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将近，风里总有一股子硝烟的味道，当然并不来自于金戈铁马，全赖顽童们手中的烟花爆竹。替巷口的胆小鬼们放完了炮仗，才甩掉一屁股踹不走的崽子，打从侧门进了府。别误会，这其中绝没有要躲着谁的意思，不过是想看看姐姐们的活计做的如何，能不能帮把手……当然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拎进了书房。】
【随随便便的弯了弯膝盖，潦草的敷衍了请安，便嬉笑上前，伸手就是一通揉肩按背。】
：好阿玛，开了春姐姐们可忙得紧，难得贝勒爷放我休沐一回，您若没什么要紧吩咐，我好去替她们分担一二。

【光禄寺并不算甚么好去处，酒澧膳馐磨消立业胸襟，教肝胆堵塞难疏，只是再想着手计划其他，亦得按捺住心思不敢动作，今时不同往日，前朝后宫根底下谁说不是牵连一气，且需仔细着莫牵连宫中娘娘。索性向来是耐得住的，因此反倒苦中作乐品出点光禄寺的好处来，便是暇余多了。】
【如今长子最叫人放心，女儿教养当父亲的总插不去手，这空隙但凡多了，一双眼便盯着幼子去了，也怪他顽心最大。】
“不求你五经勤学，志气慷慨，镇日里却这般不着调，难为贝勒爷心宽容得下你”

【光禄寺并不算甚么好去处，酒澧膳馐磨消立业胸襟，教肝胆堵塞难疏，只是再想着手计划其他，亦得按捺住心思不敢动作，今时不同往日，前朝后宫根底下谁说不是牵连一气，且需仔细着莫牵连宫中娘娘。索性向来是耐得住的，因此反倒苦中作乐品出点光禄寺的好处来，便是暇余多了。】
【如今长子最叫人放心，女儿教养当父亲的总插不去手，这空隙但凡多了，一双眼便盯着幼子去了，也怪他顽心最大。】
“不求你五经勤学，志气慷慨，镇日里却这般不着调，难为贝勒爷心宽容得下你”

【不怪阖府上下没人爱往书房来，说是不肯打扰阿玛的公事，都回到府里来了，还有些什么公事，不过就是镇日里挑些理儿，可没一句好听的话出来。在他背后撇了撇嘴，见其转身，立刻拉平了嘴角，摆出一幅垂头受教的正经模样来。】
：阿玛教训的是，只寻常时候儿子也四书勤读，武艺常练，现下身上有了差事，自然紧着贝勒爷的吩咐来。
【连戏楼了好些日子不曾去了。说到这里，想起来曾在戏楼遥遥见过安贝勒一眼，彼时神采飞扬的少年，眉眼间的精神同如今可不大相同。】
：一天天风里雨里的不知道多辛苦，听说同期进了营里的，现在斗鸡走马，日子不知道多自在，怎么也不见阿玛心疼儿子一二？

【若不提还好，倒听提及差事心里可没那子孙出息的畅快，宝济原就不是甚么养龙育凤的金银窝，不作那起子打算，惟愿丹府不虚乐得自在便足矣。倘或有那等意气势成平生志，也愿见他为此一搏，偏是宜勒图，总瞧着还没长成的幼子，便是随意哪里领个闲职练手也教我好想。】
“少于我跟前装模作样”
【一声哼笑，将人拧到跟前，顽笑似】“既觉风里雨里辛苦，不如斗鸡走马自在，我看想法儿辞了罢，莫总得嚷嚷着阿玛不心疼你”

【若不提还好，倒听提及差事心里可没那子孙出息的畅快，宝济原就不是甚么养龙育凤的金银窝，不作那起子打算，惟愿丹府不虚乐得自在便足矣。倘或有那等意气势成平生志，也愿见他为此一搏，偏是宜勒图，总瞧着还没长成的幼子，便是随意哪里领个闲职练手也教我好想。】
“少于我跟前装模作样”
【一声哼笑，将人拧到跟前，顽笑似】“既觉风里雨里辛苦，不如斗鸡走马自在，我看想法儿辞了罢，莫总得嚷嚷着阿玛不心疼你”

