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罪恶的开端，都要归咎于破晓凯瑞尔的好妹妹……
如果能回到那一天，如果能回到那一个瞬间，或许凯妹会后悔发出那条信息，或许她会后悔自己亲自将自己哥哥往前推了一步，这一推就是坠下万丈深渊。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我重生了，重生在洛克王国天梯变成魔力赛之时，我被定为魔力值一费，凭超绝5个12速群二，这一次我要把失去的全部拿回来！今天星期四，V我50，听我给你讲述我的复仇故事。”
“？”
凯瑞尔眼见手机屏幕跳出来一堆信息，指尖微晃。
“哪来的文案？什么b动静？”
“我是噩梦，你的妹妹晨曦凯露儿被我绑架了，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还想见到他的话，现在往这个微信账号上打50块钱。”
“不见了，你撕票吧！”
“？”
凯瑞尔看了今天的日期，不错，正好是星期四。
一到星期四，什么牛鬼蛇神就都出来了。
“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的妹妹的话，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筹钱，要不然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好妹妹了！”
“毕竟，亲爱的主天使大人，你也不想，你妹妹口中说出的那些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对面发来一个表情包，言语里充斥满赤裸裸的威胁。
凯瑞尔长叹一口气，不停深呼吸，安慰自己。
——是亲生的，是亲生的，不能生气
——这是他破晓凯瑞尔的亲妹妹，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亲妹妹！
——不生气，不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凯瑞尔憋回一口老血，指尖一碰，点开红包页面，熟练地摁上一个50，潇洒地点开备注
——“V你50买核桃补脑”
他像极了霸道总裁文里那个潇洒多金的总裁，随手指指就是一片被承包的鱼塘，随便从上衣口袋掏出来什么，就是一张白金黑卡。
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只有手机屏幕上灰白的4个大字迎接凯瑞尔
——“余额不足”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钱？”
凯瑞尔三两下跳到钱包界面，空荡荡的余额，几张银行卡的存款，加起来无一例外指向一个冰冷的数字。
“41.9”
凯瑞尔瞪大双眼，一双金瞳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上的数字。
那一刻，一千万只***在曙光流云上飞奔而过，恶狠狠砸在脑袋上，直到把他砸得五雷轰顶。
可叹，他破晓凯瑞尔在天梯叱咤五年，而今江湖渐老，无人问津，竟然连给亲妹妹的疯狂星期四都讨不出来。
英雄末路……
凯瑞尔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另一个聊天框。
他把凯妹刚刚发给自己的文案原封不动地复制了过来，在奥德诺的聊天框就地改动。
“我是噩梦，你的好兄弟破晓凯瑞尔被我绑架了，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还想见到他的话，现在往这个微信账号上打50块钱。”
凯瑞尔打字打到一半，聊天框上又跳起凯妹的头像。
“哥，不用发了，我对你很失望。”
“我刚刚去找奥德诺哥哥了，他二话不说就v我50，让我带你去吃肯德基，他说什么时候想吃肯德基，都可以找他，不用非等周四。他吃肯德基从来不看星期几。我走了，勿念，等你什么时候能请我吃疯狂星期四再说吧。”
凯瑞尔打字的手僵在半空，冰冷的文字像流辉刺空，狠狠扎在他胸口。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心痛吧，他可以吃下100罐苦味糖果却不发一言，可来自亲妹妹的话，确实在能杀他于无形。

凯瑞尔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绝望过……
这个冰冷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他凯瑞尔拥有一张50块钱了吗？这个冰冷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他凯瑞尔请自己的妹妹吃一顿疯狂星期四了吗？
凯瑞尔苦笑着，或许他并不该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炽翼行空的主天使也变得这样窝囊，口袋里空荡荡，连张50块钱都掏不出来。
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流过，顺着脸颊滑到嘴边，凯瑞尔尝了尝，是咸的，吮指原味鸡的咸。
他请不起一顿29.9四个的吮指原味鸡，而他的妹妹，凯露儿，或许现在正坐在肯德基里，对着一满盒蛋挞大快朵颐。
可他能怨谁呢？是他自己不争气……
