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长老,天晚起风了,进屋吧。”
青石没有应声,挥手示意小童自去歇息,“目光”依然在面前的棋局上。
对案无人。
白子势若蛟龙,缠围堵截。
黑子自塞一眼,死局化活。
白子置黑子前,二将相对。
和局。
月华初上。
青石慢慢将棋子拾回,只留下最后那对局的一黑一白在棋盘中央。他默默看了一会儿,究竟探手捡了过来,却没搁回竹笼,放在手心,握紧又松开,学着玉书往时抛书卷的样子,轻轻扔起。
黑白两道弧线交错划出,白子稳稳落灰掌中,黑子却自指间漏过,砸在寒铁棋盘上复又弹起。那一瞬间,青石仿佛听见了很多,凌音悠悠的洞箫、草谷的草药沙沙的叶响、铁笔酒气冲天的大笑,以及作金石掷地声的旧时光。
良久他慢慢摸索去,失手的棋子安静躺在对面被风吹开的书本上。那上面的行行字句曾被人率意勾划,深深浅浅的圈点墨痕宛如一只只探寻的眼睛。
那些字迹曾被斥作不惜书籍,如今被供奉在经阁中,作为祖师遗墨供后辈瞻仰。
指间抚过翻开的章句,现在不必凌音的箫声,他也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
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