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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重发】往事不可追(脱水)【番外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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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度。


1楼2011-08-11 15:12回复
    二楼是说明时间。
    因为昨天很苦逼的经历了人参大杯具,惨遭盗号,跑到水楼找吧务组嘤嘤嘤的哭诉了一番之后,请求吧务替我出气于是把那高楼删了。所以请各位少年不要惊慌,此文在这里。
    给吧务组添麻烦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了,很是抱歉。(鞠躬
    ————————————————————————————————————————
    那么下面是关于这篇文的说明。
    虽然还没有完结但是我已经在努力完结了,而且距离完结也不远了,所以...我希望这一篇文最好是无水版(虽然好像有点不大可能...)请大家憋住催稿的欲望尽量不要水吧~
    番外十年会在贴完完结的正文之后重贴。另外这货排版各种渣,大家看得眼睛疼的话...我怎么想说那也没办法- -


    3楼2011-08-11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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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结婚?
      若换做两年前,神乐决不会想这个问题。即便被他人问到,也只是将头一扬:“因为看那个臭小子暗恋我可怜,本女王才大发慈悲的阿鲁。”手指向一边的冲田,振振有词,故意将语气做得骄傲,然则嘴角那一缕笑,却如何也藏不住。
      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人变成了自己,时时刻刻的想着。几乎是一个恍惚,便会想,为何要结婚?
      反复的询问,越是底气全无,她逐渐迷惘,自己亦给不了自己答案。
      嗒,嗒,嗒。咚。
      指针又一次停到12的位置,机械的齿轮发出细微的“嗑嗒”声,旋即带来钟声大作。
      神乐没有抬头。不用听她也知道,钟声响了9下。
      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一点整。
      他依然没有回来。
      她揉揉因为久久盯着电视而酸涩的双眼,然后依旧固执的抱着双膝盯着电视。双眼直直的盯着看了很久,她才意识过来,电视里居然又在放派豆龙。
      喂,好歹也是八点黄金档栏目啊,这样放几年前的老旧电视剧肯定会流失用户的阿鲁!歌舞伎町女王习惯性地愤愤吐槽,更何况这部电视现在看来根本没有笑点嘛!江户电视台你是想早日关门大吉嘛阿鲁!
      忽然想起几年前,第一次看时,她跟阿银对着万事屋那台破旧的TV笑得前仰后合,现在看起来白丵痴的地方,却都戳中她的HHP。
      这个念头方起,便觉得呼吸不顺,胸口不知为何很闷。她拿过扔在茶几上的遥控,将悬挂在雪白墙壁上48寸的巨大液晶屏幕关上。从沙发上跳起,赤着足走到窗边。
      现在的“家”在江户中心市区某公寓高层,是真的高,自明净的落地玻璃里看去,只见楼宇如笋林立。一盏一盏的夜灯,像有谁打翻了千万斛明珠,满地的晶莹温润。倒是真有俯瞰天下的感觉,她初初搬来时,很喜欢这样往下看,然后回头对着冲田总悟叉着腰大笑:“整个世界都踩在本女王的脚下,啊哈哈哈哈!”
      而她的老公则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用已经清零的存折代替那个红黑色眼罩盖住眼睛,懒洋洋的说:“为了让你踩在世界之上,我可是背上了二十年的房贷呢。所以说,为了以后的日子着想,我们还是把那只蠢狗丢给旦那吧……啊,松口,你这混丵蛋蠢狗!”
      神乐觉得很冷,大约是因为她没有穿鞋,而大理石的地砖又太凉。寒气顺着纤细的雪白的足一路蜿蜒向上,浸润四肢百骸。脚下的万家灯光,似一团团明亮的火,幽幽悬在远处,却是与自己不相干的。
      呐,那个S混丵蛋,他现在会在哪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寻街呢?还是在屯所里,在找尼古丁中毒的麻烦?还是……在连光也无的地方,与人拔刀相向?
