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机会成本,怎么少得了布坎南
相对 成本何以决定正常的交换价值?相对成本之所以决定正常的交换价值,是因为狩猎者被假定为是理性的效用最大化的个人,在他们的效用函数中,可以识别出评价为正值的“有用品”和评价为负值的“有害品”。如果由于某种原因,交换价值处于某个不同于成本价值的比率,那么个人行为将对此作出修正。如果单个狩猎者知道,通过一天的劳动支出,他可捕杀两头鹿或一只海狸;那么,在一只海狸的价格是三头鹿的情形下,他就不会去捕鹿,即使他只是鹿的需求者或最终购买者。在这种情形下,他可以通过交换来更便宜地“生产”鹿。通过将一天时间用于捕杀海狸然后以之交换鹿,他可以获得三头而不是两头鹿。由于可以预期所有的狩猎者都将以这种方式行事,因此,如果预期交换价值不回归到与成本比率相等,就不会有鹿生产出来。在这一模型中,预期⑴交换价值与预期成本价值之间的任何背离都反映了狩猎者的非理性行为。在这一解释中,古典理论蕴含着机会成本的概念。对于处 在配置决策点的狩猎者来说,一只海狸的成本就是两头鹿,一头鹿的成本就是半只海狸。在一比二的预期交换比率上,每一个潜在的狩猎者必然处在无差异的边际点上,进行实物生产和通过交换进行的生产带来的结果相同。作为测度标准的劳动时间,成为计算机会成本的公分母。在基本的鹿一海狸模型中,或者更一般地,在古典模型中, 实现的交换价值不必等于实现的成本价值。正如此处已解释的,在将资源配置于鹿和海狸的生产时,必然存在竞争性替代的不 确定性。如果在某一时点上,相对于通行的需求模式,有大量的狩猎者选择生产海狸,那么海狸的价格或市场价值将会降至成本以下。或者发生另一种情形,需求模式突然发生变化而资源的配置保持不变,也会出现相同的结果。价格,即实现的交换价值,可能且将会偏离实现的成本价值。然而,若发生了这一情形,其中一些狩猎者将会回顾当时的决策,并发现自己犯了错误。在这个鹿一海狸模型中,存在着单向的因果关系:相对成 本决定了正常的交换价值。这一理论暗含着这样的假设,即关于投入产出比率或生产关系的预测要远比关于需求模式的预测准确。这将该理论转换成为一个精致的、具有可操作性的假说。在这一假说中,可以引入外部的客观测度来获得关于正常交换价值的预测,而这些预测是可以证伪的。当生产不可能即供给固定时,该理论则无法提供关于正常 交换价值的相关预测。在这种情形下,正常的交换价值,如同所有情形下实现的交换价值,是由需求的力量决定的。但是,对亚当•斯密来说,这里本来就不包含预测理论。这时,我们无法引入人们的行为趋势,从而以一种可客观识别的公分母将一种商品与另一种商品的价值联系起来。在斯密看来,对于这种供给固定的商品,不存在价值理论。
一旦放弃了对斯密同质、单一投入模型的过度简化,问题就出现了。于是错综复杂的古典经济学推论便围绕着一个中心问题,即在投入是异质的情况下,寻找可比较的价值的公分母。尽管李嘉图在这方面付出了无畏的努力,但是他的才能没有达到完成这一挑战的水平。地租理论解释了土地的报酬,尽管这一解释并不十分令人满意。而由于保留了不同的劳动一资本比率,马克思诉诸“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努力则倒退到整个古典理论试图回避的循环论证之中。斯密和其后的李嘉图都不得不舍弃理论的优雅性而恢复理 论的实用性。异质的资源投入以生产要素市场形成的货币价格来衡量,而一种物品的生产价格是用货币来计算的。作为对特定物品的正常或自然交换价值所做的基本解释,鹿一海狸模型的本质特征依然保留下来了。如果生产鞋子的货币成本,即对所有资源投入所有者的必要支付是十美元,那么一双鞋子的正常交换价值通常就是十美元。不幸的是,在这个更为现实的生产成本模型中,鹿一海狸世界中的优雅性和客观性都不存在了。在斯密的模型中,一只海狸的客观机会成本是两头鹿,因为通常生产一只海狸的实物投入是生产鹿的两倍。在更为现实的环境下,一双鞋的机会成本是多少?成本是以货币单位(numeraire)来衡量的,它们反映了实物投入的价值。在这里,这些投入和替代性产出之间的直接联系消失了。对资源所有者的支付等于十美元至少并不直接意味着以这些资本可以生产出价值为十美元的替代性产品。如果成本为十美元,生产者必定期望至少十美元的产出价 值。理性行为的基本假定以及人们愿意得到更多货币的假定仍然暗示着预期产出价值等于或高于成本。但是这样一来,成本到底由什么决定?于是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决策或选择行动的那一刻已经不够了。与此相反,我们必须考虑不同产出数量、不同时期乃至不同决策者间的一系列相关的决策。如果面对约 为十美元耗费的生产者要选择生产,那么他必定期望产出价值超过这一数量。但是,与生产者一企业家在概念上相区分的资源所有者,也必须作出选择。为什么投入的要素组合等于十美元?资源的交换价值是在市场上形成的,而根据假定,每个资源所有者在供应资源时,必定会期望产出价值超过其成本。但是什么是资源所有者的成本?于是,古典经济学家不得不讨论生产初级资源(primary resources)的成本。这些经济学家认为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地解释了非熟练 劳动或简单劳动。在斯密的基本模型中,一只海狸的成本是两头鹿。为便于比较,假定该成本以一天的劳动来计算,即狩猎者分别用于捕杀这两种可选择的猎物所需要的时间。而简单劳动时间的成本是用来养活劳动者以及再生产其能力所需要的谷物的价值。同样,这些谷物的成本也可以用生产这些谷物所需要的劳动时间来衡量。但是,以上两种判断的分析有着很大的不同。对于后者,我们可以看到,它是一种对基本正确的交换价值理论的错误扩展。对于鹿一海狸模型极为关键的机会成本原理,在简单劳动的工资理论中几乎全然消失。一天的劳动时间衡量了一只海狸的成本,因为它体现了真实的(genuine)替代性产品即两头鹿。而半天的劳动时间大概衡量了一个劳动力的成本,不是因为它体现了某种真实的替代性产品,而是因为它体现了养活一个劳动力所需的支出。于是,工资理论中的投入一产出关系相对于鹿一海狸模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鹿一海狸模型中,衡量一只海狸成本的劳动投入是用来生产替代性产品即两头鹿的劳动投入。除非预期交换价值保持适当的比率,否则没有猎人会选择捕杀海狸。相反,在古典的工资理论中没有考虑生产一个劳动力的支出有着替代性选择。即便是最同情此一理论的批评者也会发现,在这种分析中难以读到机会成本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