冷月如霜吧 关注:731贴子:3,454

《冷月如霜 番外 暮成雪》作者:匪我思存

收藏回复

  • 222.190.123.*
【TXT论坛(www.txtbbs.com),欢迎您来TXTBBS推荐好书!】   
番外 暮成雪
     从喜帕缀下的密密流苏间望出去,只能看见朦胧的满室红光,想是案上高烧的红烛,滟滟流光,照得满室皆春。
     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内官特有的尖细嗓音,还有衣裳窸窸窣窣,拂动脂粉香气,是伺候在屋中的大丫头们行礼如仪:“见过王爷。”
    “起来。”陌生的声音,透着醇厚,听在耳中,仿佛一震。
     叮当的清响,是身侧喜儿腕上的翠玉镯子,今日一直伴着她,扶她下轿,扶她跨过火盆,扶她跪拜行礼,扶她谢过天地君恩,扶她进房中来,
     陪她端坐一直到晚间。秤杆微凉,轻轻地探入喜帕底下,眼前豁然一亮,天地间都是一片喜洋洋的红色,而他站在众人中央,正望着她。
     她很快地低下偷取,不过一瞥,却已经看清了他的眼,他的眉,他饱满高洁的额,他刚毅微抿的嘴,但嘴角微弯,是笑了。
     虽然深深低着头,她不禁也抿着嘴笑了。若是被娘亲知晓,一定又是一顿好教训,新妇怎么可以笑?
     自从旨意下来,阖府中竟是忧过于喜,娘亲不止一次的对父亲叹气:“千挑万选,怎么就看重了我们家的意儿?”而父亲脸色微沉:“这是恩典,你胡说什么?”
     是啊,这是莫大的恩典,由太后亲自下旨,将她指婚给摄政王,金册金宝,光粲流离,由礼部颁授,册封为豫亲王妃。摄政王行亲迎之礼,一路上仪仗迤逦,鼓吹细乐,鞭炮声震耳欲聋,九城百姓几乎倾巢而出,扶老携幼壅街堵巷,看摄政王“娶新妇”。
     而她坐在轿中,听着外面嘈杂的人声马蹄声鼓乐声鞭炮声,轿子走得又快又稳,刺金绣花的轿帏微微晃动,仿佛漾起金色的波纹,而这一切仿佛梦境。在旨意下来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嫁给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因为自己的父亲,只不过是世袭的一个三等侯,领一份闲散的差事,满城的权贵豪族,太多出色的美貌贤良女子,怎么数也数不到她头上来。赐婚的旨意下来,举家皆惊,因为太后垂帘称制,而豫亲王摄政,市坊间有着各种各样的传闻,传得最厉害的就是豫亲王骄矜跋扈,把持朝政,而朝臣们分党结派,一派“拥统”,一派则是豫亲王的心腹,自然势如水火。虽然看着仍旧是朝野平和,君臣融融,其实冰底下的漩涡暗流,已经激涌已久。
     昨日晚间依着西长京中旧俗,出嫁的女儿在娘家的最后一夜,要由母亲陪寝,母亲亲手替她卸了晚妆,拿着牙梳替她梳理长发,铜镜里映着母亲的眼,隐隐似有忧色,说:“孩子,王府不比家中,何况摄政王身份尊贵,你别再使小性子,说话行事都要谨慎,莫失了王妃的身份。”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儿啊,这都是命,将来只看你自己的福分了。”
     是啊,这就是命。自打赐婚的旨意下来,喜儿便想法子打探一句半句的消息,零零碎碎地讲与她听。原来这桩婚事,亦是有着前因后果。太后看中西靖王的女儿,意欲认作义妹,嫁与摄政王,而“拥王派”却看中大将军余平的女儿,亦意欲以联姻来制衡。两派僵持良久,只得互让一步,随便挑了个最不相干的人,便是她,威武侯慕容平之女,册为豫亲王妃。
     这都是命,在轿中,她也惴惴不安了许久,只不知道自已要嫁的是什么样一个人。
     但自己千般万般臆想,今日晚上红烛之下,骤然一见,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眉目清俊,望住自己,微微带着抹笑意。



