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写字吧 关注:1贴子:251
我在茫茫的青黑色的世界里,冒着几条银箭般斜飞的雨丝,水淋淋地埋头向前走去。当我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影像时,便成为诗,可以当作诗句吟咏。当我把有形的自己忘却尽净、用纯客观的眼光看待一切的时候,我才能作为一个画中人和自然景物保持着协调的美。但是在感到雨天的苦恼、两腿疲惫不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既不是诗中人,也不是画中人。只不过仍然是市井中一份子。眼不见云烟飞动之趣,心不怀落花啼鸟之情,身冒潇潇大雨在春山上踽踽而行,我还是不理解究竟美在何处。起初是倾斜着帽子行走,后来只是望着脚指甲行走,最终缩着肩膀战战兢兢地行走。雨摇撼着满眼的树梢,从四方袭来,威逼着天涯孤客,这种非人情实在太过分了。悠扬的赶麻歌在春天的空山里彗星,惊破行了之人的梦境。哀怨的曲调里隐含着欢快的音韵。它确实像是画面的声音。枝条繁密的山樱,叶子和花上蓄满了高空落下的雨珠,这时经风一吹,再也承受不住了,从暂居之处簌簌滚落下来。马吃了一惊,上下都动着长长的鬣毛。再向下一打听,结果大煞风景。其心情就好比刚刚想升空去做仙人,忽然有人来催还羽衣一般。甘冒山路崎岖之险,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想又忽儿堕身于俗界,失去了当初飘然出世的目的。一旦耽于这样的世俗故事而不能自拔,尘世的污垢就会渗入毛孔,致使身子变得污秽而又沉重。当她身上束着朴素的红带子,点着一支古雅的纸烛,在不知是回廊还是楼梯的地方转来转去的时候,当她束着同样的带子,点着同样的纸烛,从又像走廊、又像楼梯的地方几次跑下来,领我去温泉场的时候,我感到丰富来往于画图之中了。当晚,那竹丛就在枕畔婆娑摇曳,使我夜不成寐。打开格子门,庭院里一片草地,在夏夜的明月下放眼望去,要是没有围墙遮挡,可以一直连接长满青草的大山。山的对面是茫茫的大海,滚滚波涛不时威胁着人世。我终于一夜没有合眼,直到天明。我躺在那顶怪里怪气的蚊帐里忍耐着,觉得丰富置身于传奇小说的故事里了。
这时,我醒了,腋窝渗出了汗水。好一个奇怪的雅俗混淆的梦!昔日宋代大慧禅师,悟道之后万事如意,只是长期为在梦中出现俗念而感到苦恼。此事亦不足怪。视文艺为生命的人,不作一两次美梦,也就无所早就。这些梦大多既能儒画,又能入诗。我想到这里,翻了个身儿,不觉之间,月光照在格子门上,二三枝条,疏影横斜。一个清雅的春夜!也许是心有所感吧,仿佛有人低声哼着歌儿,是梦中的歌出现在尘世,还是尘世的声音飘向遥远的梦境?我侧耳倾听,确实有人在唱呢。声音既细微又低沉,仿佛为这睡意缠绵的春夜,增添一缕跳动的脉搏。
可怖的事物,只要能如实地看到可怖的模样,就成为诗。惊人的事情,只要脱离自我,一心想到其惊人之处,就成为画。失恋是艺术的主题,就是这个道理。忘却失恋的痛苦,使那美好之处,充满同情之处,蕴蓄着忧愁之处,甚至流露着失恋的苦痛之处,客观地浮现在眼前,就会变成文学、美术的素材。世上有凭空制造失恋,自寻烦恼,贪求欢愉的人。常人谓之愚痴、疯癫。然而,必须指出,自动描写出不幸的轮廓而乐于起卧其中,和自动刻画乌有之山水,而陶醉于壶中之天地,这在获得艺术的立脚点上毫无二致。
看来,在这个四角形的世界里,磨掉名为“常识”的这一角而居住在三角形里的人们,便可称为艺术家吧。
因此,不论是天然,还是人事,在众俗辟易而难于接近的地方,艺术家发现了无数的琳琅,认识了无上的宝璐。世俗名之曰“美化”。其实并不是什么美化。灿烂的光彩自古赫然存在于现象的世界。只是由于一翳在眼,空花乱坠,由于世俗的缧绁牢不可破,由于受到荣辱得失的逼迫而念念不忘,以至于造成了这样的结果:透纳画火车时,不解火车之美;应举绘温泉之时,不知幽灵之美。
这些好题目,浮现在我的眼前,而我却作了不得要领的诠释,进行多余的探求,在难得的雅境里建立起理论的系统,用恶俗的情味践踏了求之不得的风流。这样一来,非人情也就失掉了标榜的价值。(莫名觉得好但有点搞不懂他这个非人情和情味是啥意思了)
我想恍惚二字,也许就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形容词吧。熟睡之中,谁人都不能人清自我;清醒之时,谁人也不会忘记外界。只是两者之间存有幻想,细若丝缕。
欲超脱而又逡巡,逡巡之后又想超脱,致使灵魂之物终将难留。晦冥之气氤氲不散,缠绵于四肢五体,依依恋恋,难以割舍。这就是我此时的心情。
我不知道在人和马之间睡了多长时间。耳畔听到女人咯咯的笑声方才醒来。一看夜幕早已撤走,普天之下,一片光明。春天艳丽的太阳映照着圆窗上竹格子的黑影。看见这副光景,世界中哪还有怪物藏身之地?神秘返回了极乐净土,已经抵达了冥河的彼岸了。
以昼夜作为分界的天地竟然如此颠倒,真是奇妙莫测。
正因如此,轻侮的表情下面略露缱绻之色;揶揄他人 的态度里隐含矜持和审慎之意。恃才傲物,所有男子全不在她的眼中,然而在这种气势里又自然地流露出温和之情。总之,她的表情很不一致。醒悟和迷惘虽然时常争吵不休,却又能共处一室。这女子脸上感觉的不统一,证明了她心地的不统一,而心地的不统一恰恰说明在这个女人的世界里没有统一的东西。这是一张在不幸的压抑下企图战胜这种不幸的脸。她一定是个命运不佳的女子吧。


