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直门内|药王庙]---京城众人礼佛之处 https://tieba.baidu.com/p/6479057821

（我就赖在这里，粘在石阶上，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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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东面还是山，入眼是春山逶迤曲折的脊梁，葱葱绿绿的，冒着鲜草和嫩花。东面的山上有间药王庙，三皇菩萨前是许许多多随着香烟袅袅不绝的祈愿。祈愿听得太久吵耳朵，再者，神明眼睛底下，魑怪小鬼哪有现形的机会？我窝在此山肚中间，那厢钟鼓不闻，此时两腿不勤，眉心轻蹙，笃定主意耍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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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人会认树作干亲，以为能得到神灵护佑。这山上树木繁多，要是给哥哥你认一棵，你认哪一个？（将脸扭过去，在山阶与树林之间，找到背手直立的觉罗逍遥，话锋一转，眼神里流露许许多多的不满意）我觉得应该认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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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时答应我了的——那地方不远，听说拐过上面，门柱上垒三块石头的，就是要找的那间小庙了！

那你的干亲是哪一颗，给你砍掉
【对于此情形，甚至说不上不悦，而是很快地陷入了听之任之的漠然。没有表情的脸上是冷淡的，但只要轻微地皱起眉头，就显得不耐烦，像很会揍人。为什么要认亲？又为什么祈祷？总说有神显灵，有谁亲眼看见？既然是以讹传讹，与其在庙里对着泥塑的菩萨求来拜去、哭诉不止，为何不能向随找随有的顽石磕头？这究竟算虔诚吗？】
没有反悔，停下来的又不是我
【有五个问题想问。但其次我得蹲下，两只手臂前伸，惯性地架在膝上。一路遇见过背着巨大背篓的少女，里面装着满载的新笋；也遇到了三五结伴的青年，摇着折扇徐徐而上；还有挑担的老汉，两捆没扎紧的柴火一边行一边漏。他们都越过我们，去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此时无人经过，很窄的石阶被两朵蘑菇占据着，可熊二累了，瘫得也有道理。那么首先，我终于想起来，当初并非是我执意要来爬这春山，只是很好奇——】
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对牛弹琴！（讥讽不成反吃瘪，这并非一件令人感到心情愉悦的事情。我张了张嘴，一时间形容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反驳回去，心中顿生一腔英雄铩羽之慨，脚上的绣鞋朝前一伸，四个字如同山阶的石子，丢丢当当地滚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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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辫子甩在身后，决计不坦白疲累和心中早就应该生长出来的畏怯。山中林影相迎，飒飒东风声之后，愈在阶上坐，我愈发觉着后脖颈凉凉的。起身，转过去，仰首正对上哥哥的眼睛。他才不像牛，我捏着裙拾阶而上，眼睛圆圆长长，嘴巴一撇模样看着常衰怏怏的，我走到他身旁，忍住想要拍头的一时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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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得正，坐得端，朗朗乾坤，不许污蔑我（嗯，像条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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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赳赳地再引起路，连越几级台阶，钻过两排细竹，灰砖青瓦的一座四四方方小庙出现在土坡边。我忙朝身后招手，眉毛不自觉地紧起来，十分凝重的）他们说，过路的小鬼都会歇在这样的庙里，（闪在他身后）我们进去看一眼

【明知牛不通音律，又要对牛弹，这弹琴之人真有使不完的牛劲。熊二突如其来的起身，迫使我下垂的目光迅速抬高，变成虎目圆睁的仰望，然而发现她并不如设想中高大伟岸或者身怀鬼胎，视线又从发际缓缓回落，眼睛也收束为一道缝。到底在期待什么。】
【抄着手，踱头踱脑地跟在绣鞋底下，始终保持着她迈五阶，我大跨一步的距离。粗辫子西洋钟似的在眼前摆动，路走得歪歪扭扭，不知为何，却总觉她的后脑勺上透出一张撅嘴生气的臭脸。不对，她方才有坐得端吗？】
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竹林尽处忽然出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庙，其破败的程度和旁边枯死的老树可有一拼。外圈一排垮掉的篱笆上站着几只不知死活的珠颈斑鸠，连熊二疑神疑鬼的靠近，也只是扇了扇丑兮兮的翅膀，全无要跑的意思。】
让我看看
【挡在她身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朽木门，倾了脑袋使劲张望。然而除了房梁上掉下来一鼻子灰，和蒙了厚厚一层土的旧佛像，什么也没看见。】
我看见鬼了！【故意高声一喊。熊二仿佛一只小鹌鹑，瑟缩着脖子，就快拽烂了我的袖口。将她向内猛推一把，一只脚才踏过破门槛。忍了，但没忍住，指点了她的脑瓜】嘿嘿，鬼就是我！