      心中一紧,立刻却又失笑。
      这是怎么了?像普通妻子那样担心老公这样掉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歌舞伎町女王该考虑的嘛!更何况——她有些赌气的想——那可是S星的混丵蛋呐,除了本女王以外,谁能教他吃到一点亏。
      想到这里,却又沮丧。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甚至连见面都很少。不记得哪一天开始,冲田开始早出晚归,在她睡下之后才会回来,醒来之后她的丈夫已经离开。而她则在万事屋消磨掉白天,然后在黄昏之前回到“家”里。标准的普通夫妇的模式。丈夫与妻子各自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忙碌。
      那么为什么要结婚?若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
      细细想,他们的这场婚姻太过理所当然。认识的那年,她十四,他十八,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们一个来自万事屋,一个来自真选组;一个是最强战斗种族的少女,一个是组内第一的天才剑客;一个是歌舞伎町的毒舌女王,一个来自S星的腹黑王子。如此相似的两人,势均力敌,难分上下。
      他们两的关系便如所在的组织一样,虽然打打闹闹,却在悄无声息中渗透彼此的生活。纵然见面后便孩子气的吵闹,自以为彼此关系坏透了,然则旁人看来,未尝不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岁月悠忽,他们渐渐长大。于是事情也开始向着那个自然而然的方向发展了。真选组的饭桌上提到她时,会半玩笑半认真的称为“队长夫人”或者“S星王妃”;万事屋这边,她若是又偷吃了银时的甜品,也会被恶狠狠的威胁“当心我明天就把你嫁到S星去哦,我说到做到!”
      


      4楼2011-08-11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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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然无波,端的是风平浪静。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自然而然,仿佛是命中注定,又像是发生过了无数次一样。若比作一台戏,那定然是排练到烂熟的。人人皆表现得如此娴熟与理所当然。
        偏偏是这样的平静,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在冲田日渐忙碌、他们的见面机会莫名其妙越发少的时候,这种难忍更加被放大。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神乐时时这样想,我跟S星的混丵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明明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然则这份别扭却明明白白的撂在那里不容无视。
        神乐又觉得胸口发紧了,好在并未持续很久,因为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嗡嗡嗡的震动,金属外壳匡匡的敲打着厚厚的有机玻璃桌面,在寂静的屋子里越发显得吵闹喧哗。
        她快步跑回去,跪坐在地毯上。拿起手机,幽荧的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烂熟于心的“S混蛋”。
        一颗心又开始噗通噗通的跳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调整了下呼吸,尽量平稳的翻开手机,按下了接听键:“莫西莫西。”
        “是我,神乐。”世上独一无二的男子清冽声线,脱去稚气之后,越见平和稳重,大约是疲倦的缘故,声音里略带了一点沙哑,“你睡了么?”
        每天反复重复的废话,起初的时候,神乐还会毫不留情的吐槽回去:“如果睡了谁还会接你的电话阿鲁!S星混蛋你脑子有没有!”但是日日如是,也激不起对方争吵的兴致,于是她每天的回答也固定了:“还没有,正准备要去阿鲁。”
        “恩,”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声音,“早点睡吧,不要熬夜。”俨然是家长的口吻,顿了顿却又说,“我…今天晚上回来得很晚,你不要等我了,自己先睡吧。”
        “……哦,好。”意料之中的答案,却照例要失望,“S……总悟,”
        “恩?”
        “你……你吃过了么阿鲁?”
        “吃过了,在屯所吃的。你呢,晚饭吃的什么?”
        “鸡蛋浇饭阿鲁。”她有些心不在焉,犹豫了很久,还是说,“我说……总悟……你……”
        “什么?”
        “没……没事。你要小心。”她生生将“你在干什么”的疑问咽下,说完之后又觉得遗憾,想了想,补充道,“还有,早点回来。”
        那边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很久才听到他低缓的回答:“好。”旋即道,“土方喊我,我断了。你记得早点睡。”
        “恩……”回答还没有传达过去,那边便嗒的一声断了。她怔怔的将冰凉的金属贴在脸颊上,听着那片嘟嘟的忙音出神,过了很久才记得合上手机,站起身去洗澡,结束了每天例行的对话。
        冲田挂了电话,却依旧维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默默盯着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土方摇下车窗,一丵手扶着方向盘,一丵手拿下嘴上叼的香烟,将烟灰掸到车窗外,淡淡的说:“干嘛拿我当借口?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事需要让你牺牲掉跟老婆之间的谈话时间。”
        冲田总悟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机合上,收到怀里,然后不动声色的从身后抽出加农炮,眯起眼睛瞄准:“阿勒?土方先生没有叫过我么?难道土方先生不是在对着我大喊‘拜托你快点杀了我吧,我真的很想去死啊’嘛?”
