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以爸爸这是先斩后奏将我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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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最繁华地段华城，又名有钱人的区域，这一整条商业区，几乎都是有钱人潇洒酒醉金迷的地方。
　　凌晨两点，华城的霓虹灯依旧璀璨，路上弛聘的跑车一辆接着一辆。
　　某高级会所包厢里，十几个看着刚二十出头的男女坐在沙发上玩酒桌游戏。
　　其中一个人喝完一杯酒，讪讪调侃：“苏湘，你终于回国了，你知道我们想你想得都睡不着吗？”
　　被叫做苏湘的人坐在人群最中间，一头粉色长卷发懒散的披在肩上，琥珀色的杏眼在蓝紫色的氛围灯下敛着亮色，薄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嗓音不娇柔也不粗犷，“就会贫”
　　“哪能啊，真的想死你了”
　　苏湘在国外上大学，拿到双硕士学位便匆匆回了国。
　　她与这些人是多年相识且家庭世交的好友。
　　坐在苏湘旁边的一个女生扎着丸子头，倚在她身上，不解道：“苏湘，你就为了学个烘焙甜点特地跑去国外抛下我这个闺蜜，你心里还有我吗？”
　　“国外的烘焙技术我挺向往学习的”苏湘虽笑着，看着平易近人，只是骨子里散发的疏冷感依旧能让人觉得到难相处，她回眸看着闺蜜周佳，卖乖：“有你，天塌下来我都跟你最好”
　　只是周围的人早就知道苏湘是个怎样的人，虽然冷淡淡的，但心却不似表面，苏湘也是真心拿他们当朋友，不然这种聚会是根本不会来的。
　　少时苏湘的性格本不是这样的，一直到八岁以后，他们某一次出来玩才发现热情开朗的她变了，他们曾问过发生了什么，得到的只有沉默，到后来，苏湘不说他们也保持着礼貌界限不过问。
　　铃铃铃，桌上的手机震动亮起屏幕。苏湘大致扫了一眼屏幕，向周围人颔首表示歉意便拿起手机走出包厢，在过道窗户边接起电话。
　　“爸爸”苏湘语气平和，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一双眸子看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
　　“苏湘，你在哪呢？我现在安排司机去接你，家里出事了”苏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有些急却不失分寸。
　　“好的”苏湘什么也没问，也不像其他小姐一样被打断聚会抱怨，她礼貌又与对面保持距离，报了个地名补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她替刚刚的包厢主动结了账，说了声抱歉没解释就下了楼，不到十分钟，一辆迈巴赫停在她面前。
　　别墅里，苏湘推开门，一楼的灯几乎都打开了，她盯着客厅中央的流苏灯眨眨眼，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后才不急不忙的走过去站好。
　　她没坐，甚至连眼神都没落在另一个沙发上，隔着实木茶几看着他们。
　　“爸爸弟弟”她扫过一身正装的苏父和苏晨，视线停在一旁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瞬，说出的话异常平静，“妈妈”
　　苏母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笑着点点头“欸”了一声。
　　“苏湘，爸公司出了很严重的事”苏父喝了一口茶，指着对面的沙发说：“你先坐”
　　“我就不坐了”苏湘嘴角拉到适宜的弧度莞尔一笑，“爸爸就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苏父听后喝茶的动作一顿，他知道面前站着的女儿虽然叫着她爸爸，却在每一个动作和话语中保持着对自己的礼貌与疏离，这不是尊重，是心里下意识地不想靠近，不止是对他自己一人，而是在坐的三人都在她特定的距离外。
　　“苏湘，你这是什么态度？”苏晨站起身勃然大怒。
　　苏湘闻言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苏父。
　　就在苏晨吼出声的前一秒，苏父放下杯子，对上她的视线，给出结果：“我替你与沈家长子定下婚姻，订婚宴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五号”
　　空气安静一瞬，就在苏父准备再开口时被苏湘没什么起伏的语调打断：
　　“所以爸爸这是先斩后奏将我卖了过去？”
　　

2
那张脸，与埋藏在心底的那张模糊的轮廓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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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
　　苏父重重叹气一声：
　　“沈老父亲与我早年相识是深交，你嫁过去，沈家不会亏待你的”
　　玻璃杯里的茶水近于平静，水面掀不起波涛。苏湘垂下头，眸中色光暗了又暗，瞬间唤醒十几年前也是在这个客厅里的记忆，空气凝固，谁也没主动开口。
　　她听出来了，这事已成定局。
　　她向来不在绝对的事情面前下闹脾气或者甩脸色拒绝，许是这种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她也像是知道自己不管是做任何反抗闹得有多大最后的结果只有嫁过去。
　　她没有选择权，只有绝对服从。
　　苏湘依旧将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不失分寸。心里以为自己会很难接受，其实也只过去了三分钟不到她便点点头，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摔桌走人。直到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哑，苏湘把这归根与几小时前喝下的酒起了作用。
