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扬佳生则柔肤弱体,积年关照下已添几分婉娈风流意,她还未发觉,怎么人就出落得亭亭标直了呢?一去一回恰引来玉刻麒麟腰带的小军机,端坐主位的黄小兕迭迭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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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儿,快去扶匡懿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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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昔的黄小兕如初生之犊不惧虎胆,被父亲领回家的初日,便敢上前拽着新哥哥的衣角不撒手,像一道海中白浪,沟壑里颠簸着,直挺挺劈开这个家。彼时她还戴一顶黄红相间的花布藤笠,仰起粉扑扑的小脸,迎面撞见大夫人了悟得几近漠然的目光,黄家的女人们似乎都有那种本领,容忍、等待和无私奉献,伟大得令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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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黄小兕不同,她是不能缚的性子,一路奔跑着忘我的快乐,即便易地而处,从佛山一隅到帝都中心,宸扆之外的事项一概不问,天子与兄长钧衡帷幄,要想、要做的太多,而她的炽热野望,无非得偿所愿四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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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英才卓跞,是陛下的股肱之臣,今时能够相见,应是我沾你的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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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恩眷渥不假,但“厚脸皮”的黄小兕也要薄薄面子,适时赧然一笑)自然是哥哥你爱喝的茶。(顺势追忆往昔,浑没有尴尬的滋味)记得在家时,哥哥就很钟爱此茶,那时我嫌涩苦,总吵着换种茶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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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希斋的神色倒比她恭谨肃整得多——是臣而非兄。心知森严宫制使然,环视殿中数双低垂的螓首,移眸向虫儿递去一记眼风,继而罗裙轻拂、湘纹微动,寻常奚女退守紫檀围屏之后,方又抬睑)听嫂嫂说,哥哥新得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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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子福薄,是个可怜女孩儿。她去时黄小兕尚在佛山老宅,无缘亲眼目睹,错失抱在怀里逗弄的乐趣,也自然而然地,没有挽救於危难的一瞬之机,朝露溘至,觊豁金子业早登极乐、往生净土。她不提那些不餍人望的、伤春悲秋的黯语,只瞻望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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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做姑姑的也不知送些什么才好,金镯鬓钗、压襟项圈......哥哥可得帮我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