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是很紧张啊，立希。”
“诶？”
“没事的，毕竟大家第一次上法庭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啦。”
淡蓝色头发的女性青年温和地说着，然后摘下了自己领口的律师徽章递给立希：“看，这是我的律师徽章。”
“这是做什么？”立希有些疑惑，“祥子你怎么总是突然把自己的律师徽章拿出来给我看？”
“这是作为律师的基本素养！”祥子一下子有些兴奋起来，“那就是把自己的律师徽章骄傲地出示给别人看！”
“不，这完全不对吧……”立希相当无语，她看向正在角落里坐着的被告，变得更为紧张了一些。
像是察觉到了目光一般，被告一下子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抬起头来，迅速和立希对上了眼，不过仅仅是两秒之后就别开了脸。
“放心吧，灯，我相信立希是非常可靠的，还记得吧，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玩过乐队的……而且，她还是那位天才检察官的亲妹妹，而且也是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律师资质的天才。”祥子注意到了被告的不安，立刻走了过去。
“我姐姐的事情和现在没有关系吧？”立希立刻不满地说道。
“抱歉，”祥子立刻转身道歉，“不过今天的这件案子，我总感觉有不对的地方。所以尽管我不是辩护律师，但我也会和立希一起上场的。”
不是辩护律师……或许那个月之森的大小姐自己不知道理由，但是自己毫无疑问的了解的。立希又一次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那是来自姐姐的拜托。
“立希，有个案子要交给你。”更加成熟而又自信的自己……也就是姐姐，把一份案宗递了过来。
“……嗯？不是已经有辩护律师了吗？名字是……丰川祥子，开玩笑的吧，丰川家的人。”立希张大了嘴。
“但是现在她不能接这个案子，”姐姐喝了一口咖啡，“她将要作为交流生前往英国，但是正式宣布人选是在这场案子结束之后，如果她败诉了，那么月之森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尴尬。”
我又不是月之森的人。立希本打算这么说的，但是最后克制住了自己，慢慢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需要一个可靠的辩护律师，”姐姐脸上露出了笑容，“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立希你了啦～”
“哈？”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立希的回忆，她抬起头，发现是一位穿着制服的法警。
“时间到了，请各位立刻前往法庭。”
“……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灯。”祥子说完之后立刻来到了立希身边，“走吧，立希。”
“嗯。”
在前往法庭的走廊上，立希又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么承接这个案子的检察官是谁？”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立希问道。
“是千早爱音……她是最近才入职的新检察官，不过也算是老手。”姐姐一只手拿着咖啡杯，轻轻地摇晃着，“她之前曾经去了英国留学，还在那获得了检察官资质。据说还在英国连赢了好几场漂亮的官司。我也和她交谈过几次，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
那个人……也被姐姐认可了……
法庭内温度打得略有点低的空调让立希回过神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舞台之上了——辩护律师的舞台，法庭。

“请问检方做好准备了吗？”法官——八潮瑠唯开口问道。
“检方已经准备就绪。”检察官席上的粉发女性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显得非常自信而又从容不迫。
那家伙……就是被姐姐认可的人吗……看上去的样子确实相当稳重，但是不知道有多少真材实料……
“辩护律师！”八潮法官提高了声音，“请不要在法庭上走神。”
“啊，是！抱歉！”立希下意识地站直，抬起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游走起来。
“那么我再问一遍，辩方准备完成了吗？”
“辩方已经准备就绪！”立希大声地喊道。
“好，现在开始审理高松灯杀人一案，请千早检察官做开庭陈述。”八潮法官敲响了法槌。
“那个检察官看起来好有活力，和青春期的少女一模一样呢！”身边的丰川祥子小声说道。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吧……立希在心里吐槽道，并没有理祥子。