　　“我知道了…”
　　十月一号，沈家包下一整个酒店举办酒席，同栋的其他楼层客房也一并被包下为那些喝醉的人提供过夜住宿。
　　宴会灯光璀璨，名酒甜点应有尽有，不到半小时，酒店中央便陆陆续续占满了人。
　　苏湘呆在二楼的房间里，自从两个月前答应这门婚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苏家院，到底是怕她跑又或是每天要试许多婚纱，她不在意，二个月的禁足对她来说好像是完全无所谓。
　　她穿着一件白色丝绸的礼服，布料光滑柔软贴着皮肤勾勒出曲型身材，尾部特意加长拖在地上。
　　“就这件吧，我不想换来换去”
　　对于已经换了好几套裙子的苏湘直接坐在化妆镜上，不是身上的衣服真的好看而是她懒得动。镜子中的她披着一头拉直过的粉色长发，没化过妆的脸不蜡黄甚至白润，眼睫毛细密，映照了那句浓眉大眼。
　　“应该把头发给染回来的，谁结婚顶着这个发色啊？”苏母从镜子中盯着那抹粉色，问话时神情并不显严厉，语气中带着点后悔，“一会他们要怎么看你这个发色啊？”
　　苏湘浅笑没接话，楼下那些人哪是真的过来庆祝祝福的，心里装着什么明眼人谁不知道，都是来看笑话顺便在沈家面前蹭个眼熟。
　　她想都不用想，根本不用到明天，圈子里就会传起“苏家榜上沈家”“苏家卖女儿只为高攀沈家”
　　夜晚十点，苏湘被一名服务生牵着下楼，从中间铺满红毯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宴会交谈声渐渐变小，苏湘没左右打量，任由服务生带去最中间的位置。
　　“这是湘湘吧”沈母打发走那名服务生独自走上前扶着，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嘴角就没下来过，“长这么大了，听说你前两个月刚从国外毕业回国，怎么样，习惯吗？”
　　“妈妈”苏湘不胆怯大大方方地叫了人，正巧看见沈父走过来立马喊了一声“爸爸”
　　说罢，她又接上刚刚的问题：“习惯的”
　　“那就好，小清也快下来了，你等等…”
　　宴会厅台周围响起一阵唏嘘声，目光同时往上抬，苏湘微微怔神，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
　　楼梯上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颈侧还绑着一条礼带，礼带上束着一朵红色玫瑰花，他五官干净，垂着眼眸注视着手里高脚杯中的透明液体。
　　他不似锋利的五官具有攻击性，看着懒散淡然有种“生人勿近”既视感。
　　“小清来了”沈母顶了顶苏湘的腰。
　　苏湘在长辈面前总会装作乖巧，她点点头，下一秒，端着高脚杯的沈清抬起头目光不偏不移的对上她的视线。
　　遂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眼中的情绪没变化万分，只一眼男人便移开了视线。
　　苏湘愣在原地，那双眼睛那张脸是那么熟悉。
　　心脏像灌了苏打水，顷刻间喷发而出，这是她回国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垂在腿侧的手指不自然的蜷了几下，连男人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都不知道。
　　她垂着头，脑海中一遍遍循环着那张脸，与埋藏在心底的那张模糊的轮廓重合。
　　她喃喃：“找到你了”
　　

3
他只是在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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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沈母早已松开手退到一旁，沈清站到苏湘的身侧，微微弯手示意她挽起。
　　清冷磁性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苏湘回过神，脸上浮起愣神被人抓包后尴尬的红晕，她很自觉地道了歉：“抱歉”
　　男人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苏湘明白，男人并不想与她多交谈，便从一旁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取下一杯不知道叫什么名的酒。
　　酒杯刚拿起，身边的人便说道：“你那杯是烈酒，跟我换”
　　说着，眼前蓦地出现一杯透明液体的高脚杯，苏湘的目光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盯着对方中指与食指相连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才讪讪接过换了酒。
　　她没看错，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
　　心里的证实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苏湘笑得弧度比之前高几分，抬手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液体。
　　骤地，她在没人看着的缝隙又抿了一口。
　　“这…”
　　“柠檬水”
　　沈清头也不转，朝不远处正在看他的人轻轻颔首，抬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大方承认：“我胃不太好”
　　“那你还跟我换酒”说着，苏湘就将手里的酒杯递过去，杯中的液体被不算轻的动作摇得一晃，荡起涟漪。沈清不明所以地盯着波纹，面无表情说道：“你喝过了”
　　酒杯僵硬地握在手中，她听出了男人语气中夹杂着一点嫌弃与不满，嫌弃这杯酒自己喝过，不满自己的礼节。
　　宴会后半场，苏湘安静地敬完所有人的酒，与沈清说过的话也止步于那句“你喝过了”
