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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莳花牖】諴贵妃(王龄云)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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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谕:
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咨尔从三品光禄寺卿王纶镛之女,文諴妃王氏。久简宫闱。动循礼法。备令仪之淑慎、彰厥有常。禀懿德之静专、协于克一。兹册封尔为諴贵妃。尔其徽音益懋、积余庆于家邦。誉命惟新、荷殊荣于简册。
竟宁四年七月
(12.28)


IP属地:黑龙江1楼2023-12-29 00:24回复
    【后西配殿】莳花牖,得名于平昭年间。平昭朝襄嫔惜花如命,常感花期易逝。乃亲莳干花饰于轩榥,并添笔墨,自得四时之景。于此轩中可闻暗香萦室,心旷神怡。


    IP属地:黑龙江2楼2023-12-29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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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色岂非清净身
      王龄云,江宁人士,汉军镶黄旗。
      父纶镛,圣观二十年进士,封翰林院庶吉士,累至麟正,为从三品光禄寺卿。一子蚤死,生四女,皆警慧。竟宁元年二月太皇太后千秋,召入,三女龄云工写真,献《卐纹彩衣圣母懿像》。其墨骨纤润,多用工笔,神情酷肖,悦。察其举止端雅,复校诗文,缺缺。命女留习规法,赐铜佛、如意。
      王氏初面圣时口操南音,行止淳然,不御珠翠,讷于人情。尝于幼识善缘,养于佛图,有字:鉴真。后工绘勤勉,有贤名,得如意馆厄尔顿亲授指法。善描丹青,亦工禽鸟,有《耶舍集》。
      竟宁元年四月,待阅秀女,居于裕园琉璃塔。https://tieba.baidu.com/p/8738249816
      竟宁元年七月,神武门迎入,册諴妃。https://tieba.baidu.com/p/8735696049
      竟宁二年九月,诞女,册文諴妃。https://tieba.baidu.com/p/8769640333
      竟宁四年七月,有妊,册諴贵妃。https://tieba.baidu.com/p/8828722089


      IP属地:云南3楼2023-12-30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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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真一梦
        晨影悄然移行,爬上菱格花窗,在门前投下一道天堑,横亘在我二人间。我望着棠真,心下轰然——从前稀薄的亲昵,眼下竟全然散在日光的身影里。女官手捧一方托盘,莹润的下巴颏儿澄饱了樱桃果酪的甜蜜,涨得发暄、发亮,目光却映照冰鉴的水色。全然的礼数,全然的敬谦,全然崭新的细妹了。
        或许她亦不曾改变。
        在这座金斑浮动的楼阁,她已决计双目垂心般成为女/佛,结伽迭坐,我再没法儿喊她教我解女儿节未解的谜题。


        IP属地:云南6楼2023-12-30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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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落雨天
          阴天的晌午送来一片乌云,呼呼地扑着窗,为了赶在落雨前收拾麻利,宫婢们在阴风侵扰阁楼之前就早早关了窗扇、上了灯,一切有如幽闭之室。只是蜡烛将屋内烧的更昏,「嘟布谷!嘟布谷!」自鸣钟的金丝门窗洞开了,倒不是泣血的杜鹃,是小叩德白扑扑的腮帮子、黑黢黢的小髪旋,也在此时推门而入——
          一阵金光透进来。
          若干年前呢?她也这样闯入我雨天的暗室,如入无人之境。


          IP属地:云南7楼2023-12-30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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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吞的乱七八糟,狼狈入住了】


            IP属地:云南8楼2023-12-30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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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屋屋也要演戏


              IP属地:北京10楼2024-01-02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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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心个人本第七幕】


