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喜情缘之蝶梦

天牢的牢头从腰间的一大串钥匙里取出一把已有点锈迹的钥匙，推开了阴暗天牢靠左边最后的一个牢房门，两名衙差押着一个身穿白色囚衣的儒雅俊逸“少年”，冲“他”喊：“进去！”“少年”阔步走了进去，随后牢头将锁好，衙差嘱咐道：“犯人令狐喜，欺君犯上，秦太尉特地交代，好好看守，若有闪失，小心你的狗命！”牢头毕恭毕敬地点头道：“小人明白。”
随着三人脚步声越来越远，“少年”环顾四周，狭小的牢房里充斥着一股怪味，是地上的稻草散发出来的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已经干涸的血腥味。整个牢房十分昏暗，只有左边墙上离房顶三寸的一个小窗孔透射下来的一点点光。
这“少年”就是我，令狐喜，出生于长安“冰人世家”令狐府，本来是庶出的四小姐，为了继承世袭官媒，也为了让病入膏肓的爹爹安心，大娘抱着刚出生的我就对外宣布，我是令狐府的少爷！终让我爹含笑九泉，也保住了世袭官媒之位。这二十三年来，我一直做男子装扮，学文习武，熟读唐律，以振兴家族，履行冰人使命为己任。连我那粗枝大叶的亲娘都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几乎瞒过了所有人，甚至我自己有时候都忘记了我是女子，直到遇见了他——高斐。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两情相悦，什么叫做芳心暗许。

想到高兄，我自然地抬起戴着锁链的左手，摊开一直紧握着的掌心，刚才高兄用手指在这里写下一个“志”字，手上似乎还留着来自他温暖的触感，我的小手被他宽大手掌包裹着的感觉真好！所以我一直都紧握着，就如高兄陪在我身边，总是让我很安心。
突然一片油灯带来的光亮伴随着脚步声向我移来，我警戒地抬眼望去。“令狐公子，你还记得我吗？杨老三，杨秀玲的爹！”杨老三边说边把油灯挂在对面的墙上，又打开牢房门走了进来。
“哦，杨秀玲配秀才崔修齐。”我记起来了，杨秀玲和崔秀才两人自小订的娃娃亲，怎知秀玲体弱多病，崔修齐到了适婚之龄，崔家父母却嫌弃秀玲体弱多病想以“七出之条”中“妻有恶疾，得而休之”为由退婚。杨家父女自然不肯，两家闹到了官媒。当时我从崔修齐口中了解到，他与杨秀玲青梅竹马，感情笃深不愿退婚，奈何父母苦苦相逼。他们俩人双双跪地恳请崔家父母。我见他们确实是情真意切，就以“唐律中妻有恶疾而无子者方可休之。可两人尚未成亲，何以为妻，何以犯七出之条？不得退婚！”让这对有情人能缔结良缘。又以“三年为期，若秀玲身体仍未康复再作定夺。”让崔家父母宽心。事后我又让杨老伯父女去回春堂找张名医调养身体。
“令狐公子，您真是我家的大恩人呐！秀玲才能有个好归宿，二十天前刚产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贤婿也已考中进士。我们全家还寻思着等孙子满月，一定到您府上道谢呢！不想，您，您……”
我见他的神情由高兴到悲伤，忙接话：“杨老伯，恭喜恭喜！您太客气了，天佑好人！”我是由衷地高兴，能看到由我盖章做实的婚姻都有个圆满的结果，就是我作冰人最大的欣慰了。
“天佑好人！令狐公子也一定能化险为夷的！”杨老伯说完就帮我将地上那些潮湿的稻草扒拉掉，重新铺上干净的稻草。
我感激地连声道谢，杨老伯说：“令狐公子，委屈你了，有何需要，您就吩咐，我当尽力相助！”
“多谢老伯！烦劳你帮我找来纸笔。”
“公子可是要写状纸申冤？”
我摇头道：“非也，只想写写字打发无聊。”
“好，我马上取来！”
看着杨老伯转身走开的背影，我叹了口气，我隐瞒身份，做了官媒，本来就是欺君罔上。还有何冤可申？我只求一死，能保全令狐家上下平安，一线牵和高兄不受牵连。