IP属地:湖北1楼2024-10-27 11:42回复
    最近的语言特别糟糕,水,俗,还总透着一股不懂装懂的“砖家”气质。我觉得自己应当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知为何写出来这样的文字。我可能需要再问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历史,是不是喜欢诗词,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因为无意看到他们最惊艳的一面?最近的社课味同嚼蜡,我觉得那些都不是“诗家语”。然而我自己也无心力写出一个像样的作品。空有批判的眼光却无创作的灵性?我想问问自己是怎么了。我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感触,难道我变成一个麻木的人了吗?没有期待,也没有怨怼,只有厌倦,只有想要逃离的冲动。然而无处可逃,我回家了,发现家里的生活只是更加贫瘠……或者真的只是我失去了感受的能力?只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确定,就是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图书馆和自习室才是最让我感到宁静的地方……我看的书不多,看的时候也未必全情投入,但它确实是让我最真切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事情。至少看书的时候,我不会觉得自己那么虚无,也不用责怪自己平常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这个时候我才感觉,一切的不平等都被消弭了,在永恒的东西面前,人类无需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忧心……我还想说,我是喜欢诗的,也许最近我的阈值确实变高不少,但对于李商隐我还是喜欢的,可能因为最近我们都很emo?“心知两愁绝,不断若循环”“秋阴不散霜飞晚”云云,李商隐的语言真是优美到了极致(个人之见),虽然偶尔也会感觉有的作品语言没得挑但就是懒得看。我现在好像特别看重诗的语言,有时又担心自己变成一个老古董只懂得抱残守缺……不过无所谓了,古文那种美感确实是现代文无法拥有的,我不打算否定自己……说自己在写诗,但其实最基础的语言工具都没有打磨好,真的有些惭愧,现在会努力。然后是历史,我还是觉得自己喜欢,偶尔感到挫败是因为很多基础的能力太缺乏了,比如考证的能力,辨析史料的能力,这些看似无趣的东西是历史学的根基,现在能力确实太菜,我不得不时常提醒自己不要为了答案而歪曲问题,不要只关注对证明自己观点有利的史料——如果真这么干了就无颜说自己喜欢历史学。把这些问题说清楚我还是会忧心自己灵气的消减,为什么会这样麻木呢?为什么呢?是因为看书少了吗?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悲观消极的情绪,为什么我对生活这么的厌倦……对,我不害怕自己不喜欢诗,不喜欢历史,我怕自己麻木,怕自己不会感受,变成一个只会完成任务的机器——这样的话就算高效也毫无意义,没有感受凭什么说自己是人呢?有时候会感到孤独,感觉没有人了解我,而我自己又是如此的双标,我也讨厌我这样的人,我都没有让我自己深入了解的欲望,又凭什么让别人了解我呢?该怎么缓和这种状态?或许是我跟朋友交流太少?是我的社交生活太过单调?为什么我现在好像没有想和人沟通的欲望呢?


