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在这个江湖里,有太多的故事与传说。
传闻燕家未曾亡过,传闻在武陵的春日,酒旗写挂的小楼中,有一位面若冠玉的公子。银冠银袍,桌前一杯茶,除此之外无其他了,房间的门紧闭着,但他却在等人。
原璋向窗外看了看,是屋檐下的一只喜鹊骤然惊飞。
“敢只身见我,陛下好胆量。”
原璋猝然转头,房间内凭空出现了一位抱剑而立的公子,看上去也已年过三十,却仍旧只将发束作马尾,一身黑衣,眉眼间带着早已不当归属于他的桀骜。
原璋的视线先是落在了他怀中的那柄剑上,那是非常普通的一把剑,与铁匠贱卖的那把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就是这样一柄不起眼的利刃,却可以挥起北境十州的风雪,让这里永远是冬、又或者夏。
燕垂抱着剑走到了原璋身边,没有落座,只是自上而下地打量了打量他。
原璋也将头向一侧扭了扭,两个人对上目光。
年轻的帝王微微仰着头,带着一寸若有似无的笑,眉头一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怎么见不得你。”
燕垂嗤得笑了一声,眼睛垂得很低,“燕家满门,死得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转眼,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只有燕山和燕地还镌刻着“燕”的名姓,其余已然剩下得不多了,是可以在青史中风里散去的词句。
原璋听完没什么反应,只是将身子向后靠了靠,闲适得一如往常,“原氏满门剩的也不多,公子何必不平。”
燕垂没崩住,也是笑了。他走到君王的对侧,坦然地坐下,为自己倒起了茶,问:“门外多少人?”
原璋的目光随之移转到了窗外,薄唇片启。
“燕山万里。”
一盏茶浮着的是艳红的玫瑰花瓣,燕垂惊讶地看了一眼原璋,而他随是一挑眉,“幽云十八骑,没有散过,他们一直潜伏在燕山上,是吗?燕武宁王的后人,北境永恒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