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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御石)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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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10-17 17:30回复
    二楼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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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10-10-17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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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石衍生   妒
           『教授,行李放门口就行了。不好意思,里面很乱。』
           我踏进马车道的公寓那刻,心中充满了虚幻的不实感。多少年以来,我阅读石冈和己这个人的小说,在不知不觉间,为其优美细腻的文字著迷。我先是迷上他的文,然后是这位作家本身,而后是他所身处的整个世界。
           等我察觉时,我已疯狂地迷恋上关於石冈和己此人的一切。
           『我才不好意思,竟然在这种时候打扰你。』
           我在门口一鞠躬,算是为我梦寐以久的世界致敬。我曾多次凭藉著小说的描画,幻想马车道寓所的情境,如今当真站在它面前,我的感觉不是初访心怡作家的居所,而是回归睽违已久的老家。那种相见恨晚的情绪撼动著我,几乎令我落下泪来。
           『这间屋子不小嘛!』我说著客套话,藉以掩饰我的失态。
           『啊,是啊。毕竟曾经是两人的住处,一个人住的话,的确是大了一点。』石冈无心地对我笑著。
           利用推理研究社活动的名义,这次我们将营区的地点,设在靠海的横滨。虽说横滨到东京,实在算不上多远的距离,当天早上再出发也可以。但我却以舟车劳顿为由,提出早一日出发后夜宿马车道的要求。虽然根据我对他的了解,石冈大概不会拒绝,但听他亲口吐出:『没关系啊,欢迎。』这句话时,我还是在心底窃喜了一阵子。
           我对寓所内的陈设了若指掌,室内的家具收拾得很乾净,我在客厅看见L型的长沙发,因为年代久远,颜色有些泛黄,看来从搬家到现在从未换过。但看得出来打理的人十分珍惜,上头纤尘不染,彷佛等待著什麽人似地静静放在那。
           我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唯恐碰坏了什麽。石冈从厨房端来红茶,先倒了一杯给我,自己则端了另一杯,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与我保持著礼貌的距离。
           『如果我喝下这杯茶毒发而死,感觉就很像推理小说的剧情了。』
           察觉石冈有些紧张,我打趣地说道,低头啜饮的一口红茶,一种难以言喻的甘美在口腔内散开,不单是红茶本身的香味。在石冈的小说中,红茶是具有代表性意义的事物,如今这样的红茶在我胃里流窜,彷佛打破了真实与虚幻的墙,让我触碰到石冈的温度。
           『是啊,说到下毒,这不是Christin大师的最爱吗?』
           『嗯,像是「白马酒店」、「装满黑色麦子的口袋」,被害人都是因为喝下酒中的毒而死的。喝下咖啡死亡的也不少。』
           『原来如此,说不定我还用胶囊投入红茶,用以制造不在场证明呢?』
           『哈哈,老师是在说约翰伍德的「绿色胶囊」吗?』
           我们聊著推理研究社成员间正常的话题。石冈本身虽是推理作家,对於充满谜面的事物,也和我一样爱不释手。特别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悬案,比如说三亿圆抢案,或是邪马台王国消失之谜,常常成为我们之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到此为止,一切都还如往常一样地正常。
           『啊,教授会饿吗?要不要吃晚餐呢?』
           『谢谢,刚才来这里时,在路边的咖啡厅吃过了。』
           我一回答,马上又感到后悔起来。早知道应该说个谎,说自己还没吃的,我一直很向往这个独身男人的厨艺,虽然在小说里,总是交代的不清不楚。石冈看了我一眼,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像想到什麽似的又说:
      