        “谁会拜托你这样的事啊!你的妄想症也太严重了吧啊喂!还有不要拿加农炮瞄准我啊!我可是在开车!走火了的话可是真的会死人的啊喂混蛋小子!”
        “放心吧,今天没有杀掉你的心情。”冲田总悟意兴阑珊的将加农炮放下,双手抱头,靠在车座上,偏过头去看着车窗外,“所以不要那么紧张,好好开车吧,我可不想跟土方先生一起死于车祸。”
        土方冷哼了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方向盘上。窄小的车内一时陷入寂静。
        “喂,”犹豫了片刻后,土方还是开口,“你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当然没关系,我啊,还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暗杀土方先生,不急于一时。还是说土方先生急着上路,已经等不及了?”
        “谁跟你说这个啊混蛋!”土方狠狠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我是说,你跟万事屋女孩,现在这样,没关系么?”
        


        6楼2011-08-11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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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乐的第一只手机,是她帕比送的生日礼物。
          所谓的帕比自然不是指银时,虽然银发天然卷武士偶尔也以爸爸自居,比如在向“女婿”索要聘礼的时候,比如开销用尽于是无丵耻上“女儿”“女婿”家蹭饭的时候。但是,我们都知道,坂田银时是个很穷的人,入不敷出是小小的万事屋经常面临的问题。虽然也很有心纵容神乐的愿望,但对于“我想要一只手机”这样的事情,却是有心无力。
          其实正牌帕比秃•星海坊主也不算有钱人,但是比起银发武士来,他还是要稍显大方的,更何况,他对于只身一人待在地球、无依无靠的神乐,总有难以言喻的愧疚。因此从神乐的来信中读到小女孩儿对手机的憧憬与对有手机伙伴的羡慕之后,就为女儿细心挑选了一只,然后在神乐生日那天寄到了地球。虽然因为当时他所在的星球距离地球有至少一千万光年的缘故,神乐从宇宙特快手中收到这份礼物时,生日已然过去了两个月余。
          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论,神乐收到这份礼物后,总是很喜欢的。这是一只很小巧很女性的手机,粉红色,翻盖,只有巴掌大小,很适合小女生拿着。大约是因为线条实在很纤细,神乐对这只手机很是爱惜。在拿到手机的第一天,就十分兴奋的拿着手机跑来跑去,将她的新号码告诉每一个人。志村家大姐、登势婆婆、假发、小莎、小月、日轮姐姐与晴太……
          她几乎跑遍了整个江户,将号码告诉了每一个认识的朋友——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真选组,因为在当时,对于整个万事屋而言,这些家伙的专属名词不是“认识的朋友”,而是“积怨很深的税金小偷们”。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手机却几乎完全没有用。原因很简单,那便是没有人会打来。
          意料之外的结果,这样兴高采烈的开头,却得到这样一个收梢,总教人憋屈。
          好在神乐天生乐天,大约是因为夜兔一族愈合能力惊人。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渐渐便也淡忘了。那只手机便被神乐压在枕头下,当做闹钟来用,偶尔也用来看电子书与听音乐。
          那天夜里,她正睡得香甜,身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将她从梦中惊醒。用来当做铃声的“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已经唱得声嘶力竭,在小小的壁橱里反复回荡,端得是振聋发聩。她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还以为是地震了,揉着眼睛就要去拉壁橱的门然后喊小银逃跑。
          结果掀被子时撩到了枕头,她这才发现噪音的源头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床单上一震一震的,粉红色的荧光屏明明灭灭,正闪烁着一串陌生的数字。
          神乐有些发懵,捏起手机端详,暗自思索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一秒钟之后,她决定不管那些,翻开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然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打死她她也想不到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China。”
          神乐呆了呆,旋即愤怒的叫喊几乎要把屋顶掀破:“怎么会是你!死混丵蛋!”
          “小点声嘛,不然小心把旦那吵醒呐……”那边少年的声音一如平日的漫不经心,闲闲的提醒,“看来猜到了嘛,智商有进步啊。啊啊啊,还准备再逗逗你的,真不好玩。”语气里的惋惜之意再明显不过。
          神乐气极,却因为是深夜,不可喧哗。唯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恨声问:“你这混丵蛋,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做什么阿鲁!”