“是，那么就由我来说明该案的基本情况，”千早爱音并没有拿起案件卷宗，看起来似乎已经是倒背如流了，“首先，被害人的名字是东云绘名，是被告人的舍友，两人同样在共益坂女子大学就读。案发时间是前天晚上十九点，东云小姐被发现溺死在了学校后方的小池塘中。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警方很快逮捕了被告高松小姐……”
“异议！”祥子立刻拍下桌子，然后大声喊道，“灯不可能是凶手！”
“丰川律师，法庭上是要讲证据的，”爱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么检方在这里提交第一个证据，就是当日晚上被害人与被告人一起在小池塘旁边的照片。”
立希看向了照片，照片的中央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文静的黑发女性，背景是一片湖泊，在左侧则是有一个小亭子，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能看到两个人发色接近的人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人似乎把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不过也可能是接近的地方。
“千早检察官，请说明一下。”瑠唯问道。
“是，”爱音点点头，“这张照片是一位照相社团的同学拍摄的，图中的黑发女性是学校里的教授，她们那天在学校的湖边进行摄影活动。然后各位可以看到左边的小亭子里，有和被害人以及被告人非常相似的身影。再然后是右下角的照片水印，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分。根据验尸报告来看，死亡时间应当在五点三十分到六点之间。根据这个条件进行推测来看，这张照片应当是案发前的一个瞬间，被害人与被告人直接发生了推搡，随后被告人就把被害人推进了水里。”
“等一下，这只是你的推理吧！”祥子又一拍桌子，“证据呢！不要说这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人物根本不清楚，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立希有点无语地看着身边的祥子，到底她是灯的辩护律师还是自己是辩护律师……不过祥子说的东西确实也是自己想质疑的，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等待检方的回答。
“哼哼，检方这边准备了决定性的证人，”爱音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脸上露出了有点傻的笑容，“那么接下来的证词将很快结束这个案子，检方申请传唤证人。”
立希有些紧张地看着走进法庭的证人，不过在看清了对方的脸后，微微有些惊讶，对方正是刚刚照片上出现的黑发女性。
“证人，请报上你的姓名与职业。”千早爱音礼貌地对证人说道。
“……”不过在证人席上的证人却一言不发，脸上冷冰冰的。不过立希发现，证人似乎正直直地看着法官。
“诶，诶……？证人，请问你的姓名和职业是……？”爱音有点尴尬，于是又问了一遍。
“……”证人依旧没有回答。
“证人，请报上姓名与职业。”法官重复了一遍。
“好久不见了呢，小瑠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证人突然对法官露出了笑容——极为灿烂的那种，与刚刚的冷冰判若两人。
“那，那我呢……？”被无视的爱音突然冒出来一句让大伙摸不着头脑的台词，于是大家都没管。
“白金，这里是法庭，要按规矩来……”立希发现法官的脸颊上居然略有了一丝绯红，“咳，证人，请报上你的姓名和职业。”
“是，我的名字是白金燐子，职业是共益坂女子大学的化学教授。”
“嗯，那么请白金小姐为案发那天的目击情况做一个证词。”爱音又推了一下眼镜。
“……”白金燐子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诶，诶……证，证人，请为你那天看到了什么做个证言好吗？”爱音冷汗直冒。
“白金，做一下证言吧。”瑠唯不得已再次开口道。
“好的。”
立希严阵以待，拿起了速记本，准备记录对方的证言。
“那天晚上……我和小亚子约好了在学校的小池塘那里……进行拍摄……”
“然后在拍摄结束了之后……我在原地等待小亚子调整照片……”
“然后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小凉亭里的两个人似乎在推来推去……结果，有一个人掉进了水里！”
“我很惊讶，赶紧叫住了小亚子……我们正准备赶过去救人的时候……却看到了高松同学从小凉亭那边跑过来……经过我们身边……喊她也没有回应……”
“非常简单明晰的证词呢，”千早爱音自信地推了一下眼镜，刚刚因为尴尬而流的汗一滴都没了，可能是美少女能够一秒蒸发汗液