      3楼2010-10-17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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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教授今天要睡那里?』
             石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从柜子里拿出像是棉被的东西。虽然是两个人的小公寓,但是面积还满大的,我见他站起来,也跟著起立,他把棉被放在客厅,又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我尾随著他,发现对门处还有个房间,不禁伸手碰触门把:
             『就睡这个房间如……』
             『别进去!』我还没扭动门把,就听到石冈的喝止声。他平常说话很温和,从来不会大声对人喊叫,所以这回吓了我一跳,我反射性地缩手。回头看著石冈,他似乎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苍白著脸僵在那儿,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对不起,教授。』
             我又往门上望了一眼,上头贴著明显年代久远,似乎是平成初年左右流行的爵士歌手Billie Holiday的海报,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多少知道一些。那房间和石冈的房间对门而开,我很快就明白那是谁的房间,呐呐地收了手。
             『是我该道歉才对,是我太鲁莽了……』
             『不,是我的错。』石冈很坚持地说。
             他走到我面前,亲自替我开了门。我有些惊讶地望著他的后颈,似乎因为一瞬间的激动,原先白皙的颈透出些许微血管。我尾随著他踏入房间,入眼是一整排整整齐齐的书,我往角落一瞥,预料中的吉他静静搁置在打扫的纤尘不染的地上,彷佛等待主人归来般静默。果然是『那个人』的房间,我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教授今晚就住这里吧。』我听见石冈生硬的嗓音。
             『那怎麽好意思,这应该是……』
          
             我想推辞,因为白痴都听得出来,邀请我的主人有多麽勉强。我虽然不排斥住在那个人的房间,甚至还有些渴望,但我并不希望因此造成石冈的困扰:
             『我还是在客厅打地铺就行了……』
             『不,请教授务必要睡在这个房间。』石冈又说了一次。
             他边说边掉头回客厅,把搁在地上的被褥全搬了进来,堆在显然久未使用的单人床上。空气中弥漫著清洁剂的气味,还有旧书散发的纸香,但就是没有半点人味。
             说的也是,这个房间,已经空了很久很久了。
             我看著石冈的眼神,有些不安、有些怯懦又有些畏缩,但在那双眼睛深处,却读得出一丝旁人难以理解、同时也难以动摇的坚定。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无论在小说或是现实,总把自己退居在旁人的影子里,尽管个性上如此好胜细腻,一旦他人有所动作,他也就跟著动摇,把应有的信心全寄托在虚无的大海里。从第一次在法学院见面时便是如此,现在也没有改变。
             『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於是说。虽然并非我的本意,但结果既然对我有利,过程就不再重要了。所谓法律人好像都是这种禀性。
             『明天一早就得去活动会场演讲,教授远到而来,应该累了,还是早点睡吧!』
             石冈见我答应,表情也缓和下来,对我点了点头。又替我送上一杯睡前茶,细心地替我关上小灯,然后就掩门出去了。
             我那里睡得著。我坐在床沿,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后,又传来关门的清响,我确认石冈回房了,才从床上站起来。
        


        4楼2010-10-17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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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怕鬼……不单是怕那些东西。』
               好像知道我的想法,石冈仍旧没有看我,只是缓缓阖上了眼睛。
               『总觉得只要关上了门,就像待在没有出口的洞穴里。洞穴以外的人,听不见我的声音、看不见我的形体,时间一久,我就会被遗弃在里头,任凭我如何敲打,声嘶力竭地大喊,外头的世界也无动於衷,直到我被黑暗吞没,变成一具枯乾的骸骨。前一阵子,我常做那样的梦,从此再也不敢把门锁上。』
               我听得浑身发酸,石冈每句话都像刻在我骨头上,好像有人拧著我的神经,抓著它扭了一圈那样。我又踏近一步,在黑暗中撞到石冈的床沿。
               『没有人会遗弃你的。』我听见自己发涩的嗓音。
               石冈略笑了一下。『是吗?』
               『那个人的房间,你打扫得好乾净。』
               『他常会写信来,叫我帮他寄资料或书,所以房间还是得整理整齐比较方便。毕竟就算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价值,仆人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石冈淡淡地说。
               『刚刚我在门口的时候,你是不是把我认成别人?』
               『什麽?』石冈明显震了一下。
               『你以为我是御手洗先生,不是吗?你期待他走进你房间吗?』
               那个名字对石冈而言,彷佛就像是魔咒一样,我看见他又抓紧棉被,苍白的五指微微发抖。他忽然低低地开口:
               『请你出去。』
               既然话已经讲开,我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深埋在心口的异样感一瞬间倾泄而出,我知道自己很过分,就是知道自己过分,才更不能在这时收手,如果收手,我会兵败如山倒,永远成为配角中的配角。
               『难道不是吗?他还住在这里时,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吧?你刚才做那事情的时候,还叫著他的名字,你……』
               『如果教授不从我房间出去,就请从这间公寓出去!』
               石冈好像也爆发了,他虽然很少生气,但被逼到墙角时,就会突如其来地反击。他始终低垂著头,我伸出手来扳他的肩,逼他抬头看我:
               『这麽想赶我出去的话,就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说啊!』
               石冈被我触碰,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但毕竟还是男人,他很快地挣捉我的钳制,举起了右手。有一刹那我以为他会揍我,站在那里等待著,结果他只是看著我,半晌垂下双肩,像只斗败的狗,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沙哑了。
               『教授看过我的书,应该什麽都知道了,不是吗?』
               我心头一揪,我明白他话中求饶的意思,但仍不打算就此打退堂鼓。
               『但有些事情,书上并没有写。』
               『比如说什麽?教授想知道什麽?』石冈提高声音。
               『我……』我一时辞穷,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知道什麽。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事,我顿时觉得别扭。
               『不管怎样,他不再需要我了,那是事实。』
          


