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的时候,我托首在窗下。书摊在桌上,这种时候、我很想在映见人影的石阶,拾级而上。
那应是很遥远的地方,很远很远的、一个古老的秋。叶子阵阵飘过,该有一位诗意女孩在驿亭等我。不为避雨,那是我们在亭中手执坚冷的棋子。那时我该递给她一顶草帽,然后、我们默然无语,在石凳上望雨成一种清逸的小动物。
没有夜、没有落花、没有泪和萧索,这里是想象的天地,一片季节交递的十字路口。在雨、渐渐将石阶尽头那根藤,洗的凉冷不堪。我会一语不发,我会在她身边不停地摇弄伞篷子。我会聆听她的诗吟,她对秋的感悟,静静地。
秋很孤冷。秋深处,我们在院子里点燃白烛。为一缕风,为一缕歌声,我们互相陌生的人,要烛光不相视良久。雨在窗外守候着冷漠的永恒,这时候我俩微微欠身,彼此伸出一只手、握动真诚。这本是相识的季节,我们互以年轻问候,互以微笑问候。
秋代表的意境,我们无法体会,甚至日记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是手牵手,踩动秋的声音。让凉凉的露,簌簌的叶,淡淡的影子,一一卧入心头。
朦胧中,我们仿佛也不记得了误会、和迷惑、和过去。我们俱在清冷的世界里,比肩走着,俱在长满幽苔的石阶,悠悠的上,又悠悠的下。俱以心连着心,在雨亭里小酌。
秋很严肃。其实人的每一寸生命,都应是严肃的。笑一笑,或是会心的哭,让泪无阻地,永不生硬地流出来。很畅意,很浪漫,着是需要,也是心灵的宽慰。我正读她的眼,她也试图在我的脸上寻找什么。没有寒冷的秋意使我们愁眉不展,这是一种幸福,一种无可比拟的慰籍。
揣度秋,原是一种过度,或结局。当最后的一片叶子悄然而落,我们虔诚着。未曾发过一丝怨和恨。记忆中有一片黑暗,黑暗里辟开一片灯色,灯色的光芒处,秋雨飞洒着,生存的空间,生命因此而发亮。
-------并非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