          “嘛,嘛,别那么生气嘛,这边可是听得很清楚的哦,咬牙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那边的声音笑意更浓,“我只是好心——
          ——叫你起床上厕所。”
          时间突然停住,空气中流动着莫名的寒冷气压。、
          “混丵蛋啊!!!!!你去死吧阿鲁!去死吧阿鲁!去死吧!死吧死吧!”少女尖锐的声音如同火山喷薄而出,回荡在整个歌舞伎町。睡得死沉死沉的银时终于被吵醒了,咣一声拉开卧室的纸门揉着眼睛向着壁橱大吼:“都说了睡觉之前不要看鬼故事,说梦话不要这么大声啊!死丫头再嚷嚷小心阿银我拿穿过的袜子堵上你的嘴巴哦,我说到做到!”
          壁橱里蜷坐一团的少女刚想分辨,那边咣一声又把门关上了。正在委屈时,电话的那端“噗”得一声笑开,然后传来男子强忍着大笑的声音:“诶,不是说过了么,不要那么大声。”
          


          9楼2011-08-11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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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克制不住自己。不会将自己的痕迹,沾上她的生活里。
            冲田眨了眨眼睛,轻轻的走到床的另一端,撩开被子侧身躺下。与她之间空着一人的距离。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故意与她疏离。假装忙碌,不过是为了避免与她见面。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想着,也许真的有一天自己出事了,她会不那么悲伤。
            ——就像土方对姐姐做的那样。
            可是,他不是土方,他做不到那么完全的混蛋,也做不到那么绝情。
            拉下眼罩,终究是太疲倦,他带着重重的思绪睡去,心底一点叹息,如狂风骤雨中航行的小船般起伏不定。
            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忽然听到低声的啜泣。习武之人的警惕另他当即惊醒坐起,拉下眼罩,一丵手去按床边的暗光台灯。然后发现声音近在咫尺。
            是神乐。
            她蜷做一团,一只手徒劳的向着天空伸着,像是想要捞住什么,却又不敢去捞。双目闭得紧紧的,精致的五官深深皱起,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绯红的长发一缕一缕的腻在额上,越发衬得肌肤如玉。脸上泪痕斑驳,接连不断有透明的泪滴顺着脸庞滑落,将枕头打湿了一大块。两瓣莹润的红唇翕动着,急切的喃喃念着什么。
            他俯下身子,凑近了些,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
            她说的是:“不要走……不要走……”
            看样子是被魇住了。
            大约是做了噩梦。他这样想着,迟疑了一下,还是伸臂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脸颊,“神乐,醒醒。”
            她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然后睁开一双水光迷离的眼睛,脸上依旧是泫然欲泣的表情,有点迷惘的瞧着他,许久才开口唤他:“……S混蛋……”
            这个熟悉的称呼叫他心里一震,轻轻拍着她冰凉的后背,用笃定平静的声音说:“你刚刚做了噩梦,已经没事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安稳,带着奇异的力量,她在他的怀里逐渐平静下来,小声的抽噎着,一丵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一丵手按在胸口。
            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柔声问:“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还是看了惊悚电影?我记得你是不怕这些的。”
            她的脸上如潮水般漫起从未有过的恐惧惊慌,喃喃道:“我梦见只剩下我一个人
            ——帕比走了,丢下我们;接着哥哥也走了,丢下我跟妈咪;之后是妈咪;然后是小银……”
            她注视着他,一双玻璃蓝的眼睛里沉淀着让人难过的阴郁,哽咽着说,“最后,你也丢下了我。”
            这话隐约有些不详,她眼中的凄惶更是教他难过,来不及细想,他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只忙着安慰她:“不会的,我一直在这里。”
            “真的?”她冰蓝色的眼眸清澈剔透,一抹惊喜的水光流转而过。然而只是一瞬,她旋即又黯淡下来,垂下丰密如羽的眼睫,摇着头低声说,“不对,你骗我——到了最后你还是会丢下我的,就算你现在还在这里,以后也会不在的——我知道的。”
            她的唇角缓缓浮现一抹哀婉笑来,抬起眼注视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字,极慢的对他呢喃道:“我知道的……”
            那目光里的凄惶刺痛了他,他竟无言以对。她竟是这样的敏丵感,聪慧得让人心疼。一时间心乱如麻,千头万绪,竟不知该如何对她说。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忽然对着他笑了笑,说:
            “呐,你知不知道?
