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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游记:受混沌之海禁锢的理想城(弗列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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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和命运是随时可以替换的东西,这份法则深深烙入我的血肉,以一种无休无止的方式折磨着我,它让我拥有永远都在不停变化的身份,永远都在往绝望剧情发展的生活,让我拥有许多很可爱但是终归会死的人类,以及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我究竟是为什么而笑,又因什么哭嚎,被上位者剥削的自尊,屈膝而跪时骨骼喧嚣的疼痛,我以为这些就是我登阶的资本,我以为我有成为舵手的资格,但是我错了,这一切都大错特错了……剧本从来只握在执笔者的手中,而我只是字里行间中可以不断改写的「我」。故事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一望无际的你,跋涉在谁的剧本里,诘问我怀里哭泣的布偶,可悲的你呀……戛然而止的我啊……
  漂流于轮回之外的无名灵魂,请高举手中的反叛与璀璨即将其对准神像眉心,与那破败不堪只剩残垣的城邦对立,砸碎永恒的沉重枷锁,如同那渡洋者们的漆黑罗盘,来自沉没的异国他乡……
  ***
  一个很悲伤的梦,困惑和愤怒压抑着胸腔内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玩具屋中的两人,捅入黑板的刀具,听见了八音盒的歌声,血腥味甘甜无比。
  这份记述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大意义,若要说真得给梦烙上什么意义的话,我想求死的愿望最适合它,那是纯粹的黑暗,在完全封闭的地狱中我曾尝试过逃离。
  手臂被切断,腹部被剖开,肠子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轻轻挪动身体就会感受到剧痛,听见粘腻的撕裂声。
  失血、体温渐冻,呼吸缓慢凝滞,心脏打着沉重的节拍在胸腔内垂死挣扎。断肢截面被血泥封堵,皮肤被折断的骨头撕裂,我拼命抬起头看向闪着苍白光芒的出口,却没有在那里找到任何身影。
  结束了。
  脑海里响起一段短促的女声,意识逐渐模糊,尖锐的耳鸣撕开电流音,将视野中错乱的电视机雪幕消灭殆尽,迟钝的感官脱离冰窖禁锢,正准备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努力抬动沉重的眼皮,我看到了低矮的天花板和正在摇晃的金属吊灯,侧过脑袋,是自己被白色拘束服包裹的肩膀,以及狭小、略显温馨的室内环境。
  我伸展四肢,感受身体被缚带挤压所产生的不适感,接着将手放到脸上遮住半只眼睛。
  这样啊,我还活着
  肺部缓慢缩张,交换着从气管疏通下来的氧气,我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将囤积在体内的恐惧尽数吐出。梦里的疼痛如此真实,仿佛真实发生过,冷汗早已浸透拘束服的布料,冰凉的触感和潮湿让我略感不适。
  调整呼吸,握住金属床的栏杆,让手臂配合腰部一同发力,慢慢直起身子。我能感受到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处于失衡且颠簸的状态,转过脑袋,我看见了身后墙壁上的圆形舷窗,以及将玻璃圈绕在中心的铁环和铆钉。
  窗外是翻涌不断的漆黑海水,以及绵延至天际线尽头的乌云。现在是白天,太阳正躲藏在云层背后,尽管外面的景色维持着灰黑色调但对我而言还是有些刺眼。
  海浪拍打船体时发出的沉闷响动使我的心脏猝冷一瞬,突然恢复的听觉让我顿感不安。在彻底适应过摇晃的环境以后,我离开床铺来到地板。
  金属的冰凉触感顺着脚底板往上攀行,刺激着大脑中麻木不堪的杏仁核。
  我开始莫名亢奋,似乎是在为自己拥有双脚而感到狂喜,眼泪情不自禁的溢出眼眶。顺着这个线索沉入思想的漩涡,我发现自己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那便是记忆。我只知道我自愿登上这艘船是要去某座城市,但登船之前的事情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名字也记不清了。
  「醒了?」
  说话的是一名戴着白色鸟嘴面具身着白色上衣和黑色连身长裙的金发少女,面具让她本就嘶哑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闷,如果不仔细去分辨,很难搞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她的腰间别着一些针剂和外科手术用的工具,这家伙大概率是名医生。
  「你的船坏了,只能搭上别人的船进行远渡,真是可怜,你肯定也患上和那群人一样的病。」
  病?