　　宴会持续到凌晨，最后在沈家父母的强烈要求下上了沈清的车。
　　沈清自己买了房，不在沈家老宅住。
　　他拉下与司机前面的格挡屏，背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头偏在一侧，眉毛在一上车时便紧锁着。
　　“你是不是有点难受？”一整场下来沈清也就只喝了第一杯酒，其余都是喝柠檬水，但对于有胃病的人一杯酒就很有可能犯病，更何况那杯酒是烈酒。
　　苏湘凑过去，伸手在他肚子上按了按，“哪里疼，我帮你按按”
　　“不需要”沈清睁眼盯着身上的那只手，眸中终于有一些别的情绪——烦躁，他声音冷下来，“把你的手拿下去”
　　被这突变的语气吓了一跳，苏湘的动作一愣，收手的动作极快。空气降到冰点，男人重新靠在一旁闭眼休息。
　　而坐在一旁的女人却迟迟没有缓过神。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的触碰。
　　也对，苏家遭遇变故，让我嫁给你也只不过是利用你。
　　你讨厌我是应该的。
　　苏湘克制着去关心，轻轻笑起来，只是她不知道，沈清不是讨厌自己的触碰，而是讨厌所有人的触碰，他有洁癖，刚刚在宴会上让自己挽着就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而人在疼痛下是很容易暴躁不耐烦的。
　　他只是在胃疼。

4
　　他的脸色像蜡人般煞白煞白的，疼到眼白周围都出现了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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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住宅大门口，苏湘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时目光一扫沈清的那张脸顿时停下动作。
　　沈清皮肤较白，如今整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额头和颈侧的冷汗一波一波往外冒，放在膝头的手更是青筋暴起攥紧拳头，衬托出那朵玫瑰花更加艳丽。
　　“沈清！”苏湘急忙替他擦掉额头的汗，一只手拉开格挡屏朝司机说道：“他状态不对！”
　　将人扶到卧室时，苏湘没看到一个保姆管家，良好的教养没让她失态，，一双眼睛落在司机上，司机会意，掏出手机拨打了家庭医生电话。
　　“家庭医生还有十五分钟到”
　　“嗯”
　　苏湘转身出去，不到两分钟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盆，她打湿毛巾再拧干，轻轻为躺在床上的男人擦着汗。
　　温热的触感接触皮肤，沈清本能的皱起眉头向旁边移了一分。胃部痉挛，神经疼痛席卷四肢百骸，齿间挤出一句闷哼。
　　“苏小姐”站在一旁的司机有些无措，他呆在沈清身边好几年，自然知道老板的洁癖和讨厌生病时有人在旁边，虽然苏湘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可司机还是不敢拿职业生涯去赌，他两边都不敢得罪，说得委婉：“这些事留给家庭医生，我们先出去吧”
　　苏湘置之不理，将毛巾丢进盆里后伸手去解男人脖子上绑着的礼带，取下后攥进手里，嗓音发冷：“你的老板胃疼成这样，你做下属的不仅不帮忙还要求我出去，怎么，这年头沈家专车司机门槛这么低？”
　　她连头也没转，这番话也没指名道姓，房间就三个人，沈清躺着自然不是对他说的，站在后面的司机听后垂下头，有些尴尬，但毕竟是第二个主人，他也不敢对理，刚开口欲解释，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声音沙哑带着质疑，“什么时候沈家的人允许苏家的人指责了？”
　　苏湘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心里的那个礼带上，猝不及防被人回了话，本能的愣了一瞬。
　　司机很有眼力见的拉开门离开，房间顿时陷入沉寂，沈清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看着手肘压在自己床沿的那个人，原本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转而变成烦躁，眸色犹如潭水，像要将面前的人吸进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肺管也在烧，连带着呼吸都是闷热透不过气的。
　　胃部痉挛一下接一下，他的脸色像蜡人般煞白煞白的，疼到眼白周围都出现了红血丝。
　　“出去…”被子下的手狠狠握成拳头，说出的话如蚊呓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额头的冷汗再度冒出来，整个人都不能用虚来描述，上下透露出病弱两字。
　　“我…”
　　沉浸在疼痛和火气中的沈清压根不希望有人在旁边陪着亦或是服侍，不是单对她，是平等的对待任何人，语气是苏湘从未听过的冰冷：“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

5
　　“神经性肠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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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湘出去了，带着那条礼带，冰凉柔软的面料握在手心中她只觉得扎手极了。
　　家庭医生来了后轻轻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卧室，苏湘就这么站在门外，上好的拖鞋她竟发觉冷气顺着脚底直逼脑门，可她依旧站得笔直，招牌微笑依旧扬起在特定的弧度。
　　指尖也开始发冷，人在不知所措时会发呆，思绪飘到十二年前的某度假温泉旁浑身湿透的她和一个提着石榴蛋糕的男生。
　　“你家人呢？”
