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冒出来的

【霄娜总还未明白，宴会的社交意义在于乘机结识更多伙伴，而非因为心仪的座位冒犯旁人。她兴高采烈地注视着被请走的皇姐离开，接替她坐在孟慈身边。宫鬟立即更换上新的碗碟，以筷为单位挟菜，以滴为单位斟酒，好不扫兴。她皱了皱眉头，直呼小气，乌亮亮的眼珠转了转，扒开自己毛茸茸的额发，指着一颗朱红色】
你看，都肿起来了！

（慈公主随众坐在万国来朝的国宴里，红翠曼羽俱填满了升平大世，识海却是万邦山背掩藏的浩渺未知烟波，等目光从众人衣袂间抽离，霄娜浆果似的小脸兀然“凑”在眼前，无奈、又颇宠溺地一唤）快来坐！
我正要同你......（双掌交叠在罗裙前，雪颐一偏，眸光所至“那儿”有片小山林，好似悠然地绽放东瀛国都名樱、几朵素白茉莉，沟壑引动山泉一偕远行，她巧妙地避过天然雕饰的山景，只撩出一帘门户，似又在讲：“你快看呀，它受伤啦”）
是哪棵树的冠子拦了你的路，来、慈慈呼呼（探指轻拂边缘）小知阁得了一小罐槐花油，香气清淡、利于消肿，回头我给你擦。
（半忧半叹）你不会是、寻阿严了罢？

【孟慈这人是真能处，见她关心，霄娜自然得意，两手将头发拨去，待孟慈象征性地吹了口仙气，又边笑边仰身子】好痒啊！这与严姐姐有什么关系？我昨天练毽子时，不留神朝自己头上踢了一个，当时不觉得疼，后来才发觉肿了
【至于药膏，想也知道味道清苦，虽然不必入口，却叫霄娜喜欢不起来。她并不接话，心虚地用稀疏的头发将头上的小山丘盖好】嬷嬷用熟鸡蛋***了几个时辰，早不疼了

【孟慈这人是真能处，见她关心，霄娜自然得意，两手将头发拨去，待孟慈象征性地吹了口仙气，又边笑边仰身子】好痒啊！这与严姐姐有什么关系？我昨天练毽子时，不留神朝自己头上踢了一个，当时不觉得疼，后来才发觉肿了
【至于药膏，想也知道味道清苦，虽然不必入口，却叫霄娜喜欢不起来。她并不接话，心虚地用稀疏的头发将头上的小山丘盖好】嬷嬷用熟鸡蛋给娜娜滚了几个时辰，早不疼了

聊斋落后了

（霄娜不拘性情、淑灵可爱，像金玉笼般的城池里一只自在的黄莺，又是一方神奇的衣袋，网罗的全然是逾越慈公主认知的新奇物什，便让我通读经史、参悟先哲大义，也未必料到寸言片语，反问道）真不干阿严的事？
（旋即展颜、露出笑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毽子八成是想“一亲芳泽”，却不料“弄巧成拙”，我倒要怪它，好好的娜娜竟被它害成这副模样......
（我目睇玉殿、鼻嗅香风，颇为神往地）听说今夜排了焰火戏，许为迎各邦来使，（又不忘追问）真不疼了麽？

当然，难不成这伤会是严姐姐弄的，她打我、推我了吗？【确如慈慈所言，孟严看似早慧知礼，却有能令霄娜犯怵的本领。她的双脚在长桌下不安分地摇摆着，不留神踩到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进而用脚尖勾出一个圆滚滚的杏子。刚想用手去捡，见孟慈看着自己，只好悻悻地】她怎么敢那——【还是第二个猜测更顺耳】嗯，非常有这种可能，总之我不疼了，你别想着给我上药了
我知道的呀【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抽出一枚小盒子，带着硝石的烟火气，那是一种小孩儿玩的无火花炮，摔在地上就有声响。她花了好大力气琢磨这句感叹，才恍然大悟道】慈慈，你想去看焰火戏吗？

（隐着笑）她不敢、她哪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物皆有循环因果，霄娜看似无所顾忌、畅行所念，但身前倘若立着孟严这一尊女神仙，怕是难逃“五指山”！娜公主小动作并未逃过法眼，向唐不苦招手，他恭谨地递来圆滚滚的两只，我借杏献娜道）我这儿还有，这时节杏子酸得很，不如等一瓮青杏酿，听闻不醉人
（使臣与奇装的女子实则便如春日花藤一只包蕾，每一支囊括其生长的奥义，时代赋予我的意义不过是做个赏花人，至于如何鉴、如何赏，莫如一时片刻的顺遂开怀）你又知道了！有谁会不爱焰火戏......盛大、绚烂，很有春天的意境。娜娜，你手里是什么？哪儿寻来的......

