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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神佛,不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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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23-06-30 10:09回复
    (这是盛夏的最后一场雨,是天赐的。)
    (天光寂寥,乌云沉压,腐朽的世事更是压得我喘不过气起来。原以为近日的食欲不佳,是因昼日燥热导致,直至每遇饭食都会不自觉的皱了眉,以及轻微的反胃。嗜睡,从盛夏开始临了北京城,我便再也没有出过崇王邸,走得最远的不过就是花园,成日在玉斋昏昏沉沉。)
    (自我从景治十九年秋霜搬到崇王府,崇王阿玛以及恪善额涅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曾经年幼时在崇王邸的小院子在恪善额涅得知崇王阿玛领了我回家之后重新修葺,在我郁郁寡欢沉溺悲伤无法自拔之际,小月亮日日相伴,更甚至我胃口不佳,恪善额涅吩咐小厨房每日变着法子做着我爱吃的珍馐。可是啊,我早已是戏中人,在戏台上,这身子由不得我自己。)
    (大夫在诊脉之后,便被恪善额涅请出了玉斋外,他们正立在院中细细说着。哐的一声风响,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雨又更大了些。我睁开空洞的眼,望着陈设如宪王府时的玉斋,瞬时玉斋的门也被推开,在风雨狂做的声响里,显得微不足道,恪善额涅眉目沉重,在我面前她鲜少露出这番容色来,周遭小奚女退出门外,除却风雨声,玉斋阒静的有些可怖,而我先开了口,打破这不合时宜的静。)
    额涅,大夫都跟您说了。(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因果环环相扣里,许久没有说过心里话,我会无条件的爱着宪王府,也会无条件的爱着崇王府,哪怕最后又是毫无保留的一败涂地。他们总是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可是我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无忧无虑和那样的勇气。之前不知天高地厚地往前,哪怕被撞得四分五裂,也不愿回头,如今本来就是一片混沌,于废墟中草长,也足够艰难,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我顺着小轩窗探去目光,远山露出半点雾霾蓝,山顶轻雾弥漫,云压得很低。忍不住轻咳几声,手缓缓抚在还未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没有丝毫的怜爱。)
    幸好,额涅,我已经长大了。
    (是呀,我以自身为饵,去诱我曾经最为敬重的兄长,甚至于有预谋的……尽管往后余生我会备受责难,天光不见,入地藏府也是不错的选择,他们说我的阿玛罪孽深重,那么我便与我的阿玛为伍。)感情吗?恨算感情吗,若是不算,我大抵已经忘记了悸动的感觉了,额涅,我总要理所当然的抛下些什么,不是吗?


    IP属地:浙江3楼2023-06-30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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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暑难熬,我又素来苦夏,前儿还同富灵阿商量着带着半藏和璧雅往京郊的庄子上小住几日,把伏天避过去再回京,到底舒畅些。半藏院里的奴才来报她身子不虞后便差人去请了大夫来瞧,以为是什么因为暑热生出的病症,却在大夫左右为难的断续言辞里得闻了这桩令我无法置信的结果。)
      (面色生寒,冲身后跟着的徐嬷嬷使了个眼色,徐嬷嬷领了大夫往偏厢去,自是要将人先拘在府中,待我问清半藏后再行定夺。踏进屋门,室中诸人皆退离,半靠在床榻上的半藏早已不是幼年时卧在我膝上撒娇的娇憨模样,宪王府的种种,到底是夺去了她曾经拥有的天真与欢愉。)
      (可即便难熬,也不当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听得她的话,细眉微挑)长大?你便是你觉得的,长大?(不等她应,一声无奈地叹息,我将她视作亲女,孩子犯了错,做母亲的又怎会轻易舍弃。)
      山山,我同你崇王阿玛素来不是迂腐之人,可女子清誉胜过许多,你若真的喜欢谁,合该告诉我,无论那个男子出身如何,我们总有更好的法子来解决,而非眼下这样,进退两难。
      (我尚以为是闺中女子青春少艾的戏码,万没料到,她并未露出什么羞怯或是惶恐,乃至于微妙的欢喜。而是冷漠、仇怨。)
      孩子...是谁的?


