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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鹤唳讵闻:官柳该裹上一身秋了吧?我也憔悴的同深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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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啊——神速的金乌——太阳!
   让我骑着你每日绕行地球一周,
   也便能天天望见一次家乡!
   太阳啊,楼角新升的太阳!
   不是刚从我们东方来的吗?
   我的家乡此刻可都依然无恙?
   太阳啊,我家乡来的太阳!
   北京城里底官柳裹上一身秋了吧?
   唉!我也憔悴的同深秋一样!”
—— 闻一多《太阳吟》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1-10-11 12:27回复
    【 目 录 】
    / 前言
    / 晒戏
      《 荣昌祥往事 》 谢浣君 & 谢琰君
      “……棘手刺人的藤蔓护维住的磬口腊梅终于长开,不再拥着高不可攀的清贵,而是替更为要舍身沉入这方泥泞破败年代中的所谓情怀,乍然去看时,就如同当下闻见的混杂在Florida Water之间、那细微的衣料潮腐的气味……”
    《 人生如逆旅 》 陈虞峰 & 陈虞钦 :
      “世间事,或许本就是顺心遂意的少,身不由己的多。他不禁泻出一声叹息。参军参战拉锯已久,此番角力谁也未占上风,也并非终局。明晃晃的空衔悬得轻易,以致上位者的首肯不似亡羊补牢,更像是亮剑之际启鞘试锋。”
    《 十三学得琵琶成 》桃鬟(冯昱云) & 杨令绪 :
      “原本迎面是湿润的清风,足下是蜿蜒的碧水,天地间那样的温柔,却在她咬下第一口樱桃时,万籁俱寂,周遭天地骤然颓丧,刺骨冷风穿入单薄的胸口,心头隐隐作痛。樱桃可口,哪能知道,她偏偏吃到一颗烂了心的。”
    《 雨天 》 吴对红 & 蒋靖臣 :
      “雨打窗檐,淅淅沥沥,不疾不徐像她。雨落海棠,滴滴答答也像她。天底下瘦瘦小小一只孤燕,檐下躲雨,衔泥筑巢自得其乐,还是她。雨往下掉,成千上万的吴对红往下落,陆地在哪不知道,失去控制,飘渺无方向,四周白墙黑土都像下个归宿。”
    《 香魂 》薛斐璋/薛斐琢 & 薛成盈 :
      “窒息与惊觉之间,是洪潮颠簸骀荡的旅程,是万道金蛇踊跃的海平面。初醒,到底是生根发芽的瘾,还是望梅止渴的药?谁又能分说得清呢?灵与肉的之间,骨血撕扯、痛入精魄的生生解离,但谁又能断言它不是大梦三生中翩翩蝴蝶、飞离庄周形骸的逍遥一瞬呢?”
    《 致阿芙乐尔 》 聂尘英 & 陈虞峰 :
      “糯饭也好,细粮也罢,倘要尽塞中国今日的饥肠,弥救陈年的疮,不能是博弈与妥协,须得几万万人的悲泣,流血,像榴花照眼明,一鼓气映透、浇透昏恹恹的民。”
    《 但愿海波平 》陈虞峰 & 陈虞钦 :
      “涛声掷前,舰船随后。庞然雄兵的影廓教人安心,钢舷与枪炮,俱是雄浑且年富力强的,像他们。”
    《 回马看烽火、中原落日红 》岛津涉一 & 金钧台 :
      “家国飘零,海棠叶于秋寒内簌簌闪身,摇摇欲坠,诸夷国邦伺机蛰伏,自北境蚕食瓜分,又在齐鲁撕扯,继而要把手伸来中央阔土,这片菰叶被恶蚁蠹虫啃噬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 结语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1-10-11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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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言 】
      本场晒戏为鹤唳一期《华亭卷》的第三篇晒戏,总共八场,戏内时间线横跨了1918年至1923年。在这五年里,剧情内的主角们亲身经历了新文运动(原型新文化运动)、固法运动(原型护法运动)、风雷运动(原型五四运动)、协约会议(原型巴黎和会)、中共建党、粤系叛变(原型陈炯明叛变)等一系列“历史大事”。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这是主角们最气茂的锦瑟青春,也是“天下之祸、必集于我”的乱极必治。他们有的人怀揣着灼人的密辛、奔赴向那火烧着的神速的金乌;也有人始终衷于暗夜里的明月光,哪怕它只是水面的一泡幻相。无论如何,彼时的他们,都尚是欲为或在足下、或在心间的“故土”添色光明的“游子”。
        本场晒戏的主题为“情与谋”,它可以是情与谋合拍的协律,也可以是情与谋争流的乱章。也许,情是隽永的基调,谋是逢场作戏的技巧;也许,谋是不渝的宿志,而情是屡试不爽的妙招;而在更多的情境当中,谁也无法利索地为情与谋分斤拨两。那么,此间一对对或为亲子、或为手足、或为眷侣、或为师生等等之类的角色在彼此相对时,又会怎样拨弄天秤两端、情与谋的砝码?
