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躯壳
在王耀的另一个员工的带领下,他们来到这个破旧不堪的小镇里唯一干净明亮的地方,王耀的别墅,外表并不起眼,但里面的东方古典风家具绝对能用奢侈来形容,一路上阿尔弗雷德几乎没有碰见任何人,唯一看见的是一个小孩,从一座楼房的小窗户里向外头看去,眼睛好奇又恐惧的看着自己,一直到阿尔走出他的视线,他还是用那种眼神不断看着阿尔。
王耀的别墅是由两层楼和一个地下室组成的,外面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有一个独立的发电系统,和一套本地的广播台,安静而悠闲,度假是再适合不过,但阿尔弗雷德没有那种心情,他的胃不断地痉挛着,由于刚才的事情,他回想起了某件自己已经忘记,或者说,努力忘记过的事情。
为了阻止那种记忆有序的回到他的脑海里,他不得不想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关于过去的记忆有一块空缺,然而那块空缺和他只有一层薄薄的膜,似乎一捅就破,他小时就是在这个镇子上的孤儿院里出生的,不过那是这个镇子还不是这样肮脏,有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他回忆里最美好的部分。
哦对了,有关于亚瑟 柯兰克的回忆。阿尔愉快地想到。
“这样说,您只是来确认一下那个病患的情况?”王耀的脸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微笑,就连同样善于伪装的阿尔也无法探清他心里的思绪。
“是的,我听说你们把他放在一边?如果可能我希望能有一些‘一次性解决’的办法,我不大在乎钱的问题,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不要让我负担太重,”阿尔说出了路上早已想好的答案,他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把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少,“我听说‘电击疗法’不错?你们那有更好的方案吗?”
“当然,”王耀把一杯清茶推给他,“电击疗法我们已经对502房的病人尝试过,显然不大管用,别的病人在接受那种治疗后都不会再有反抗行为,且暴行也会得到控制,但502号显然不是那样,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看这个,‘前脑叶白质切除手术#1’。”说罢他又拿出一些报告和条款,微笑着递给了阿尔弗雷德。
然而阿尔没有看它,甚至没有翻开,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面色有些严肃。
“我走的这些年,这个镇子发生了什么?”他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也没有变化,不,我说的是你的皮囊,你以前不是这副样子的,以前的你像是一道清流,坚毅又脆弱,现在的你呢,感觉真像一潭死水。”
但王耀的脸色没有变化,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过了一会,他又恢复了那种神采奕奕,充满自信而且麻木不仁的样子。
“是的,大概在你走的第二年,这里发生了一场瘟疫。”他轻声说,“很多人都病死了,由于这里的条件并不发达,所以人们无法逃出去,能够离开这里到外面的船,都被人提前一个月订走了,没人知道这种巧合是怎么一回事,唯一留下来的几艘船,被一些残忍自私的人劫走了,那时候,那所医院简直是座地狱。”
他说道一半,把目光转向窗外,看见外头的游乐场,游乐设施都停止了运转,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橘红色,入口处还挂着一面旗子,上头用夸张的字体写着什么。
“瘟疫太过可怕,我们不知道它从哪来,什么时候终止,我们甚至无法与外界联系,那时候正好是牧羊人溪谷的一百五十周年庆,我那时候还年少,所以更能体会到那种恐惧,你一无所有,必须躲着别人,更令人害怕的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的和他们一样。”
“他们?”
“染上那种病的人,”王耀此刻没有表情,那种微笑也荡然无存,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具人偶,“起先他们只是变的暴躁,易怒,而且力大无穷,所以人们把开始的几例病人关在精神病院,当然不是刚刚你去的那个,那座病院坐落在旧城区,是这附近最大设施最齐全的医院,后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肌肉开始溃烂,应该说他们的一切都开始腐烂,从思想到面孔,因为太过丑陋,所以他们只好拿那些面具,去遮住他们的脸,到最后,他们一点理智都不存在了,然后镇子上健全的人在底下建立了一个基地,并且逐步把那些被感染者杀光了,这种病已经不存在了,也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我们固然惧怕这样的过去,但我们还是留了下来,去重建这个小镇,经营着我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