　　“他们不要我了”
　　“怎么会有家长不要自己小孩的”男生浑身也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他却毫不在意，一只手上占满了血，“对不起，我没有多余干净的衣服了，只有这个石榴蛋糕”
　　“它很甜的，你吃吧，吃完记得去找你父母”
　　那盒巴掌大的蛋糕被男生强硬地放在自己手中，苏湘记得，那时是秋天，下午的风吹在湿透的衣服上冷冷的，可她没有走，而是坐在一旁打开蛋糕盒子。
　　清新香甜的奶油味铺面而来，她用叉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淡淡的石榴酸甜在舌尖尝尽，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了。
　　眼眶不知何时蓄满泪水，苏湘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腿开始发麻，门前的房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她先是看向床上的男人再是将视线落在家庭医生上。
　　“苏小姐，您不用担心，沈总是老毛病”说着，手中拿着一张纸：“这是用来调理身体的，但以往我也有让沈总喝过，只不过沈总不愿意喝”
　　苏湘僵硬的伸出手拿过那张纸，薄唇轻启：“他的胃是…”
　　“神经性肠胃炎”
　　家庭医生收拾好东西，离开时补了一句：“治标不治本，这东西还是要调理，希望苏小姐多上点心”
　　“我明白了”
　　苏湘不忘礼仪将家庭医生送到门口。回到客厅扫视一圈后，她走到厨房，家里不见管家但冰箱的东西倒是多，她猜测饭点的时候会有人来做饭。
　　沈清一觉睡到隔天下午，坐起身时头痛欲裂，嘴唇上留着一层死皮，嗓子也干涩挤不出一句话，视线落在床头的玻璃杯上，他拿起来喝了一大口。
　　是凉的。
　　他下楼，管家小陈已经在指挥四五个佣人进行大扫除了。
　　他不用看客厅中间的钟表便已经知道现在是下午七点钟了。
　　“沈总”小陈从厨房端出来一杯淡粉色的水递到沈清手中。
　　温水入喉，消散了一些不适，后知后觉的酸甜从喉管传来，他愕然，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开口询问：“这什么？”
　　小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懵，回答：“我闻了一下，有点像蔓越莓酱或是草莓酱”
　　“这不是你弄的？”
　　“不是啊？”小陈疑问：“我来的时候桌上就放了两罐，我想着给你泡点水喝，这果酱怎么了吗？”
　　“没事”
　　沈清举杯将水喝完，他尝出来了这果酱不是蔓越莓或是草莓，而是石榴。只是小陈是今年刚跟着自己的，自己的喜好也只有父母和老宅的一个保姆知道。
　　他从不喜欢与人说自己喜欢的口味，只要不太邪门，基本都不挑。
　　可不挑不代表没有喜欢的。
　　但谁又会买这瓶石榴酱呢。
　　难道是苏家的那个苏湘？
　　想到这，沈清这才发现自己下来这么久了连苏湘的人影都没看到。
　　“小陈，苏湘呢？”
　　“我来的时候就没见到苏小姐”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动静。
　　小陈望着那人，难得的说话不利索：“苏小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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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催更我才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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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胸口密密麻麻地疼，像被重物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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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湘站在玄关处，粉色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染成了黑色，手里领着一个小袋子。
　　小陈这种身份昨天自然没有去宴会，但对于这个即将过门的女主人，佣人们私下也有扒过，所以对于齐腰的粉发变成黑色他还是很震惊的。
　　沙发上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扬起一边眉头，掀起眼睫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小陈，去将我房间左边床头柜里的东西拿过来”
　　苏湘换好鞋，走到单人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她其实浑身都要累到瘫痪，从昨天到今天，她的眼皮就没合上一分钟过。
　　坐到男人对面，她把袋子放在茶几上，里面是十几小袋的中草药。
　　“你胃怎么样了？”
　　最先打破沉寂的苏湘看向沈清，琥珀色的眸子总让人觉得她亮了亮眼。
　　在客厅打扫的佣人听见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男人头也没抬，连眼神也没分给苏湘。
　　她心里生出了难堪，对面的人连话也不答。
　　“听说胃疼过后要喝点粥来暖…”
　　她忍不住地去关心，想起身去厨房，面前的人终于开口，声音不大正好能让周围正在打扫的佣人听见。
　　“你嫁过来当保姆？”
　　男人清冷慵懒，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移开，“坐着”
