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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傍晚的时候海日方才匆匆忙忙的从坤宁宫偏阁走出来,这是一次邀聚在杪秋凉昏下的亲昵会晤,日头已快要西沉,像一颗彤红剔透的冻柿子,只待你目光游移远投的须臾就“咻——”地一声掉到地上去。在一片金色的黄昏的光晕里,色莫勒与我穿过重花回廊,叩响丹越堂的门扉。
“问齐妃娘娘安,您近来好么?我与色莫勒不曾打扰您的清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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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妃总是温润和煦的,像一道清软干燥的微风抚泽不安的心田,与她的名字大相径庭。我们有时来丹越堂探望栀、杏顽猫时,齐妃就坐在花厅轩窗旁的一张菱花交椅里,亮白色的,透明的,曜目的阳光落在她的发顶,臂膀和膝上交叠的双手,她表情隐没在光里,朦朦胧胧。
可我知道她总是温柔,澹静,秀敛的。
是以我并不怕她,比起后宫中其他的妃子们,更多了一分难得的自在与活跃:“是呀!前一阵慈宁、坤宁事务冗杂,我与色莫勒也忙的脚不沾地。今天恰好有闲余就想着一起来您这儿看看栀子和杏子呢!”
“不知道她们……”色莫勒拽了拽的衣角,要吐出口的话因而在喉间一顿,扬眸观齐妃神色,见无不妥之处,才续道:“这几日又长胖了没有?咦,今天怎么没见到这两个小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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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她提前,方想起如今齐妃已是有孕之身。海日是巴林最小的女儿,她从未见过更小的兄弟姐妹投生到额赫的肚子里,却在草原上见过其他肚腹高高隆起的妇人。此时,已经有另一个温热的呼吸在齐妃的血脉中孕育,像一棵树的在秋天结出饱满香甜的果实。
“原是这样,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是要万事小心才是。”闲话半响,见其神色略染倦怠,遂起身与色莫勒告辞,往庆妃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