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有这么多好表哥,那不如——(骨碌碌的瞳仁起了些本不该有的、却又“存在即合理”的小小心思,我笑嘻嘻地将小脸伸去她面前)你嫁来叩德府好啦!我大表哥才望高雅,二表哥风流倜傥,三表哥学贯中西,四表哥凤立鸿鶱,五表哥……
(我扒拉着指头细细为她摹画桂门阀阅王孙贵子的相色图鉴,他们或才深、或貌朗、或身颀,在千里江山的绢本拓上秾灼的一笔,只轮到第五根时,眉头稍稍怔了一下,序五的吴钩公子那日鹰视狼拷般的诘问、故作姿态的所谓“伸张正义”仍历历在目,我默默地掰弄最后一根小指,未曾同前面四根那样笃定的曲下,不自觉转成“嫌弃”的语调。他们既无红叶之思,那便放心编排。)这个叩德吴钩就算了,他……不太行。(嗯,不、太、行。)剩下的随你挑咯,我来牵线!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沈小月脸红了,在月华温绻的摇篮里,米粒似的芽苞偷摸地浮出一点娇媠,尽管这抹浅绛与天官赐福、恩泽万民的上元灯夜相得益彰。我们走过茶婆婆的提瓶响盏、白须老的担水斛儿,眼风终落在一盏月白色的兔子灯上,她安静、灵佑地卧在陈仙姑苦心孤诣为少女们营建的、能抓到的冰凉月上,像极了额娘故事里月殿仙宫的小蟾兔。小流萤似乎也当真了,扑翕着微弱、细闪的光芒,迫切地想成为偎在月旁的一枚星子。我偏靥看了眼唇舌熠灿、口不饶人的沈小月,再正眸看了眼这只乖觉温顺的小兔,啧啧啧,真是“天差地别”。可一掷千金的瀛公主还是将这盏灯买下了,豪阔地塞去她手里。)
送你的,上元礼物。沈小月,你要有兔兔这么可爱就好了——(反握、交叩住她纤盈的皏指,当流星划破今夜分外澄明的九重霄,我已然想好心中愿景:艾小瀛和沈小月,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至于那冰碗嘛,你要请我吃十大碗!(识海一顿,狡黠地吐舌)哦不哦不,还是一碗吧,免得再害我闹肚子。
(瀛公主的“缜密心思”,大抵只能用于填补、弥封闲撰之网的一厘毚微漏口,或削褪由邪风翻腾而起、没来得及覆雨成花的一泓籍籍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