            "我妈咪,她是个很美很美很美的女人。很美很美的。”
            冲田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到过世的母亲,神乐一向对这些都缄口不提的。以前他只从银时的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一点神乐的过往,并不确切——事实上银时也是从星海坊主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他自己也是糊涂的。
            虽不确切,但是他们也知道,神乐的家庭是不幸的。她既然不提,他也不会去故意接她的伤疤。现在她说起,而且是用这样的表情,他愈发觉得心惊,思索着要顺着她的话说点什么,聊作安慰。
            然而不等他说话,她已经继续执着的说了下去。她的目光变得遥远,焦距落在遥远而沉重的过往,越发衬得她嘴角那一缕笑如同琉璃般易碎斑驳,分明是笑着的,声音里低落得如同抖落在风雨中的樱花:
            


            13楼2011-08-11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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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用纸张抵住下颌,唇角的那一缕笑越发莫测,深红色的眼中,凌厉的杀意一闪而过:“啧,宇宙海贼王的前下属,还真是让人期待啊。既然如此——那么,看来还是需要让我亲自动手,帮这群麻烦的家伙纠正他们扭曲的人生。”
              修长的手指突然的松开纸张,洁白的纸片如雪花般自指间突兀的跌下。男子站起身来,充满杀意的话语伴随着纸片一起飘落:“萨,这件案子就交给我吧土方先生,我会早日送这些家伙下地狱与你团聚的。”
              “你要亲自干涉这件案子?”土方怔了一下,将重心放在了话语的前半部分,没有回过神来。话脱口而出之后,他回过神来炸毛吐槽,“不对,我说那个下地狱与我团聚是怎么回事!不要说得像我跟攘夷分子还要宇宙海盗有什么关系似的啊!我为什么要跟他们团聚!!!不对,重点是老子为什么要下地狱啊混蛋!”
              “你当然跟宇宙海盗有关系。”冲田俯身拿起放在一侧的菊一文字,严肃的看着土方,“这么久才反应过来需要吐槽,土方先生的反射弧跟宇宙海盗是一个品种吧?”
              “这算哪门子的关系啊混蛋!”土方十四郎白净的脸上青筋暴起,嘴角抽搐着,“还有我说,对方可是一个攘夷组织,你这小子可不要轻举妄动,需要人手的话,局里随时可以配合你的。”
              “土方先生你是有多天真啊,我当然不会傻到一个人去单挑。”冲田居高临下的看着土方,鄙夷的眼神像是在看白丵痴,“在你说这样的话之前,我就已经决定充分调动局里的人手来着手查这件事了…”顿了顿,他加重了语气,补充到,“以真选组副局长的身份。”
              “……所以说,我不应把弄死你的机会留给伊藤组对吧?老子应该亲手弄死你这个臭小子对吧?”
              “在你弄死我之前我会先送你下地狱的,说起来土方先生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有这么强烈的妄想症,你在天国的老妈会哭泣的。”
              “闭嘴,现在就给我切腹去啊混蛋!”
              “我拒绝,我还没生出一个可以为我复仇的了不起的儿子呐,这样如果在地府见到了伊藤源也会被那个家伙嘲笑的吧。”他走开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忽然抬起头来,嘴角的笑意变得凉薄,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何况……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有个傻瓜搞不好也会像那个家伙的老婆一样,自己扑到敌人的刀尖呢……”
              带着涩意的话语轻得如同秋日里的蝴蝶,在空气里无力的闪动着翅膀,最终无奈的跌落。土方抬头看去,男人的背影逆着光,高大的身子被早晨的阳光在地板上拉出一道修长晦暗的阴影。他这样的高大,几乎挡住了土方的整个视线。
              那一瞬间,土方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醒悟——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已经是个男人,不是那个依依膝下缠着三叶的男孩,也不是一言不合就与万事屋丫头打打杀杀闹个不住的少年,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已经生得比他还要高,有着宽阔肩膀的男人。
              ——那个肩膀上,承载着一个家庭的责任。而他宽阔的身躯后,也躲着一个只有他才能一生保护挚爱的女人。
              然而这个身影,未尝不是似曾相识的。
              他也曾经自以为将一个女人保护得好好的,用了那样决绝而愚蠢的方式。他以为自己给了她幸福,他以为她会幸福,他自以为是的相信着,自以为是的安慰着自己。
              结果,她猝然逝世,而他躲在天台,狠狠咬着她生前最喜欢的激辣仙贝,泣不成声。
              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他自以为的那些幸福,既不是荣华,也不是有钱的夫婿,也没有期望过自己的弟弟能够如何的了不起,那些物质,那些安稳,从来不是她要的。
              她要的,只是他在那里。纵然一生都在惊涛骇浪中,纵然她永远无法享受到优渥的生活,只要他在哪里,只要身边的那个人是他,一切也都是幸福的。
              那,才是她真正的幸福。
              他忽然明白了,却已经晚了。
              那么总悟呢,他是不是也走上了似曾相识的路?与他一样的,自以为是的道路?