凯瑞尔深吸一口气，痛定思痛，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
“喂，您好……是AAA天界……额……天界大帅哥凯先生吗？你的外卖到了，方便来拿吗？”
“稍等。”
凯瑞尔打开门，正好看见穿着美团外卖衣服的修罗王。
“修罗王，你怎么在送外卖？”
修罗王白他一眼，把外卖塞在他手上。
“不然呢？劳动最光荣！不送外卖，我送什么？送你吗？”
修罗王啪一下把门关上，留下凯瑞尔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只有手中拼好饭的温热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凯瑞尔默默坐回桌边，撕开他的国潮塑料外卖包装，掏出黑色液体勺，拿吸管扎破不知名品牌的小甜水，顺手把3元好评返现卡扔到垃圾桶里。
想了想，还是捡了回来。
——毕竟他现在账上只有41块9，有了这3块钱，就有44块9了……
再凑6块钱，就能请妹妹吃疯狂星期四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狼狈，天界下次发工资在两个星期后，如果不能从三个好学生那里骗点孝敬钱……恐怕他连剩下两个星期都没法挺过去。
收藏店铺送的半根免费小红肠在嘴里味如嚼蜡，三无小甜水有如酸水倒灌……
可他凯瑞尔有骨气！他怎么能就此低头？
可是，他是他，他可是主天使，破晓凯瑞尔啊！
他就不能自力更生吗！
他要重振旗鼓，重建自己的应许之地。
凯瑞尔想起自己云游四海的那些年，就算每天风餐露宿，他也能过得很好。
在神秘岛上的溪流叉鱼，叉完鱼就去天问家蹭饭。
在天空城拉弹弓打鸟，被里奥叉出去前，顺便还抢了他两块草莓蛋糕，替迪莫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他可是诞生在天界云端的曙光神迹，他不能就此低头！
泪水打湿猪脚饭，发誓要赚一百万！
他要让妹妹每天都能吃得起肯德基！
凯瑞尔感动得一塌糊涂，狠狠嚼了两口猪脚饭，顺带咬到舌头，吐出两口血来……
他待会儿出门前要先看看黄历。
凯瑞尔还在冥思苦想，到底有没有来钱快的办法。
首先排除《刑法》上写的那些，排除找三个好学生预支自己的养老金，排除骗穆利特的压岁钱，排除找好兄弟奥德诺爆金币。
——要合理合法的途径。
他感觉他比较适合出去算命，帮人看相，看姻缘，看财运……
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搞钱为上！
为了尽己所能发挥一切特长，凯瑞尔试图从他那几万年的记忆里掏出一个两个赚钱的妙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歪点子从中脱颖而出，砸在凯瑞尔脸上。
他可是主天使！神的使者！天界的曙光神迹，生来就要洗净这世上所有罪恶！
身为天使，当然要惩戒恶人，要引导善人，要指点普通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也是破晓凯瑞尔的宿命！
凯瑞尔越发觉得自己责任深重，保护世界，弘扬真善美，义不容辞！
那么，怎样让人们明白自己的罪恶所在又怎样让他们去改正，皈依曙光神迹呢？
凯老师有了小妙招！
他从自己所有的自拍里找出一张最好看的大头照，简单设计，用最后的30块钱，出去打印了300张赎罪券。
正面是伟大的主天使破晓凯瑞尔的大头，反面是赎罪券的适用范围。
——无论你是做了什么恶作剧，做了什么亏心事，犯下了什么罪过，只要你购买了破晓凯瑞尔大人的赎罪券，并且诚心诚意的悔过，那么伟大的主天使凯瑞尔就会原谅你，你的灵魂因此得以解脱，你死后因此可以升上天堂，神明会看见你的善良。
当然，赎罪券的效果有限，在能力所及范围内，买的越多越好，如果你愿意买下所有的赎罪券的话，还可以加送破晓凯瑞尔的亲笔签名照。
什么？凯瑞尔的签名照没用？
谁在乎？免费的亲笔签名照你不要？你要什么？
赫苏和阿努拉尼吗？
更何况，现在是限时优惠！不要458，只要358。如果是王国的荣誉大魔法师来买的话，凯瑞尔还可以给折扣减价。（VIP叉出去）
可惜预算不够，不然凯瑞尔打算多印几个版本，他可是精选了好多张大头照呢！这次印的是金色，下次可以印红色，黄色，蓝色，紫色。
——不要绿色，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吹箫的某过气普通系精灵王。

而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怨种……！
只要能把这300张赎罪券全部推销出去，那他破晓凯瑞尔今日就能重返富豪榜榜首！走上人生巅峰不是梦！
那时候他要在天界所有地方开满KFC，让他的倒霉妹妹一天到晚吃KFC，吃到够！
为了感恩新老顾客的支持，凯瑞尔一有好东西，想到的就是远在万里之外神秘岛的养老系精灵王。
“天问，我来了！”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凡天趣阁院内的宝刀破空声，勤劳的天问师傅一定老早就起来练剑了……
凯瑞尔很久之前就接受过保健品推销的训练，对这方面再了如指掌不过。
他都想好措辞了……一定能让天问拿下自己半数的赎罪券！
凯瑞尔兴冲冲推开凡天趣阁大门，下一秒，普王的刀尖也跟着到了脖颈前。
“来者何人……？”
“天问……天问……有话好好说……”
再晚一秒自己就成了刀下亡魂，老谋深算的凯狐狸不由得为自己狠狠捏了一把汗。
