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她推醒纱季。
她的行李很简单,因时常会有任务下来,永远有只中型行李箱已装妥必需品,拎着就可以走。
纱季问:“我呢?”
和叶的答案很简单:“到了那边再买。”
坐惯长途飞机的和叶,双腿还是肿了起来。
纱季到底是个孩子,抵达后忍不住东张西望,一切都属新鲜。
她说:“这么繁华,跟大阪有得一比呢。”
和叶笑,曾几何时,这样幼稚的话语,她也说过。
新一一早已在机场等她,俨然一副老情人的样子。见到纱季,确实着实有些惊讶,但见和叶微微摇头,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顺手接过了和叶的行李,揽着她的肩,佯装亲昵:“怎么,我好想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孩子呢,看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了。”
和叶对他有嫌隙,虽知他只是在演戏,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外人看来,倒像是两夫妻在打情骂俏了。
他们租车到工藤宅,立刻开始工作。
一个上午,已经联络好学校,买妥必需品,并与指定监护人见过面。
纱季佩服地说:“假如我母亲也这样能干就好了。”
和叶答:“她走的路不一样,她也不简单。”
“你不会看不起她?”
“我哪敢看不起她,在社会上呆久了,只觉得每个人都了不起。”
新一听见这话,转过头来笑一笑。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过和叶一句,和叶十分感激。
“来,工藤大哥送你去学校参观。”
和叶说:“你是大哥,我是阿姨,我倒成为你的长辈了。”
“是,阿姨。”
到了学校宿舍,和叶让新一把纱季的衣物自车厢搬上来。
又问纱季:“你可以应付吗?”
纱季看着窗外,答非所问:“有一天晚上,我忽然惊醒,厅内漆黑,我看不见什么,但是,我闻到那股体臭。”
和叶毛骨悚然,双臂抱紧胸膛。
纱季低头说:“我会做好功课。”
“凡事自己当心。”
纱季忽然说:“你也要当心。”
“我,为什么?”
纱季望着她,调皮地一眨眼:“没什么,只是要你当心。”
和叶又是一愣。
下午,她把纱季安顿在卧房里睡下后,便拉新一一起去百货商店替纱季购置生活必需品。
沉默了许久,新一终于率先开口:“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些什么呢。”
她耸耸肩:“我在等你自己告诉我。”
新一暗暗佩服。
现在,女生的素质越来越高,往日,她们最大的弱点是心软、冲动、以及没有经济能力,现在,都改过来了。
他轻轻说:“我以为你恨我。”
“我没说我不恨你。”她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那刚才……”
她答非所问:“那女孩已承受太多苦楚。”
他咽了口口水:“我没想到你会是组织的人。”
她也不客气:“彼此彼此。”
“组织怎么会想到要让你来配合我?”
“我们年纪相当,又是旧相识,在一起合情合理,不容易惹人怀疑。”
如此中规中矩的回答,他无言以对。
终于,他太息:“我原以为时间可以抹去一切伤痕,现在看来,我错了。”
怎么可能抹去呢,和叶想,一个亲手毁灭天使的人,永远无法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