        我们的故事,如有诸君耐心阅读,幸甚至哉!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1-10-11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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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荣昌祥往事 】 谢浣君 & 谢琰君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10-11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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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设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1-10-11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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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1918.9
            /剧情:
              1919年初,一战正式结束,诸战胜国于法国巴黎召开战后协约会议。会议上,日本方面所提出的接管中国山东的要求使得协议陷入僵局,中外使团由此展开了明里暗里的较量。
              1919年3月,谢琰君作为谢松风的临时助理,随之远赴巴黎参与了协约会议的召开。在会议期间,谢琰君多次代表谢松风接受各方媒体采访,强硬表示中国绝不承认日本接管山东,并要求国际各势力对此进行干预。而在此之前,谢琰君已从谢浣君处获取了北直政 府与日本方面存在秘密协谈、且沪系高层与北直政府及日本方面均有密切私下往来的情报。日本于会提出接管山东不久后,谢琰君奉谢松风之命秘密返回上海,并与蒋辛臣展开了密会,试图从蒋辛臣处获取“中日密谈”详细内容,然而蒋辛臣的态度却颇为微妙。
              1919年4月,金钧台以匿名形式将“中日密谈”详细内容致电与谢成君,随后,谢成君立刻将密谈内容刊登在了《申报》之上,并同时将之匿名披露给了谢琰君。在谢琰君的促成之下,美国主流媒体亦将“中日密谈”曝于国际。然而,在这一场看似天衣无缝的配合的背后,却实则暗流涌动。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1-10-11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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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琰君】
              她问,哪匹料子派头更足?
                看铁熨斗烧红,克立曼丁洋柑与零陵香豆湎进一泼蒸雾。最好要有一枝并州快剪刀,银光行云流水,蕾丝繁美里裁取十八镶的立领素褂。公共租界老裁缝惯讲洋泾浜话,细金丝的花镜颤颤:雪堂雪堂,侬再等一弥弥*「1」。而谢琰君在泛布叆叇间行走,很不经心的微笑,以致两目尾末不必荡开笑纹。针和线、软布和尺,掠眼处都是非常单薄细碎的东西了,经由几银圆的加工,魔术般变作交游场叩门的别式名片纸。他时而感喟,时而拾一支与裙装成套的东珠发饰,指骨节与发夹都瘦长。谢浣君的鬈发约是前日刚烫过的,括住乌浓鬓云里一星浑圆的鲜亮。
                “丹祺唇膏还是蜜丝佛陀,倒是勿晓得。”他早年也和幼妹寄雁载笔,他乡的邮筒惨绿,廓去铁划银钩的此时原话。谢琰君慢条斯理收回手,表链微欹,风度矜然。再掸去海派旗袍缎面上的一粒齑尘,审视锋利的走线、密匝的针脚。如此续道:“欧根纱还是真丝绸子,较之于我们年轻俊俏的、沪上拿破仑的派头,好像也不很重要吧。”
                残秋景霁,镂花铁窗间竞相殊射进静悄悄的光。雕栏玉砌么,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
                信手拈看另一条裙样,垂睨着蔚霞群云似的薄软。谢的口吻促狭、闲致、甚至掺些合之情理的戏谑。眼锋却像块没开刃的生铁、或者两尾开阖不歇的银剪刀。雪光有一霎,蛮短暂,在回头对目之际便偃旗息鼓地消弭了。他立是岳峙渊渟,尚能揶揄般含笑反诘:“我讲的对伐,密斯谢?”
              *注:
              「1」:请坐请坐,再等一小会。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10-11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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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浣君】
                他问,沪上拿破仑与绸子,谁轻谁重?