      IP属地:河南4楼2023-07-06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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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盛夏的雨,风偷偷窃入,空气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庭院中草木清香,我望向风来处,越过额涅的双眼,不知为何落下泪来,或许是愧对阿玛当初的那句“来,阿玛带你回家”。)
        (云开始噤声,风也不言语。景治十九年的盛夏被热浪淹没的,崇王阿玛、恪善额涅还有小月亮淌过一条无名的河,拾起破碎零落的我,由于突如其来的缺失,经年霜降。幼年时盼望着长大,彼时曾祖母大行,我跪拜在白玉石阶上,小小的身子低伏着,望着阿玛的背影,彼时阿姊拉着我的手说“咱们啊,只把此生见得够够的便是了”,彼时我偷偷在心底许下此生也不够,下辈子也要的心愿。)
        (漫天神佛,一个都没有听见。)
        (我扯着唇角笑了笑,似有无奈。)我长大了,(又是一遍,更添笃定)额涅,十余载我才窥得世间一角真相,崇王府是我于黑夜里得见的天光,散我长夜,驱我畏怯,圆我残缺。
        (转过头来,敛去无奈,似玉斋灵鹿的那双眼,仿佛揉碎了所有的日光,许久之前,我生出一种疯狂的想法,如野草藤蔓发疯般蔓延,笑容明亮却满含戾气,什么时候起被保护的极好的容郡主开始玩弄心机,我猜想是他们说宪王是乱臣贼子起。)
        额涅,或许那人,您也认识,不止是您,阿玛和小月亮都认识,(眼睫微动,沉寂的眼底漾过一丝波澜)他家世极好,有着无限荣耀的阿玛,——万人叩拜。
        (我清楚的记得,四五岁的年纪宪邸恒园,他极其温柔的唤我“山山过来”,我告诉他,他是睿邸的长子,就该与鸿鹄争高低、驾舟凌万顷浮云、摘金乌而悬,当然,他做到了。宪邸的三格格自年幼时便心安理得的成为了阿兄的小影子,口口声声道着长大了就可以保护阿兄的三格格,到底是没有做到,而是想要新帝长子饱受折磨。我笑个不停,直至笑出泪来,又轻而婉转的喃喃。)
        廉王、爱新觉罗暨旸。
        (坦白,很坦白。)我没有发疯,额涅。(十九年,崇王阿玛领我回府之后,我便高烧不退,后来在小月亮的叙述中我才得知,崇王阿玛冲着好几位御医发火、恪善额涅衣不解带的照顾,甚至是小月亮都开始求神拜佛的祈祷,整个崇王府人仰马翻,好不容易跟阎王爷手里头抢回来的人又落了病根,成日里的汤药不离,幸好,命还在。)
        不会进退两难的,只有进,没有退路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IP属地:浙江5楼2023-07-06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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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3-07-07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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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山山恋上了什么出身不显的郎君,如若真的欢喜,哪怕错事铸成,也终有解决的法子,大不了同富灵阿商量一番,招赘入王府也不是不可。她年幼遭逢这样大的变故,我总是盼着她能多些如偿的心愿,可想了这么多,却偏偏没料到她藏在膺内,始终未能平息半分的仇恨和不甘。)
            (廉王二字道出,面色生寒,我将山山视作亲女,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无缘无故地偏爱自己的孩子,将错处全部归结于旁人。当今万岁的长子,竟敢同自己的堂妹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山山被仇恨迷住了心智,他业已封爵立府,若有半分担当,焉能放纵自己,由着山山错至今时。)
            你的进在何处?(叹息之后沉沉发问,凝着山山过于苍白的脸,听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业已长大,实在是又痛又恨。)廉王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你想要如何做?或者说,你以为你能做什么,才算是替你的阿玛报了仇?
            (不会有结果的。朝权更迭,尘埃落定,所有的结果都无法转圜。山山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她只是企图做点什么,看似裹挟旁人入深渊,而实则身处黑谭而无法自救的唯有她自己。)
            (握着她的小手,不自觉地紧上几分)山山,你听话,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们就当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同廉王也不可再有往来。这些事都得揭过去,你还年轻,如今想不明白、放不下是寻常,有我,有你崇王阿玛,还有小月亮,咱们一家人只要在一处,总能熬过去的。等你再大些,若能解开心结,我便为你寻一门稳妥平顺的婚事,若是不愿嫁,崇王府养你一辈子又有何妨。怎样都行,可绝不能如当下这般轻易地毁了自己,他们不值得你如此。
            (徐徐轻声地劝慰,换不来小女儿半分生出期冀的目光。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最是晓得她的性子,曾经天真烂漫的娇女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瞧着让人心酸得厉害,抚过她的脸)
            山山,听话好不好?