　　从楼梯下来的小陈一开始步子还挺轻快，走到茶几不远处时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夹杂着一些说不上来的气氛。
　　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在苏湘的面前后便去了厨房躲着。
　　苏湘一眼便看到文件上面的“预期离婚协议”这几个大字。
　　她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浇地她呼吸不过来，整个人要溺死在这场停不下来的大雨中。
　　交握在腿上的手颤了颤，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翻开下一页，一系列条码密密麻麻的印在纸上，心口的位置像被人打开，一个劲地灌着风。
　　眼睛对不上焦，那些文字就像一只只蚂蚁在眼里交幻。
　　“一年以后，合同正式生效”
　　沈清懒懒地上移目光，落到了那张僵住带着不可置信的脸上。
　　他的声音苏凉寒心，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宛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刺在苏湘的心口。
　　“这一年里，沈家与苏家同为一体，苏家遇事沈家不会坐视不理，一年后，苏沈两家便桥归桥，路归路，苏家是生是死与沈家再无瓜葛”
　　这么快就已经做好了划分关系的决策。
　　苏湘第一次觉得沈清做事是这么的利落干脆。
　　男方那里早就签好了字，墨迹干得彻底，苏湘揩了揩指腹，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尽是绝情和不容置疑后笑了笑。
　　“我知道了”
　　说罢，她拿起一旁的笔在女方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直到面前那份协议被小陈拿走她也没缓过神，胸口密密麻麻的疼，像是被重物压着。
　　可沈清不会心疼她。
　　所以她只能妥协。
　　

7
控制不住的心疼，又不得不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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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湘其实心里明白，如果她是沈清，或许也会这么做。
　　仗着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情意让做一系列不利己的事情和绑上自己的婚约，苏家稳赚不赔，沈家拉上一个拖油瓶。
　　签完字，沈清便上了楼处理这两天要过目的项目。沈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靠运气好，而是每一个接管人的努力，一天恨不得当48小时过。
　　苏湘在沙发上坐了好久，一直等到小陈走过来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和口味时才回过神。
　　窗外的景色已经归于黑暗，她张张嘴没回答这个问题，问出自己的问题：“沈清胃疼不应该给他煮点粥吗？”
　　语气中满是疲惫，却没有质问，就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一样平静。
　　小陈欲言又止，想了好几个词才将完整的话说出来：“沈总昨天和今天都没去公司，手上压着许多事情要处理，他怕是来不及吃饭”
　　这是在变相的说因为与自己结婚所以才会没时间吃饭。
　　闻言，苏湘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了”
　　她似想起什么，问：“你一般几点在？”
　　“下午四点，在岗时间不定”
　　苏湘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嗯”后摇摇头，干涩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不饿”
　　硕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人，安静地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进了厨房，先是熬了粥又是熬了中药。
　　她刚刚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就已经站在沈清的视角想过问题，所以当她端着两个碗敲响书房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咚咚咚。
　　礼貌的三声敲门声响起，沈清按鼠标的动作一愣，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门外的苏湘知道自己的敲门声里面的人一定能听到，可偏偏不理她，可见是有多讨厌自己。
　　指针一点点过十二点，沈清拉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苏湘用个托盘端着两个碗站在门口，如果不是他反应快，恐怕早就撞上去了。
　　“这是做什么？”
　　沈清也是豪门贵公子，礼仪自然不比苏湘学得少，这种时候就不可能再不理人了。
　　“粥和中药”
　　说着，她还不忘补一句：“你脸色很差，睡了一天肯定也饿了加上你胃不好”
　　沈清就站在她面前不说话，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她。
　　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他竟觉得自己读懂了那双眼里的委屈乞求与一丝伤心。
　　？
　　他对自己读懂的那些情绪迟疑片刻，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看穿别人了？