“原来是凯瑞尔……不知是什么风把凯瑞尔阁下吹来了？竟然此时此刻有此雅兴光临寒舍，天问实在不胜荣幸。”
天问收剑入鞘，当真事了拂衣去，眉宇甚至未曾震颤些许。
“当然是有好事才想着你呀！天问就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把你当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肯定有什么事第一个找你。”
凯瑞尔故作热情地勾天问的肩……
——这哪里是好兄弟呀？这分明是潜在的忠实客户，移动饭票！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天问领着他往屋里走，“若是不着急的话，便在凡天趣阁坐坐吧……”
凯瑞尔连声应下，已经给自己戴好下乡推销保健品的头衔。
而他今天的攻略对象就是这位……革凡普王老爷子……
都是几万岁的老人家了，平常最怕寂寞，耳根子也软，更何况自己这么了解对方，恐怕没说两句，普王就要感激涕零地买下他所有的赎罪券。
天问倒是把凯瑞尔的到访视作头等大事，不仅换了身衣服，还特意沏了茶，一小方石桌，两个人对坐而谈，凯瑞尔捧着天问那只不知刻着什么花纹的小杯，小口小口嘬着茶水。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花鸟吗？”凯瑞尔把茶杯往桌上一撂，随口问到。
“是，花鸟杯。这个杯子还蛮贵，几千万吧……往往都是些俗物才最金贵。”天问抿唇，丝毫没在意他粗暴的动作，“大概得卖一年的破晓凯瑞尔才能赚回来，不知道多少个1440。”
“原来……是这样……”凯瑞尔感觉自己刚刚咽下去的根本不是茶水，而是白花花的碎银子……
一个花鸟小杯就值这么多钱，看来普王身上有不少油水可捞……
他感觉赎罪券的价格往上提一提也不是不行。
“对坐闲谈，当真是一大雅事。”天问看凯瑞尔那副怔愣的模样，不禁失笑，“凯瑞尔阁下定时带了些新奇的趣事来。”
“那是当然。”凯瑞尔见天问给了台阶，立马滔滔不绝讲起来，“天问，或许有那么一刻你也会觉得。人生来就是罪恶的，在你几万岁的漫长寿命里，肯定犯过了许多恶事。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这都是彻彻底底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那自是当然。”天问听罢，一阵阖眸，“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没关系，犯错不可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如果你在我这里买赎罪券的话，你的恶事都会被上帝宽恕，凯门！”
“我做过的恶事，比如说？”
“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喝了一碗白粥，搭了一盘小菜。”
“那你昨天晚上呢？”
“白水煮鸡胸肉，一个鸡蛋，水煮西兰花。”
凯瑞尔一边咋舌，一边看了看天问的身材，这倒也不奇怪。
“真健康……不过，那就对了，你吃白水煮鸡胸肉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鸡也是有生命的吗？你犯下了暴食之罪！你怎么能对一只无辜的鸡和她的孩子痛下杀手！开荤可犯了戒律清规的啊。”
“可我记得，这是佛家的规矩。莫非你们天使也有？”
“我是主天使，当然说有就有！”
“那你昨天吃的什么？”
“猪脚饭……”
“那我们扯平了。”
普王轻抿一口淡茶，长吐浊气。
“凯瑞尔阁下，难道你不明白？万物有灵，轮回不止，生生不息……劝君不吃三月鲫，万千鱼仔在腹中。劝君不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一碗小小的猪脚饭，也许就意味着一条鲜活的性命……”
“天问，话不能这么说。”
凯瑞尔轻咳两声，试图挽尊。
“赎罪券，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吧……”普王笑眯眯看着凯瑞尔，“不惜把这些老古董搬出来，凯瑞尔阁下，还真是别出心裁……这是什么最新的恶作剧吗？”
凯瑞尔尴尬笑笑。
普王不语，只是一味喝茶。
“抛开猪脚饭和白水煮鸡胸肉的事不谈，那我问你，天问，你就没有做过一些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吗？那我问你？啊？你的佩刀的头是不是尖尖的？如果你的佩刀的头是尖尖的话，是不是曾经叫小洛克帮你拔过？如果你一直让小洛克帮你拔刀的话，是不是很对不起人家……那我再问你，通天塔是不是也是尖尖的？你曾经跟通天塔爆了，强拆通天塔不仅让幽王没了居所，还断了他的经济来源……这是不是一大罪过……”
凯瑞尔叽里咕噜说了半天，竹筒倒豆子般数落了天问一番。
天问静静听着，嘴角从始至终都泛着笑意。
“凯瑞尔阁下，当真是三寸不烂之舌……光是唇枪舌剑打过来，便让在下难以招架。”

“所以你打算买点吗？微信还是支付宝？”凯瑞尔笑眯眯把赎罪券递到天问面前， “458一张，与其买庆箫的绿色青蛙皮肤，不如买这个好。”
天问看着赎罪券上凯瑞尔的大头照，哑然失笑。
“我们古老东方有自己的赎罪券，正好今天凯瑞尔阁下也在，便由在下献丑，亲自为凯瑞尔阁下展示。”
还没等凯瑞尔回复，天问转身进屋，约摸半分钟时间又走了出来，怀里多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器物。