            IP属地:河南7楼2023-07-11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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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底的角落里化了笼,囚禁了我的曾经,桎梏了回忆,也没有办法再融进如今。霜花对峙的夏日骄阳,注定是一败涂地的溃败,生命无常,不允许我的向往,也抵消不了因果业障,总盼着是大梦一场,醒来时还在阿玛怀里,仰头是宪邸青色延缓的茵茵,可是呀阎王爷的生死簿里早已经注定了。)
              (我不是无家可归,是我偏执的孤独不言,灵魂反向拥抱枷锁,我认自己的真理,丝毫不为所谓的事实所动,不管不顾的筹谋着,开始放弃自由,不再有所期待。彼时黑暗的日子里,我没有甚麽求生的意识,曾引以为傲的圣宠不过是杀死父亲的一把刀刃,明晃晃的从我眼前过去,金玉堆砌的周遭是他们给予我的假象。雨和黑暗糅合,唱着哀婉的赞歌,我不甘心。)
              他不知道,但我会告诉他,(瘦削的下颌迎着不多的光亮,落在一张一合的唇上,微不可见的讥讽的笑意)我要让他日日瞧着这个孩子,有着宪王、(顿)庶人的血脉,他们不是最重所谓的皇室血脉吗?同姓觉罗!革爵贬庶!宗牒黜名!永永远远消失的宪王,咸亨帝所做下的事情,他自己不记得,桩桩件件却叫我刻骨铭心!
              (声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我的手紧紧抓住锦被,指甲掐入指腹,感受不到疼痛,大抵是心痛的感觉更甚。)额涅,你想想,大阿哥的长女是同庶人之女生下的,这个孩子的到来,定能毁他锦绣前程,这样不好吗?一报还一报,可惜我力不足,不能手刃!
              (理智早已出逃,埋怨过命运的捉弄,责备过神明的叛离,我之前日日向佛求的诚心、诉说都置若罔闻,让我的满怀期待显得那么不堪。)
              额涅!日日夜夜的痛苦附骨,难以逃离。(感受着她的掌心温度)从前我都听您的,这回您就由我一回,额涅,那回我病时,流连梦境不愿醒来,是您和小月亮一声声把我唤来,可是您可知,这日子我真的好难捱,大抵是要体无完肤那一天才肯放过我。
              (我的阿玛怎么会是千古罪人呢?他有满腹济世报国的经纶,却业只能在欲望面前俯首称臣。娇容斑斑镀下泪痕,我想要贪婪的汲取的温热,终究从她手中抽出,今岁的盛夏好似并不炎热,是枫叶荻红的忒早?抚上小腹,扯着唇角笑开。)
              这是我的筹码,我没有以后了。(似安抚)还好额涅,我没有死在那场大病中。


              IP属地:浙江8楼2023-07-11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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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9楼2023-07-12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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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我有哀求,声声如泣)求求您,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离群的羔羊无法迎回曙光的牧人,却熟知如何自昏暗处下沉,遗落在浓稠的迷雾里,兀自沉沦。仲夏大雨依旧倾盆,微光落在我的眼睫上化成光圈逐渐侵略我的瞳孔,附骨生根,可是膺中如森林里野蛮生长的树布满泪痕,我大抵是没有救了吧?我的顺遂早已耗尽。)
                  我可以证明的,我可以,(我不愿、我不肯,我势必要毁他锦绣前程)只要孩子生下来,他不信,他可以滴血验亲,孩子、孩子就是铁证,我不在乎他的以后、更不在乎孩子的以后……(言之凿凿,声之切切,引来得是剧烈的咳嗽,我皱着眉头,面色愈发的苍白,瘦弱的肩膀业止不住的颤抖,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只有蝶自己才知道她是飞不起来的,她早就困囿在过去。)
                  母亲你知道吗,我的阿姐,宪邸的二格格、钦睿县主,她走在阿玛的后头,走在了二年的新岁里,走在紫禁城漫天焰火的庆贺新岁的唱词中。(唇边隐隐)不知阿姐跟阿玛见面了没有,不知她有没有好喝的酒,母亲你知道吗,阿姐说此生要跟我见得够够的,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呢,她怎么就随阿玛走了呢?以前小月亮来宪王府花园找我,遇见了我喝醉酒的阿姐,我阿姐啊最好酒了,若是没有酒喝,她会嘴碎上大半日。
                  (我浸溺在不可自拔的悲伤汇聚成的河里,阿姐的离世让我愈发的悲痛。)
                  求求您,母亲,(哀求着)我要留下孩子,您让我留下,我可以去别院,我要让孩子去廉王府,我要让当今圣上看见,他的长子与庶人之女做下了甚麽样的事情。还有,母亲,——千万别告诉小月亮,她有我这般不堪的……姐姐……我没有退路了,真的没有了。(我又重新覆在母亲的手上。)
                  (彼时宪邸恒园,我从如今再回想过去,那天的风业并没有很大,怎么会把我与阿兄的故事吹得这么杂乱无章。那是景治十二年的四月,他还是旁人口中的小睿王。)
                  我这一生啊是一场荒诞的梦,如今梦醒了,甚麽都没有了。
                  (窗外云层连绵起伏,大雨没有停歇之势,苍绿的枝桠相互缠绕,安静生长,满是蔷薇花的气息。我想起我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位少年郎,在冬天的藏书阁里为我抄写书卷,他说“容格格,我娶你好不好?”幸亏,我是说幸亏,我没有答应,没有扯他入这一场纷争。)