　　他又去看苏湘的脸，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沈清又觉得自己看错了。可只有苏湘自己知道她的嘴角在一点点压平，最后硬生生变成苦笑。
　　“给我吧，去客厅吃”他关上书房的门，接过托盘往楼下走。
　　其实胃部还有一些余痛，睡了大半天什么东西也没吃现在闻见手里的粥才发觉自己是真的有点饿了。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或许是气质原因，他走路不似沉重稳健，而更懒散随心所欲，在苏湘看来，沈清的步子走得气若游丝，像是病弱得下一秒便要倒下去。
　　她心疼，伸出的手一次次收回。
　　控制不住的心疼，又不得不的克制。
　　苏湘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情感。
　　

8
“无时无刻，每天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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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上，沈清坐在主位，苏湘坐在他的左手边。
　　面前的粥还是温的，沈清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小米熬烂了，好吃得挑不出刺。一碗粥下肚，胃部总算暖起来了。他又瞟了一眼旁边棕褐色的中药眉头皱了一瞬。
　　苏湘将这一动作看在眼里，起身去厨房将柜子里的石榴酱拿出来。
　　“家里没有做甜品的模具，我只熬了这个”
　　说着，她打开盖子递到沈清面前，语气不疾不徐：“你喝一点中药再挖一点果酱吃吧”
　　沈清看着面前摆好的药和果酱眼皮跳了几下，“为什么是这个果酱？”
　　“这个果酱怎么了吗？”苏湘不明所以，她以为沈清在说她自己做的果酱味道不好，补了句：“石榴挑的是新鲜的，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作为特意去国外学习烘焙甜点的苏湘，如果是别人问她或者质疑她的水平，她会立马怼回去并用自己的实力证明。
　　而沈清只不过是问了一个指示不清的问题，她便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技术产生质疑或者拥有黑评，但沈清不行，因为当初出国学习就是为了他，她在进行学业还要花出时间去学甜点。
　　她不分昼夜，没日没夜的练习，做有关石榴的任何甜点。
　　只为了能有朝一日做给沈清吃。
　　苏湘站在一旁，紧张地捏 m着衣角，以至于她都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
　　“没事”沈清移开视线，站起身，声音不含情绪说道：“以后不用再做了，我不会喝的”
　　他以为苏湘是碰巧做的石榴酱，但不知，她是特地为自己做的。
　　翌日一早，苏湘起来的时候沈清便已经去了公司，下楼时，厨房的佣人端着早餐走出来，顺便打了个招呼：“苏小姐，您看看吃得惯吗？”
　　桌上的早餐中规中矩，苏湘没有追究下人喊自己是“苏小姐”而不是“夫人”，她吃完早餐问：“请问有没有车子用”
　　“有的，大少爷特地安排了司机给你，如果苏小姐想要出去打茶几上的那个号码”
　　苏湘打了电话，车子开过来后又强制的让司机下车也不让人跟着自己就开走了。
　　车子一路开到苏家院门口，停下车，她又打电话给了沈家的家庭医生。
　　那一头很快接通了电话，“苏小姐，怎么了？”
　　苏湘弯曲手指敲打方向盘，“我想具体了解一下沈清的身体状况及调整方案”
　　家庭医生“啊”了一声。一时有些犹豫。
　　这种对于隐私的事情是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当软肋去伤害，如果苏湘是沈清心爱之人，家庭医生便不会犹豫。
　　可苏湘只是空有名分。
　　如果苏湘将这些信息拿去卖给沈家的对家，后果不是他一个家庭医生能担得起的。
　　“很抱歉，苏小姐”
　　很显然，下人哪边都不想得罪，家庭医生继续说：“我先过问一下沈总”
　　“嗯”
　　沈氏集团高楼，落地窗前。
　　沈清单手插兜，一手接电话，眼神随意地落在某高楼大厦上。
　　家庭医生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所以沈总？”
　　对方带着试探，沈清一时也没搞清楚，自己与苏湘连面都没见过就结了婚，要感情没感情，现在打听自己的身体情况很难不让人以为她是别有用心。
　　良久，就在家庭医生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沈清突然开口，不咸不淡地说道：“给她吧”
　　电话挂断，沈清在通讯录里找到某个号码打过去。
　　“帮我看着她”
　　“无时无刻，每天汇报”
　　

9
　将对方微微发颤的手和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膛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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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机消息里的文件苏湘大致扫了一眼。
　　“胃病，腹痛，心脏病”
　　三大板块又细分出十几条小数列，密密麻麻全都是发病症状。
　　她将文件保存后拉开车门走进苏家。
　　客厅空无一人，苏湘在沙发上坐下，拒绝管家的水后询问：“妈妈在家吗？”
　　“在的，小姐”管家早就习惯了苏湘不失礼貌又不让人靠近的疏离，将水放在一边后去二楼叫苏母下来。
　　等了不足两分钟，苏母穿着一款中式风的衣服下来，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水乳，她见到苏湘后脸颊带笑，步子有些快地坐到苏湘身旁。
　　“刚结婚第二天怎么就回来了？”
　　苏母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偏偏头朝管家使了个眼色支开了周围所有人。
