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网上抖音里有人盛传山西襄汾“汾城有个万人坑”。并且宣称可能是古代长平之战,或者汾城之战的遗留。我虽为汾城人,但是从未听说过此事。电话询问相关人事,也没有肯定答案。为此我约好傅勇,专门重回故里,调查了一番。
汾城镇城西西疙瘩村有个慈航洞,清光绪版《县志》仅有“县西有慈航洞”一句,别无赘言。慈航洞坐西向东,北邻乡间道路,西原为土崖,后被修路分割,主殿三间枕头窑背部裸露,无依无靠,现已部分坍塌,沦为遗址。另有南窑三孔,损毁程度各异。南侧现存土筑院墙一段,中间开有豁口,村民耕种出入。
该慈航洞建于何时,朝代更迭,战乱纷争,事过经年,已无考证。但是苦难人生,慈航普度,确是人人皆知的。
佛菩萨以尘世为苦海,所以以慈悲救度众生,出离生死海,犹如以舟航渡人所以叫慈航。慈航普渡,民间又是指慈航道人,慈航道人是元始天尊门下唯一的一位女弟子。修行于普陀山落伽洞。无徒弟,后由道入佛。成为佛门三大士中的观音菩萨,号为“大慈”。
慈航真人也是佛教中所供奉的观音,道、佛二教互相渗透、互相吸收,共同信仰。观世音菩萨,无量劫来,万般劫难都消尽,一步人间一白莲。浮屠世间,观音虽是千姿百态,但全是相貌端庄,面容慈善之容,乘风而来,普度众生。
慈航真人的来源,道教有二种说法。其中一个是根据《历代神仙通鉴》卷记载:普陀山落伽岩潮音洞中有一女仙,传说是商王时就修道于此,已经得到神通三昧,发愿度世间男女。尝以丹药及甘露水济人,南海人称之曰慈航大士。观音菩萨就是慈航的化身,慈航就是观音。所以道教敬慈航,佛教敬观音。观音的一生以普度众生为宗旨,逢灾救灾,逢难化难,走到那里都是劝善积德,所以人人都敬观音。
但是依照道教的说法,慈航真人乃是原原本本的女仙,而佛教的观世音则是从一开始就是男人身修行的。依照《历代神仙通鉴》来说慈航真人商朝得道。而依照佛教《楞严经》来说,观世音,远在恒河沙劫前,就已经修成。慈航道人是道门的慈航道人,观音菩萨是佛门的观音菩萨,两者殊途不可混谈。
中国人很有融会贯通的能力,兼容百家,为我所用。历史上就早已三教同源,诸神共奉。劝善积德,殊途同归,这原本就不该纠结。
震惊中外的光绪初年时的山西大荒灾,也称丁戊奇荒,是一次旱灾饥荒,指的是1877—1878年发生在中国的特大灾荒。
据统计,荒灾期间死亡人数超过600万以上!据山西省地方志《山西大事记》载,光绪三年,山西遭受严重旱灾,平阳府、蒲州、解州、霍州、隰州赤地千里,川竭井枯,受灾极重的八十四个州县,灾民超过五、六百万,饥死者十之五六,也就是说50%以上的人,都被饿死了!
史料记载,饿殍遍野,尸骨如山。有人竟折骨为薪,煮肉为食。路上死人,往往将肉剔尽,有骨无皮,残酷至极。沿途乞丐行如桎梏,东倒西歪,每天都有死去的,有的根本来不及掩埋。寺院收敛尸骨,焚烧掩埋成了日常所见。
一般来说,民间普遍传说或有书载,火葬起源于佛教。但事实似乎不是这样。
近几年来,有些学者根据我国考古发掘中发现原始社会的村落遗址中存有火葬遗迹,论定早在史前期的原始时代,我国先民即有火葬的习俗。其主要依据是一九四五年,发掘甘肃临洮寺洼山史前期遗址时,在原始村落的墓地中发现三个灰色大陶罐,其中一个罐中盛有人火化后的骨灰。可见,早在原始社会时,我国就已经有了火葬。还有学者进而提出,这是史前期原始民族处置尸体的一种方法,和后来进入文明时期的火葬制是不尽相同的。
据说佛教提倡火葬,是宣称不重皮囊,若埋土中,唯恐死者执著于其形骸肌肤,以致不能解脱,故以火焚之,则不眷恋而知四大皆空。而慈悲为怀,救人水火,又是出家人的本分。灾苦年份,寺院架棚佘粥,救苦救难,已成惯例。饿殍之躯,无人打理,寺院也当收而敛葬。
在一些古代庙宇西北角,都有焚烧尸骨的场所,或为火葬坐化,或为焚烧收敛,有的还有破碎的骨灰罐和叠放的尸骨遗存。
光绪初年的特大灾荒,饿殍无数,就难无方,慈航洞施舍灾民、敛葬尸骨,也当在情理之中。
在慈航洞残留的南部夯土城墙的西段下,有一个白骨累累的尸骨坑,初一看十分瘆人,使人联想到“万人坑”。此坑宽约2米6,深1米8,未见底部。上下堆放三层尸骨,其间间隔40公分夯土。尸骨杂乱无章,属于二次搬运集中埋葬,且与城墙成为一体,不排除集中焚毁后筑于城墙之下以为安葬。菩萨身旁,清静之地,葬其身,安其魂,亦算有缘,但期来世顺遂平安。
汾城慈航洞,虽年久失修,洞府塌陷,但遗址都在,轮廓尚存,已经称为古寺庙遗址保护范围。就网上盛传汾城有个所谓“万人坑”的事件,有关部门是否能趁热打铁,加以修缮,保护陈列,建立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