    IP属地:湖北2楼2024-10-27 11:44
    回复
      艾树凹桥07月19日伟大的音乐是遗世独立的,一切完美的事物皆属于超人的境界,惟有在完美的技艺里,那终日纷呶的,疲乏的“人的成分”能够获得片刻的休息。在不纯熟的手艺里,有挣扎,有焦愁,有慌乱,有冒险,所以“人的成分”特别的浓厚。我喜欢它,便是因为“此中有人,呼之欲出。” 《道路以目》张爱玲


      IP属地:湖北3楼2024-10-27 11:45
      回复
        艾树凹桥07月19日常常觉得不可解,街道上的喧声,六楼上听得分外清楚,仿佛就在耳根底下,正如一个人年纪越高,距离童年渐渐远了,小时的琐碎的回忆反而渐渐亲切明晰起来。 《公寓生活记趣》


        IP属地:湖北4楼2024-10-27 11:46
        回复
          我喜欢听市声。比我较有诗意的人在枕上听松涛,听海啸,我是非得听见电车响才睡得着觉的。 在香港山上,只有冬季里,北风彻夜吹着常青树,还有一点电车的韵味。长年住在闹市里的人大约非得出了城之后才知道他离不了一些什么。城里人的思想,背景是条纹布的幔子,淡淡的白条子便是行驰着的电车——平行的,匀净的,声响的河流,汩汩流入下意识里去。 《公寓生活记趣 》


          IP属地:湖北5楼2024-10-27 11:46
          回复
            人类天生的是爱管闲事。为什么我们不向彼此的私生活里偷偷的看一眼呢,既然被看者没有多大损失而看的人显然得到了片刻的愉悦?凡事牵涉到快乐的授受上,就犯不着斤斤计较了。较量些什么呢?——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谈到公德心,我们也不见得比人强。阳台上的灰尘我们直截了当地扫到楼下的阳台上去。“啊,人家阑干上晾着地毯呢——怪不过意的,等他们把地毯收了进去再扫罢!”一念之慈,顶上生出了灿烂圆光。这就是我们的不甚彻底的道德观念 《公寓生活记趣 》