“这是木鱼，比赎罪券好用的一点在于，赎罪券只能抵消你的罪过，还是一次性的。而木鱼如果一直敲的话，反而可以长久积攒你的功德。”天问故作神秘地露笑，“凯瑞尔阁下，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是这么久的朋友了，如果你想要它，给个亲情价，也就让你带走了。幽王后来搬到星辰塔去住之后，还专门给这个木鱼下了官方认证，长期使用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永葆青春。正适合几万岁不认输的老天使。”
“啊？我吗？”
凯瑞尔一头雾水，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一口价，跟你那套童心未泯一个价格……”
“那……那还是算了吧……我便不留在这里叨扰天问你了。”凯瑞尔收起一大包赎罪券。干笑两声，说着便要同他辞别。
“来都来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天问故作客气，同他客套了两句。
凯瑞尔刚挪开的屁股又坐上了凳子。
“这多不好意思呀……今天吃什么？”
天问刚勾起的笑意立马散去。
——他没想到凯瑞尔真的会腆着脸留下。
“白水煮胡萝卜和鸡胸肉，溏心蛋和白水青菜，吃吗？”
凯瑞尔记不得那天怎么从凡天趣阁走出来，只觉得嘴里实在寡淡，真该狠狠倒点酱油，盐这一类的调味品。
他的舌头像是被普王的白水鸡胸肉和胡萝卜狠狠打了一顿，连带着思维也被普王掌掴了。
好歹填饱了肚子。
凯瑞尔还在盘算着，下一站先去天空城还是天火废墟，不过转瞬想起普王刚刚说过的那番话。
“倘若要卖赎罪券，就要考察好市场……这东西，谁最需要呢？罪孽就像沾满水的棉花一样，压在人身上喘不过气，偏偏罪孽越多就越恐惧，越患得患失，越夜不能寐，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话也并非空穴来风。”
破晓凯瑞尔灵机一动……想起了另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暗黑岭，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
凯瑞尔摸着黑摸到洞口，靠着崖壁偷听。
“你在干什么……”
到底是人一旦做出不光彩的举动，立马就会被拆穿，怕什么来什么。
羽泽端着魔戟，尖头直指凯瑞尔的屁股。
“破晓凯瑞尔……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
羽泽恨得牙痒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他忘不了在这家伙身上受的耻辱，而今既然来了，那就别想着走了。
“别别别，你是，那个谁来着？你是噩梦养的那只……那只毒的……狗……哦，不是！毒系的龙！”凯瑞尔讪笑着，“你忘了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你什么时候抱过我？莫名其妙。”
羽泽大脑宕机了两秒，正好给凯瑞尔留了喘息的机会。
凯瑞尔一个侧身，终于让自己的屁股逃过羽泽魔戟的威胁……
只不过受威胁的地段，由屁股变成了兜裆布……
“你刚刚叫我什么？”
羽泽回过味来，虽然还在为狗这个称呼而暗爽，但下一秒又对着凯瑞尔露出獠牙。
“年轻龙不要这么粗暴，老是打打杀杀。”
说实话，羽泽这只龙实在是太凶了，他想念家里的哈普洛斯和奥德诺了，前者对自己的想法说一不二，后者要什么给什么。
果然听话的家龙和外面的野龙就是不一样……
“我此番前来，是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你对噩梦大人洽谈……而且就算没有这笔生意，我们也是站在同一个战线的。”凯瑞尔脑筋一转，有了对付这只笨龙的想法，“你想想看，上次我们对战，是不是我把你打伤了，才让你有机会让噩梦亲自为你上药？让噩梦大人亲自上药，这是何等殊荣。这样一想，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羽泽把他这段话咂巴了半天，好像有点道理，但道理不是很多……
也没尝出来什么咸淡，倒是觉得凯瑞尔在扯淡。
“没关系，小笨龙，听不懂也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和为了你家大人好就行。”凯瑞尔觉得这笔生意能谈成，兴奋地苍蝇搓手。
得意的天界老鼠终于要开张了！

“我想了想，小笨龙，你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老是容易失败吗？这都是因为你身上背负的罪孽还不够……但是有我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在我这里买赎罪券，因为买的赎罪券就一定要赎罪，就算没有罪可赎也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买的赎罪券越多，相当于你犯下的事越多，你犯下的事越多，积累的负面能量就越多，积累的负面能量越多，噩梦和你就越强大。就是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
凯瑞尔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长难句，把自己讲得口干舌燥，也把羽泽讲得云里雾里。