【往昔八旗入关，铁骑纵横何等威风，偏生如今京营从里头往外头看，瞧不见衣甲分明，弓刀在握，只有一团乌烟瘴气。诸王贝勒府上再不是什么好去处，总也比章台走马来的上进出息些。】
：好话坏话全叫阿玛说完了，前头还嫌我不肯好好用功，拿这法子心疼，用功得来的文武艺，不售与帝王家，还能卖给谁去？
【算不上什么站队下注，我如今也不过一个区区六品典仪，好听些是参赞引导，难听些，多少日子过去了，贝勒爷晓得我是谁？京城什么富贵地方，一块匾砸下来没挨着三品的边都是那牌子不懂事。】
：本事都是练出来的，趁着如今磨磨刀，过一年半载的往营里去，我能把他们按在地上揍得嗷嗷叫。

“你真有这等心，难不成阿玛还能逼着你做个俗人？只赘怀你一时意气，眼下尚可反悔，越往后怕是难了，哪日阿玛护不住你，钻的亦不过是你额涅同我的心”
【面色终于露出严肃，可见方才一通话不过是存有试探之意，事止于有转圜时，可比他日再同我哭嚷着不受这苦强。】
“总想着你若在我跟前最好，可光禄寺却不是甚么好去处，既如此你且好好当差，便是有你出头那日，切莫得意忘本”

【唉，好端端的严肃起来，由来最怕这个。嬉笑之色再也挂不住，板不住阿玛那欠人三千两银子的脸，只眼睛里的光芒不再沉浮不定，稳稳的落在窗外的菜园里。起初诸多的路在前头放着，从文亦或是从武，进营里亦或是进府里，一脚踩进去出来什么样，怎不多衡量。】
：怕苦畏难，不是堂堂七尺男儿该有的，您看姐姐们自幼耕织，哪个不苦，可我总想着，我不能让她们一直苦，也不能让还没到来的侄女也苦。
【姑姑膝下的两个阿哥皆没有立住，否则，何必再舍近求远，如今这条路，大抵也是我能选出来的，最好的路了。】
：咱家里没有习武的路子，二叔昔年走的也不是京营。如今京营里有本事的人是有，只茫茫天地芸芸众生未必遇得上，府里有本事的人必定有，趁微末之时学些能耐，就算漂一层颜色在身上， 去外头历练几年，也就洗干净了。
【一点不能宣之于口的小心思里，我还想看看，生死与祸福，是否与人相关。】

【既是逢时，有多少想法亦不过分，便好似从前举家上京，到底存了几分抱负又告与谁知，不过是自各瞎奔前程，如今小辈们总好过我之当初，虺蛇暗处防之难防，该他自己命途注定的，做父亲的也伸不出几回手。】
“还是爱惜己身罢，才能为人筹划往后”
【功名纵是空眼，叫阿姊同我已陷身其中，子辈能干总好过伏低伏弱，一时再懒得说教甚么，因不欲横加干涉，好歹且看日后。】

【长辈莫不愿意家中儿郎上进，求功名固然要紧，比起生死安危来，却又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然而从来功业没有唾手可得的，文官尚且要风里雨里人心鬼蜮杀上个七进七出，将军自然也该真刀真枪的去拼前程。】
：我都知道的。
【阿玛疼爱子女的一片慈心，行至半路，往前是看不清的去处，往后是回不去的桑梓，选择做起来并不容易，索性我已经长大成人，不必教家里人为难。】
：我选的路，笑着走，哭着走，站着走，跪着走，不管走到什么结局去，总能走到头的。
【语调一扬，戳了戳眼前的书案。】
：我还指望着回头坐在这里，将儿孙都训得抬不起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