            IP属地:湖北6楼2024-10-27 11:47
            回复
              艾树凹桥07月19日
              中国人向来喜欢引经据典。美丽的,精警的断句,两千年前的老笑话,混在日常谈吐里自由使用着。这些看不见的纤维,组成了我们活生生的过去。传统的本身增强了力量,因为它不停地被引用到新的人,新的事物与局面上。但凡有一句适当的成语可用,中国人是不肯直截地说话的。而仔细想起来,几乎每一种可能的情形都有一句合适的成语来相配。替人家写篇序就是“佛头着粪”,写篇跋就是“狗尾续貂”。我国近年来流传的隽语,百分之九十就是成语的巧妙的运用。 只有在中国,历史仍于日常生活中维持活跃的演出。(历史在这里是笼统地代表着公众的回忆。)假使我们从这个观点去检讨我们的口头禅,京戏和今日社会的关系也就带着口头禅的性质。 中国人喜欢法律,也喜欢犯法。所谓犯法,倒不一定是杀人越货,而是小小的越轨举动,妙在无目的。路旁竖着“靠右走”的木牌,偏要走到左边去。《纺棉花》的犯规就是一本这种精神,它并不是对于平剧的基本制度的反抗,只是把人所共仰的金科玉律佻地轻轻推搡一下——这一类的反对其实即是承认。 历代传下来的老戏给我们许多感情的公式。把我们实际生活里复杂的情绪排入公式里,许多细节不能不被剔去,然而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感情简单化之后,比较更为坚强,确定,添上了几千年的经验的份量。个人与环境感到和谐,是最愉快的一件事。而所谓环境,一大部份倒是群众的习惯 京戏里的世界既不是目前的中国,也不是古中国在它的过程中的任何一阶段。它的美,它的狭小整洁的道德系统,都是离现实很远的,然而它绝不是罗曼蒂克的逃避——从某一观点引渡到另一观点上,往往被误认为逃避。切身的现实,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必得与另一个较明彻的现实联系起来方才看得清楚。


              IP属地:湖北7楼2024-10-27 11:47
              回复
                不守秘密的结果,最幽微亲切的感觉也得向那群不可少的旁观者自卫地解释一下。这养成了找寻藉口的习惯。自己对自己也爱用藉口来搪塞,因此中国人是不大明了他自己的为人的。群居生活影响到中国人的心理。中国人之间很少有真正怪癖的。脱略的高人嗜竹嗜酒,爱发酒疯,或是有洁癖,或是不洗澡,讲究扪虱而谈,然而这都是循规蹈矩的怪癖,不乏前例的。他们从人堆里跳出来,又加入了另一个人堆。 京戏的象征派表现技术极为彻底,具有初民的风格,奇怪的就是,平剧在中国开始风行的时候,华夏的文明早已过了它的成熟期。粗鄙的民间产物怎么能够得到清朝末叶儒雅风流的统治阶级的器重呢?纽约人听信美术批评家的热烈推荐,接受了原始性的图画与农村自制的陶器。中国人舍昆曲而就京戏,却是违反了一般评剧家的言论。文明人听文明人的昆曲,恰配身分,然而,新兴的京戏里有一种孩子气 的力量,合了我们内在的需要。中国人的原始性没有被根除,想必我们的文化过于随随便便之故。就在这一点上,我们不难找到中国人的永久的青春的秘密《洋人看京戏及其他》


                IP属地:湖北8楼2024-10-27 11:49
                回复
                  艾树凹桥07月19日这里聚集了无数小小的有趣之点,这样不停地另生枝节,放恣,不讲理,在不相干的事物上浪费了精力,正是中国有闲阶级一贯的态度。惟有世上最清闲的国家里最闲的人,方才能够领略到这些细节的妙处。制造一百种相仿而不犯重的图案,固然需要艺术与时间;欣赏它,也同样地烦难 时装的日新月异并不一定表现活泼的精神与新颖的思想。恰巧相反。它可以代表呆滞;由于其他活动范围内的失败,所有的创造力都流入衣服的区域里去。在政治混乱期间,人们没有能力改良他们的生活情形。他们只能够创造他们贴身的环境——那就是衣服。 《更衣记》收起转发评论点赞


                  IP属地:湖北9楼2024-10-27 11:49
                  回复
                    艾树凹桥07月19日多取名字,也是同样的自我的膨胀。像这一类的自我的膨胀,既于他人无碍,何妨用以自娱?虽然是一种精神上的浪费,我们中国人素来是倾向于美的糜费的。 《必也正名乎》


                    IP属地:湖北10楼2024-10-27 11:50
                    回复
                      这两张影片同样地涉及妇德的问题。妇德的范围很广,但是普通人说起为妻之道,着眼处往往只在下列的一点:怎样在一个多妻主义的丈夫之前,愉快地遵行一夫一妻主义 男子们说笑话的时候也许会承认,太太群的建议中未尝没有一种原始性的公平。很难使中国人板着脸作此项讨论,因为他们认为世上没有比奸淫更为滑稽可笑的事。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强迫他们采取较严肃的评判态度的话,他们一定是不赞成的。从纯粹逻辑化的伦理学观点看来,两个黑的并在一起并不是等于一个白的,二恶相加不能成为一善。中国人用不着逻辑的帮助也得到同样的结论。他们觉得这办法在实际上是行不通的。女 太太若是认真那么做去,她自己太不上算。在理论上或许有这权利,可是有些权利还是备而不用的好。 《借银灯》