“一言以蔽之，把你噩梦大人叫出来，让我亲自跟他聊。”
凯瑞尔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小笨龙说吧。
小笨龙这么可爱，又这么呆，看起来就很好骗。一说到关于主人的事，就会像狗一样摇尾巴。
这种忠犬系的龙最好钓了，随便给点好处就会把他们钓成翘嘴。
“现在赎罪券只要458洛克钻就能买到一张，过时不候……小笨龙，这可是天大的立功的好机会。有没有工资，存款，压岁钱？不够也没关系……看在你这么忠诚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友情折扣，别人我可不会给的哦。”
凯瑞尔说得头头是道。
“唔……没钱，全部上交了。”羽泽摸摸下巴，“我去向噩梦大人请示一下。”
没骗到小笨龙的压岁钱，凯瑞尔有些失望。
羽泽刚往巢穴里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魔戟直戳凯瑞尔。
血红一瞬间占满眼眸，连指尖都泛着幽光。
“你再敢叫我小笨龙试试看呢，破晓凯瑞尔……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一次，我就用你的血来祭它。”
羽泽转身向洞内走去。
凯瑞尔见没了对方的身影，皱起眉头往地上啐了一口。
“嘁，狗仗人势……”
他自然最明白打狗还得看主人这种道理，只是没想到这别人家的狗会这样凶，连对人摇尾乞怜都不会……
果然狗随主人，一家出不出来两种人。
凯瑞尔已在门口等了半晌，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随后便是羽泽失魂落魄的模样。
“凯瑞尔，噩梦大人让我跟你传话……”羽泽面无表情看着凯瑞尔。
“他想跟我说什么？是不是让我进去见他？”
凯瑞尔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他说让你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羽泽机械性的重复着噩梦的指令。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也难怪，怪不得是手下败将。”
凯瑞尔轻哼一声，把赎罪券塞回兜里，扭头便走。
“等等。”羽泽忽然叫住他，不知为何说起话来显得有些别扭。
“怎么了？”凯瑞尔一回头，见这只小笨龙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
“你能不能拿你的武器，就是你的那个……鱼叉……往我脸上，或者我的胳膊上滑一道？”羽泽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自己的胸脯。
“我懂。”凯瑞尔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成人之美，更何况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但是会有点疼……何必呢？何必受这血肉之苦。”
“这种感觉，以主天使的身份，大概是不会懂的吧。”
羽泽摇摇头，却仿佛已经透过凯瑞尔的流辉看到了噩梦大人给自己上药的模样。
——一边骂他笨得不行，一边又一点也不温柔的拿着棉签，随便蘸点药液，就使劲往血肉里戳。
那可是活生生的血肉，说是包扎伤口，倒不如说是在毁坏伤口……
可他偏偏极其享受那个过程。
凯瑞尔属实不太懂，那些狗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看他们乐在其中的样子，只能说理解，尊重，祝福吧。
大概因为，他从来都只是养狗的那个人。
凯瑞尔想起天界的两只狗，在看羽泽一脸期待的样子，终究咬咬牙，狠下心来。
“流辉很大，你忍一下。”
只听“嘶啦”一声，青绿色的肌肤溅出鲜血，流辉当即红了一片。
“破晓凯瑞尔！”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怒喝。
噩梦阴恻恻的从洞穴里飘出来，像是地狱里刚拔出来的阴湿男鬼，身上还披着水淋淋的水草，下一秒就要趴在他肩头勾魂索命。
“你是不是有病……”
噩梦显然没看到他跟羽泽大声密谋的片段，只是盯着羽泽胸口的那一片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噩梦似乎是被气笑了，半句话都懒得多说，“回去领罚。”
“是……噩梦大人……”
羽泽瞬间焉了下来，可他与噩梦擦肩的那一瞬间，凯瑞尔分明从这只笨龙的嘴角读出了笑意。
也许站在噩梦的视角，大概就是凯瑞尔莫名其妙上门挑衅，莫名其妙又把自家的狗揍了一顿……
噩梦在懂得利用负面情绪，再懂得读人心又如何？
到底是人驯狗还是狗反过来驯人？
恐怕谁也没法被驯服吧……
凯瑞尔懒得跟噩梦纠缠，但本着推销员的责任，还得介绍一下自家产品。
“噩梦大人真的不打算跟我合作吗？赎罪券买的越多，赎的罪越多，犯的罪就越多，负面情绪就越多。”
“你现在就去死对我的帮助会更明显一些。”
“那真可惜，交易失败。”凯瑞尔无奈耸耸肩，“亲，我们店的商品没有7天无理由退货哦！”
下一秒，曙光原地消失，留下噩梦无能狂怒。

淡季贴吧？打个🦶先

秒，曙光原地消失，留下噩梦无能狂怒。
凯瑞尔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噩梦……
