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休息一下
王翦当下朗声冲着晏懿笑道:“若是你早些来攻,计或可成。如今你也数万兵,我这里摆着也数万兵,蒙恬部业已折回,你已失了势。我上党粮草之患已去,今日便拉开架势大战一场,我又何惧!哈哈哈哈,五万燕军,白白送了性命!”
晏懿大怒,却又无可奈何,不怒折了五万军,只怒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翦在这阵前作秀,一点办法没有。
阿东血红的双眼瞪着前方,却觉得视线一片模糊,越过许韦的人头,隐约是那横枪跃马的来将蒙恬。阿东只觉双目一阵刺痛,不由闭上眼睛,随即,两行血线顺着眼角流下来。头一晕,咚的向前栽倒。阿纲这才注意到,急忙把他扶住。
晏懿心中一番犹豫,此时强攻,再讨不到任何好处,如若退了,今后更是再无机会,左思右想,心头没来由一阵火起。
王翦从容的调转马头,便欲回阵,又回头向着晏懿,笑意不变:“你若要战,便只今日。待到日后时机一至,大军动,吾当生致汝!”众燕军均是大怒。
一旁蒙恬闻言,忽然想起一事,凑过去低声对王翦道:“闻有报,时主上在上党有谕……”王翦登时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恍若无事,笑呵呵的便要回马而去。
忽地身后劲风扫起,继而便是“铮”的一声兵刃相交,王翦回头一看,一个燕军大汉徒步抡锤抢上,正是大铁锤按捺不住了,却被一旁蒙恬一枪架开。
大铁锤怒目圆睁,大声喝道:“王翦!敢来与我一战!”后面燕军见状顿了一顿,继而亦是齐声发喊。晏懿还在盘算打是不打,这边见大铁锤一个小卒子却已经冲了上去,心中怒骂:“莽夫!奈何这等儿戏!”
王翦看也不看大铁锤一眼,径自回阵去了。大铁锤大怒,提锤便要追上去。蒙恬枪尖一颤,当胸直指大铁锤,阻了他一下,立刻横马在前,长枪连闪,缠住了大铁锤。
两面军士见场中干起来了,不由鼓噪不止,一齐吼起来。阿纲架着阿东一步步走回阵中,阿东脸上的两行血实在是触目惊心。
那边晏懿被这声势鼓的一阵头脑发热,突然一扶头盔,扬刀一指,怒声大喝道:“啰嗦个什么劲!豁出去了,给我杀!”也不待场中二人分出胜负,燕军鼓声擂起,众军喊声震天,冲了上去。
王翦一挥手,秦军也挺兵而上。不一刻两下撞作一处,大杀一阵。
蒙恬见乱军杀到,不再恋战,望大铁锤面门上晃了一枪,拨马而去,大铁锤追的两步已被众兵缠住。
这等情势下的秦燕一战,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只是为了厮杀而厮杀,但待得这场糊涂厮杀完了,燕国便败势已定。晏懿此时想的很清楚,此时一战,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会下令一战,纯粹是因为愤怒。自渡水开战以来,燕军处处受制,晏懿每天饭后睡前很有规律的一定要骂上“王翦老匹夫”几十次,而今日他已经不知道骂了几千几万次了。
而阿纲此时奋力的挥戈,也纯粹是因为愤怒,具体愤怒什么阿纲也说不清,许是带着阵亡士卒的仇恨,许是一股纯粹的愤怒。
战至天色全黑,一地狼藉,两家方才各自收军回营去了。
蒙恬向王翦请道:“大将军,不如乘此再急调一军轻骑追杀过去,定可有所斩获。”
王翦一摆手:“不必了。蝇头小利,我懒得费那个事。既然主上早已说的明白,不日整军,一鼓破之便是。传令下去,全军上压三十里下寨,三日后,挥兵攻燕。”
蒙恬一抱拳:“是!”勒马而去。
王翦摸了把胡子,一屁股坐在帐中,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高声道:“来人!”有侍从闻声而至,“主上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