　　苏湘不擅长叙旧与人聊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或者说她单纯不想在这个家去客套，面对苏母的关心，她充耳不闻，“从今天起，我要知道公司的所有流水账及KPI业绩表和后续公司任何重大举措的一票权”
　　“没门”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动静，苏晨瞪着眼，单手拎着西装外套，声音充满炮弹，“你是公司的谁你就想知道？”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一岁和内定未来苏家掌权人的苏晨，苏湘对他其实没什么感觉，但她实在搞不懂她这个弟弟为什么对她恶意这么大，明明在外人眼里稳重，年纪轻轻坐到了这么高的位置，怎么一到家就会对她的某个表情某句话情绪异常激动，无理由吼她。
　　看着怒气冲冲、整个人像下一秒就要挥拳的苏晨，苏湘面无表情地向后一靠。
　　苏母见这架势立马起身拦在苏晨面前，好声好气地劝着:“一回来就跟你姐吵，没规矩”
　　苏晨不回答，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苏湘，咬牙切齿：“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嫁到沈家就觉得自己变凤凰了？”
　　“你就是个混蛋，母亲对你这么好，你看看你对妈的态度，每天表演个冷血无情的动物给谁看？”
　　“我们苏家不欠你，你倒好，想要苏家的一票权帮着别人对付我们是吗？”
　　话题偏离轨道，苏母一开始还帮忙拦着，到后面似也想问干脆虚虚站到一旁。苏湘抬起眼睑漠然地盯着满脸愤的苏晨，还是只字未吐。
　　将对方微微发颤的手和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膛看在眼里。
　　苏湘挑起一边眉毛，不解。
　　今天怎么气成这样？
　　以往苏晨也有暴躁冲着她骂的时候，但今天这样倒是第一次见。
　　她置之不理，转身朝玄关处走。
　　身后再次传来谩骂，苏湘也没觉得今天就能要到一票否决权，回到车子上的时候苏湘打开车屏幕，随便放了首英文歌，启动车子往沈氏公司走。
　　她跟着音乐旋律哼了几声，脑海又不禁想起给她递石榴蛋糕的小男孩。
　　望着一闪而过的高楼，苏湘弯弯眼，“想你了”
　　合同是一年期限，在这一年时间是我至少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
　　

10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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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穿梭在华橙，缓缓停在了沈氏集团不远处。
　　苏湘不打算打扰沈清的工作，但她没地方去，面对许久不见、朝思夜想的人，她只想花时间在他身上。
　　沈清刚开完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看着手机里十几分钟前某人发过来的一条讯息。
　　“苏家呆了一个小时左右，现在人正在公司楼下不远处”
　　他盯着最后那一条讯息看了许久，走到全屏玻璃从上往下俯视，可视力再怎么好他也看不清。
　　心里泛起莫名的情绪，一场利益的婚姻值得一方等在公司楼下?
　　叮，沈清按下呼叫铃。
　　助理敲门走进来，“怎么了沈总”
　　“去楼下，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你见过的”沈清眸子暗了暗，“带她上来”
　　“明白”
　　莫名其妙的被敲了窗户又莫名其妙的被带上了VIP专用电梯上了楼，直到对上沈清犀利带着审视的目光后，苏湘了然。
　　那张不似锋利的五官压迫感也十足，整个人不说话，用一个眼神就能令人发怵。
　　而苏湘不躲不避，坦荡地直视他，甚至眼神带着一些迷然，像是对他带自己上来这一举措产生不解。
　　“你忙吗？”苏湘坐到沙发上微微环顾四周，主动报备，“我早上回了家”
　　闻言，沈清扬了扬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湘自动屏蔽男人的这句话，继续说着：“华橙中心开了一家甜点店，我预约了晚上，想着你下班我们就一起去吃，现在是不是有点早？”
　　“你觉得呢？”沈清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连中午十二点都没到。
　　他的声音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慵懒，又隐隐藏着点点冰点的危险气息，“甜点店？”
　　“是啊”苏湘的眼里有些细碎闪烁的光，上下扑闪了两下眼眸：“去吗？”
　　咚咚咚，助理就在这时敲响办公室的房门。
　　“进”
　　助理先是对着苏湘微微颔首再是看向主坐的男人，欲言又止。
　　“工作上的事？”
　　“不是”
　　“那就直接说”
　　助理低着头，不去看沙发上的人，徐徐道：“祝小姐打电话来约你晚上吃饭”
　　“……”
　　办公室一时陷入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沈清：“知道了，让她把位置发给我”
　　这种当着自己老婆接受其他女人的邀请恐怕只有沈清一个人做的到了，助理点点头，退出房间。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主坐的男人从始至终就没想解释或者补充一句，而沙发上的苏湘倒是难得的一愣，她想过被拒绝，想过男人会理都不带理自己一句，但实在没想到这种情况。
　　“你不跟我去了吗？”她声音有许久不说话的嘶哑，眼睛看着正在敲键盘的男人。
　　“你不是听到了吗？”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直接怼了回去。
　　沈清凉凉道：“最近有个项目在和祝氏合作，不去不太好”