“正如各位听到的那样，当时在凉亭内的两人在做着类似推搡的动作，随后就有一个人掉入了水中，而之后证人又亲眼看到了被告逃跑…然后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小凉亭里的两个人似乎在推来推去……然后一个人掉进了水里！…所以被告——高松灯就是犯人，无疑确有此事！”
“异议！”丰川祥子怒拍桌子，大声喊道。
“请问辩护人，你对什么有异议？”法官问道。
“我还没想好！但是灯肯定不是犯人！所以我先异议！”祥子如此宣言道。
“能稍微冷静一点吗，祥子……”立希再看了一遍记在本子上的证词，“那么，辩方主张询问的权利。”
“嗯，本院同意，辩护人，请开始询问吧。”
“没有用的，辩护人，”爱音自信地推了一下眼镜，“不过这确实是合法的主张，所以我就秉持着从英国学到的法之精神，允许你的挣扎！”
“那么证人请重复一遍你的证词，辩护人，做好询问的准备。”法官敲下了法槌。
“那天晚上……我和小亚子约好了在学校的小池塘那里……进行拍摄……”
“等等！”
比起直接拍桌子，立希作为鼓手更习惯用什么东西敲击，但是法庭上不能带锤子，于是她就换成了鼓棒——毕竟是老本行。
“证人所说的小亚子是谁？”立希问道。
“诶……诶……小亚子就是亚子……是……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立希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满脸通红，但是这样非常可疑。不过就在她准备追问的时候，爱音却突然说道：
“这个问题与本案并无联系，只需要知道亚子是这张照片的摄影者就可以了。”
“是的，”燐子点了点头，“那我继续了。”
“然后在拍摄结束了之后……我在原地等待小亚子调整照片……”
“等等！”立希拿鼓棒猛拍桌子，“请具体地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白金燐子看着椎名立希，什么都没说。
一直被白金燐子看着的立希越发地不自在，然后终于绷不住了，问道：“怎么了？证人。”
“证人的意思是说没有必要继续赘述，”爱音一副好像很老神在在的样子，“因为事实已经很明晰了。”
“不……我说，”燐子却摇了摇头，“当时的情况很单纯……亚子帮我拍好了照片……然后她就开始调整照片……”
“调整照片？这是指什么？”立希略有些疑惑。
“拍完照片之后……并不是立刻就能使用的……要在照相机上检查一下……照片的质量……然后再稍微修改一下……”白金燐子回答道。
“这样啊……那亚子也是在原地修改的吗？”立希思索了一会儿后问道。
“嗯……”
“然后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小凉亭里的两个人似乎在推来推去……结果，有一个人掉进了水里！”
“等等！”虽然立希觉得别人说一句自己就用鼓棒敲一下桌子再追问一句非常不礼貌，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证词对灯是压倒性的不利……如果找不到破局点的话……
“请问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麻烦说的清楚一些！真的是因为推搡导致有人落水吗？”
“……应该是的。”白金燐子眼神躲闪。
“那么既然你看不清那个凉亭里的人，又怎么能肯定一定是灯呢？”
“问得好，立希！”祥子在一旁鼓励道。
“那是……我马上就要说的……”燐子恢复了冷静的样子。
“我很惊讶，赶紧叫住了小亚子……我们正准备赶过去救人的时候……却看到了高松同学从小凉亭那边跑过来……经过我们身边……喊她也没有回应……”
“等等！”
立希气势如虹地追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证人你的声音那么小，喊的时候对方肯定也没听见，所以才没有回应你！”
“重点不是这里吧，立希……”祥子吐槽道。
难道你刚刚抓住重点了吗！？立希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不，不止我……亚子也叫了。”白金燐子小声回答道。
“这不是什么关键的问题，那么询问就到此结束……”
“等等！”
立希发现一根鼓棒已经被敲断了，于是敲下了另外一根，“这里还有问题要问，证人能肯定对方一定是从凉亭那里跑过来的吗？”
“可以……因为……那条小路的尽头就是小凉亭……而且旁边就是小树林……”
“唔……”面对这样棘手的证词，立希也没有办法继续立证了，她只能默默地听着法官敲下法槌，宣布询问结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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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saki之死！（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