【好了，莫名而来的、关于孟严的话题可以告一段落了。小内官选了两颗新杏子来讨霄娜公主的欢心，虽说是妻不如……错了，予不如捡，但好果子不妨多多益善，她便也笑呵呵地揣在裙子上，任它们在绣花的山水亭台间晃荡，没什么耐心地跺了跺脚】酿酒啊？慈慈，酿青杏酒要多长时间，一个时辰，十天，三个月——
【见孟慈抿着嘴不回答，狠心将时间逐渐延长，最后有点儿泄气，懒洋洋地支颔叹气道】太久了吧，不如，三个月之后你再来告诉霄娜吧！
【万国朝贺是什么，天下承平又是什么，公主们不许知道的太多，又不可一点儿都不知道。当女先生的讲授说到「学有余力的公主可以再思考」时，霄娜早就自觉地直译为与自己无关的话题，连孟慈的话，她都只能听个一知半解，不服输地张开手心，把摔炮盒子给她看】那我这个也好……盛大、嚣张，很有冬天的动静。你喜欢吗，慈慈，我们可以一起玩

（孟慈先是国朝公主、皇父女儿，而后才是霄娜的姊姊、玩伴，关于“形影不离”的话语权当非娜娜莫属。而我的人生在此之前被摆作一副棱角各自分明的七巧板，偌大青宫粉墙划成孤城边界，随之而来的公主、女儿、姊姊......身份昭显于每一块匀称木片上，袒露于娜娜处的性情应当是孟慈待自由的神往、快乐的追寻，霄娜这匣神秘宝盒永远在我企及不到的地方闪闪生辉，我也甘愿以姊姊、玩伴的身份，仰望的姿态来钦羡她、守护她）
（在她拨转时光轴时不免面色下沉，并非因日子慢慢地拉长、佳酿拖延，而是我蓦地细数起恣意光景，筵乐绵绵奏进耳巢，我回神时、莫名问她）那这三个月，娜娜是想快些、还是慢些？三个月......足以花开花落了！
（“你喜欢吗”是桂花糖的魔咒，是春风的回顾，与我而言摇头、抑或沉默不语皆是对心上人极大的不公，灿烂地笑着）当然喜欢！和娜娜有关的、我都喜欢！我想了想，或许我压根凑不到跟前儿，我们一处玩吧，又或许咱们远远的，也瞧得见夜空。要不要出去，这里好闷......

花开花落是什么？【霄娜糊里糊涂地看着手中的两枚果子，现在不是在说青梅酒的事情吗？她想不明白，拍了拍巴掌，随口答道】当然快些。快些，我就能早点喝到你酿的酒了
【「和娜娜有关的、我都喜欢！」掌声恭喜爱新觉罗霄娜，收到了孟慈的真情告白，隔壁的什么严完全达不到的高度！霄娜呵呵地傻笑，却当真快乐，点了点头，一拉孟慈的手，哪管羊排猪肘的主菜方送上桌，两人逆着人群一路飞跑。到把一身的宴席味儿都甩干净，她们已经到了殿后的空场】
【霄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跑得辛苦，看她吃力的样子，好像紫微宫真是处多么宽阔无边的所在】啊，好累——【像小狗一样吐出舌头哈气，一面向孟慈摊开巴掌】好了好了，现在把摔炮拿出来吧

（花开花落实则是一种字面表达，娜娜是很秀美的仕女竹，只她很幼、很纯粹，对辰光也以烂漫来对待，或许这也是一样人生表达，贤人讲“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却不想娜娜早谙其理，看破凡俗义理，清清脆脆的应一声）那自然！
（姑且称作「时间的秘密」罢，刻下西洋钟仿佛放缓针摆，为两位公主送予良夜的欢欣，确然一件微渺小事当与「重要的人」来做，便足以泯去良多遗憾）
（焰火戏又如何，次第而来的几声，开出一朵又一朵无形的花，而这稀松平常的燕事，不过是孟慈、霄娜浮生记里一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