          8楼2010-10-17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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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回答不出来,石冈把目光移开,望著墙壁叹了口气。
                 『或许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我在他眼里、在读者眼里,恐怕一直是个没用又无趣的人吧!可笑得是,最后才发现这件事的人竟然是我。』
                 『才没有这回事,很多人很喜欢你!』
                 『比如说?』石冈的语气有些自嘲。
                 『像是犬坊不是吗?还有那位松崎小姐,推理研究社的成员们,也有很多是你的书迷啊!』
                 『她们喜欢的人是御手洗吧!因为我总是像跟屁虫般黏在他身边,所以她们不得已才只好忍受而已,里美那家伙,每次只要听到我收到御手洗的信、还是御手洗的电报,就高兴得像什麽似的。她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御手洗而已。』
                 『还有我啊!』我忽然一掌击在胸口。石冈似乎吃了一惊,终於抬头正视我:
                 『我对那个什麽厕所的一点兴趣也没有,第一次看你的书时,每次有他的戏分我都跳过,结果差点看不懂。你不要忘了,在我们读者心里,赋予御手洗生命的人是你!让他得以活跃於日本舞台上的也是你!如果没有你,犬坊小姐根本不可能认识御手洗,她看御手洗,是透过你的眼睛,透过你敏锐又纤细的眼睛,还有那颗温柔的心。她迷上的,是你亲手塑造的御手洗,是你用血肉揉捏而成的天才侦探!』
                 我大叫著,不自觉把脸贴近石冈。
                 『什麽他不需要你,石冈和己,你要搞清楚,是你不需要他了!你原本就不需要他,是你自己以为你因为他才能站起来,事实上是他倚赖你才得以生存。不管犬坊她们怎麽想,但我注视的对象,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石冈盯著我看,我才发觉我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跨坐到他床上,双手抓著他的上臂,他的体温异常冰冷,但脸上却微微笑了。
                 『教授,你是个厚道的人。』
                 他的笑令我莫名愤怒,我感到脑袋里有把火,在那刻轰地一声漫延四肢百骸。等我察觉时,我已经覆在石冈身上,用唇触碰他的颈侧。
                 石冈似乎愣住了,好半晌才醒觉我在做什麽,他愤怒地将我推开。但我那里肯放弃,我终於明白自己心底深处的愿望是什麽,我想拥抱他、亲吻他,把石冈和己这个人的心肺肝胆,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还不够,我想探索他的一切,我想剥他的皮、拆他的骨,把他最私密的东西一寸寸挖掘出来尽入我眼中。我觉得自己疯了。
                 那不像是情欲,而是另一种更深层、更隐蔽的渴望。只是因为人类表达情感的方式太贫乏,刚好只有情欲的模式最贴近这种疯狂而已。
                 我粗暴地压住石冈的上臂,把他压制在我身下。石冈的力气比我想像中大,他抬起上身来反抗我,我差点被他推到墙边,但肾上腺素一发挥作用,就变成我占了上风,我用手剥掉他睡衣的扣子,低头亲吻他的胸膛,甚至用牙啮咬。我总觉得用这种方式,似乎就能将这个把自己禁锢住的男人,以某种形式解救出来。
                 石冈几次挣脱不开,仰起颈子大吼:
                 『住手!』
                 我正好用力咬在他肩头,鲜血的气味漫延开来,让双方都怔了一下。我抬头望著他,他竟不知何时满脸是泪,热泪涌出他的眼眶,淌到颈子上,和渗出的血混在一块。我忽然不知所措了,石冈这副表情,让我想起眼前此人,曾经怎麽样跪在垂死妻子的床前,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却捉不住她逝去的生命。我慢慢直起上身,茫然望著他愤怒的脸:
                 『住手!住手!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9楼2010-10-1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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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没意识到我的变化,只是一个劲地抱住太阳穴,在床头哭得垂下了首,我第一次亲耳听见他的哭声,感觉得比文字描写的更细腻、更缠绵,每一声啜泣,都彷佛从灵魂深处迸发,再逸散到听者的心头。暮鼓晨钟,充满感染力。
                   我终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惶惶然从床上爬起,伸手触碰石冈的颊,却被他粗暴地一掌挥开。他用双手埋住脸颊,声音还在发抖:
                   『你们这些人为什麽总是这样?一时兴起,就随随便便地捉弄人,把人骗得团团转,然后等兴致没了,又拍拍屁股转过身去,好像在意这种事的我是蠢蛋一样。我这个人既不敏捷、又胆小、脑子又不好,什麽事情都笨手笨脚地做不好,』
                   他深吸口气,把手放开,我看见他整张脸都是泪痕。
                   『所以请你们放过我这种人,别再整我了。好不好,教授?』
                  