1楼2010-04-23 13:10回复
    • 222.190.123.*
         湘意虽然着急,可是并不糊涂,不由的一愣,问:“王爷不在外头书房里?”
         “各处都找遍了,都没见着王爷。”
         湘意不由又是一愣,问:“那去问问门上,王爷是不是出去了?”说了这句活,忽然见喜儿给她递眼色,便说道:“罢了,不必问了,你先下去吧。”
         徐炳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丫鬟已经拿了太医开的方子进来给她看,她不懂药理,匆匆看了一眼,说:“拿到外头去给赵先生看了,再煎药。”
         那赵先生是豫亲王的心腹,与旁的清客不同,独自住在府外胡同拐角一处跨院里,此时内官来拍门,小斯叫醒了他,将方子拿给他看,他听说是曜公子得了急病,不敢怠慢,立时在灯下细细地看了方子,又问:“王妃怎么打发你上我这儿来?”
         那内官原是上房当差的,比徐炳要机灵许多,悄悄地道:“王妃找不着王爷,一时着了急,叫我先把方子拿来请先生过目。”
         赵先生哦了一声,问:“那王爷那里呢?得了信没有?”
         “多公公遣了人进宫去了,只怕王爷这时已经知道了。”
         赵先生听他这样说,便不再言语,将方子交给他,说道:“就照这个方子煎药吧。”
         那药十分灵验有效,吃了药不久,孩子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湘意这才松了口气,喜儿劝道:“王妃还是回屋里躺一躺吧,天都快亮了。”湘意摇了摇头,说:“我再坐一会儿。”又守得片刻,见窗棂上渐渐泛白,而孩子睡得安稳,发热也退了,不由得吁了口气,带着喜儿回上房去。
         本来从暄日堂回去,一路笔直的青砖路,但湘意偏偏从回廊上拐了弯,这一下就绕得远了。天刚刚透出几分光亮,日头还没有出来,天是极薄的青灰色,倒像是薄胎的砥窑花瓶,隐隐透着云意。沿着曲径两侧,皆是搭的花架子,牵藤走蔓,风吹过有露水滴下来,喜儿怕湘意受凉,低声道:“小姐,还是回去歇歇吧,差不多熬了一整夜了。”
         湘意被风一吹,倒觉得神气爽快了不少,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说:“不睡了,天都快亮了。”
         回到上房里洗漱,喜儿又侍候换了衣裳,正梳头,忽然内官来禀报:“王爷回来了,到后头去看小公子,只怕过会儿就要到王妃这里来了。”
         果然过不一会儿,豫亲王便进来了,跟她说了几句小公子的病情,又看了太医拟的方子,因为已经到了时辰,所以换了朝服要上朝去,湘意看三四个丫鬟跪在那里替他换衣裳,忽然道:“王爷什么时候走?”
         豫亲王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动身去上苑,于是答:“钦天监挑了吉时,明日离京。”
         湘意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又问:“王爷若是无事,今日能不能早些回来?”
         豫亲王迟疑了一下,但旋即答应了她。
         成亲几个月来,她从未曾特意央求过他什么事,所以他也就搁在了心里。恰恰这日事情也少,下了朝,内阁议了几件要紧的事情便散了,豫亲王虽有几件不相干的应酬,亦被他随口推掉了,径直打道回府。谁知刚传了轿,还没有走出宫门,一名内官追上来,一迭声只叫“王爷”。
         豫亲王在较中听这声音,便知道是慈懿殿的内官秦松,当下并不理会。秦松追上来,喘吁吁地扶着较杆,一路走,一路隔着较窗道:“王爷……王爷只当可怜奴婢……王爷这样一走,奴婢们的脑袋可真难保了……王爷……”因为轿夫走得快,秦松越发只是喘着大气哀求,“王爷……求王爷好歹说句话……王爷便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自顾自咬了咬牙,说,“难道王爷真的一辈子不理睬了?”
    


