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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柳暗花明里长出的女儿家,之于琼浆玉液有自个儿的打算,今夕落肚的珍馐是美,陈酿却不甚合意,故而乌努以不胜酒力为辞,出门笑揽香颸。花盆底儿仍踩得极稳,不肖个醺然醉意之人,唔,她本也不是,在小沈氏面上,不必装模作样。)
(先是将眉弯成柳上新月,任由这黏人的贵女与寻常无二致地亲昵靠近,再呼出兰息,缱绻里还残余了她不算喜欢的酒味。)“竟是这般瞧,华燕热闹非凡,还有一双人在月下、渔海樵山,遁离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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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努此刻出手,未免有作好事之徒的嫌疑,何况她方才还推作不胜酒力,再管这一桩,自相矛盾了不是?如此想作,便教她萌生出不妨一看、却袖手旁观的念想。)
(月不是吴钩,亦不甚昭明,却仗着十二宫九枝灯檠敞亮,映出两靥娇容。皇贵妃先于小沈氏,先声——)“账篇已平,两边不赊,永和的仪昭淑慎那边、亦未曾有言用度支取账目有异。这是在怕些甚么呢?”
“裁减用度本便不该,宫娥媵婢是雪上加霜,歪了心眼想个门路,不是自然的事儿嚒?”(语下尽是讽意,锋刺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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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馀岁的清音很是动听,袅娜着风姿,梦的不是荣华冠宠、不是瑰姿玮态,而是坠在实地里的堆金积玉、琳琅独悦。乌努钦羡于兹,但最羡的是她们正值年青,抑或心无所困,就难以说明。)
(倦倦心力,人随着风一道懒惰,故而惟冁尔不语,让深意停驻凉夜。)
(随后,她扶着小沈氏的芊芊玉臂,行出高殿。玉鸾绣衣被夜湮吞,稍瞬转出艳举。檀口阖启,将不容易的事儿,说得极轻巧:)“永寿宫人太多,太拥挤,什么时候,你才能与我一块儿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