很快杨老伯就拿来了纸笔，又搬来了一张小矮桌。
我盘腿坐在桌边，左手抚平白纸，右手执笔，手上的锁链随着手动发出“哐啷哐当”刺耳的声响。杨老伯皱了皱眉头，或许是出于对我这个与秀玲年龄相仿女孩的怜悯，他打开了我手上的锁链和脚镣。
“杨老伯，这……不妥吧？”我担心他因此而受罚。
“不碍事，等提审前再铐上。三天后是秦统军的大婚之期，这三天定不会审讯，您且宽心。”看到杨老伯慈祥的微笑，我也放心地点点头。

杨老伯离去后，我在纸上写下了“志”字的含义：士为知己者死，心慕红颜而生。
高兄啊，我明白你的心意，正如你刚才说的“就算天人相隔，你我并未相隔。”
我重新拿了一张纸，写下“志”字的另一个含义就是“喜在心头”。你又何尝不是在我心头呢！可又怎样？我们今生已缘尽、情尽，再无相报之日。只愿你余生能幸福。
轻轻地放下笔，泪水已悄悄滑落，眼前的字渐渐模糊……

喜堂里挂满了红绸、鲜花，灯笼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红双喜。鼓乐齐鸣，宾客满堂。“比飞却似关睢鸟，并蒂常开连理枝。”随着冰人的高声唱喏，一对新人在喜堂前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毕，身穿大红新郎服的高斐笑容满面地揭开了红盖头，新娘子在一身大红裙褂、凤冠霞帔的映衬下更加明艳动人。“娘子”高斐柔声地呼唤，“相公”蔚蓝娇羞地回应。满堂宾客拊掌祝福……
我猛然惊醒，原来是个梦啊！高兄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我走之后高兄应该是和蔚蓝成亲的，他们家世才貌相当，一定能白头偕老，儿孙满堂！我微笑着祝福他们，一阵锥心的痛楚却向我袭来

少顷，杨老伯端着晚饭过来，此刻的我确实没胃口，杨老伯关切地劝我：“令狐公子，你多少吃点吧，可别饿坏了身子。”
我不忍拒绝老伯的好意，举箸勉强吃了几口。
吃过饭后，我抬眼望了一下小窗孔，天已经完全黑了，隐约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丝丝寒风也从窗孔透进来，我坐在稻草堆上，左手紧握着，我又想起了高兄，在破庙避雨的那个夜晚——
你还笑花木兰身边的男子是蠢钝儿，你自己不就是吗？
油灯里最后一滴油也燃尽了，又一阵寒风袭来，这漆黑的夜里让我倍感寒冷。我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边。
忆起那晚你为我劈柴生火，谈惜花人。你以为我是贵介公子，娇生惯养，体贴地把烘干的衣服铺在地上让我睡。
你却坐在火堆旁为我守夜，其实我根本就没睡着，躺在你的衣服上，闻着你的味道，更让我面红心跳。

漫漫的长夜，尽是对你的思念，想起我们一同比剑练武，对饮畅谈，泛舟湖上，茶寮谈心……
你我的第一次邂逅，为了那只蝴蝶风筝我险些跌倒，是你将我稳稳搂住；花灯会上，我们同时拿到配成一对的蝴蝶花灯。
我仰头对天暗暗祈祷：“老天爷，在我走后，请让我的精魂化做蝴蝶，常伴在高兄左右！”
眼皮渐渐发沉，梦中我和高兄化作两只自由自在的蝴蝶，在花丛中流连嬉戏，相偎相依，永不分离！
常羡花间无忧蝶，双宿双飞不分离。

