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头痛,来得莫名其妙。眼前是一番天旋地转的景象,云雀站得有些不稳。
手中的笔早已无力握紧,云雀蹲在桌边,双手紧紧地捂住似乎快要爆裂的头部,额头上渐渐地渗出了冷汗。
我……怎么了?我……云雀像是挣扎的雏鸟一样低声呻吟着,但来自于头上的痛楚却丝毫不见有褪去的意思。
电话响起来了,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云雀勉强站起身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拿起话筒。
「喂……」
「云雀?」又是山本武的电话,他始终还是舍弃不了,无法战胜自己时刻想听见云雀的声音的冲动。云雀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听见山本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微弱。
「我听不见……」云雀只能感到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地响着,空气像被什么阻绝了一样无法到达他的耳朵。
「你没事吧?」在云雀听来,山本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
「嗯。」有点逞强一样地敷衍道。
「……」云雀只能听见话筒里是一片骇人的沉默。
他忽然有种感觉,山本武并没有沉默,只是他听不见了而已。
十二。
「云雀恭弥,暂时性失聪。原因,不明。」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云雀。他只是愣坐在椅子上,双眸空洞地望着眼前一片雪白的墙壁。薄唇不时嚅动几下,只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
彭格列的最强守护者居然失聪了,这岂止是件令人叹为观止的事,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云雀没有要住院的意思,只是坐在诊断室里,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一步,连主科医生也不例外。那医生只能无奈地在室外摆一张桌子给病人看病,不时还一遍又一遍地向阿纲等人重申:「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尽早治疗。虽然那小子真的不大讨人喜欢,但他再这样下去只会对耳朵伤害更大。」
狱寺二话不说,拨通了山本武的电话。道明了云雀的情况以后,狱寺听见山本那边沉默了一阵,然后山本回答道:「我马上回来。」
也许机会不大,但也只剩下棒球笨蛋可以说服他了。狱寺叼了一根烟,点燃,吐出淡淡的烟圈,不顾背后的护士一脸桃心地说着「医院不可以抽烟」。
十三。
云雀就这么坐在诊断室里已经接近一天一夜了。
医生只能一直叹气,然后摇摇头说「没救了」;狱寺站在医院的门口,一直等待着那抹身影的出现;阿纲不断地喝着水,然后不断地搓着手,不时忧心忡忡地转过头去看睁着眼睛睡着的Reborn。
打破这片凝重的是山本武。他抬着一箱的行李,跟随狱寺跑过医院的长廊,到达了诊断室。也顾不上喘气,山本扔下行李径直走入诊断室。
云雀背对着山本,完全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人侵入了自己的领域。
山本从后面抱住了云雀,用从来没有过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了他。云雀一惊,转过头来
看见山本的脸时,脸上终于不再是呆滞的神情。
「云雀……」山本低声呼唤着。
云雀睁着眼,只能看见山本的嘴唇在动,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现在才认识到当初把萱草寄给你的愚蠢……求求你……不要……不要忘记我……」山本的声音有些哽咽。
云雀只能感受到山本的身体的颤抖,只是下意识地抱紧,尽管他完全听不见山本的话语。
「山本武,我忘不了你,对不起。」
山本愣了愣,那一瞬间居然有种重生的幻觉。他的手逐渐抚摸上云雀柔柔的头发,声音温柔但又带着些许哭腔。
「忘不了,就好了。」
十四。
在那片广阔无垠的天幕下,云雀拿着手机和近在眼前的山本发短信。每按下手机的一个键,山本都会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扯了一下,有种赤裸裸的痛楚,根本无法刻意去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