                   我呆住了。石冈说完后,也不等我答话,从床上翻身起来,穿上拖鞋,抓了挂在衣架上的毛巾夺门而出,我出声叫他:
                   『石冈君……』却只得到碰地一声掩门的回应。
                   我愣愣地坐在床沿上,想著石冈方才激动下说的话。『你们这种人』?如果一个是指我的话,难道还有其他人,对他做过这种事?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淅沥哗啦的冲水声,原来石冈跑去冲澡了。
                   那代表什麽意思,我当然心知肚明。
                   ◇
                   我在石冈冲澡回来之前就悄悄溜回房。那天晚上,我听著模糊的水声,躺在那人的床上,一夜失眠。
                   我本来以为我在夜半就会被石冈抓起来裹著草席丢到大街上,但他的脾气确实好的超乎我想像,也或许他对自己太过自卑,以至於就算被人这样欺负,在辗转反侧后,仍旧会转为自我厌恶和自我谴责。厌恶他人必须出自於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没有信心的人,连痛恨也做不到。
                   当我怯生生地走出房门,看见石冈备置好的荷包蛋早餐,不冷不热地对我颔首致意时,我忽然有些明白,那个人当初离开他的原因。
                   『石冈先生,我……』
                   『教授起得晚了,活动是七点半开始吧。教授要咖啡还是红茶?』
                   『石冈老师,昨天晚上……』
                   他在我对面拉椅子坐下,把要去推研社活动上演讲的稿子拿出来,他换了件水蓝色的衬衫,微白的头发也梳得很整齐,看不出半点昨夜狼狈的模样。他举著茶壶问我,我不安地望著他,他大概看见我旁徨的神情,若有似无地笑了一笑,
                   『别担心,我没生气,教授。』
                   『可是我…………』
                   『不要紧,比这更过分的无理取闹,我都已经习惯了。』他耸耸肩说。
                   无理取闹?原来我昨晚对他的举动,他都视为我在无理取闹吗?这麽说来,他说的『你们这种人』,另外一个果然是指他了。我沉默下来,这麽说起来,在石冈的小说里,每回那个人对石冈有所依赖,虽然都是些匪夷所思的事,石冈的反应都是『这个人又来了!』,好像在对待怪人或小孩般充满无奈。
                   如果说,那个人的原意不是无理取闹呢?
                   『……授,教授?』
                   石冈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因为想得太专心,我被吓了一跳,蓦地撞到桌角。桌上的茶杯被我掀了起来,红茶散了一桌。
              