早上杨老伯特别熬了一碗小米粥和两碟小菜送过来，我感激地道谢，暖暖的，倒是很开胃。
有了杨老伯的关照，多了一份暖意，只是无尽的孤寂让我更加思念高斐。
此刻，你是否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向皇上揭发秦太尉的罪行？
我只恨此刻身陷囹圄，不能与你并肩作战。惟有向苍天祷告，愿你能顺利铲除奸党！
又忆起往昔我们肝胆相照的日子，真是惬意！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我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喜在心头”，又在旁边写了“斐在心头”。也只有靠着这几个字，才能捱过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我平静地端坐着，看来是要审判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到了这一刻我坦然面对。死有何惧，此生得一知已，已然无憾！
“阿喜！阿喜！”“喜姐姐！喜姐姐！”是百合和想想的声音，我坐不住了，快步走到牢门边，却见百合、想想和杨老伯三人面带笑容地走过来。
“令狐公子，您没事了，可以走了！”杨老伯边说边打开了牢门，“阿喜，没事了，我们来接出去！”百合牵着我的手说。
“百合姐，这是真的吗？”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真的，真的！皇上赦你无罪！”百合摇着金葵扇说，想想也使劲地点头。
“恭喜恭喜！令狐公子，呃，不对，是令狐小姐！”杨老伯高兴地说。
确认这是事实后，我忙向杨老伯作揖道：“多谢老伯这几日的关照！”
“令狐公子，您太客气啦！哎呀，我又说错了，是令狐小姐才对！”“哈哈哈哈～”这句话倒是把我们都逗笑了

如意阁内，两名宫娥正帮我换装梳理妆发，百合和想想向我细述了大殿上秦太尉和唐龙如何造反，终被众人制服；皇上赏赐了高斐、百合、全家福、想想、平安，他们却为了救我放弃了赏赐。听得我眼眶湿湿的，患难见真情，我感激地对百合，想想说：“谢谢你们！”百合如大姐姐般地轻拍我的肩膀说：“谢什么呀？我们是好姐妹嘛！你看你，要是哭花了脸，怎么去见高斐啊？”“哼，你就知道拿我开心。”我假装生气地和百合打闹。

“哈，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啊！”全家福摇着扇子走了进来。一看我，马上瞪大眼睛：“哇～你真的是小狐狸啊！比狐狸精还漂亮！”
“啪”的一声就被百合的金葵扇打了一下，“会不会说话啊？我们阿喜本来就是大美人！”
“是是是”全家福捂着嘴说。我也抿着嘴笑，眼睛下意识地瞟一眼门口。
“高斐呢？怎么没来？”百合替我问了全家福
“高斐还在饮宴呢！皇上都夸他智勇双全，现在很多王公大臣都围着他敬酒，想让他当女婿，赶在配婚令下完婚呢！”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道“我的心上人就是这么优秀！”
“阿喜，我们来试一下高斐，看他是不是对你情比金坚！”百合对我眨眨眼，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对对对！我们加大筹码，就说是皇上的女儿都看上他！”全家福还在煽风点火。
“福头哥，你们太坏了，这样戏弄高大哥！”想想打抱不平地说。
“谁坏了？你知道吗？当初为了确定他不是有断袖之癖，害我重重地挨了一拳呢！”
“小试怡情嘛！”百合附和道。
这对斗气冤家竟然也是意见一致的时候。我也相信高兄与我同心相知的默契。我不甘示弱地说：“试就试，谁怕谁啊！”

“哈，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啊！”全家福摇着扇子走了进来。一看我，马上瞪大眼睛：“哇～你真的是小狐狸啊！比狐狸精还漂亮！”
“啪”的一声就被百合的金葵扇打了一下，“会不会说话啊？我们阿喜本来就是大美人！”
“是是是”全家福捂着嘴说。我也抿着嘴笑，眼睛下意识地瞟一眼门口。
“高斐呢？怎么没来？”百合替我问了全家福
“高斐还在饮宴呢！皇上都夸他智勇双全，现在很多王公大臣都围着他敬酒，想让他当女婿，赶在配婚令下完婚呢！”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道“我的心上人就是这么优秀！”

余下的发不出来，我发在老福特，已完结。请各位移步到老福特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4977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