                      IP属地:湖北11楼2024-10-27 11:50
                      回复
                        导演李萍倩的作风永远是那么明媚可喜。尤其使男性观众感到满意的是妻子与外妇亲狎地,和平地,互相拥抱着入睡的那一幕。 《借银灯》


                        IP属地:湖北12楼2024-10-27 11:51
                        回复
                          我没有写历史的志愿,也没有资格评论史家应持何种态度,可是私下里总希望他们多说点不相干的话。现实这样东西是没有系统的,像七八个话匣子同时开唱,各唱各的,打成一片混沌。在那不可解的喧嚣中偶然也有清澄的,使人心酸眼亮的一刹那,听得出音乐的调子,但立刻又被重重黑暗拥上来,淹没了那点了解。画家、文人、作曲家将零星的、凑巧发现的和谐联系起来,造成艺术上的完整性 即使以一生的精力为那些杂乱重叠的人头写注解式的传记,也是值得的。譬如说,那暴躁的二房东太太,斗鸡眼突出像两只自来水龙头;那少奶奶,整个的头与颈便是理发店的电气吹风管;像狮子又像狗的,蹲踞着的有传染病的妓女,衣裳底下露出红丝袜的尽头与吊袜带。 一面在画,一面我就知道不久我会失去那点能力。从那里我得到了教训——老教训:想做什么,立刻去做,都许来不及了。“人”是最拿不准的东西。 战争开始的时候,港大的学生大都乐得欢蹦乱跳,因为十二月八日正是大考的第一天,平白地免考是千载难逢的盛事。那一冬天,我们总算吃够了苦,比较知道轻重了。可是“轻重”这两个字,也难讲……去掉了一切的浮文,剩下的仿佛只有饮食男女这两项。人类的文明努力要想跳出单纯的兽性生活的圈子,几千年来的努力竟是枉费精神么?事实是如此。香港的外埠学生困在那里没事做,成天就只买菜,烧菜,调情——不是普通的学生式的调情,温和而带一点感伤气息的。在战后的宿舍里,男学生躺在女朋友的床上玩纸牌一直到夜深。第二天一早,她还没起床,他又来了,坐在床沿上。隔壁便听见她娇滴滴叫喊:“不行!不吗!不,我不!”一直到她穿衣下床为止。这一类的现象给人不同的反应作用——会使人悚然回到孔子跟前去,也说不定。到底相当的束缚是少不得的。原始人天真虽天真,究竟不是一个充分的“人”。 缺乏工作与消遣的人们不得不提早结婚,但看香港报上挨挨挤挤的结婚广告便知道了。学生中结婚的人也有。一般的学生对于人们的真性情素鲜认识,一旦有机会刮去一点浮皮,看见底下的畏缩,怕痒,可怜又可笑的男人或女人,多半就会爱上他们最初的发现。当然,恋爱与结婚是于他们有益无损,可是自动地限制自己的活动范围,到底是青年的悲剧。 《烬余录》


                          IP属地:湖北13楼2024-10-27 11:51
                          回复
                            时代的车轰轰地往前开。我们坐在车上,经过的也许不过是几条熟悉的街衢,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惊心动魄。就可惜我们只顾忙着在一瞥即逝的店铺的橱窗里找寻我们自己的影子——我们只看见自己的脸,苍白,渺小:我们的自私与空虚,我们恬不知耻的愚蠢——谁都像我们一样,然而我们每人都是孤独的。 《烬余录》


                            IP属地:湖北14楼2024-10-27 11:52
                            回复
                              艾树凹桥07月26日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爱》


                              IP属地:湖北15楼2024-10-27 11:5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