毕竟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家里，把人家家里的狗揍了一顿，顺便扔了个烂摊子给对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
噩梦可不是工具人！噩梦明明应该是他最忠诚的大客户，只是还缺一点洞察力而已，也许等他想通了就会回来找自己的。
不过，他倒也想通了。
他想起了另一位一定需要赎罪券的好友……
虽然这听起来很地狱笑话，但是扣的功德，刚刚普王已经帮他敲回来了。
毕竟，谁会比罪与灭的精灵王更需要赎罪券呢？
或许从那天过后，天火废墟除了神火与狗不得入内……
——还得加上曙光也不行。
圣火天麒例行巡逻检查安保布局，但谁也不知道从天而降的破晓凯瑞尔是从哪里进来的。
“呼——”
总之，凯瑞尔跟着圣火天麒绕天火废墟走了半圈，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两只爪子往他肩上一搭。
“谁？”
天麒本能反应，一个过肩摔，把凯瑞尔撂倒在地。
“诶哟……我的老腰……”
凯瑞尔捂着腰，痛苦呻吟。
“凯瑞尔？你怎么混进来的？”
天麒本来还抱着一丝歉意，一看到来人，顿时，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在天火废墟现在处于密不透风的戒严状态下，还能混进来的人。
“你就不能先把我扶起来吗？好歹也是拍过同一张广告的老战友，你就这么对我？”
凯瑞无病呻吟地控诉着，一边沿着自己的腰摸索。
“你摔了个屁股墩，你应该摸屁股，不应该摸腰。”天麒实在懒得喷，“如果我道歉会让你觉得好受一些吗？”
“赔我钱。”
“你还不够赔钱吗？”
天麒一脸嫌弃地把凯瑞尔的老骨头从地上拔出来，心里想着确是让对方先指认从哪里混进来的。
“你来干什么？”
“我来见弗莱姆。”
凯瑞尔拍拍裤子上的灰。
“行，见火王大人，有何贵干？”天麒没好气地扶着他，狐疑的目光扫视凯瑞尔全身。
“你们当狗的，真是，都一个样。”
凯瑞尔小声抱怨着。
“说谁是狗呢？当狗怎么了？狗怎么你了？”
天麒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当狗好……”凯瑞尔白眼一翻，故意学着潘多拉的语调说话，“圣火天麒，你还真是火王大人的一条好狗。”
“欠收拾。”天麒早已习惯跟这个家伙互呛，也不会给出凯瑞尔很多很好的评价，“没当过狗的人，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只会度过一种相对比较失败的人生。”
“那现在我们可以去见弗莱姆了吗？”
“你先告诉我你从哪里混进来的？”
“这个？天火废墟还需要混进来？从东南角的那个海岸岬角，天火屏障有一个口子，特意留给人着陆的，脚一落就落下来了，还需要特意混进来？”
凯瑞尔不太明白。
“你赢了。”
圣火天麒在心里把这个地点默默记下，随后总算说起了正经事。
“凯老师想来义务帮忙重建废墟吗？”
“不不不，我此行前来另有目的。”凯瑞尔神秘的摸了摸下巴，“我有办法帮弗莱姆重拾信心。”
“火王大人现在状态还行，也没有从前那样抑郁……倒也不需要你特意……”天麒摸摸下巴，“大抵是因为某些不速之客时常到访。”
“我的方法可比什么诺格佩勒野生神明要好的多！”凯瑞尔掏出口袋里的赎罪券，热情洋溢地推销起来，“弗莱姆有时候不够自信，觉得自己是罪与灭的精灵王……弗莱姆不用想不开！因为你的凯来了！只要购买凯瑞尔出品的特价赎罪券，无论是迎战火魔降下天火毁灭天火废墟，还是点燃万恶之源把潘多拉的家烧毁，都没关系！神明会保佑你，神明会宽恕你。”
“求你了，凯瑞尔。”天麒又好气又好笑，“我费尽心思把神明请出去，你又大张旗鼓把神明迎回来。生怕伤疤揭得不够大。”
“这不一样，天麒，神明永远与你同在。凯门！”凯瑞尔拍了拍好兄弟的背。
“神明昨天刚来过，我希望神明可以永远远离天火废墟。”天麒气的说不出话来，“我巨雷神火，尤其是诺格佩勒。”
“别着急啊，或许弗莱姆真的需要！我都还没见着他呢！试用一下也可以——万一有效果呢，有效果就来我这里买一个周期嘛……”
凯瑞尔还在锲而不舍，软磨硬泡。试图说服圣火天麒
“在一堆疗效里找到了0点用处哈。”
天麒实在受不了这个江湖郎中，给凯瑞尔屁股上来了一下。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天麒努努嘴，“需要我请你走吗。你放心，我会代你和火王大人问好的。”
“不不不，来都来了，好歹见一面啊。”
凯瑞尔还在试图挣扎。
“诶，凯瑞尔，你最近很缺钱吗？”天麒长叹一声，逮准凯瑞尔的痛点猛攻，“我可以借你一点。”
“这倒是不必。”凯瑞尔收起笑意。
“虽然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但是救济你一下还是够的。”圣火天麒点点头，“昨天刚吃完七夕甜蜜三人餐，身上没剩下多少钱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凯瑞尔气得牙痒痒。
“不买也没关系哦，我待会儿问问诺格佩勒，说不定他会愿意也买上两张。”
“你……”圣火天麒眉一横，狠狠剜他一眼。
凯瑞尔在内心窃喜。
——看吧，打蛇打七寸，打狗看主人。狗就是这样的，你一踩它尾巴，它就会叫一下。你为了他主人好，哪怕方法再怎么不对，狗都会对你好，但是一旦在狗面前提到别的狗，它就要跟你