              那个修长的背影立在早晨的阳光下,孤独而孑然,散发着落寞的气息,似曾相识到绝望。
              


              17楼2011-08-1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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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何能够,看着他重复自己走过的道路。
                斟酌良久,土方忽然说:“她不是三叶。”
                沉吟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男人侧过头来看向他,微微挑起眉梢:“什么?”
                “我说,那个万事屋女孩不是三叶,她们不一样的。”土方坦然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却不自觉的染上了惆怅,“她有能力与你并肩战斗,并不需要人保护。”
                这是他第一次坦坦荡荡的在冲田面前谈到那个过世的人,以前不论是冲田挑衅也罢,还是故意用刻薄的言语尖酸他也罢,他都是八风不动的样子,冷着一张脸,用僵硬的声音摆出与己无关的态度来。
                其实,土方这个混蛋他很爱很爱姐姐吧。
                那一刻他忽然这样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不是么?
                奇怪的是,他以这样平静坦然的语气谈起,却丝毫没有激起他的条件反射的愤怒。只有春风将樱花瓣拂落湖面时的淡淡的惆怅。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年,他第一次带着神乐去祭拜姊姊时无意看到的情景,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土方左手的无名指上。
                他正拿下香烟,将第二只抽完的烟头摁在烟灰缸里。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划过,指间夹的那一星红色与无名指上银光在一起在空中划过,如同一红一白,两颗同时堕下的流星。
                站得这么远,又是逆光,根本看不清楚他手上的东西。但是,冲田总悟知道,他无名指上是一只戒指。低调洁白的铂金铸成三叶草的形状,有着很精致的做工,精致到连三叶草上面的纹理都纤毫毕现、脉络分明。三瓣叶子的中心用六爪镶,嵌着一颗小巧璀璨的钻石,像一滴滑落的眼泪,跌碎在空气里。
                见冲田定定的看着自己,土方心中微感诧异,于是问:“怎么了?”
                “想到了某些事而已,没什么。”他收回目光,淡淡的回答,又忽然转过身来,“土方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狐疑的看着他。
                “如果,当初姐姐有着China那样的力量。你还会拒绝,带着她一同上京么?”
                冲田低沉醇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他心里狠狠一扯。一个错愕,手指一松,刚刚自烟盒中抽出的香烟跌落在地面。他有些仓惶的伸手去捡,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在抖的,几乎拿捏不住那纤纤细细的一段洁白。他竭尽了全力才稳住双手不再颤抖,却如何也无法点上。
                他所问的,是他所有错误的开端。
                即使,他能以那样平静的态度谈起三叶,也无法按捺住回忆起这件事时他心底翻滚的悔意与惨痛。
                他几乎要疑心他是否还在记恨他,然而抬头看向冲田总悟,男人深邃沉郁的红眸里闪烁着认真的光泽,不是在试探他,也不是在刻薄他,这是第一次,真的在聆听询问他。
                他当然知道,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是从用那样蛮横无知的态度,拒绝了三叶的请求,将她一个人留了下来,并且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为了她好。
                三叶是一块美丽的琉璃,温婉、宁静、端庄、体贴,是他粗糙模糊的少年时代接触到的,最美丽最纯洁的一抹娇柔色泽。像她这样美丽的存在,用他沾着血的粗糙双手去触碰,只能将琉璃玷污。她应该被小心的收入丝绒里盒子里,小心呵护。
                那么,她如果根本就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脆弱呢?他还会不会做出那个愚蠢的决定?