              10楼2010-10-1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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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对不起!』
                     我连忙道歉,现在想起来,自我到马车道的寓所以来,好像一直在向石冈致歉。石冈倒是不惊慌,说了声:『我去拿抹布来清理,顺便再泡一杯茶好了。』就进厨房去了。
                     我有些痴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深深地感觉到,或许我决定来马车道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人生最大的错误。
                     就在我这麽想的时候,茶几上的电话,却忽然响了。
                     我往厨房看了一眼,石冈背对著我,正把热水徐徐注入杯中,表情十分专注,好像没听到电话声。我不想惊动他,但电话锲而不舍地响著,我只好缓步踱到茶几旁,接起了电话,用拘谨的声音开口:
                     『喂?请问那位?』
                     『……石冈君,你怎麽每次都这麽晚才接啊!』
                     我全身僵住了,血液逆流回脑部。昨晚的血腥味似乎随著那嗓音,漫延在我耳边。
                     『喂?喂?石冈君?你终於重听啦?我需要一份资料,很紧急,不能浪费时间,麻烦你争气点好不好?』
                     我一语不发地拿著话筒,在脑中的听觉区仔细品尝著那个人的声音。有些急躁、也有些佣懒的声音,低沉中有种旁人难以模仿的魅力,而且明显充满过度的自信。
                     就是这样的嗓音,长久以来支配了石冈的意志吗?我保持缄默,对方却好像真的很急的样子,还在呶呶不休地念著:
                     『我需要第二层书柜左边数来第二本书,名字叫Physical……啊,算了,反正你看不懂,找P开头的书,英文字母认得吧,蓝色封皮的。还有我放在书桌左上角的一叠资料,开头有日文,总共是一百八十五页,你翻一翻页数就知道是那叠了。另外我现在人在伦敦,就是英国的那个伦敦,知道吗?用快递寄给我,今天就寄!还有……』
                     几乎全是命令的句型,这人的脑子里好像全是自己正在想的事,甚至连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他也不关心。也或许他太有信心,认为接电话的除了石冈,不会有别人:
                     『……御手洗先生?』
                     我想了一下,终於决定开口。御手洗被我打断,似乎也愣了一下,
                     『嗯?你是谁?』我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又接口:
                     『不管你是谁,快叫石冈来听电话!啊,乾脆连我刚刚说的话也直接转述给石冈好了,再说一遍太麻烦了。真是的,为什麽接电话的不是石冈呢?』
                     他很不满地碎碎念著,好像我好心接起电话,让他的话没办法第一时间传达给石冈,是我的罪过似的。
                     我看了一眼石冈在厨房的背影,如果说连续剧里常出现的小恶魔和小天使真存在的话,大概就像我现在的情况。只是我的恶魔毫不犹豫地刺死了天使,还用高根鞋踩著天使转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尽力使自己语气和缓:
                     『石……和己现在很忙。』
                     『很忙?他忙什麽忙?要不然你也可以,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石冈吧!』
                     『很抱歉,和己现在真的很忙。我们正忙著搬家,恐怕找不到你说的东西。』
                     话筒那头终於沉默下来。
                     『搬家?石冈要搬家?』半晌他问。
                     『是的,和己他说,马车道这边的公寓一个人住太大了,租金而言也负担太重。所以退掉了这里的公寓,下礼拜三就要正式搬走。』
                     话筒那头传来细碎的嘈杂声,那男人好像在街头打电话之类的,旁边还有路人用英文大喊的声音。
                


                11楼2010-10-17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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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搬去那里?』
                       他的声音略显严肃,我知道他的脑子已经被我拉出他的世界,正视我们的对话。我更加谨慎,语气间充满亲腻:『这个嘛,和己说他喜欢京都,他说全日本就京都最适合中年人,所以想在那边租个小套房,搬去那边终老一生。』
                       『不可能。』
                       对方忽然斩钉截铁地回话,我心脏一跳,语气却力持平静:
                       『喔?』
                       『那家伙曾经说过,他要在马车道终老,一辈子都要待在那里。而且石冈连自己踏出日本国门都不敢,怎麽可能在五十几岁还做出迁居这种重大决定?光是要他忍受关西腔、重新熟悉街景和食物就要他的命了,他这个人讨厌变化,我太了解他了。』
                       对方用略显佣懒的声音说。我觉得心头一把无明火起,勉强说道:
                       『人都是会变的。』
                       『喔,或许全天下人都会变。就石冈君不可能。』对方打了个呵欠。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对石冈也太有自信了吧?』
                       『你不是一接电话就叫我御手洗先生吗?明明就认识我嘛!哈,你该不会是石冈的那个书迷,跑来我家里招摇撞骗吧?』
                       ……这人果然没这麽好骗,我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但又觉得很不甘心,我把话筒拿近我一些,硬著头皮说道: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和己和我要搬家是事实,反正也不关你的事。』
                       『你到底是什麽人?』御手洗终於问我。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我是知道你没错,和己常和我说你的事,他说你是他小说中的主角,但也仅此而已。你现在不在他身边,也就失去利用价值了,所以他想和我搬离这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新的创作。』
                       『喔,所以你要跟他住?』御手洗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
                    