                  IP属地:浙江10楼2023-07-12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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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12楼2023-07-13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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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山说的每一句泣血般的苦楚,我都能理解,可就是因为我懂得她的处境,也清醒地意识到其中的利弊,才会在此时铁石心肠,不肯应允半分。我本就是鲜少落泪的人,嫁给富灵阿后日子过得一直平顺,鲜少有动气难过的时候,今日却也因着山山的恳求红了一双眼。)
                      (将山山揽入怀中,听她说着自己再无退路的话,原是我们做父母的无用,才叫稚女生出这样的苦楚来。可错了就是错了,山山的身份本就敏感,此事又涉及到太多,富灵阿的脾气我最是清楚,倘若在他回府之前我不将此事尘埃落定,免不得又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我只求一双女儿平安无虞,这个孩子不能留,这件事绝不可透露半分。抚过山山的脑后,沉声说道)
                      山山,我不能应你,旁的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舍了自己却终归一场空,你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总能有旁的消解之法。
                      (怨恨或许难在此时湮灭,但时日久了,人心总会生出些麻木。她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日遇见能让她真正走出阴霾与恐惧的人,只要平平安安地活着,万事才能出现转机。)
                      (唤了嬷嬷进屋,吩咐她让大夫开一副打胎的方子,叮嘱药性需得温和,待到山山无虞之后方可离开。封住此间院落,除了院子里贴身侍奉山山的奴才,其余全部换成研光斋的人,末了添了句)
                      今日的事,若有任何风声传出这个院子,让他们拿命偿。
                      (嬷嬷正领命要去安排,却想起方才着急让人请了富灵阿归府,山山这边一时半会儿难有了结。怕富灵阿着急,便让莲房去书房候着,若富灵阿回来,同他说我忙完就去寻他,且让他耐心等等我。一应安排后垂眸看着山山,将她鬓边的乱发理顺于耳后)
                      山山,你可以怨我,恨我,但今日的决定绝不可能更改。这个孩子,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不是觉得活着很苦么,那就心疼心疼他,别让他来这儿遭这一趟罪了。


                      IP属地:河南13楼2023-07-13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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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山说的每一句泣血般的苦楚,我都能理解,可就是因为我懂得她的处境,也清醒地意识到其中的利弊,才会在此时铁石心肠,不肯应允半分。我本就是鲜少落泪的人,嫁给富灵阿后日子过得一直平顺,鲜少有动气难过的时候,今日却也因着山山的恳求红了一双眼。)
                        (将山山揽入怀中,听她说着自己再无退路的话,原是我们做父母的无用,才叫稚女生出这样的苦楚来。可错了就是错了,山山的身份本就敏感,此事又涉及到太多,富灵阿的脾气我最是清楚,倘若在他回府之前我不将此事尘埃落定,免不得又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我只求一双女儿平安无虞,这个孩子不能留,这件事绝不可透露半分。抚过山山的脑后,沉声说道)
                        山山,我不能应你,旁的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舍了自己却终归一场空,你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总能有旁的消解之法。
                        (怨恨或许难在此时湮灭,但时日久了,人心总会生出些麻木。她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日遇见能让她真正走出阴霾与恐惧的人,只要平平安安地活着,万事才能出现转机。)
                        (唤了嬷嬷进屋,吩咐她让大夫开一副打胎的方子,叮嘱药性需得温和,待到山山无虞之后方可离开。封住此间院落,除了院子里贴身侍奉山山的奴才,其余全部换成研光斋的人,末了添了句)
                        今日的事,若有任何风声传出这个院子,让他们拿命偿。
                        (嬷嬷正领命要去安排,却想起方才着急让人请了富灵阿归府,山山这边一时半会儿难有了结。怕富灵阿着急,便让莲房去书房候着,若富灵阿回来,同他说我忙完就去寻他,且让他耐心等等我。一应安排后垂眸看着山山,将她鬓边的乱发理顺于耳后)
                        山山,你可以怨我,恨我,但今日的决定绝不可能更改。这个孩子,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不是觉得活着很苦么,那就心疼心疼他,别让他来这儿遭这一趟罪了。


