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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府|不琢玉]---嫡福晋/九品恭夫人(吴勾月)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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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自贴


IP属地:湖北1楼2024-12-13 23:08回复
    possession.


    IP属地:河北2楼2024-12-14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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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逐虎奔进巢穴,跌入悬河造就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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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沉闷的、不成规律的喘息,此刻成为跌坠时的入水声,成为绞杀氧气的帮凶,成为绞杀我的帮凶。我在最后一刻,也许长出了鱼鲤的鳃,也许又落进了更深层的虚幻里——仿佛原初时,寄生在母亲胎腹中的羊水里那样。
      ⠀⠀
      那是一场不可名状的跌宕,我一路坠堕,经过天堂、路过地狱,又经过天堂,闯进感官的海市蜃楼里时,早已经分不清上与下的界限。
      事件在某一刻终止,我懒洋洋地伏在虎背上,沉浸在异样的快活里,放任雄虎驮着我离开那泊奇幻的湖。
      ⠀⠀
      我离开他的唇,上面是燕脂遗骸,成为我进犯他的罪证。犯人不思悔改还探出指腹,将深深浅浅的红揉匀,渗进了他屡受磨砺的肌肤里。
      https://tieba.baidu.com/p/9321879139(9-14)


      IP属地:河北3楼2024-12-14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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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北方来。

        来时携的那朵桃花已然被风沙吞吃了,瘦骨嶙峋半截残叶,叶的边缘泛着萎顿的、界限不明的枯黄。我没能将京城的春天带到这里,却无端念起一个名叫吴钩月的女人。三年前,我游历西北,因沙暴困在一处萧索客栈,她迎着风,迈过黄昏的孤独,如神明临世般出现在我的眼前。后来我无数次去想,门可罗雀的生意,妩媚风情的老板娘,像沙棘地里开出最艳的花,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吸引人的事了。她同我手谈,共我饮茶,与我抱琴,纵然她的琴声真的很难听。我们在世俗的迷城里溃逃,离经叛道地篡改着中原贵女标准又无趣的人生。

        嘘,这只是我与吴钩月的小小秘密,鸣沙山下不可说的一段往事。

        桃花苞被黄沙枭首,我骑着马,缓慢行走在玉门的艳阳天。山还是那座山,城还是那座城,风沙依旧,客商络绎不绝,城中人笑语还似从前,戈壁上再也寻不到那处名为黄泉的客栈。

        老马识途,走得却太过艰难。我索性下马,绣鞋没入沙土,富贵花的图样就此掩埋,沙漠的旅人为我引路,我牵着马,从正午走到夕阳,伴着驼铃声的遥遥远去,踏碎玉门城关的倒影。泼辣鄙俗的吴钩月,此时已成为边陲重镇的半个主人。她的唇还如往昔秾艳否?她眉间两弯月痕是否如当年那般摄人?我竟有半分犹疑。沙角子的埙声提醒着我,京中风云已变,西北——兵家必争之地,横空跳出个赛过霸王的草莽将军。

        成为一位匪盗的夫人,远比锁在紫禁城仕女图里的宫妃更为引人注目。

        “你还是如此特立独行,不肯为俗世低头。”直至我真的见到她,暌别日久的她。她的指尖擒着一朵花,烧得浓烈似火,绮艳的现实告诉我:春色绝非中原的专属,鸣沙山的桃花同样热烈成荫。

        “说说罢,黄泉客栈的掌舵人,究竟怎样将一位绿林山匪,调/教成玉门扬名的武状元?”
        ⠀⠀
        我的固执一如当年。


        IP属地:山东4楼2024-12-14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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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惜刀的来处,与她灵魂沉眠的陵墓是一处。
          我曾站在鸣沙山巅远眺,踮起脚弥补孩童不足的身长,望着弯而长的马队载着她义无反顾的东出——她说她去见见北京城,回来同我讲贵胄皇眷们波云诡谲的故事。
          我的琵琶只学到第一课,教琵琶的人没能回到敦煌。我没能听到跌宕的故事,长而弯的马队自东往西来,只有骸骨埋进英吉沙尔的牡丹丛下。

          后来我选择与她相悖的道路,往西去,那是我第一次到英吉沙尔,只为了摘一朵牡丹花。走过日月与黄沙晃晃悠悠的回到玉门关后,我第一次遇到燕惜刀——是日风沙欺空,客栈无客。

