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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景阳宫|梅园】香雪海

@赫舒理归舟

（ 景阳宫的梅园是这几日刚落成的，今日约了同为江南的x嫔一起去探一探梅——可惜，我是个怕冷的身子，这会儿的约自然是她提起来的。本想着拒绝才好，但后来一想，左右都是江南人士，面子上太僵也不大好看，到头来还是去香雪海赴约了。 ）
（ 裹着大氅，手里拢着暖炉，就这样一步一个印子的往梅林深处走去，心里却嘀咕着x嫔是约我来的人，怎的这么晚还没到，着实烦人得紧。 ）真真是好大的架子，也能让我好等！
（ 我故作生气的样子，半真半假的啐了她一句。 ）

这世上的人总容易被这或那样的事绊住——可能是天边的归雁，燃烧的晚霞，或者是湖边一支晚开的荷花，自然也可以是一碟海棠梅花糕。
我瞧着她佯作生气的模样，软了声色去央她，眉眼之间却是笑着的。
“好姐姐，臣妾知错了。”
“明日给姐姐送一幅江南山水图赔罪。”
阿笙不做声，只在我身后跟着。
香雪海的梅开得正好，比起红梅，我更爱赏这处的白梅，中间另有几株清清淡淡的粉，也犹是惹人爱怜。我折一枝头新梅，别在她的耳边。
“正衬你。”

哼，行罢，看在画的面子上就饶过你这一回——（ x嫔难得这么爽快，能允我一副画，诚然，箜篌和谱子，在我这里是顶重要的，但旁的东西也尚可。名人字画，自古千金难求，x嫔割舍，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么冷的天儿，也亏你有好雅兴，来看香雪海。
（ 京畿的气候不比江南，冷是真冷，仿佛这风能钻到脖子里去一样，阴阴的冷，怪不舒服的。 ）唔，你这借花献佛，使得倒挺好。

“花是谁的本就不重要，献的佛对了才是最重要的。”
我耐着性子哄她，不理会阿笙在后面扯我的衣角。
我知道阿笙是觉得我委屈——不过是想共约游玩赏景，却不成想被如此埋怨。她大抵还是把我当作那个在家中娇生惯养的五小姐罢。
我偏螓首抬眸向梅园深处望去，竟有些一眼看不到尽头。
“在江南的时候少有梅花，入京后便怎么也看不够了。”
这话半真半假。梅园深处，一只全身漆黑唯四爪雪白的猫儿正从宫墙上跳下来，一步一步在雪地上踩出工整的足印。
“姐姐不喜欢梅，倒喜欢些旁的什么花？”

（ x嫔唤我一声姐姐，这会儿也能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当然我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宫人的动作，眉眼间有着一些说不出的意味，却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 ）我倒不是不喜欢梅，只是觉得京畿的冬太冷了——我记得，你也是江南人士，竟然是这么快就习惯了京畿的气候吗？
（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京畿的风土人情是豪爽的，自然跟小意的江南，不尽相同。 ）咦，这只狸奴莫不是叫踏雪？

她道喜欢荷，我顺着她的词汇去追记忆里荷花的模样，却只想起了满是莲子的莲蓬。檀口慢张，我娇声来答她，可目光仍落在那只狸奴身上。
“臣妾倒觉得江南的冷比京畿更甚。”
“那股子湿冷，任穿的再多也无济于事，不似下雪的北京——”
我将脸埋进斗篷的绒领里。
“穿的厚了，再捧一只汤婆子，也便觉得暖和了。”
若生而有选，我想当个北方姑娘，即便不是皇后那般善骑射的女中豪杰，也该是个性格豪放的女子。
那猫儿灵活，三下两下凑得近了，又见我二人在此，转头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似叫做踏雪寻梅。它还当真寻梅而来。”

（ 她仔仔细细分说，江南和京畿的不同，我顿了顿，只想着左右不大出门就是了，顶多就是陪着父亲走一走亲戚，也受不了寒。 ）总归是冷的，苦寒已久。
（ 我叹了口气，仿佛对这件事情格外的无奈，又想起炎炎的夏日，通宵对这个没有法子。我这怕热又畏寒的身子骨，也不知是怎么养起来的——我自认为我的身子是好得很。 ）还真是个伶俐的狸奴，就是不知道是宫里哪位主子豢养的了。
（ 诚然，我也知晓宫里的狸奴很多，不一定都是有人养的。 ）

“臣妾倒想养一只狸奴。”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像是说给惠嫔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自幼喜欢猫儿，她们通人性，却又不屑于顺遂人意，做一只听话的忠臣。我喜欢这样的灵气，却又深知自己得不来这样的灵气。
“想了想还是罢了。猫儿生性好自由，宫里皇嗣又多，怕惹得小主子们不愉快。”
天却是冷了。
怀里抱着的彩釉汤婆子已不太暖，梅我也赏得够了——我才知她本就不喜冬日，今日相约香雪海，说到底原是我的不懂事。我垂眉，轻声。
“劳姐姐如此寒天还要陪臣妾往景阳宫走一遭，改日臣妾去拜访姐姐，给姐姐带些江南的糕点以慰思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