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十五都有庙会，乌丽汗赶上了。货郎担子挤满了道路两边，卖米花、麻花的，卖糖葫芦、糖饼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绢花、蝴蝶铜钗的，卖散珠儿、如意绦的，卖刨花水、茉莉头油的，卖陀螺、风车的，卖烟袋子、帽准的，男女老少都能找着自己想要的，一样不过几文钱。
庙会，自然就还有在庙外搭台给元君娘娘敬戏的。
一张条凳坐四个，五文钱条凳上就能得个位置，乌丽汗给了二十文，独占一条，拿着裹着淡黄剔透糖衣的糖葫芦，洁白珠齿嘎吱嘎吱咬着，听台上拍板响，箫起笛起。
唱的《五女拜寿》，虽听不懂吴侬软语，但戏台边有人专门负责放唱词的条幅，乌丽汗看得正起劲。

每月十五都有庙会，乌丽汗赶上了。货郎担子挤满了道路两边，卖米花、麻花的，卖糖葫芦、糖饼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绢花、蝴蝶铜钗的，卖散珠儿、如意绦的，卖刨花水、茉莉头油的，卖陀螺、风车的，卖烟袋子、帽准的，男女老少都能找着自己想要的，一样不过几文钱，就凑出了个满天地热闹欢腾的气象了。
庙会，自然就还有在庙外搭台给元君娘娘敬戏的。
一张条凳坐四个，五文钱条凳上就能得个位置，乌丽汗给了二十文，独占一条，拿着裹着淡黄剔透糖衣的糖葫芦，洁白珠齿嘎吱嘎吱咬着，听台上拍板响，箫起笛起。
唱的《五女拜寿》，虽听不懂吴侬软语，但戏台边有人专门负责放唱词的条幅，乌丽汗看得正起劲。

（今日出门办完事回府的路上，远远便听见箫笛声伴着吴侬软语，这在京城里并不常见，若不是额涅是钱塘人士，话里总带着吴侬软语的音调，自己恐怕也听不懂。正好也没事，便循声往那戏台走去。到了跟前才发现几条凳上都坐满了人，除了一条只坐了一位姑娘的凳子。招来伙计正打算买座，那伙计却是为难地告知那位姑娘买了这一整条凳。）

跑堂来送茶水，为难地来问能不能添个座。乌丽汗的视线黏在戏台上，红嘟嘟的嘴唇咬着红嘟嘟的山楂，也没顾得上吃，剧里几个小姐正在嫌弃小妹的丈夫穷酸呢！
摆摆手，要他让开，说话间半点没有顾忌，
“我不和臭男人坐同一条椅子。”

（那跑堂过来和我说那位姑娘只说不接受男子，看他在我们两个之间当传话筒也不容易，便自己过去同那位姑娘说，见她只是叼着那串冰糖葫芦，想她正痴迷于台上，便略抬高了些声音引他注意）
姑娘，可能和你拼个位置？

赤红的蒙古袍上金线绣出日月山河，丽日下，散着夺目的光辉美艳。
她匀一分神仰起螓首，青春白皙的脸孔上，轮廓深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仿佛上好的碧琉璃，嫩红的嘴唇上沾着糖渍，像一颗新鲜的樱桃。乌丽汗扫视来人，衣装干净，气质文雅，便点了下头，
“坐吧。”
“我请你。”

（这位姑娘可真有意思，宁愿付四个位子的钱也要一个人坐，现在只是瞥了我一眼，便说要请我，台上戏得精彩，也不好现在和她计较这个问题，遂先坐下，打算等戏完了再说。大概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不看条幅也能听个七七八八，遂看那位姑娘，见她的目光在条幅和戏台上来回腾挪，想来是听不懂吴语，趁着中场休息问她）
姑娘是听不懂吴语吗？

总算休息了！看戏人要冰酪的，要解手的，有急事的，匆匆走了，有人趁着位置腾出来了，又挤着进来。
乌丽汗将手上的糖葫芦放在托盘里，幸而是垫着丝帕握着的，否则糖融化了，黏糊糊的。舔了下甜津津的朱唇，端过热茶，点头应那姑娘，“对。这么娇滴滴、软绵绵的方言，还挺好听。你是江浙一带的？”

（虽是中场休息，却是比刚才的戏还要更热闹，走动的脚步声不绝于耳，人进进出出免不了麻烦人让，还属这姑娘聪明，预先留了一整条凳。但也因此错过了她前半句话）
嗯？
（正好要凑过去端热茶，便顺势靠近了她些，才听清她后半句）
不是，只是家中长辈有来自江浙的。

明白了，乌丽汗点了下头，这是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便听得懂了。
“那他们是不是小时候就听多了这种戏剧，现在都不爱听了，还是，会源源不断有他们也不知道的新剧？”
三指捏了盖捻，吹散盖碗中的热汽，好奇地问她。
大清幅员辽阔，汉人太聪明，各地都有自己的戏剧，比如，粤地有粤剧，越地有越剧，安徽有徽剧，还有什么黄梅戏、昆剧等等，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能听得过来。
这边小聊着，台上板声又敲起了，“要开始了。”

（每每宫中畅音阁开戏时，额涅总会提及家乡的戏。当家乡成为人们嘴边的词时，那人应该已是异乡客了，任何和家乡相关的事物都会勾起人有关家乡的回忆，怎么会厌烦呢？）
我猜不会吧。
（台上戏又开场，趁她关注着台上时，找来跑堂，把座位钱付了，才又继续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