          从哪儿来?
          京城。
          那可不算近。

          她长着一副锐冷的眉眼,眉尾尖尖像割喉的刀刃,顺着刀尖的方向游动目光,血珠一样的红玉髓耳饰凝在她的耳唇上,大概是杀手的功勋章——她比皇丛笑离开时还要年青,困进千里之外的黄沙中狼狈又冷静。
          我理所应当的对她感兴趣,她的故事、她的故乡,因而愿意请她喝一壶酒。富贵乡里温吞的汁浆咽进喉咙里,也只似小女郎热暖的手轻抚过一样。
          而我的酒是烈酒,饮如吞火。
          所以我们被点燃,握起手翻过鸣沙山、涉过月牙泉,那些快乐太荒悖了,和着驼铃与风声我们赞美骆驼,笑骂不知好歹的太阳雨,昏昏沉沉地抱出铁琵琶,那甚至不能称作弹奏,只是碰出了奇异的、断断续续的声响,恍若引人入梦的调子,好梦、好梦——
          琵琶会停,梦也会醒,华胥国的门牖被尘封等待故人的钥匙。

          我实在偏好各色的红,寇玄感为此种下满府的花,春与夏腾起的火焰烧得赫赫,像敕令蓬勃的火烧云坠落,就坠到这儿——他有破天的胆子,也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今日别有不同,一只蝶舒展绚丽的翅扑进这团火里,庄周闭上了眼睛,那支枯败的桃花成为新的钥匙。

          :什么是俗世?我是天地间一个俗人,我过的日子就是俗世。

          她有一种高傲的妩媚,笃定世界由她规定一样,凭他什么乾天坤地,明日高悬,在这儿也应束手就擒地被钩月吞掉。

          :这还需我调教?他若不肯自个儿磋磨个明白,又怎么进我客栈的门,入我的眼?

          手一扬将花抛给她,背起手活似一只伸展的沙狐,慢悠悠地靠近一人一马。

          :怎么?燕少侠思春,千里迢迢到玉门关来取经?


          IP属地:河北6楼2024-12-14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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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钩是一把刀,剜下一枚小小的月亮,砍碎纷纷月光与霜雪糅杂,淬炼出钩月的精魂,三娘的艳骨。我曾怜惜地看向她,像珍视一把名刀。她尝望着东方出神,哀伤与风情同样惹眼,朱唇喃喃,诉说着牡丹已死的谶言。于是哀伤更加浓烈,玉门关的月光更冷,匆匆淹没了我,我恍然大悟,逝去的牡丹由风沙埋骨,东方神秘之地——是我无数次逃离的京城。

            我们的缘分如春潮带雨,漫弹出折戟沉沙的琵琶曲。实则那不能算作琵琶曲,毫无章法的指尖拨上丝弦,断了线的珠子噼啪落入银盘,好听吗?我问吴钩月,自然不好听,难得好梦。她眉眼间的媚色戛然而止,瞳里蕴上两团浓墨,只消一支陈旧湖笔,将她的悲哀写入黄昏。她的梦里看到了何人?我兴致愈浓,比敦煌的桃花更浓。问皇天,问后土,向着那朵桃花发问:庄生梦到了蝴蝶,她又梦到了谁?

            桃花并不能回答我,她的一生都属于明亮的白夜,又岂能知晓夜晚的秘辛。或许玉门的牡丹能够知晓,三娘的梦里究竟有何人。我望着满苑山花如火,惊愕地挑挑眉。不可置信,西北风沙里最难栽植的娇花,竟由戈壁挎马执刀的武人养活。

            “你是俗人?那寇玄感呢,是俗人驯养的猛兽,还是为俗人伏跪的烈马?”

            武人太过蛮勇,鲁莽与刚烈组成异常强健的身躯,可惜没有脑袋,欠缺眼睛,任由上位者肆意摆弄这具身体的构成,割下无用唇舌,塑成一樽缄默嗜杀的容器。我的身体里困着一把刀,许多年前被京城的月亮封印,游牧民族的孤勇与汉人的自持争先碰撞,交缠,重组成刚柔并济的驳杂血统。这血统简直与西北完美契合,浑然天成,好似前世换了今生。

            经年封印靠月光打破,勾走那柄庚金,刀剑与春水搁在我的眼底,融入这一方世界的规则。规则的主宰者,生来有着旁人不可匹及的高傲,宛若话本故事里的山鬼,鸿蒙开辟之际诞生的女妖。多陌生的形容,上一次听闻还是绍武十三年,那朵警丽的芍药,陨落在紫禁城的心脏。英吉沙尔的落阳依旧吗?我迎上她高傲而浮荡着雾气的眉眼,释然般笑了又笑。