    6楼2010-04-23 13:10
    回复
      • 222.190.123.*
           “王妃!王妃!”
           喜儿唤了好几声,她才渐渐醒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枕头已经哭湿了冰凉的一片,胸口仍在隐隐作痛,竟一时不知是梦是真。喜儿倒了盏茶来,他慢慢的吃了,方觉得定下神来。喜儿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倒像是靡了似的。”
           她叹了口气,喜儿又道:“王爷昨日不是刚打发张海山送了家信回来?王妃也别太记挂,再过些日子,王爷就回来了。”
           是啊,再过些日子,他就该回来了。
           这么一想,一颗心也渐渐安定了。
           第二日一早,宫里却遣了人来,言道奉了皇太后的口谕,请豫亲王妃进宫去说话。
           湘意第一次独自奉召,不免有点惴惴不安,换了翟衣凤冠,乘轿进宫。一进慈懿殿,才知道好几位王妃,诰命都在,还有几位穆宗皇帝的太妃,皆是些年纪并不甚长的贵妇,围着皇太后,如众星捧月般,你一言我一语,莺莺呖呖正说得好不热闹。
           她行过见驾的大礼,皇太后忙命人搀起来,步下御座,亲携了她的手,让她与自己同坐。湘意再三推辞不敢,皇太后笑着向众人道:“我这七妹妹就是这样见外呢,像七爷一样,断不肯失了礼数。其实大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成日跪呀拜呀,弄得我跟菩萨似的,只差要把我供起来。”
           众人皆笑道:“日子久了,豫亲王妃自然跟我们一样,在太后面前再不拘束了。”
           自此后,皇太后隔几日总要召湘意进宫去,于诸王妃中视她最为亲厚。喜儿道:“一半固然是因为王爷的缘故,一半也是因为小姐你性子好,谁不喜欢?”
           湘意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下明白,皇太后如此笼络自己,泰半还是因为豫亲王的缘故。
           这日皇太后又传了她进宫去,先说了些家常话,恰巧行宫里遣人回来,皇太后便叫了进来,细细问了豫亲王的起居饮食,转脸对湘意笑道:“亏得有七爷,这朝里朝外的事情,都是七爷撑着,旁的不说,就每年的秋狩,不仅是祖宗立下来的规矩,更还要召见外藩、抚慰边臣,若不是七爷,我们孤儿寡母该有多为难。”
           湘意忙谦逊了几句,皇太后又颁赐了许多东西,命送去上苑给豫亲王。湘意每次入宫,皆蒙赏赐,不外食物玩器、衣料首饰。这日皇太后笑道:“赏他不赏你,可不公平,哀家留了好东西给你。”
           原来是南夷新贡来的脂粉,打开来香气馥郁,满殿皆闻。一旁的楚王妃笑道:“真香,竟不逊于太后平日用的‘百花髓’,可见真是好东西。”
           皇太后日常熏衣所用的香料甚是独特,名为“百花髓”,配方甚秘,外间皆无。皇太后笑道:“我那个香你们都不便用,只因里头有麝香,你们都是要养儿养女的人,受不得这个,倒不是我小气,不肯把方子给你们。”
           这样一说,话题自然转到鲁王府新出的一桩事上,原来鲁王新纳了一名爱妾,入府不久就怀了身孕,鲁王年过四旬却无子,自然欢喜得几乎将那小妾捧到天上去。谁知没几日,那小妾无缘无故却小产了,追查下来,原来是鲁王妃暗中命人使了掉包计,把那小妾屋里的焚香全换成了麝香,鲁王气得上奏折要休妻,一时成了笑话。
           楚王妃道:“鲁王妃平日瞧着不言不语的,没想到这样狠心,总归是一条人命。”
           皇太后笑道:“女人嫉妒起来,那可说不准,再狠心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湘意因为经常入宫去,诸王妃间又颇多应酬,所以日子倒过得极快,一晃便到了豫亲王回京的日子了。阖府上下都极是欢喜,湘意早早命人备了家宴,待到了晌午,豫亲王却只遣了多顺回来:“王爷进宫去了,太后照例要赐宴,韩大人、周大人他们又等着王爷洗尘,王妃还是别等了。”
      