——看吧，打蛇打七寸，打狗看主人。狗就是这样的，你一踩它尾巴，它就会叫一下。你为了他主人好，哪怕方法再怎么不对，狗都会对你好，但是一旦在狗面前提到别的狗，它就要跟你急了。
“留两张吧……”圣火天麒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试用。”
“不好意思哦，亲亲，刚刚试用功能已经没有了。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呢？”
“记在诺格佩勒账上。”
圣火天麒面无表情的从凯瑞尔那里扯过两张赎罪券。
“感谢光临。”
凯瑞尔好不容易开了张，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光这一单就足够回本了！
真是可叹，这世道生意不好做呀。
“真是打扰你了，继续巡逻吧，伟大的天火废墟事务官！请带我向弗莱姆致以最高的问候，有效的话记得来找我！”
凯瑞尔得意地朝半空中飞去，尖角在天火屏障上狠狠撞了一下。
“这个屏障能帮我打开一下吗？”
凯瑞尔揉着脑袋。
“打开一次358洛克钻，关上一次358洛克钻，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你这不是在强买强卖吗！”
“那就，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出去。”
圣火天麒懒得理这个家伙。
“真小气，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当狗吗？”
凯瑞尔碎碎念着，朝来时的路飞去。
留下圣火天麒一个人看着赎罪券发呆。
“再不济，过年了，把赎罪券放在家门口挂着辟邪，也不是不行……把凯瑞尔的大头照挂在门口，真是不敢想……”
圣火天麒摇摇头。
“实在不行就开个景点，拿凯某人的大头照做噱头，倒也不错。”
或许是命中注定，凯瑞尔就在天火屏障的口子那里，见到了方才提到过的某位神火。
——故意穿着一身骚包的古装，像是某部历史片里的风流王侯，英姿飒爽。
“诺格佩勒！”
在侧身擦过之前，凯瑞尔先一步叫住他。
而诺格显然对这个六翼主天使不太眼熟。
“你是？我们认识吗？”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弗莱姆的好朋友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凯瑞尔一本正经胡诌着。
“……”
“没关系，可能是时间久了，不记得也没事……你是去找弗莱姆的吧？要不要帮弗莱姆带两张赎罪卷？带来的话能提供各种增益效果，只要买了我的赎罪券，神明就会原谅你犯下的所有罪过！就算是罪与灭的精灵王也没关系。”
凯瑞尔还在口若悬河地介绍着自家产品的好处。
诺格听得有些不耐烦。
“我是神火，我已经原谅弗莱姆了……”
诺格佩勒淡淡回了一句，留下凯瑞尔一脸懵逼。
“感谢你对弗莱姆的照顾，虽然不认识你，但是，回见。”
那道流火穿过屏障，就这么轻而易举窜了进去。
凯瑞尔虽然从没给别人当过狗，但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好兄弟当狗的原因。
——换做是他，他也巨雷神火，尤其是诺格佩勒。
相较于此前几位不解风情的家伙，凯瑞尔觉得自己怎么说也能撬得动里奥。
出乎意料，翼系精灵王对天界主天使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并热情地邀请他到光羽圣殿坐坐。
——唯独在他提出赎罪券时，表达了异义。
“里奥，你相信吗？我昨天夜观天象，我算出来天空城和你都有一劫……你会闯大祸，酿大错，降下风灾。但现在，你有一个挽回的机会，在我这里购买100张赎罪券！你的罪孽就一笔勾销了！”
凯瑞尔特意皱着眉头把这件事讲的很严重，连带着里奥也跟着皱起眉头。
“这件事我已经知晓，我会做好预案的。”
里奥点点头，把装满甜点的餐盘往凯瑞尔那里推了推。
“怎么样，打不打算买点？”
凯瑞尔还没说完，嘴里已经被里奥塞进半块饼干。
“凯老师，别光顾着说，吃点啊！”
凯瑞尔耐不住翼王的盛情，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饼干渣。
“别只吃饼干，顺便再喝点茶！”
趁着凯瑞尔咀嚼吞咽的空隙，里奥借此机会跟他大倒起苦水来。
“你还记得吗？凯老师，上次你来天空城打鸟，这也算是罪过啊……打伤的那只鸟算30张赎罪券，不过分吧？”
凯瑞尔被这一笔糊涂账吓得瞪大双眼，奈何嘴里还在嚼着东西。
“还有一群受惊的鸟和路过的翼系精灵，再算70张赎罪券，不过分吧？”
凯瑞尔被嘴里的茶呛了一口，里奥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又贴在他耳边开口。
“如此看来，正好扯平，那么，功过相抵的事就麻烦凯老师多费心了。”
凯瑞尔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里奥已经笑眯眯坐会原位，端起茶壶，文质彬彬地帮他续杯。
“还够甜吗？需要再额外添方糖吗？招待不周主天使大人多有谅解。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他顿时觉得光羽圣殿凉飕飕的，一股凉风顺着尾椎骨爬上脊背。
他像是被某只极具攻击性的大鸟盯上了，翼王的茶，他可喝不起……
如果说普王的茶里面烫了银针，那真是不好意思，翼王已经明晃晃把刀丛铺在明面上了。
