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执念
平静而悠闲的生活让人沉溺其中,一年的时间足够开朗风趣的杜拉索尔俘获镇子中所有孩子的心,这位大哥哥总是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温柔的医生也收到过几封情书,浅笑过后便是不了了之,塞特斯倒是鲜少出门,杜拉索尔笑嘻嘻的说社恐不懂得享受生活的美好。
又轮到塞特斯去购买接下来几天的补给,他熟练地将传送出口安置好只待激活,很多东西无法在附近购买到,弹药数量也不多了,离开百兽基地后的骤然清闲叫他有些不知所措,总想着再去弄来些什么,找点事情做做。
塞特斯通过各种渠道清楚损失严重的百兽基地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搜捕之下找到这里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能做更远距离的传送,又或者能回到事发之前,提前找到解决的办法,说不定问题能迎刃而解。
事发之前啊……塞特斯感叹着,哪怕理智告诉他这个方法并不可行,可这个念头就像是在他脑中扎了根一般,连吃饭都心不在焉了起来。
杜拉索尔和贝斯特对视一眼,他挑出一个辣椒放在塞特斯的碗中,神游天外的塞特斯丝毫没有注意,夹起放在嘴里。瞬间,辣味直窜鼻腔,呛的塞特斯不停咳嗽,眼泪唰的流了下来、眼圈通红,只听到杜拉索尔调侃道:“好吃吗?”贝斯特不禁莞尔,摇摇头不参与他们的闹剧。
猛灌了几口水后塞特斯才缓过来,但那股辣味还是在口中散不去,热烫的感觉依然停留着。塞特斯深呼吸一口气,难得的没有配合着杜拉索尔闹下去,而是讲了那个在脑中挥之不去的想法——回到过去。气氛迅速沉寂下来,队友死亡的场景历历在目,这将会成为他们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霾。
良久,塞特斯斟酌着开口:“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时间和空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所有人都希望有一台时光机可以让自己回到过去或者提前预见未来,改变那些后悔和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可没有人能真的做到。曾有科学家研制某台仪器,尝试将一只兔子送回到一天前的同一个地方,结果是兔子消失了。随后他们进行了更大胆的实验——尝试将人送回到过去,而那个人同样也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自此,这项实验便搁置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作为实验品的人最后结果如何,也没有人知道这项实验是否成功了。
“好像不错的样子。”杜拉索尔率先打破沉默,这不是什么好主意,可大家都不甘心,“塞特斯不是有传送嘛,应该是差不多的原理?”塞特斯立即评价他不懂装懂。
但有了杜拉索尔这一打岔,气氛缓和下来,三人似玩笑一般讨论着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再推翻重来,快速收整桌子画起了图纸。
塞特斯在终端投影上调出了传送器的结构图,讲解着传送的原理,从前大家虽然也会经常用到传送装置,但没有追问和好奇过原理是什么。
杜拉索尔点着头一副听懂的模样,贝斯特认真听着默不作声。
“传送的原理是设置出入口的坐标,再对固有坐标搜索锚定进行短距离传送。因此需要将出入口的两者机械全部激活才能运行,如果传送距离过长,需要等待的时间就会相对应地延长。”塞特斯在房间两头放好传送装置,激活后将一个茶杯放置在入口,3秒后茶杯便出现在了另外一端。
“如果想要将一个物品或者一个人传送回过去,理论上来说,只要能满足时间传送的前置条件,并且捕捉到时间线上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作为传送坐标就能实现时间穿越。但……”塞特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现有的装置还无法满足跨越时间维度的前置条件,如果能够捕捉到相应的时间坐标并且成功穿越,那么穿越者会进入更高的维度,也无法获知现在的现实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一旦尝试——受到时间悖论影响的概率会非常大。”
“时间悖论。”
贝斯特和塞特斯同时开口,又同时叹了口气。
杜拉索尔也很清楚的明白这四个字的严重性,他开口道:“那假设回去的人是我,在我回到过去后,将现在的我杀了不就行了。”
他故作轻松地耸肩:“这样就不会出现两个杜拉索尔了。”
三人陷入了沉默,都没有再说话。塞特斯低下头摆弄起传送,将之激活再归零,如此重复着不断在个人终端上重置着出口的坐标,这个话题暂时终止。
因为这个想法的诞生,往后的日子里塞特斯不再出现在餐桌前,连吃饭都是贝斯特将食物送至那间地下实验室放在空桌子上。偶尔也会是杜拉索尔过去,略有兴致的在实验室中到处看看,又或者找个实验室的角落抱着诗寇迪将子弹装入后瞄准、假装扣动扳机。
贝斯特和杜拉索尔都帮不上忙,他们的领域不在这里,只能尽可能地不去打扰那位工程师,缺少的零件和一些无法代替的物品,杜拉索尔和贝斯特会尽力帮忙找到带回,让塞特斯能尽心去研究。
日子又过去了很久,直到某天贝斯特将胡子拉碴的塞特斯从地下室拖了出来:“你得冷静一下了,塞特斯,想点别的。”
双眼放空的塞特斯口中还呢喃着:“到底是哪里不对,明明已经做到超光速了。”
这一整个月,传送器已经由原本的地砖大小变得有占据地下室1/3空间那么大。杜拉索尔拦着不让塞特斯再度回到那个房间,硬推着他去到花园里好好晒晒太阳。刺目的日光照射在塞特斯身上,长久没有接触到阳光的身体逐渐暖了起了,照在身上叫塞特斯有些昏昏欲睡。
杜拉索尔在旁同样的闭上眼睛:“我说塞特斯,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用太过于执着过去吧,总归不会变的更坏不是吗?如果过去的我们谁能早点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塞特斯身上的暖意笼罩住意识,使他逐渐睡去,朦胧间似乎回应着杜拉索尔的话:“是啊,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能提前知道。”
提前知道。
塞特斯脑海中猛然出现这句话,他突然从躺椅上坐起来,太阳已经沉下地平线,漫天的星光如同他们出发的前一晚。他举目四望没有见到杜拉索尔,冲进房间直接抓住对方的肩膀,语气焦急:“杜拉索尔,我睡着的时候,你说什么?!”
杜拉索尔刚将诗寇迪的枪管拆下,被塞特斯这一吓怔愣了一下,听到问话这才开口:“我说,已经这样了不能……”
“不是这个,下一句!”
“下一句?如果过去的我们谁能早点知道…”
“对!这句,早知道!”
“如果我们不执着于将人完整地送回过去,而只是定位到过去的时间节点,捕捉到那时的意识、脑电波,又或者某种能量、信念,假定如今的我们可以与之交互,这样过去一无所知的我们说不定能接收到现在所拥有的情报,那提前意识到不对劲的人就可以在那次任务之前做出预警。”
塞特斯兴奋不已,一边描述一边比划着什么,也顾不上其他两人有没有听懂便直接去了地下室,留下贝斯特和杜拉索尔无奈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