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此问,矜娇贵女应是羞赧侧首将目光落于旁处,口中称上句莫须有才是,但这一刻哪怕惯知他常擅促狭,却未有多一句的疑窦或推诿。一壁荑尖仍搭轻榻沿上,另一壁指腹则虚点了点这会尤犯虚温的一双肿桃儿眼上,全然不似往昔薄薄目帘,倒像触在了颤颤巍巍的一包水上——过去赖以年少,粉黛未施,一派素恬模样,而今豆蔻正华,虽也习朱唇淡点轻描蛾眉,然都不如今日眼周一片绯色来的穠醴。抬眼恰迎上他一双眸,这般突如其来的近份冷不防让自己不由自主向后仰躲了半分)
你都瞧出来了?我本还想遮一遮,可怎么都掩不住,索性便就这般了——
(一腔心思满落在他腿疾之上,三分于公七分于私,惹焦灼一片,偏偏问出去的话如石子沉海,莫说声响,就是涟漪都未见半点。岌岌之下本是到嘴边的一句“你说呢?”被思绪牵咽回胸臆间,只心平气和的温驯应着,携了几分刻意而为的轻快,独独只字不提这哭泣因何而起,维着虽已是心照不宣却从未摊开在白日下的晦涩之感)
(屋外骤雨沉抑,屋内纵白日明烛得照却也一室仄郁,缄默无言间,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难断是他伤重避讳或是疾轻随置,于这刻不知是依托了何处来的僭越与大胆,只委在榻边将他掌以一双软手拢住,似呵哄似安抚的重把话头摆在其前)
莫说我了,现在要紧的是你,院事是如何诊的?可有嘱些什么?你看着我,认认真真同我讲,别再想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来岔着话题。
(一本正经的神色甚至有些肃意掺加其中,虽无非是将甫进屋时所说的话重新又以别貌展于他前,可其中透着百般小心,少了一分怕是难得结果,多了一分又怕他另作旁想。颦蹙眉首之余不免将一双手合握的更紧,也是此时才发觉,在温热衬下反倒是自己的掌心冰似寒凉,心下跳如鼓擂——审判二字有何沉重,那是解脱的开始,分明最为难熬是悬而未决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