                  今日是荣昌祥里一抹颇夺目的颜色,姜汁黄的颜色为这一片沉郁的西服店添了一抹明艳。她今日挑的是一件姜汁黄朵云绉旗袍,四只盘扣各两只伏在左右,立领下那一只则缀以红宝石,各式各样的花卉恣意开放,她入店后脱去裘皮大衣,而旗袍长下摆下露出的驼色绑带玛丽珍鞋停在全身镜前,她就着镜面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自己,复侧过脸认真听他讲,不禁莞尔。
                  他是与她自幼一时蜜里调糖,也有一时火上浇油,不消今日这一见,又准了要急眼,浣君耳垂上各坠着的水滴状东珠易跟着左右一晃,眼角吊梢轻轻一扬,双颊胭红酡然如醉,明眸顾盼,眼波欲流,“错了,今日用的穿的,都是你前些时送的。”
                  半倚柜台,与他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本不指望他懂什子区别,便旋过身去看老板取出的料子,倒是不依不饶地,回应他口中的戏谑,“而且,是沪上拿破仑他自己讲,我穿旗袍更好看些。”
                  她放下手中一匹料子,反觉他今日格外留心旁人,柳叶眉间拢起两分困惑,轻哂他向来喙长三尺,不见一日有转性的苗头。“我且提一提你,今日为你挑西服,不是替我挑旗袍。”
                  澄思寂虑,克雷德银色山泉已从山涧间潺潺流过,她将料子尽数退回,“这些料子都不行,这儿不是昨儿才入的几个新颜色?取些来看看吧,谢倌今年不过二十三,穿这些个色儿,衬得像四十好几的。”
                  浣君笑了一笑,随手拿起一块料子,眼睛却衔着对面的他。灼灼看了半晌。
                  “你想听什么?”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1-10-1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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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琰君】
                  “前一回见你戴这对珠坠子,约是在送行的十六铺码头,汽笛声里作别的老光景。”卯不对榫的衔答,莽莽的水蒸雾像极了轮渡喷白汽。向河梁,彼时吴淞口外行客鸿回雁过地流返。眼下要做一棵春树、一荡暮云,他就此去迎峙谢浣君的眼睛,不须白炭笔厘订新行头,自赊一副缓带轻裘。“后来,虽说有鱼雁往来,信札裹着相片纸,但总归是七八个年头的缺席。”
                    极微妙的一罅,谢琰君几要被滚烫的注目礼击败:幺妹的眼肖父,横眉时略匮沉肃而又添去清顽,一点点地,剖看他矫饰下的形骸与心绪。遂假借翻拣布料的一低眉,视线游刃有余地穿逡叠锦。从任何角度检审过去,都惟有炙在眼尾的明煦微笑可以入目。
                    他便这样道,或是立时斟酌二三的腹稿,或是萦在喉口很久的衷言。不论是假话真话,不论什么,他尤擅每个字的铿金霏玉、话头却淡下来:“再得暇别一别眼、正视你的时候,看我们气焰不可一世的谢大小姐,竟也长成了在笔政媒记前侃侃而谈的模样。于是我不免要想,是李公祠‘旦复旦兮‘的光华养人,还是淞沪警备局的那位领袖真有甚么奇妙的气魄呢?”
                    几匹浮翠流朱的霞淌在指间。他晨间乘轿车往返惠风别墅和极司菲尔路,就中途经复旦公学。其实他也冀盼她永远做象牙塔里娇矜细俏的花,而非一苇公竟渡河的韧草。毕竟频频变换大王旗的危墙下,谢琰君确信,谢园土壤不爱植一簇榛棘。
                    续讲很慢,一双厝火的黑目。
                    “我是在感慨。如今能见证一个骄傲自如的谢浣君,modern female,我很替她高兴。”
                    新料子姗姗来迟,在怀表分针驰掠过两大格之后。只消致谢后轻捷一睨,铺子伙计识趣离开。琐碎的褶皱细纹被指腹熨开,他做得细枝末节的锱毫小事,布轴往她那一滚,漫摊满桌满眼的灰败。他终于一厘厘挪开眼,赋予光风霁月的凝注。“至于听什么,那取决于她想同我说什么。譬如刘妈煲的哪式汤水最地道,譬如上月收的那条鲸骨裙尺码正不正。”
                    揆情可以度理。侃说、追忆或者关怀,也都可以是窥探。
                    “再譬如,凭你这性子,在震旦的同窗之间如何交游、在秘书部里的共事关系是否和洽,又统共结识几位友人。”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1-10-1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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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浣君】
                    若要到革命政 府,蒋军棍手底下去上班,头一桩要紧的事不为别的,只要记得——她姓谢。临行前,父亲这样与她讲。浣君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那枚珍珠,若有若无地,跟着谢琰君追忆当年,手边的珍珠温了,眼睛也跟着热了,浣君笑了又笑,不欲提这桩伤心事。
                      强睁双瞳,眶着几滴泪在里头,挤了些冷嘲热讽的话,好应他那一句骄傲,“谢家的女儿么,向来是将自己打扮好了,便没有他要顾着的事情了。不像儿子,谢老子当年也是拼了命,都要送去浸过咸水海,才肯拉上岸。咱们家,他是宁愿提有成君这个妹妹,也不提有我这么个人。”虽是娓娓细讲,却仍背过脸去,抽出手绢,将眼睛擦了擦。回忆很长,但日子流水一样的过去,她来不及捧起这里追忆痛苦,又捧起那里缅怀感激。