                       『对,那又怎样?』
                       『少来,你刚刚才说,他觉得马车道的寓所一个人住太大,所以要搬去京都的小套房。既然你要跟他住,怎麽会嫌太大?好了,我不知道你是那来的疯子,谎话连篇也该够了,我真的很急,你赶快叫石冈君来听电话就对了!』
                       我无言地拿著话筒,心里充满了不爽,不知是因为自己被套话的懊恼,还是因为这男人总是无所谓的语气。我把话筒换了一边,冷冷地开口:
                       『说谎又怎麽样?不要以为石冈会一辈子待在马车道静候你的差谴!』
                       『哈,说得好像你是他的爱慕者似的。我可没有差遣他,是他自己不拒绝。』
                       『是,我就是爱慕他、可怜他又如何?可怜他被你骗了一辈子!』
                  


                  12楼2010-10-17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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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他抢过电话后,第一次正眼看我。但我看清楚他的神情之后,却宁可他从来不曾回头。
                         石冈的眼神说不上愤怒,也没有怨恨,甚至带著几分求恳,除此之外什麽也没有了。他的眼神只有『拜托你放开我』,但那个『你』,是没有人格、没有鉴别,连名字也不存在的对象。只因为那个对象妨碍了他和御手洗的通话,所以他才勉为其难地投注目光,就连目光,也是失焦的。
                         他转向了我,但他的视线,仍旧投注在几千万公里之外,那陌生冰冷的土地上某个孤单高傲的背影。即使那个背影从来不回头眷顾他。
                         我觉得一阵绝望涌上眼眶,几乎就要放开手来,就此夺门而出。
                         但转瞬间我就改变了主意,就算踏入马车道寓所是个错误,我也要这个错误留下痕迹。难以言喻的执著驱使著我,我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使力地拥紧他,手掌往下不成,便顺著石冈的小腹往上挪动,解开水蓝色衬衫的钮扣。他察觉我的意图,带著难以致信的神情抓住我的手,到底是微带沙哑地开口了:
                         『放手,教授。』
                         话筒那头很快传来回话:『放手?什麽放手?石冈君,你在和谁说话?』
                         石冈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又闭上嘴巴。我知道他的意思,脑子里像有白光乱射,完全无法思考。於是我俯近身,凑在石冈耳边小声地说:
                         『你不想让他听见,是吗?那你就保持安静好了。』
                         他闻言睁大眼睛看著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是谁。我不理会他的目光,挣脱他的手臂,贴著他的胸膛,解开他最后一枚扣子,他终於感觉到危机意识,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我们於是展开搏斗,茶几上的便条本被撞飞,沙发也移了位。
                         两个男人认真打起来是很可怕的事,就像两头野兽,什麽都能在瞬间击个粉碎,包括理智。
                         这期间,石冈竟真的一句话也没说,我抓住他的肩膀,我们扭打到旁边的沙发上,我扯过电话线,死命地缠住他的手腕。他吃了一惊,挺起下身想反抗我,我整个人骑到他身上,用膝盖压住他的大腿,然后伸手脱他的长裤。石冈张开口想说什麽,但我很快抢过话筒,举到他眼前,石冈的脸色顿时一变。
                         电话那头仍旧传来微弱的『喂,到底怎麽回事?石冈君?』的询问声。真令人欣慰,那个男人还有几分担心他昔日的室友,竟然没有因为不耐烦而挂电话。
                         石冈微弱地喘息著,像看什麽洪水猛兽般盯著那个话筒,我趁机伸手摸向他最后的遮蔽,他才惊醒过来。但他的手被电话线缠住,只好使力扭动身体,我抓住他的足踝,用力把他的双腿反折到胸口,用一只膝盖顶住,然后分出手来解自己的裤头。他这才惊觉我想做什麽,眼睛仍旧看著话筒,犹豫了一分钟,像是放弃一切似地闭上了眼睛。
                         『够了!』他用一公里以外的话筒都能收到的音量叫道: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什麽都听见了,可以停止了吧?』
                         他想故作镇定,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但是眼泪却仍然不听话地滚了出来,他紧闭著眼睛转过头。依情而动者,如何忍得住眼泪?这个男人总是不了解自己:
                         『停止?我停手你也不会感激我,我何必呢?』我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你不想我恨你一辈子,像恨那个人一样的话,就马上停止!』
                         石冈忽然睁开眼睛,如雷击一样地吼在我耳膜上。
                         我几乎失去力气地摊坐在沙发上,但我的手仍然压著石冈,话筒就搁在我们身边,从微弱的沙沙声可以知道,对方还没有挂电话,刚才我们的对话一定全传入他耳中。石冈不惜被他听见,也要这样明确地拒绝我,我知道这对自尊心甚强的他来说,是多麽恐怖的折磨,我无力地张开唇,却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颤抖地开口:
                    


