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时间拨到十多年前,大概那时候山下智久14岁,赤西仁15岁。
开始慢慢地变成少年,在这个夏季。像窗台上种植的即将开放的花。模糊意识里的轮廓开始清晰,像伸出手一点点拨开散发着松香味的木屑,光芒柔软地包裹着手掌,逐渐肆意地让手掌心都感到微微的一种穿透四肢百骸的灼热。
然而山下智久在那个年份依旧像个小P孩儿,除了稍稍高了点的个子,微微有点削尖的下巴。穿着T-恤衫白衬衫,路过邻家窗台下的时候邻家的大妈还会一边浇着花一边说,“山P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又高又壮呢?”又笑眯眯地转头对她丈夫说,“瞧这小孩儿,细胳膊细腿的,像个女孩子。”然后,邻家的街道附近的大叔大妈大婶什么的见到山P总会忍不住说“这小姑娘长得真可爱。”从“像个小姑娘”到“这小姑娘”这过程中直接跳掉一个字的严重性让山下智久不得不在镜子前郁闷很久。然后,赤西摸着他的脑袋说,确实挺像个女孩子。赤西笑眯眯的。
赤西不一样,赤西是这样的阳光少年,像麦田里的一支灿烂的向日葵,像加州的一大把阳光。
他踮起脚照了照油烟机上的不锈钢的反光面,阳光给少年的脸庞摩挲上了一层柔和地光芒,山下撇撇嘴:“什么嘛……哪里像小女孩了啊!明明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男孩。”
山P有次做的一个梦,山P梦见自己坐在热气球里,飘在加州的上空,山P站在热气球的篮筐里,下巴搁在两条叠交着的细细的胳膊上趴在麻绳编的篮筐边上。他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无害的小动物一样。热气球是那种鲜艳的彩虹色,山P一仰头就能看到,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在热气球圆弧状的顶部,似乎接近蓝色的天空,阳光热烈得像绽开的礼花炮。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梦里的山P对着眼前的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很兴奋,是这样的一种兴奋,似乎是柔软的丝绒包裹着少年开始倔强的身躯和心灵。突然,热气球熄了火像一张翕动的大嘴把山P倒了下来。山P掉了下去,掉进了麦田里,掉到了向日葵的身上,向日葵的脑袋转啊转停在了山P身上,冲他露齿一笑。这太诡异了,满口的瓜子,尖尖的瓜子变成尖尖的小虎牙,向日葵的脑袋变啊变变成了赤……赤西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P被吓醒了。睁开眼是布满细细碎碎阳光斑点的天花板,窗台楼下,那个叫赤西的混蛋家伙喊着:“P~~~~~~~~~~~!!!!!!小懒猪快起床!要迟到啦!!!”
山P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穿校服打领结,一边打一边抱怨着“打领结穿校服赤西仁什么的最麻烦了……”刷牙洗脸五分钟,冲到楼下抓起妈妈放在餐桌上准备好的早餐换上鞋子背上书包冲出家门。
山P抓了抓脑袋上顶着的一颗鸟窝,赤西把车骑到了家门口,单脚柱在水泥地上,扬扬下巴说:“快上来啦!快迟到了!”
山下智久一直觉得赤西仁的骑车技术也不过如此,那摇摇晃晃地劲儿啊!赤西仁说我那是好玩着吓你呢!
混蛋!这哪里好玩了啦?!
山下智久每次这么叫着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抬手抓住赤西仁的衣摆。赤西仁车龙头再晃几下,山下智久就会吓得抓住他的腰。
“说你像女孩子还真是……”
“哪……哪有!哪天我学了自行车保证技术比你还好!”
“好呀!”赤西仁回头冲他痞痞一笑。山下智久恶狠狠地瞪了赤西仁一眼。
多少年以后山下骑着自行车在加州的公路上有种几欲落泪的冲动。加州的阳光那么好,就像赤西对他的笑容一样,轻轻掀开心房里的薄膜是年少时的孤独与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