（见过阿玛描的观音娘娘，素罗袍上绊着几颗碧玉纽，周身绣带轻飘，小月眉低垂，一张玉面上点了一颗朱砂红，她向下敛着眼睛，以克制的态度垂情凝视着。更遑论寺庙里请的菩萨神像。药王爷、关帝圣君就在东面山头里稳坐，慈航大士座前的护法天神模样，人可说得七七八八，怎么到了鬼怪，有无獠牙、爪子多少，却得不到确切的映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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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门发出刀割牛皮的声音，吱剌剌、吱剌剌。我躲在他身后，露出了半张脸，扑面的是带着凉意的风，还有不好闻的灰土味道。借着投照来的一叶光亮，我紧张也小心地向内张望，还不忘留着耳朵偷听身后的响动，紧接着，我像一只被拎起来、要投入水池里的猫，挥爪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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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脸涨得发红，又是一阵慌乱，又憋了一肚子气，一下把眼睛瞪圆了，手还老实地拽紧他的袖子）你别闹，这儿真有鬼！我听了好些这儿的故事、传说，就想来这儿看看，可我大姐姐不愿意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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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会偷听咱们说话的，你小点声

【猫爪子沾了水，会狂蹬着后腿爬上岸，而熊二的脚刚踏进小庙半步，却会用爪子扑人。我的整个上身被她拽得倾斜，彻底撞开了孱弱的老门，衔接一阵吱哩哇啦的鬼动静，很难分辨出究竟是谁在叫。手在她的口鼻前挥了挥，假装挡掉了扬起的浮尘。昏暗的正殿四处散落着不知哪来的稻草，残桌断椅倒还干净，像真有人来坐过似的。我又往里挪了挪，眼睛死盯着灰头土脸的释迦牟尼，发现他的金缕袈裟只剩一条半尺长的红布还挂在腰上。】
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你第二个愿望
【差点就被熊二瞎编的理由唬住。胳膊一搡，整张脸垮下来。她的表情堪比摇尾乞怜的狗，只为了一口糙稀饭就随意地翘起两前爪，向过路的行人作揖。捕风捉影，愚昧无知——还撅什么嘴，烦人。】
不就是一个破庙吗，这你也信。现在是怎样？就想见鬼是吧！
【壮着胆子，再踏出两步。来都来了，还能不比她大姐强？手一负，始吠】哪有鬼，鬼在哪，出来！
【话音甫落，供桌，好像，在晃。肩膀立耸，我茫然地与小能一番对视，而后肯定】是真有鬼。

（庙堂晦晦，一颗熊心此时贴在哥哥身后，大大方方，小步连蹭带挪地向里走了走。庙门破旧不堪重负，堂中没有供香果，放烛台，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样完好无损的物件。姐姐只说一句“怪力乱神”就把我打发，可熊熊之志，岂是轻易就能衰退的？早在身边这位觉罗逍遥念《孙子兵法》之前，我就知道如何用一滴眼泪，或者是无意中发现的秘密，换取三个愿望。这就是无中生有、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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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他郑重地点头，只当看不见他摆在脸上、拴在嘴角的不情愿，跟上两步。一时风亟亟奔走，破布与木窗同嗽，宛如燕士的凯歌，那佛像下的桌子竟然、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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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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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惊叫起来，一颗心跳起来想去咬舌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连蹦带跳地逃了出来，山林中鸟鸣叶萧不闻，耳边还是隆隆的心跳声。我一脸惊魂未定，又吓又怕，对着跟随在后出来的哥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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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吧！（急得要跳起来）我就说了，真有鬼！（大口缓足了气，不忘再问一句）你看清了吗？

