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大哥又换了辆车，是一辆SUV，听说还是国外的嘞，还不是国产的。这一次手术喊他交钱，他就说他买车了，没得钱。这个手术费都是我交的。”周萍临窗而坐，一边吃苹果，一边和老奶奶讲话。阳光照在她的金项链和金耳环上，闪闪发亮。
“他不是说住院费是他交的吗？”老奶奶虚弱地问道。
“住院押金是他交的，那才三千多块钱，手术费可是两万多嘞。李刚就为这两万块钱，今天早上还和我吵一架。妈，你看，我这也为难呐”周萍口中的李刚是她丈夫，是个厨师，和她一起，在当地开了间小餐馆。
“他想再开一家门面，可我们本来就没得好多钱，这一下更没得钱了。妈，我不是向你要钱哈，只是我觉得老家里的有些东西，你不能全部给大哥，那样子不公平，你看，连手术费他都不交。”
周奶奶沉默不语。
“妈，连卫生纸这些他们都不买。上次他们就没买，这次用完了，还是我去买来的。尿不湿也是。”周萍继续吐槽，看到老奶奶并不理她，她无趣地止住话头。
不一会儿，她满脸笑意，凑到老奶奶病床上，在她耳边轻轻问到：“妈，你退休到现在，到底有好多钱啊？”
“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钱嘛。这些年又生病，喊你们拿点钱看病，你们又不拿。儿啊，娘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你们大，你们不能这样啊。”老奶奶声音哽咽，两滴眼泪从眼角落下。
“好了，好了。你总讲这个话干什么嘛？我们又不是不管你。”周萍显得不耐烦。
“人呐，都有老的时候。等你们老了，你们就知道了。”周奶奶叹息一声。
“妈，你有点烦嘞。是大哥大嫂不要和你一起住，又不是我的原因。再说了，李刚他爸妈和我们一起的，你去我那儿，不方便嘛。反正是大哥的原因，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做不到主。”周萍有点生气。她把苹果核往垃圾桶一丢，用纸擦擦嘴，继续说到。
“大哥他们现在这个房子，你们当时还给他出了首付。他结婚的时候，又给他买车，又帮他出彩礼，还出钱让他们去国外蜜月。我嘞，我结婚的时候就得点嫁妆，这个也太不公平了吧。”周萍显然是在向老母亲抱怨。
“你是女儿家嘛。这男女之间不一样嘛。你嫁出去，是别人家的人了嘛。”周奶奶试着为自己辩解。
“有啥子不一样，哪个这样规定的。现在都强调男女平等。反正现在你生病我来服侍，到时候分财产的时候我也有份。我不怕跟他们打官司。”周萍觉得气愤，认为老奶奶一碗水没端平，对家里的儿子就偏心，从小就这样。她要争，争到属于她的东西。
老奶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觉得背后有点痒。
“萍儿，我后背痒，帮我挠一挠吧。”老奶奶祈求道。
“喊你儿子儿媳给你挠吧。我是外人，怎么能来服侍你呢”周萍说完便起身走出病房，头也不回，向电梯口走去。
老奶奶坐在床上，越想越伤心，越琢磨，越觉得这个人活着，没得一点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年后，老奶奶因病去世。儿女些在遗像前放声大哭，歇斯底里。那模样，连旁人都感动了。
老人家下葬后，周萍兄妹俩因遗产问题打了几次官司，至于其中输赢，外人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