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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buff都不加


IP属地:四川1楼2024-12-12 16:52回复
    【京城也不下雪,只一连阴了好几日,灰蒙蒙的干冷。房内生炭便燥,两颊红成猴儿屁股一样,嘴唇泛起一层白皮,不说话也口干得紧,不生炭又冻得坐不住人,寒风从没封实的窗缝透进来。外祖的来信只看了一半,两手僵硬没了知觉,交握搓热,呵了口气,对正添茶水的宋沛道】

    等下雪就好了,今年也不知怎么,一点雪星子也不见

    【不是什么好兆头,信封里还附了两张银票,无非是叫我初入仕途,上下打点交际,不要缺了礼数,让人笑话我没见过世面,沾了小地方的穷酸气。末了又添了一句,议亲中的应家要记得登门拜会,好彰表我们的诚意,一目十行地阅过余下内容】

    母亲下个月与外祖一起进京,叫我们先去应家给几房长辈看看,别短了礼

    【先去票号取了现银,再去备礼,可惜日头不好,云又遮得厚,阴沉沉不见一点光,连街市上的商贩也少了许多,快步拐进一条黑不隆冬的小胡同,嘱咐一句】

    守着点前头,别叫进了人,我撒泡尿,憋不住了


    IP属地:四川5楼2024-12-12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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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显昏暗的堂屋里燃着一粒橘黄,山羊胡的老大夫就着光提笔簌簌地写着,一壁吩咐着平日里所需多加注意的关窍。应昭昭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双乌丸涔汪汪的,亮橘的焰花一瞬曳过,眸中像缀着星子。小铜称里倒下一小摞一小摞的药材,带绒帽的小厮包好了递给我,

      :老夫人的最后一帖药,还请小姐收好。

      我迈过一道坎,拐角那头却传来滴漉漉的。好怪,什么声儿?眉还蹙着,被风撩起的袍角比脚步快,应昭昭的身子还未全转过来,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了。脚尖往前往后颠簸了两下,喉头里咽着的惊呼也哑了,急忙转身的那一下胳膊蹭着药包、药包蹭着粗粝的石墙刺啦一下响。和泄水声音比如何?

      呵呵。

      薄薄的牛皮纸划了个口子,稀稀拉拉地往外掉树根子。


      IP属地:广东6楼2024-12-12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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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滴滴答答的架势,这泡尿憋了一路,开闸一放水就如同泄洪,正闭眼松快着,身后冷不防传出来“呲啦”一声,像布料摩擦在硬物上的动静。巷口既有宋沛把守,死胡同也飞不进人来,便没回头,只当是个猫儿狗儿路过,鼻间不耐烦地喷了下气,盼着这小家伙可别不长眼叨扰】

        【一呼一吸,摩挲的声儿不仅没停,反多了人的步子,青天白日的闹鬼了不成?】

        嘶!

        【身后的惊呼与倒吸的这口凉气几近同时,交融在一起也分不出先后。人虽吓了个够呛,两腿当间的水却没停,随着回身的转势一道乱挥。巷子里乌突突的没光,只等尿完了才看出来是个人】

        不儿,你什么人呐?怎么偷看人撒尿?

        【个头儿挺小,一颔首,狭目细瞧,居然还是个女的,一把提上裤子,气不打一处来,大叫道】

        姑娘家的,要不要脸啊?


        IP属地:四川7楼2024-12-12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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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哗哗啦啦叮叮当当地响弄一阵,洇着我的裙不说,话也是相当难听。我拧着眉转过去,欲张嘴反先是一愣,还未将他打量全,耳朵里反是装满了七七八八的瞎话,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你,

          指尖在灰蒙的空气里才划了半道,纸包里的药材就开始漏,我忙低头用手掌去找补。气的眼睛也巴巴地眨了两回,却听他再添。我说实话,对于样貌俊俏的男子我能多容忍上几分——在某些稍显抱歉的情况下,为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我仍能分出些耐心来听人分辨。但此刻吧,我又回过神来伸手提溜开污了的裙角,牛皮纸的豁口离了手又开始噗噜噜地往地上掉药材,不是,他长得再好看也白瞎。

          :有病。

          应昭昭重重地舒口气,抬眼一瞪他,莹白小巧的下颌便从毛绒绒的围脖里扬起,往他另一侧走。

          :赶紧起开!


          IP属地:广东8楼2024-12-12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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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边儿到我肩膀的个头,口气倒是挺冲,往她来的方向瞥了一眼,才发觉是一条没封死的胡同,通着前后两条街。这也怪我,人有三急时不当心了,枯干的药材哗哗往下落,不偏不倚被穿堂风吹到了方才湿了的地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几个铜板?我赔你

            【钱袋在宋沛身上,他正两手扶在眉骨上,觑着眼睛往胡同里探呢。她往外走,我也往外走,见是两个人一道从“死胡同”走出来,宋沛瞪个牛眼,只顾问我怎么回事,伸手问他要钱袋,又朝那姑娘抬了抬下巴】

            问你呢,多少钱,不赖你的

            【嘴上是厚道人,心里可不乐意,嘀咕了好一会儿到底瞧没瞧见,想不出个名堂又觉得烦,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看见了如何,不看见又如何】