                        IP属地:河南14楼2023-07-13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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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善额涅亲启:
                          母亲,展信佳,见字如面。
                          这是我写与您的第一封信,您看到这封信我大抵已经不存于世间,我的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山山此生忒过漫长,又似小舟随风飘,沿途芙蕖朵朵,转瞬跌落,睁眼尽归虚无。
                          您说让我怨你、恨你,我做不到,您、崇王阿玛还有小月亮皆温暖了我的岁月,全心全意守护着我,永远都偏向我。
                          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窗外正下着大雪,墙角的梅枝盎然于世,倘若有机会还请母亲去曾经的宪邸看看我的母亲,我有愧,无颜在对。再请母亲跟崇王阿玛、小月亮说一声抱歉,我食言了。
                          后来我也反复问过自己,怀疑是否值得,可当我夜夜被梦境所囿,被仇恨所遮,我只能一声声的告诉自己是值得的,诚言我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算是这一趟人间,并没有白走一遭。此前种种都并入前尘往事,山高水长再无听闻。
                          请母亲折两枝晚梅搁在玉斋窗前,女儿不孝,真是遗憾不能再叫您一声母亲,感谢您的碎碎念念,温暖我的岁岁年年。
                          山山绝笔
                          于北京城 夜深


                          IP属地:浙江16楼2023-07-1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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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努容京 亲启:
                            容京,见信安。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阴阳两隔,山山赴死之意已决,下黄泉,为地藏府的孤魂野鬼,此生不复相见。思及此,搁笔数次,久不成书。
                            北京城里少有清净之地,我这一生困囿北京城,是以觉罗桎梏,半步不得出京,我知你欲览名山、下江南,愿你能得偿所愿,替我看一看。
                            你曾赠我的粉玲珑我养得极好,只是不知今岁冬霜时突然凋落,束手无措,只寻冬阳照拂日,摘了花瓣晒干,作成《九尾狐传》中的一方签页,如今也给你。
                            写这封信的时候,北京城又到了一年的冬季,人生海海,兜兜转转,我们生而平凡,有遗憾也有圆满。上次你问我北京城的冬季是否积了厚厚的雪,这次我能回答你了,积雪了,很厚的雪,我不知你见到了没有。我生于槐序,临了时却在寒冬,一岁的尾调,曾经惯爱凑热闹的容格格,也享受起孤独的时候,大抵这也是我释怀的模样。
                            难过、怅然、遗憾、眉弯眼笑、诸此种种不如就归于尘埃。
                            投笔伤情,临书惘惘。
                            山山绝笔
                            于北京城 冬日夜深


                            IP属地:浙江17楼2023-07-14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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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何凤持亲启:
                              与你写信,毋须忒过繁沉的缀续,或许只有神明才知晓遇见你我有多幸运。
                              今岁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想写给你的话停顿了许久,此刻我正打开小窗对着大雪,想折一枝玉斋的冬梅给你,可请你原谅我,我似乎没有气力再跨出玉斋,叶何邸也有寒梅绽放枝头,不知是否与玉斋的一致。过几日你来玉斋瞧我的时候,我虽与冬霜一般寒冷,但你别害怕,还请你能否折一枝叶何邸的梅予我,就搁置在我窗前,那里也有恪善额涅折予我的晚梅。
                              凤持,你总是试图否定自己,试图远离人群,可我知道的,我曾与你在温泉别苑里热切的仰望过星辰与月亮,如今我也化身漫天星辰中一颗,是不是很厉害?
                              如若你觉得漫漫长夜依旧难明,我会永远在天际为你举灯。
                              山山绝笔
                              于北京城 冬日夜深


                              IP属地:浙江18楼2023-07-14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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