“这种事情，以我们俩的交情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凯瑞尔打个哈哈，打算把这件事就此揭过。
——不然，他感觉他可能没办法完整的走出天空城。
“凯老师是聪明人。”
翼王不动声色地把谈判桌又变为茶桌。
凯瑞尔这才发觉衣服已经汗涔涔一片。
“凯老师今晚要留宿吗？”
“不了……不了……天界还有事务等着我处理。”

凯瑞尔来不及喝完桌上的茶，先行打道回府。
不然他真的下一秒就要被生吞活剥了……
好一番奔波折腾下来，总战绩为两张。
生意难做啊……
卖不出去的一大堆赎罪券被丢在茶几上，凯瑞尔自己则在沙发上摊成大字
只可惜，妹妹想要的，他给不起。
他感觉，凯露儿宁可坐在肯德基里哭着吃疯狂星期四，也不愿意在家跟自己笑着吃拼好饭。
巨大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一万斤重的愧疚和困倦砸在肩上。
凯瑞尔瘫在沙发上，四肢无力，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沉入梦海。
他忽而置身一个寒冷的冬夜，提着一袋子赎罪券，身上只套着一件单衣，双腿一深一浅雪地里跋涉。
天埋在雪里，连带着他也埋在雪里。
凯瑞尔一边走，一边沿街叫卖。
“赎罪券，赎罪券，有人要买我的赎罪券吗？”
屋外的鹅毛大雪遮盖住他来时的路，凯瑞尔回身一看，之后只有白茫茫一片，无路可退
骨头被寒风凿开一个洞，无数雪蚂蚁沿洞口鱼贯而入，啮咬血肉。
经脉和血肉都冻住了，他根本迈不开步子。
鼻翼粘着一层霜花，吹出的每一口气都会在下一秒被冻住
凯瑞尔实在走不动了，他靠在沿街一家商铺的橱窗边，四肢卸了力，又忍不住扬起脑袋，朝橱窗内看去。
——店铺里，幸福的一家人正在享用疯狂星期四，壁炉把屋里烤得暖烘烘。桌上躺着吮指原味鸡和蛋挞，凯瑞尔却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他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上冷得要命，寒风几乎要将他就地凌迟了
他只好叫得更卖力些，试图以此对峙呼啸的蛮风。
“赎罪券，赎罪券，有人要买我的赎罪券吗？”
可他带着颤音的呼喊一脱口，须臾就散在风里，不见踪影。
凯瑞尔抱住双腿，把小小的自己藏在翅膀里，蜷成一个黄金年糕团子，以期感到一丝温暖。
他忍不住拿起一张赎罪券，向并不存在的上天祈祷，希望曙光神迹能够宽恕他的罪过。
赎罪券放出金光，于是他看到了
——他看到，他在天梯赛上一戳一个准，叫对面所有有强化的精灵有来无回。他看到了，阳光开朗大男孩凯瑞尔，一戳一个准，轻轻松松就拿下大鱼+35分。枪枪暴击，回回闪避。
——他看到，他潇洒地戳出对面伊莱娜一个349，临走前还问对方要不要买赎罪券。
——“机械飞升不需要物理神明宽恕？”
“没关系，我不在乎……”
下一秒，金光消散，幻境消失，那个踌躇满志的凯瑞尔消失不见。
他依然被埋在雪夜中央，无人问津
“赎罪券，赎罪券，有人要买我的赎罪券吗？”
他又叫卖了两声，无人应答。
凯瑞尔忍不住，他迫不及待想看到曙光神迹，于是，他又拿起一张赎罪券。
金光倒映在雪地里，光彩夺目，
——这一次，他看到上次和妹妹一起对抗戾冰邪神时，自己变成了冰鲜凯瑞尔，妹妹变成了冰鲜凯露儿
——原来每一张赎罪券里都是不同的自己吗？是他在不同的时间犯下的原罪吗？
凯瑞尔仍然不肯相信，那么多张赎罪券，总有一张会是自己觉醒的，总有一张他能看到曦光霁曙……
凯瑞尔把剩下的赎罪券在掌心擦了又擦，像个亡命赌徒，竟试图靠开彩票中奖来偿还自己欠下的巨额债务。
只可惜利滚利滚利，滚雪球一样高高叠起的债，任何彩票和运气都救不了。
——他看见自己和噩梦斡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次又一次邪不压正……只是临走前还踩了羽泽尾巴一脚。
——顺带还把妹妹的糖果换成了噩梦的苦味糖果。
——他看见自己拜访凡天趣阁，临走前把普王的蛋白粉换成了香飘飘。
——他看见自己叫奥德诺起床的时候，故意把冷毛巾盖在对方脸上，趁奥德诺睡眼朦胧，给他手臂上偷偷画了几个小猪佩奇的纹身。
——他看见自己偷开大天使的摩托车带着哈普洛斯出去兜风，结果一天之间就开下两条罚单，车还差点被扣了。
——他看见自己偷偷把翼王的牙膏换成草莓果酱，为了装的不那么假，还特意提前吃掉了半罐。
——他看见自己偷偷给伊莱娜的文件传输助手传悟空辅助，正好那天械龙更新了防火墙，伊莱娜的报错页面跳了一天。
——他看见自己假装诺格给弗莱姆匿名寄漂亮小礼物，还打电话给外卖员加钱，要求他一定要在圣火天麒签收的时候大声念出备注。
也许这些东西够格被“赎罪券”称为罪孽，又或者只是一些命运故意开下的玩笑。
只是现在，当那些过往烟消云散的时候，凯瑞尔手上只剩最后一张赎罪券了。
——凯瑞尔攥紧那张赎罪券，在他身体被冻僵之前，试图看到救命的金光。
可什么也没有，赎罪券表面，凯瑞尔的大头甚至都未曾亮上一亮。
——这似乎在告诉他，一切都已完结，不会再有任何原谅和宽恕，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凯瑞尔双手双脚都冻僵了，可曙光神迹并没有垂怜他这位好朋友。
这就是坏结局吧，曦光霁曙只是凯瑞尔今生做的最大一场梦。
他无路可走，他无处可归，死无葬身之地。

明天继续

3

我嘞个豆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