            IP属地:四川9楼2024-12-12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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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昭昭一只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捂着纸皮的豁口,从未觉得这条路如今日这般狭窄过。偏他人高马大的往窄道里一杵,左边我得留心磕着墙、右边我得留心碰着人。眉心打的结是解不开了,好容易钻出胡同口过了风,飕飕的往颈子里钻,竟都不觉得那风恼人了,耳畔又嗡嗡嗡地响个不停,他差遣人,又要赔钱。我抿着唇忍耐了片刻,终于扭身抬头向他。

              :不必了,这位公子,一会儿可别说是我白拿了你的了。

              又向着另一位掏了钱袋还挠头的客气一声,

              :烦请借过。

              那人往边上一侧身,登时就空出个清白大道来,我扬唇道了句“多谢”,捧着那不知道还余多少药效的纸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IP属地:广东10楼2024-12-12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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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子是一口京片子,荷包黑了半边,是沾了点墨迹,想是读过书的人家,方才没留意,这会儿才看清,衣裳虽干净,却早已不是京中时兴的样式,就连乌拉城那样偏远且人烟稀少的地方,也不兴这样的缎子了,估摸是许多年前裁的,缝缝改改用到如今,若不然身边怎么连个婢子也没瞧见】

                哪个说你白拿了,这不是我主动要赔给你的吗?你不说个数,我就自己给了

                【本想给铜板,又觉得这话既然说了,还给铜板难免小气,在钱袋中掂了掂分量,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人却在自己眼皮底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你,别走,拿着啊!你银子,银子不要了?

                【一手揣银子,一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抓,“呲”地一声,半片袖子的布料尚在自己手中,人却走出了一丈远,扯断的布料边上隐约可见几段线头,挠了挠头皮】

                你这缝的也太不结实了……


                IP属地:四川11楼2024-12-12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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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3楼2024-12-13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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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何天比方才还要更暗了一些?他吵嚷的吆唤伴随着一声凭空裂帛,衣袖处的阻力便很急促的消歇了。

                    :……

                    一片衣袖就这样被他拽在手中,寒风笑闹着从细长的裂罅里涌进来。好吧,但我并不觉得冷。此时我才明白书中所著的词意并不全然贴切,譬如火冒三丈究竟是什么感觉?能从我诡笑的脸上感觉出来吗?不,远远不止——

                    :我说,这位公子,你要不拐回方才你解手的拐角,再往里头走五步便是胡老大夫的药舍,这钱你就拿着去好好瞧瞧?

                    话说完应昭昭转身就走,起步前还气得往地上重重跺了一脚,起先是走,后头也再顾不得甚么淑女守则,跑也似得逃了起来。


                    IP属地:广东14楼2024-12-13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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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一起,遮日的云层被吹散了一些,漏出几点天光,空气中隐约闻到湿且冷的寒潮味道,不多时便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似的雪花簇拥着成片坠下来,纷纷扬扬,檐上很快铺就了一层白霜。列好的礼单已准备得当,唯独路过成衣店时驻足了片刻,也怪了,左右是这么冷的天,纵然没扯了那半片布料,她身上的旧衣,也抵不住风雪的侵袭,为何还会想起她离开时的背影?】

                      “应氏再穷,毕竟是官宦人家,瞧不上咱们商贾末流也是常有的事,一会儿若是吃几句糟心的话,少爷可别往心里去,记着夫人嘱咐的,能在京城立身最重要。”

                      【宋沛是母亲自小买来的,身契压在母亲手里,事事都为母亲的喉舌。我怎么不知道,再破落的人家,毕竟读过书,吃过几年墨汁儿,我一介行伍中扛枪架炮的粗人,顶不招女子喜欢。一路无言,到了地方才知道,别说什么几进几的院子,应氏的家宅就是胡同拐角处的一座民房,灰瓦红砖,门楣上连块儿匾也没有】

                      【看了一眼宋沛】说这应氏是几代人住在一起来着?

                      “上下三代,还不止一房呢,少说也有十几口子人。”

                      【倒也住得下?难怪愿意与商户结亲。比之更破的门户虽也见过,但那是在乌拉城,再向北走几十里便到宁古塔了,什么疾苦没见过】

                      想不到天子脚下的四九城里,现今还有这么穷的人家?


                      IP属地:四川15楼2024-12-13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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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下来,碎玉声簌簌,门外两株枯枝浇了银装,在狭小敝暗的门庭外堪堪算得上一对装饰。
                        柳妈妈将门一别,捧着我的衣袖连连追问,我只将那提药包递过去,吩咐她先熬上,且等我换了衣裳再去取一副。热茶才端起,胡氏的声音就从内门里传出来,尖糯糯地唤我过去。

                        :昭昭呀,你爹爹这回带来的料子实在是太衬你小妹了,瞧她,花儿似的年纪,抓着就不肯撒手了呢,娘正叫了人给明儿裁尺寸呢,来,你也别闲着,又长高了吧?这衣服……这衣服怎么回事?嗐,不打紧,破了就破了,娘不会少了你的,便从娘存着的料子里边给昭昭也裁一件新衣裳,去去,柳婆子,还不把大小姐也领过去叫人量一量。

                        胡氏在她那堆陈年不取的衣料里挑拣了半天,满眼欢喜地取了一批老旧的湖绿色的缎子。我任她摆弄着,听她夸这匹上古时代的宝贝料子多么金贵、贵过小妹身上那匹时新的织锦缎几锭银。只是回头望见案上那盅热茶时,白胧胧的袅雾漫腾而起,才想起进门的那口茶并未喝上。


                        IP属地:广东16楼2024-12-14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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