      8楼2010-04-23 13:10
      回复
        • 222.190.123.*
             等豫亲王回府来,已经差不多三更时分,踉跄进上房来,见她还没有睡,倒觉得有几分歉意:“不是叫你别等了。”
             湘意见他样子倒像醉酒,于是亲自绞了热毛巾给他擦脸,豫亲王像是真的喝多了,歪在榻上跟她说了几句话,酒意上涌,便朦胧欲睡。丫鬟见状忙要上前来,湘意摆手止住了,自己轻轻地替他脱了靴子,听他鼻息匀停,原来已经睡着了。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她轻手轻脚地替他解开袍子,忽然见着他颈窝里有一道伤,仔细一瞧,竟然是两排整齐的小小牙印,细微如月,分明是女子的齿痕。只觉得头顶上仿佛炸开一个霹雳,呆呆地看着,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齿痕微紫,有几点细如针尖的殷红凝血,是今日方才有的新伤。
             而他回京后即刻进宫,领宴,出宫后又至首辅府中,再无闲暇往别处去,亦无可能往别处去。
             她浑身发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不敢想,亦不能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也不知道疼。
             不知过了多久,灯花爆了一爆,她才回过神来,替他脱了袍子,拉过被子替他搭上。豫亲王翻了个身,却重新沉沉睡去了。她也慢慢地躺下了,两眼望着帐顶,密密匝匝的绣花,百子百福,那些黑沉沉的花纹压下来,一直压下来,压得她透不过气,几乎要窒息。但天却一分一分地亮起来,窗纸渐渐地透了白,秋虫唧唧的声音·低下去,外头丫鬟踮着脚轻轻走动的声音,院子里有人进来,还有内官压低了嗓门说话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连窗后檐下秋叶坠地,嚓的一声轻响,都清晰得如同震天动地。喜儿在外头轻轻叩门:“王妃,该起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一切都在旋转,天地颠倒过来,她想一头栽下去不再起来,但闭了闭眼,终于站稳了。豫亲王也醒了。在乍然苏醒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丝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她心里想,他到底是在看谁?
             他到底在看谁?
             心底似有万虫啃噬,再无宁日。
             她迅速地憔悴下去,皇太后依旧时常召她进宫去,每每拉了她的手感叹:“七妹妹怎么又瘦了?总叫太医瞧瞧,拟个方子才好。”
             她只是笑笑:“多谢太后垂爱,不过是胃口不好,那里用得着兴师动众。”
             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身子不好就要调养,我明儿叫胡太医瞧瞧你去,给你配些养生的药丸吃。”
             第二日倒真的打发了胡太医来,细细地诊了脉,然后出去开方。她原以为左不过又是山参、当归之类的温补之药,谁知过了一会儿,喜儿竟然欢天喜地地进来:“王妃!是喜脉!太医说是喜脉!”
             喜脉?
             她愣愣良久,才听明白这个词,已经涌进来一屋子的丫鬟内官,磕头的磕头,道喜的道喜,她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欢喜,反倒觉得茫然。
             晚间豫亲王回来了,自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样子倒似十分高兴,嘱咐她将家事暂交给碧珠。终于觉察她身子在微微发颤,伸手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是不是冷?”
             湘意忽然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袍子上:“王爷。”
             他倒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因为从来不曾见过她这样子,只问:“到底怎么了?”
             她说不出话来,心里一阵阵发寒,仰起脸来,说道:“王爷,我近来精神不济,只怕太后召我进宫,若有什么失仪的地方,那就不好了。”豫亲王想了想,说道:“如今你身子不好,太后想必不会再宣召,如果宫里来人,我叫多顺替你回了便是。”
             她放下一半心,但仍旧是惴惴不安,幸得太后知道她遇喜,除了赏下不少东西,又特旨不必谢恩。日常常往来的楚王妃、徐王妃都来探视,又带来太后的许多赏赐。
        