                      长吁一口气,脱线珠子掉了一襟,浣君不欲再谈,店铺伙计插入这段空隙,用几卷新布揭开了新单元,周围一片的尘埃落定,“捡净摘尽了能放在心上的,统共就那么几个,况且——认识谁也没有我嫡亲的哥哥好。”
                      眼光落在他襟上的一捻灰上,浣君替他解下外套,才觉他消瘦清减至此,眉间一皱,“她想说,谢倌何时领嫂子回家?好让她能卸了这帮着裁衣服的累活儿。也不必日日记着三餐有没有按时用。”
                      测绘的炭笔易折,西布上经络交通,一路纵横交错,残了不少碳粉在经纬上,这淡色的布料上也依稀被她描出一处地方的廓形。浣君今日不做沪上的时装皇后,也不做那怨声载道的闺怨诗人,要学新文化运动里的进步学生们,做一回热血护国的青年。
                      待扔下炭笔,方徐徐揭开谜底,“北直政 府和日本签了秘密协议,此后这里便改姓大正,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便是再钝,也晓得这事儿的轻重。”话了,她亮了软尺贴肩,自上而下依次同他量出衣长袖口,执笔记录时却添了几分上海女人的软语温言,娇俏的笑了笑,问他,“侬晓得伐?”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1-10-11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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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琰君】
                      “才讲过很替她高兴,眼见现下,却又想再替我托传她一句:实在不必为些莫须有、不灵醒的人事伤怀,不值当,还坏了沪上明珠的魅力,更不漂亮。”
                        声里还蕴住再年轻些时候的揶揄,飘洋渡海的锦帙终究太轻,寥寥字句间总难概全她所身经的一切,也太浅,述不清、道不明,索性就多爱持住骄矜模样,褪忧通喜、在风雨飘摇的时代里添出段绘彩斑斓的浮世太平。
                        此刻两厢缄静里唯能听见炭笔细碎难可闻的轻沙声在衣上落下的声响,这处要裁、那处要补,谢琰君一时也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恍惚顿错,时隙岁月里头的变迁皆坠在细微末节的小事之中,列如今晨起来拨见发间的一根白丝、眼角起泛的一横皱褶,又列如当下量身合体时添出的增减,都是时年烙下的印,悄声无息。
                        于后话也不过展颜,低目同她眼中馀残的霞红对凝半晌,方作谑顽。
                        “还叫小妹操心生累,着实是我不该。”酿促的笑意仍浓,半真半假地阻去逾越:“只是也好答她,缘分天定不可儿戏,总要一锤一钉敲稳实后,才能同她有喜讯可报,急不来。”
                        他素来是十二分的抽离漠然,于谢浣君赠递来的国事千钧中也不过是将小臂松松屈弯,还有得闲心要整平袖口因量身扯牵出的几道痕折,动作很慢,只眉在此中愈听愈沉,不过几息之间就拧出重壑几川:正值冗事之秋,此前虽有讯叠递道出日方野心昭著,就以宣战德军为由力图侵略山东,但此间传闻多真伪陈混难辨难剥、论谁也不敢妄加断论。搁过又搁、此际蓦然在谢浣君凿凿两问中将事态坐实,也将北直政 府彻彻底底剜上了里程碑式的耻辱巨柱。
                        “……”
                        他平过滞顿的缓息,一时是很缄静的无言,两厢对目中很不易讲心头氤氲浮涌的难辨:若是于私于利,他是能入情同理道一句人本身是为了活着去活着,为了不至被践踏,遭删刈,最后因死亡而朽腐,便任由贪欲作祟,选了更舒坦地活着而去抛却一些敢舍能弃的东西,本就无可厚非;可若圈揽伪假作出一腔拳拳热血心,最好该适时露现摇首震懑,再半惋半慨句荒谬,以彰出个凛然正义——“倒真是替如今外患内怖添了一把旺火,也不知签字落款拱手国土的那支钢笔烫不烫手、划出的墨又是什么颜色。”
                        不过。蜷指松过复握,很意味不确地滚落一句嗤笑讽讥,话也散漫:“更不知是许允了怎样的空头大饼,才能使他们冲昏了脑袋、做出这样难堪设想的谬妄决策。”话讲至此反而懈下肩脊,地下链网关系错综复杂、盘桓生桠,非是几语几言可以述尽讲明,故话锋促亟折转,惟余一句声平,“……最初耳闻时,我是不愿信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1-10-1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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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浣君】
                        西布上经纬交错,原应是有店铺伙计来负责量身裁度,再挑选心仪布料,再由师傅裁量缝纫,遍只是浣君执意自己动手,这块西布成色极好,既能衬出谢琰君身上独有的气质,又不失眼下沪上的流行时尚,只是这么好的一块布,被她碳笔画了个遍,谢浣君爱物心切,到底有些心疼。
                          至于碳笔勾勒出的那一处地方,下一刻被浣君轻拂而去,碳粉经力道一抹,在西布上只留下浅浅的印记,如若要看,须得用眼睛仔仔细细地瞧了,才能从这里面看出点端倪,浣君听罢他说,只觉无趣,一壁哂笑:“空头大饼虽是空头,但总有人愿意咽下这碗夹生的饭,这本不是你我能预测得到,有或猜测得到的。正如父亲待你与待我,时局之下,哪有这么多清醒之人?”