                IP属地:北京12楼2024-01-05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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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夜晚,足够大雪把梅林里的痕迹荡然覆灭。而对于竟宁那样顽劣的少年君主,遗忘一场艳情的速度只会比雪泥鸿爪的消亡更疾。]
                  [ 斟酌反侧,我于翌日一早,别无选择地出现在王龄云的身前。]
                  你一直说,想为我绘副小像。[ 眼波一寸寸上移,至她鬓边一格留驻,那里依旧倒掖着一支银簪,很俗常的花鸟纹,一头錾刻着如意的形状。她今日的发髻梳得规整而盛大,有些严阵以待的意味,把那如意托衬得细伶伶,质子似的,被她悬到藻云堆砌的城楼无声示威。何必日日相戴呢?已然位在贵妃,镂檀镌梓,万般轮替才算应当。这个不必回答的问,让我难免心猿意马,又将薄睑垂下。] 老祖宗恩赏我一日闲,我因而想,不若便今下来画罢。
                  [ 但凡有了决心,总是咬定青山的态势。]
                  我哪儿也不去,[ 我哪儿也不愿去。 ] ——都由着你画。
                  [ 说完,才罕见地释出一笑。]


                  IP属地:北京13楼2024-01-05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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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七月的封赏后过得太过混沌,日影被拖得很长,长得足长出一岁的尾巴,使我一日日迟缓的在上妆、束发的劳役中磋磨。许久,才由孕育一个新婴提的巨变中回神。至钝是思绪,连带身体的改变也可消磨得无感,腹胎最先耸起,似尖尖的山峯。嬷嬷们说这是男嗣的征象。而后是水肿的脚踝,日渐怠惰的行动。待腹山发展、再发展,走势愈缓,渐成口倒扣的锅,嬷嬷们终趋于沉默,不再对贵妃的胎像做预测。
                    四季之中,雪最悄然。是从何时下得沉了,我竟不知。立冬后,夜夜有折枝脆响,更落得痴缠。不走动,便长要莳花牖内烘炭盆,烘得一室花干陈香,愈热愈好,愈暖愈好,毛领圈儿俱堆在颈下、腮边,尚有锡奴等物,仍要怀着腴挺的腹山,在笼边烤火。
                    “咦,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自门前晃过的影影绰绰的一道削像,是璧潭嚒?我大约不抬眼皮也能知道。
                    小叩德女官自仪妃一胎后便来得勤多了,就是这样的雪天,我也不是没料想她会来的。但她今日似乎意图甚明,
                    “这样急,现下就画?”我还烘着手,“天寒地冻的,恐怕笔墨也要冻上了。”
                    又转了念头。
                    “嚄…或是先前仪妃诸事,现而今有了下文了?”
                    小叩德从不做无由头的事体。
                    (402字)


                    IP属地:云南14楼2024-01-05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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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算急,不过是碰巧的天时地利。
                      [ 睫毛不颤一下,直直地睇她。]
                      你便在暖阁里画,我到苑外就是了。我不冷,[ 眉弯堪称奇诡。] 你闻,我身上的酒气还未尽散,从心头烧到四体,一点不冷的。
                      [ 更何况为成全这副佳作,合该让叩德璧潭冻死在这个冬天,冻死在王鉴真勾摩的笔下。]
                      [ 这是她最好的死法。]
                      [ 她既问,我即坦诚讲道如何杀、缘何杀,像一个终将要上绞架的凶手那样自白。]
                      沉香散是敏妃所为,恨我没有实证。赫舍里如今最得圣意,高张六宫,难以一击致命,只得从长计议分宠、削势。逢疏处境尤艰,皇帝又屡受嗾使离间,对慈宁与叩德忌惮愈多,因而这副雪中像成,还要请你展予皇帝,用以破局。
                      [ 是,我是在请你为璧潭作遗像。传闻京中有画匠专擅此道,被家属延请至油干灯尽的床畔,于纸上留挽往生者临终一缕游丝的精魂。]
                      昨夜初雪,我与他吃了酒,在慈宁后方的梅园中。
                      [ 面无波澜续补一句,截断了劝阻的可能。] 来龙去脉老祖宗俱知,——是我向她请的命。