        9楼2010-04-23 13:10
        回复
          • 222.190.123.*
               因到了年底,各衙门腊月里封印,所有的事都要赶着办完。而祭天、祀庙诸事,皆得豫亲王代皇帝而为,所以他忙得昏天暗地,又入斋宫,一直不得回府。
               一直到了腊八节,百官皆要入宫赴避寒宴,各诰命亦要入宫领粥,因天气冷了,豫亲王并未骑马,而是与湘意一同乘车入宫。湘意听着车轮辘辘,便如辗在自己心上一般,手心里微微沁出了汗意,大毛出锋的紫貂领子绒绒地拂在脸上,越发觉得焦躁,豫亲王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勉强笑了一笑,说道:“王爷今日可要少吃些酒,回家还要吃粥。”
               豫亲王答应了,只觉得她手心冰冷湿腻,不由得问:“怎么了?手怎么这样冷?”
               她微微摇了摇头。
               在重华门前两人下了车,他入乾元殿,她往后宫,领受太后的赐宴。
               这样的日子极是热闹,除了酒宴,太后还传了戏班杂耍,饶钹大乐响过了,又是细乐鼓吹,更有杂耍走索,原来是十来岁两个小姑娘,持彩练舞在半空一条细索上,两人还做出跟斗、翻腾、下腰、叠立等惊险之举,只见彩练飞舞,天花乱坠,矫然若有仙姿,看得女眷们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只有湘意留意着正殿当中那花团锦簇的御座,过了一会儿,太后果然起身更衣去了。
               湘意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对喜儿说:“我身上有点不大舒服,你悄悄去找多顺,看王爷在哪里。”
               喜儿答应着去了,过了许久方才回来,低低叫了声“王妃”,说道:“王爷不在前头,连多顺也不知往哪里去了,奴婢不敢乱走,也不敢多问,就先回来了。”她见湘意脸色煞白,只以为她身上不舒服得厉害,忙道:“要不王妃向太后告退一声,奴婢侍候王妃先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湘意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喜儿扶了湘意站起来,绕过屏风障子,径直往殿后去,进了垂花门,远远就见太后跟前的四品内官秦松坐在台阶上,一见了她们两个,忙起身相迎,笑嘻嘻地行了礼:“见过王妃。”
               “烦公公通传一声。”
               “太后有些头痛,所以换了衣服歪着呢,大过节的,不叫奴婢们惊扰人,所以没叫前头知道。”秦松笑道,“王妃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湘意道:“我身上乏起来,所以来向太后请辞,既然如此,烦公公跟太后回禀一声就是了。”
               秦松道:“奴婢遵命,王妃只管自便。”
               湘意便扶了喜儿往外走,偏生喜儿眼尖,瞧见夹道里一名青衣内官探头探脑,正往外头张望,瞧那身形再眼熟不过,正是豫亲王跟前的张山海,只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里?她脱口要叫,湘意却狠狠掐了她手腕一把。她猛然抬头,这才发现湘意脸白如纸,唇上半分血色也没有,而她身上系着的那件紫貂斗篷,竟然在瑟瑟抖动。
               一直走出了垂花门,走过了长长的宫墙夹道,湘意才骤然收步,她本来走得又疾有快,喜儿几乎都跟不上,见她猛然停下来,不由自主叫了声:“王妃。”
               湘意仿佛喘了一口气,天渐渐发灰,变黑,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只有那宫墙,像两道红色的血痕,一直逼到眼底来……
               暖阁里有地龙,又置了火盆,窗纸本就固封严实,重帘层帐四合低垂,更密不透风。屋子里极静,只看到地上镂云销金鼎里,碧青的一缕轻烟,笔直笔直的细细烟柱,直散入半空中去。如霜微微有了汗意,觉得热,将锦被褪开些去,一手支颐,探过去轻轻地吹了口气。
               那口气吹在后劲间,想是有些微痒,他不由得微微一动。
          


          10楼2010-04-23 13:10
          回复
            • 60.174.136.*
            写得真好啊
            感谢楼主分享


            12楼2010-05-06 16:12
            回复
              天呀!在别处很难找到,只有在贴吧里有!
              可悲呀!


              禁言 |13楼2010-05-29 23:16
              回复
                • 211.140.18.*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14楼2010-05-30 21:21
                回复
                  • 219.142.14.*
                  如霜真是可怜
                  以为终于遇到一个知己两人,却永远错过
                  定滦,即使是爱她的,却永远不信她
                  除了十六岁前,父母给的一点点爱,她再也得不到一丝温暖


                  15楼2010-06-13 17:33
                  收起回复
                    • 112.238.27.*
                    这样的女人,纵然可怜,但还是想说一句 自作自受


                    16楼2010-06-17 21:18
                    回复
                      • 119.167.71.*
                      如霜 可怜又可恨。。。她承受了太多,从清纯可爱的富家小姐变成攻于心计的娘娘、太后……


                      17楼2010-07-12 12:10
                      回复
                        只能说这个皇宫太可怕了 。


                        禁言 |18楼2010-09-23 14:39
                        回复
                          豫亲王妃真可怜


                          禁言 |19楼2010-10-06 14:32
                          回复
                            如霜好可怜啊


                            IP属地:天津禁言 |20楼2010-11-14 22:10
                            回复
                              不知看了多少回,每每都是心酸!为谁?


                              禁言 |21楼2010-12-02 11:1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