【听过熊叫的声音吗？什么，没听过？就是挨家挨户杀年猪的时候，猪发出的惨叫声。我原本一点也不怕，但不知为何，她一叫，我也跟着嚎；她一蹦，我也陪着跳；她拔足狂奔，我也逃命似的抱头鼠窜。这是很新奇的体验，除了大笑、哈欠、结巴之外，另一种能被传染拐带的癖症。片刻之间，鸟作兽散，我跟在熊二身后跑，亲眼看见有一只斑鸠吓得一边飞，一边在半空里屙鸟屎。】
太可怕了，你也看见了吧？可我没看清，你看清了吗？你也没看清啊！
【那算了，鬼有什么好看的。撩袍欲走，却再再再一次被人拉住。今日着一身素白，单两副袖片又皱又脏。我已然有些烦了，世上没有、也不该有如此油盐不进，一意孤行的熊。她对鬼的执念已经到了让我束手无策的地步。啧，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求我有用的话，还要菩萨干嘛？
【从土坡上拣了两块石头，分她。眼一眯，眉一皱，恶狠狠】拿着！
【拎着一心见鬼的小熊脖领子返回破庙，在手中掂了掂石头的分量，照着方才剧烈晃动的供桌瞄准。她说让我逗鬼，但按如今情形，难道不应是鬼正看她看得津津有味？】
听着，我用石头把鬼砸出来，你得看清楚了，它肯定扑着我就来了，这时候你拼命的跑，往阳光底下跑，鬼怕光！
【喜怒不形于色，但我快忍不住了。】
我要是被鬼吃了，你可别哭啊……

（两只眼睛只管向前，就怕下一瞬鬼呲着长獠牙、张着血盆大口就咬过来——但这说不准的，刚才破庙里昏昏暗暗，青天白日里什么东西都瞧不清楚，我听到叮叮咣咣就拔腿开溜，连鬼是高是短都来不及看。一膺希冀全托在他身上，谁成想他背后也没长眼睛，我记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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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顾跑了，哪里看清楚了？（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但名叫捉鬼的蜂蜜巢就在面前，小熊岂能止步不前？我把哥哥拉住，先用愿望阻拦，又想依靠眼泪把心泡软）我们再回去吧，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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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虽然脸臭嘴坏，但架不住心底还算好些。我要偷笑，但却不好笑得太明显，只双手捧住他递来的大石块，笑得眼睛闪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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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知道，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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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熊胆献祭，这回胆子可比方才大些，既知山真的有虎，我先诱之，再逃之。心里的好奇已然将恐惧击败，或可说，做了恐惧的将军。我紧紧盯着供桌，不忘给身旁的哥哥一个肯定的眼神，表明作为妹妹的良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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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出去的石块打断供桌的“施法”，那厢发出一声哀嚎，紧跟着一物从桌底爬出来，呜呜啦啦地嚷嚷，我定身不动，想把这鬼的模样看清楚：噢！两手两脚，两眼一口……这哪里是真鬼怪，分明是大活人！）

【不愧是裕王府的小儿子。不偏不倚，从破庙里砸出只饿鬼来。只听哎哟一声，供桌的大布一掀，一只赤条条的灰熊精撅着腚往外爬，一头毛发倒竖又盘旋，能盛一窝傻斑鸠的鸟蛋。大能看愣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鬼——快跑！】
【没人理我。】
【反倒是那鬼满口叫嚷着“****”、“啷个打老子”，一边提起裤子，翻着一对眼白向我冲来。虽然他的脸糊得像掉进粪坑，我也确信了这是个人。我猜熊二亦看出来，她大吃一惊，下嘴唇也不咬了，毕竟在王室贵女的设想中，鬼没这么脏，也没这么臭，更不可能光腚。】
人啊！不是鬼！快跑啊！
【浑身的汗毛齐立，脚下却踩着云。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猴，腋下还夹着另一只小猴，火烧眉毛一般地向外窜。当然不是真烧，我几乎眉飞色舞了——爱新觉罗应熊鬼没见到，却看见了男人的大屁股。】
哈哈哈哈，熊二，你要的鬼来抓你了！

马卖马劈

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