　　“那拒绝我就好了？”苏湘的声音那般平和宁静，一点脾气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指控似抱怨，沈清皱了皱眉，冷冷盯着人几秒，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鼠标一放，随后大步走到苏湘面前。
　　“闹什么？”
　　“你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苏湘也站起来了，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她想说的话有太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以至于喉间泛苦，鼻尖酸涩。
　　“你宠我什么了？”
　　不就是让人带我上了个楼，宠我什么了？
　　苏湘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滴答滴答声传入耳里，她的神经被这场雨挑起，指针一分一秒地过，而男人依旧是那张不含情绪的脸看着自己。
　　她怀疑雨水穿透房顶直直浇到了自己身上。
　　沈清像大雨里的一滴水珠，顺着屋顶滑下，缓缓地带着一丝绝情的冰冷，“自作多情”
　　雨好像更大了，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苏湘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她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没有人这般伤害过自己。
　　除了沈清。

11
　　可那个男人不给她机会。
　　甚至连开口的权利都不曾给予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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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自作多情”以前那个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回去找父母、递蛋糕的小男孩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闪婚对象，明明是令人期待高兴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湘一次又一次地在沈清面前失态，维持十几年的距离感一次一次为他打破，到头来得到的只是一句“自作多情”
　　她要脸，在沈清冷冽的一句滚后，转身就走。
　　原来不止自己被他逼到失态，他也对自己装不下去了。
　　哦不，他从一开始就没装过，他心里一开始就是厌烦自己的。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她可以为那个人的一句石榴蛋糕就远赴国外学习烘焙，她也可以不留余力的对他好，哪怕早上一拿到家庭医生的文件报告就想好了未来的调整方向。
　　可那个男人不给她机会。
　　甚至连开口的权利都不曾给予过她。
　　她的世界下雨了，雷电轰鸣撕裂天空降临身边，身后的安全区不为她敞开，那些委屈与不甘如泉水顺着血液席卷全身。
　　苏湘靠着办公司的门，她倔强、要面子，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下去。
　　但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如果沈清愿意开门呢。
　　一分钟。
　　……
　　五分钟。
　　……
　　苏湘不愿再等了，压下心中的酸涩，对着冰冷的墙壁将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伸手把碎发别到耳后，她挺直背，朝电梯门走去。
　　夜晚九点。华橙恢复热闹，霓虹灯一个亮过一个。
　　某高级餐厅里，沈清一身正装从一辆SUV车里走下来，顺手将手里的车钥匙甩给餐厅门口的小童手里，“302，带路”
　　“欢迎沈先生”小童即刻换上一副职业假笑，半弯腰小心翼翼地带路。
　　这家餐厅在华橙的地盘名气不小，以味道一流、服务好、私密性好而闻名。一些企业家谈合同交流的第一选择地点就是在这，甚至更有人想入股结果惨遭拒绝。
　　背后的老板从不出现在大众视角，甚少有人知道是谁。
　　上了电梯，穿过一道铺着深红色地毯的走廊，小童停在某间包厢外。
　　“沈先生，到了”
　　沈清扫了一眼门牌，从兜里摸了几下后又瞥了一眼还呆在一旁的小童，他语气甚是轻松：“找小程给你小费，记我账上”
　　“谢谢沈先生”小童点点头，向后退一步再转身离开。
　　拉开包厢，好闻的栀子花袭来。
　　祝柒柒一身翡翠亮绿的深V礼服，脖子上带着的一条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嗓音娇嗔，站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迟到三分钟”
　　包厢没有其他人，沈清无所谓的坐到椅子上，随口说着：“今天的衣服很适合你”
　　明明是在寒暄，但祝柒柒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真的吗？阿清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她说着又激动起来，炫耀：“这件衣服全球仅限三件，项链是上次参加拍卖会拍下的，为了见你，我把我所有宝贝都拿出来了”
　　沈清故作惊讶，举起桌子上的红酒为自己和她倒了些，随后他举起高脚杯，懒懒散散说道：“辛苦”
　　酒红色的液体入喉，清甜不刺激带着点苦涩。
　　“阿清刚结婚就跟我出来吃饭，嫂子一个人在家不会吃醋吗？”祝柒柒含情脉脉地问。
　　没感情为什么会吃醋？
　　沈清挑眉不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