                      IP属地:北京15楼2024-01-05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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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酡红着面庞讲这些清醒的话,我倒更像醉的那个。话语声又快又密,织成张罗纱细网,劈头盖下来,半透明的,但也足使我熟悉的璧潭形影模糊了。手烘在炭笼前也忘了翻动,直烘得热痛,才惊心:她原来竟已做了这么许多筹划。
                        “你真想好了?”缩回灼痛的手。指尖失温,一圈圈跳痛起来,“旁的办法呢?当真没有退路吗?”
                        我再望小叩德,一路想来走得很急。鬓角沾湿,服帖的依在耳前;地覆茵毯,上头有一串她的细小足痕;面庞冻得冷白,却在鼻尖、腮颧透出苹红,鲜红欲滴,艳势不似垂头观心的小女官了。而这还并非最意外。伊眼睫之下才是欲海最重的领地,乌泱泱的,简直要由此滥觞、漫漶出来。
                        对面不相识。我贫读诗词,心下却生出这样的感触。
                        “深宫譬如樊笼,我同仪妃已难得复「返自然」,真不愿你再困。”


                        IP属地:云南16楼2024-01-05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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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仍在诘问。当真没有退路吗?我不答,只细细地言及其他。王龄云绘景,最崇枯山水,今时我却这样地勉强她,要她以绽放画销落,以遒润拟瘗玉。可我深知,这世上只有她画的好,也惟有我看得出。]
                          为让他深记,还可在肖像中添缀两三枝冷香,冰心梅,不必设色。
                          [ 引诱着打断她。]
                          你不想,我真正地到你身边来吗?
                          再不会出宫,不会嫁作他人深宅的中馈,不会成为只在年节方许遥遥一顾的某位恪勤终老的诰命。[ 我重复着近似催眠的迷魂术。] ——永永远远。
                          [ 作为叩德璧潭,我最末一次调派肉眼凝望她。] 除却这一条路,我别无去向。
                          画罢,[ 此后,便隔绢纸了。] 鉴真,开始罢。


                          IP属地:北京17楼2024-01-05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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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想过这一遭的。倘若要我画璧潭,我至难下笔的,必然是她一双眼睛。
                            永,永,远,远——
                            她最擅用声音做偈颂,一句句,一字字,轻若微羽。卷帙铺陈,动笔时指尖仍在跳痛,手仍旧平稳,但心下一阵阵轰然。
                            “这像只能我画,是么?”
                            我喃喃,声细如蚊蚋。
                            她长立雪中,茫白得刺痛我。
                            一千人、一万人奋翮远翥都应当是意志宏大的史诗,要成功、要抓紧、要做人上人。我却唯独不想让她做这千万分之一。王鉴真太清楚叩德璧潭可以做到至高、至好,她对欲望、对权柄的在握,足能够使她凌空了。但唯独不想让她成这篇史诗。我由元年史官笔刀下的四姝传奇已太明白这史诗有多难写。
                            “璧潭,你欲我如何为你上禀?”
                            旧时,我曾描摹过她身形的,一纤一毫都熟记于心。但如今她站在我身前,却唯留白一双眼洞。原来前情俱呈,她业能成宏篇,我却痴心妄想让她在此刻停笔。


                            IP属地:云南18楼2024-01-05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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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是袖炉里的核桃炭慢冷,还是因她的落笔太快,待其招手示我画成,掌心的紫铜仍有余温。我想该是后者,她素来熟稔我所有的局部。]
                              [ 每挨近她一分,发上的霰霜就融化一小片,我又从白首变为绿鬓了。这胜春的屋子,在冰天雪地间足是一场人为的高烧。我发起晕,只好撑案低俯,先看她的画。刀刻的纤眉、薄唇,高窄的鼻峰,焕丽的削颊——是在笑吗?最重要的眼仁尚且留白,我不能确定。]
                              [ 她的笔触将我生来的寡淡做了太多美化。]
                              [ 接她的问,心内早有了定论。] 不必你费一字。
                              [ 挽袖搦管,以温良恭俭的小楷,紧锣密鼓地写下一个疏宕出格的起首,两小无猜却咫尺天堑的故事,正在移花接木地成为献诗的第一行。而真正的原型心照不宣。]
                              ——便以此诗跋尾,附于画上。
                              [ 我极少诚实待她,以至这诚实似编织过头的谎话,亦把我骇了一跳。]


                              IP属地:北京19楼2024-01-05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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