            “有酒吗?烈酒,如你我初识。”黄昏犹似当年黄昏,我接过她扔来的桃花,望着沙狐缓缓向我游移。“不许用烧刀子唬我。”

            你知道的,你我要醉生梦死。


            IP属地:山东8楼2024-12-14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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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武十三年,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梦见皇丛笑,大概她终于万事了却、魂归故土。醒来时圆月高悬,无风、有雪,月光像日光一样亮,弯刀一样刺进我的眼睛里,挑出一滴泪,落进窗台积叠的雪里,烫出一颗凹陷的月亮。
              我想那是值得庆贺的乐事,于是独自饮尽一坛醉生梦死,当真是大梦一场——梦里的她有挚友、有爱人,自由的风走过大江南北。

              翌日我启程往英吉沙尔。
              摘一朵牡丹,然后遇见燕惜刀。

              日光太好,所以天尽头弥漫的晚霞倒悬成古书里的云梦泽,酽酽的暮光像水一样倾泻,汹涌地奔向我们。院子里水位生长,漫过脚踝、腰腹,最后没顶,像那个荒谬的傍晚,背离生死的我们潜入月牙泉,去占领月亮——水鬼姮娥,静谧无人的夜里,披头散发成为了月亮的主人。

              :寇玄感?大概是俗人中的俗人吧。

              我回忆起那支孤零零的支棱着尖刺的玫瑰,它是花母诞育出满苑朱葩。粗粝又细腻的爱搅拌进时光成为肥沃的土壤,本就熠熠招摇的玫瑰愈发的丰润、茂盛。
              沾满昏黄光尘的睫像两扇蛾罗翅,灵便地翻飞煽动一场月亮风暴,将我们卷回敦煌,卷回黄泉客栈。
              这把刀不应当饮懦弱的水浆,她应饮烈酒或热血保持她的锋芒,成为荒原上狩猎恶狼的最锐利的刀剑。
              最后一坛醉生梦死摆上石案,只有碗,没有盏——那太小了,小得倒不进这许多年的故事。

              :这是我最后一坛最好的酒,若非你,我倒不舍得饮它。

              这坛酒在等她,等刀的浴入。
              炽烈的火焰等待着燃烧她,正如它曾野蛮地燃烧我。


              IP属地:河北9楼2024-12-15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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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为我担心,我早已习惯美酒的苦烈。如野火灼烧的痛觉,烫出两片赤色,牡丹的艳朱悄无声息地漫上来,偷偷溜进眼尾,烙下明晃晃的飞红。水藻般的长发在月光里浮游,张牙舞爪,如蜃女的迷魅。是了,月夜吞噬了黄昏,我与她初识的黄昏,留下两道交缠的姿影。

                “俗人中的俗人。用另一种方式来讲,大抵是他已融进你的骨血,成为不可分割的一半。”

                最后一抹晚霞消逝之前,天沉得似缎,如墨,仿若抬手间,足以扯下几爿落地孤云。我分出一缕眸光看她,环顾这处寂静小院。很遗憾,月光粘稠地爬上我们脚踝,成了夜晚的牵绊,花枝生长出触手,将我们紧紧攥住,就这么挡了成仙的路。

                “还是这么吝啬。”我无奈摇首。“也不知寇匪怎么生受了你。”

                乌沉沉的眸子如水,月亮是倒映在水底的珠玉。醉生梦死淌入玉盘,我抬手,豪饮了一碗西洲酒——古老传说被岁月风干,也饮尽她的陈年。蓦地想起离开客栈那一日,我背上窃贼之名,悄然偷走了吴钩月的金刀。

                钩月至此变成勾月了。我愉悦地想着。风骨、气节;温驯、服从,在那日完成了交换,衍化成新的锋芒。锋芒刺入她的眼睛,薰出汹涌潮水,弥漫在夜色里的水汽很冷,慢慢蒸腾成了雾,冰凉的泪坠落我的指节,拭去一场旷久的思念。

                “三娘,跟我回京城看看吧。”我将最后一口烈酒喂入她的口中,向她发出诚恳的邀约。我说我带你逃走吧,这荒凉的地方,苦痛都不能正大光明,你同我回京城,看看中原不一样的风景,也看看那人最后沉眠的香冢。

                她的乌发沉入黑夜,肖似满墙倔强的爬山虎。灯是夜的眼睛,照见晦暗角落——虫蝇低鸣,蜘蛛结网,恣意啃噬着鸟兽的骸骨。


                IP属地:山东12楼2024-12-15 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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