  我张开嘴唇想要发问,却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不要再做无用的尝试了漂流者。你之前用自己的声音找人鱼换回了在陆地上行走的权利,而那只狡诈的人鱼怕你事后反悔,于是趁你不注意砸烂你的船,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到原先的箱庭找她算账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1-21 19:38回复
      疑问挤压着快要绷断的声带,让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我很难理解对方口中的漂流者和船只的含义,没有了过去的记忆,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只能用寸步难行来形容,不安、迷茫,这些姗姗来迟的负面情绪最终还是缠住了我。
      失去记忆,变成哑巴,被丢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自生自灭,这世上肯定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序章吧?我没有抱怨命运的欲望,我只想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问题全部甩给眼前的乌鸦,但奈何我无法开口说话。
      没有实感,仿佛依然被困在梦中,我用力咬住舌头可疼痛并没有带来清醒。为什么我会下意识把眼前的一切当成噩梦呢?明明它们都是已经发生,或者正要发生的事物,完全可以用所谓的真实来形容……
      我用手指向鸟嘴医生,接着又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表明了想要沟通的想法。这家伙看上去是个聪明人,如果她能读唇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问吧,仅限一次。」
      船是什么?
      「我们现在所搭乘的船只名叫羚羊号,是一艘捕鲸船,它由名叫皮廓德的船只残骸复原而成,若是算上它前身的航行时间,那么羚羊号在海面流亡的时间可能已经超过了三百年,驾驭皮廓德那头魔鬼的船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当然了……现如今羚羊号的船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皮廓德的统治者痴迷猎杀海中的某头巨兽,而羚羊的主人则在寻找一座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岛屿,虽然所求之物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偏执到令人发指。」
      我可不会相信她之前提到的船仅仅只是字面含义,这家伙明显在转移话题。被别人愚弄的感觉很糟糕,唯一一次的提问机会就这样被消耗掉了,或许我应该在船上逛逛,找一个不会拐弯抹角说话的正常人。只是……失去声音让沟通现在成了麻烦事,在此之前或许我应该先去找一找纸笔之类的东西,毕竟我不能期待这船上的每个人都能看懂唇语,或者理解我的手势。
      语言和文字这类常规技能没有从我的记忆中消失,该说是幸运,还是理所当然呢?
      我一边思考,一边将左手放在门栓上,就在此时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
      「若是你现在穿着病患的衣服出门,可是会被守夜人大卸八块的,抽屉里有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拿去穿吧。」
      鸟嘴医生如此说道,她像幽灵一样松开我的肩膀,轻步绕到我身侧。我松开门栓,连续后退几步,背部撞上了墙壁。
      「另外要珍惜你体内的魂,某些时候它们会比言语更有作用,这个世界的货币还有贵金属早已失去了任何交易价值,只有魂还能继续流通,魂是你存在的证明,收集的越多你就会越强大,反之若是魂彻底干涸,你就会堕落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她将手放在我的胸口,猩红的光芒在她的指缝间流转,仿佛随时都会满溢而出。
      「啊……真是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色彩,相比于粘稠的夜晚,它是如此眩目……」
      鸟嘴医生的情绪越发混乱,她用力抓住我的手,将脸贴上来,尖锐的金属鸟喙险些戳到我的鼻子,我撇过脑袋,让上半身尽量后倾,一边用余光打量那奇怪的苍白面具。就算隔是着厚实的玻璃片,我也能感受到面具之下溢散的恶意。
      「曾经,这世上每个人的灵魂都拥有不同的色彩,直到那片猩红席卷了一切,让大部分的魂都变成了黑色,那场大灾没有具体的名字,也没有人知晓它从何而来,如果是我,我更愿意称呼它为瘟疫,就是它放大了人子心中蠕动的欲望,让我们的生活被恐惧和暴力笼罩。」
      鸟嘴医生发出的声音比之前更嘶哑了,但好在恢复了理智,稍作停顿以后她继续说道。
      「努力去收集黑魂吧,让它们成为你的力量,在那座被海水之壁围困的国度,有一座连通昏暗之底的钟楼,那里封藏着一切时间与命运,只要接触它,你一定能取回自己的记忆,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对了,请尽量在白天活动,以及,千万不要靠近船长室、锅炉房、监护室这三个地方。」
      鸟嘴医生咳嗽着,她松开我,接着扇动手掌驱逐着周围什么无形的病菌。她推开铁门,但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突兀的停在原地,又转过头看向我。
      「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她进入走廊,朝右侧继续前进。响亮的踩水声渐行渐远,我有一种预感,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鸟嘴医生提到的城市和我大脑中残留的记忆相吻合,不过我上船的目的真的就仅仅只是为了搭顺风车吗?