                          抽取西布一角,巧劲暗使,朝阳光处一扬,布上炭粉便洒了半空,浣君唇角露出些许不屑的冷笑来,嗤笑道:“信或不信,既是现在时机到了,也就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
                          炭笔已折两半,断裂在橱柜上,这是当今中国的模样,一半是封建余孽做最后挣扎时的苟延残喘,另一半是新思想本要做一剂良药席卷全国却落得止步不前,两相一看,是内有忧患,意志不坚,外有强敌,虎视眈眈。
                          浣君取来一卷软尺替他裁量身量,从谢琰君左肩量起至右肩,使唤店铺的裁缝伙计进来帮衬着,卷尺交与他人手,她便在一旁提笔计数,提笔间,原本应记下的身量数据转而变成一首诗。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首诗,是开蒙时我们学的第一首,虽留洋几年,但愿哥哥还记得这首诗的深意。”
                          固中深意,想必不需她说。
                          未将话说满说圆,只望着谢琰君挺硕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句:
                          “这件事,蒋先生也知晓。”


                        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1-10-1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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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琰君】
                          钻隙淌来的一缕朔风叩动窗牖,摇出扑簌的响,似乎是暴风雨前窃住的宁静,要碎裂、倾翻。谢琰君便在这声响中很没头脑的蓦然想起那句“日分将夕,悲风骤至”来,仿佛也能用来讲这时的国度再合宜恰当不过,腆颜折腰也没能赊来的半尺外交发言权,抛头颅、洒热血里的血性方刚此刻都敌不过一笺密信,白纸黑字填满的条例约范述尽奴颜婢膝、割地赔人——只一落笔,便做了输家。
                            谢浣君讽言之中递传出的锋芒凛人也没能撞裂他的脊梁,棘手刺人的藤蔓护维住的磬口腊梅终于长开,不再拥着高不可攀的清贵,而是替更为要舍身沉入这方泥泞破败年代中的所谓情怀,乍然去看时,就如同当下闻见的混杂在Florida Water之间、那细微的衣料潮腐的气味,是有些十分突兀的格格不入。
                            眶里日色偏西逐渐灰朦下去,谢琰君才挪回目,任眼风分余时,伏在眉峰间的笑仍旧很煦,声却极淡:“或小妹有听过一句,主 权至上、寸土必争,此刻如是。”
                            疾风骤雨来的吓人却向来落不长久,没能取得摧枯拉朽的胜利,就会被抗争、被起义,被舆论沼泽的旋涡拽陷下深渊。于是他沉漆的一双瞳仁缓缓定顿在谢浣君的发顶,似乎是为了宽慰,又好似羼入一些莫名的意味深长,预将要她出鞘的利刃温和地拦截,轻描淡写的添作后话。
                            “只消记得这点,别的问题再多、再难,一步步来,总能解决。”
                            量数尺料一一敲定,似很认真地将签取来的账单叠收折放,一面对那句蒋先生微不可见地点过颌首:“蒋……我晓得了。”
                            沪都势力探了手,究竟在其中使了多少劲儿、搅了多少浑水作泥,非是此刻寥寥数语便能拨雾见云,如同细细密密一针一匝勾织出的西服旗裙,看得出料,却也无法立时讲出线来自哪团棉、针源于哪块铁,此时此刻搁一搁放一放,也未必是坏事。
                            “好了,邀小妹一面难得,不急着回家,来前我托人往城东最地道的沪都味道订了座,走吧。”
                          【结】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21-10-11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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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生如逆旅 】 陈虞峰 & 陈虞钦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21-10-11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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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设


                              来自iPhone客户端33楼2021-10-11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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