                    14楼2010-10-17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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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回话,石冈盯著桌上的红茶。经过刚才那场闹剧,红茶早已冷了,静静搁在茶几上,彷佛连呼唤人喝他的力气也没了。
                           『直到最近,我才慢慢明白那句话的意义。教授,他只是刚好在我身边而已,如果二十多年前,他刚好一时兴起,跑到国外,遇见了和我一样的失忆症患者,他也会伸出援手,那麽和他共渡二十年的就不会是我,而是另一个人。就好像电话亭一样,你会使用那个电话亭,并不是因为你特别喜欢它,而是因为你想打电话时,那个电话亭刚好就在你身边,所以你走进去使用他。教授,我对他的意义就仅此而已。』
                           我的喉咙乾涩,直觉地想大声疾呼些什麽。但石冈的表情却让我无法开口,他掉头看著我,那表情让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些什麽,他都不会相信了。
                           『所以教授,你也是一样。你说你喜欢我,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也很……感激你的心意。你和很多书迷,都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动力,做为一个小说家,我很高兴,真的。』
                           石冈又恢复平日的温和,但现在的我,宁可像他刚刚一样对我大吼大叫,就算把我开膛破肚,我也不在乎。我打开唇想说话,却被他截断了,
                           『但是教授,你会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刚好出现在你面前而已,我并不是什麽多了不起的人,做为小说家,也不特别出色,只因为刚好没有比我更吸引你的东西,出现在你眼前,所以你才会喜欢上我。假以时日,你发现那个真正对你重要的东西时,你就会忘记我的,教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对不起。』
                           『不是这样……』
                           我艰难地想否决,但石冈这样的说法,叫人如何否认?我当然能够在现在轻易地承认『你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但是未来的事情,我确实无法掌握,这样轻率地说出口,真的算对自己的心意负责?
                           重要的是,就算我说出口,他就会相信吗?。
                           来不及了。从我踏进马车道寓所那刻,就已经来不及了。可以承诺他的人,能让他相信这份承诺的人,早已经不存在了。
                           『已经快要八点了……教授,你还是快点出发吧!否则会迟到的。』
                           说完那些话,石冈端起桌上的红茶,打算走回厨房。我望著他的背影,即使已经预知答案,我仍然乾涩地开了口:
                           『你……不和我一道去了吗?』
                           他低首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便条纸,扯紧钮扣散落的衬衫。『对不起,我得帮御手洗寄快递。请帮我向里美他们道歉,下一次办活动时,我一定会补偿他们的。』
                           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我明白。
                           『石冈老师,你……不生我的气吗?』
                           离去前,我最后一次鼓起勇气问他。石冈似乎有点讶异,然后回过头来,那是我所见过最温柔的笑容,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令我心痛的笑容。
                           『怎麽会呢?』他说,彷佛陈述一样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说过了,比这更过分的无理取闹,我都见识过了。我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的,请你放心,教授。』
                           我关上门,走过转角,终於放下满怀的行李,蹲在墙角嚎啕大哭起来。
                      —妒   全文完—
                      


                      16楼2010-10-17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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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喜欢这篇!
                        但是...也太虐了吧!QAQ


                        17楼2011-01-17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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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完了Q_Q我就如同看到了渣攻厕所啊虐死了。。。


                          IP属地:河南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2-03-08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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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P属地:重庆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2-03-08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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