      我一边想,一边走到桌柜前拉开了第一层抽屉。
      里面整齐叠放着一套衣物。干净的白色上衣,朴素的黑色长裙,鹿棕色的腰带、单肩包,灰色领带,以及一把漆黑的短剑,这就是里面所有的物品。第二层抽屉摆放着很多玻璃瓶罐,里面装着的都是精神镇定类药物。第三层抽屉里放着一双短靴,和一个小熊布偶。
      我将要更换的衣物放到床上,关上门,用刀割开身上的束缚带,解开衣物,将它们丢到地上。低下头,我发现自己的腹部和手臂缠绕着略微泛黄的绷带,其缝隙正缓缓渗出恶心的脓渍。我倒吸一口凉气,强忍不适,小心拆开腹部的绷带,龟裂剥落的暗红皮肤缓缓暴露在空气中,狭长的痂痕泛起漆黑的光泽。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1-21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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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得痛……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吗?
        拿起那件白色上衣,我发现衣领上有明显的油墨字迹。
        弗列格。
        看到衣服上的字迹,我突然联想到我之前穿的是拘束服,那上面应该会有一些我的信息。
        我更换好衣物,捡起地上的拘束服,发现衣物的左胸位置固定着一块塑胶名牌,上面写着【HC1064弗列格】,看来这就是我的名字了。所以,我是得了什么病吗?但之前鸟嘴医生也说了,我的失忆和那个所谓的人鱼有直接原因,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心有明显异常,就从能正常思考这件事来讲,我就已经遥遥领先疯子,根本没有监管的必要。
        等等,我为什么会下意识认为鸟嘴医生说的全是真话……
        与其相信我的记忆是被某条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人鱼弄没的,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是来了这艘船以后才失忆的。拘束服、精神类药物、伤口,这些线索无不在暗示我曾在这艘船上受到过非人对待,如果这样推断,很多东西就能解释通了。有些问题只有经过亲自调查才能得出答案,一味轻信别人,只会变成任人摆弄的棋子。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再确认完没有更有价值的东西以后才选择离开。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咸腥味,鼻腔传来阵阵酸楚。气味的源头会是血迹吗?不对,血腥味要比这种味道温和得多,是潮湿干扰了我的判断。昏黄的灯光蔓延着,照亮了大片脱落的油漆,墙皮下凹凸不平的暗红色铁锈,以及看起来毫无章法,攀附在走廊两侧,几乎要拧成肠道的塑胶输送管。气味的源头大概就是墙壁上的铁锈和管道泄露的奇怪液体。
        走廊还算宽敞,没有堆积什么杂物,目测能一次性并排通过四个人。积水不是很深,至少袜子没有被弄湿。如果不是我还能感受到地面的晃动,我真的怀疑自己正泡在一艘沉船里。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女性的凄厉惨叫让我浑身一颤,我下意识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发生什么事了?冷静……保持冷静……这种时候该去帮忙吗?
        不等我犹豫完,只见面前的分岔路出现了一个全身溃烂,满身肉瘤的高大男性。他身上穿着一件快要被撑爆的暗蓝色制服,看款式应该是某种军装,可能是因为脸上赘肉太多的缘故,那家伙的下巴产生了严重脱垂,无法进行任何咬合运动,虽然失去了咀嚼能力,但他的舌头异常发达,那根舌头看上去很坚韧,很灵活,就像是暗红的蟒蛇一样,发出惨叫的那名少女正在被舌头拖拽。
        那是一名兽耳少女,她棕色的发丝沾满血迹枯槁无比,身上的布料早已被撕碎殆尽,粗壮的舌头将她身体上的每个关节牢牢锁住,不断蠕动,绕过大腿根部,迫不及待的将那碍事的血肉撑开,侵入进少女体内。
        「不要!!!好痛!痛死了……唔噢噢噢哦哦!!!!」
        骨骼的断裂声是如此清晰,甚至盖过了惨叫和海水翻涌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那名少女的手臂和腿脚被慢慢拧断,弯曲成诡异的形状,我看着她的被异物玩弄,翻起白眼,手指在半空中胡乱抓挠,她嘴里发出的惨叫几乎快要将船舱撑爆,可我的内心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就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舌头的力道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少女身上展现,她张开嘴,勉强吐出一口混杂着呕吐物的黑色血液,原本快要昏厥过去的她因为剧痛再次清醒,这一次她胡乱转动的眼球,终于注意到了我,求生的欲望逼得她不得不竭尽全力,她虽然在张动嘴巴,可喉咙却发不出声。就在这时一个苍白的身影在她身上慢慢浮现,最后与她重合在一起。
        「救我……」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11-21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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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更新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1-21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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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不错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11-21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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