                一时五味杂陈,他胸口起伏,翻滚着酸涩的波澜,土方忽然觉得喘不过气,他从怀里掏出那只蛋黄酱打火机,终于将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隔着一帘迷离的烟雾,他咧开嘴僵硬的苦笑:
                “当然不会。”
                其实早就知道吧,虽然她外表柔弱,不谙武学,但是她的心有多坚强,他是早就知道的。
                但是就算这样又怎样,他是个男人。
                他如何坐视自己心爱的人,过着跟自己一样危险的日子,分担着自己的风险。
                有人说过吧,让女人伤心的男人是混蛋。
                可是他们不知道,伤心也比伤身好。
                “是啊,当然不会。”冲田总悟平静的说,“所以,我也一样。”
                土方的喉咙有些发涩,眼睛也很痛,他眨了眨眼睛,喃喃的说:“笨蛋。”
                


                18楼2011-08-1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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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看着小了自己几岁的男人:“都是笨蛋啊,我们……”
                  “男人都是笨蛋。”冲田轻描淡写的回答,自嘲的笑笑,甩了甩头,打算离开。
                  “喂!总悟!”身后又传来土方迟疑的声音,“我还没有问你,伊藤广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让他去死。”
                  回答得太干脆,倒教土方怔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对他手下留情——毕竟他母亲……”
                  “如果他是无辜的路人,或者是单枪匹马的来刺杀我的话,我当然会放他一马,毕竟还是个小鬼。”他淡淡的说,眼神肃了肃, “既然他现在是伊藤组的当家,还有可能打我老婆的主意。那么就要在他动手前做掉他,而且,”嘴角的笑意变得残忍,他优雅的微笑着用森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还得毁尸灭迹,挫骨扬灰,永绝后患。”
                  土方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轻嘘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原还在担心,你会介意一年前的事。”又忧虑的看了他一眼,叮嘱,“小心点,据山崎的情报说,这个家伙的实力很强。千万不要犹豫。”
                  “知道了,老妈。”冲田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说,“我还不至于蠢到为已经过去的事而送命。”说着在“谁是你老妈啊混蛋”的咆哮声中,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
                  夏天好像是一夕之间就来了,眼见着天气一日比一日更热,阳光大喇喇的泼洒到每一个角落,从窗外望去,外面金白灿灿的一片,好似置身烤箱一般。偶尔一丝风吹过,拂动油亮葱绿的葳蕤树木,也只能引起枝叶无力的颤动。这样的天气,人人都提不起兴致,唯一精神奕奕的大约是那些躲在叶子后的蝉,嘶声力竭的鸣叫着,一波又一波。
                  炎热的夏天,总是教人讨厌的。
                  神乐抱着膝盖坐在万事屋的沙发上,额上密密的都是汗珠,她伸手拭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
                  新八正在一旁拖地,离得很近,听到这声叹息,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恹恹,于是关切的问:“怎么了神乐酱?不舒服么?”
                  “我很好阿鲁。”她被打断了思绪,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又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果然还是太热了吧?”新八不无担忧的看着她,“自从热起来后,一连这么多天,神乐酱都不是很有精神呢,吃得也越来越少……但是说是滞夏的话,我记得以往几年神乐酱也不是这样子的啊?为什么今年这么严重?”
                  “谁知道呢。”反倒是女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置可否,很无所谓的样子,起身去开冰箱。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新八如是想,一边对着银时念念叨叨:“银桑,你不觉得么?”
                  “呐?觉得什么?”银发的大卷毛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一副热得将挂未挂的样子,致力于宽大的身子锲而不舍的追随着规律摇摆的电风扇,心不在焉的回答。
                  “神乐酱啊,她很奇怪呢。”新八喃喃道,一边挠了挠头,“是我的错觉么?神乐酱好像哪里都不对劲吧?不仅性格变了好多,也没有原来有精神了……还有……”
                  话还没有说完,神乐娇蛮的声音已经从厨房前传了过来,有点不耐烦的问:“新八叽,我让你做的酸梅汤呢?”
                  “嗨嗨,我放在第二格了。”大众脸男孩好脾气的回答,一边压低了声音,“还有哇,银桑,神乐她最近很喜欢吃酸的跟辣的呢。”
                  “那种冒着穷酸气的醋昆布碾碎机喜欢吃酸的跟辣的很正常啦,”银时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新八叽,还是你忘了,从她暂住到万事屋的那一天开始银桑我啊就致力于源源不断的给她供应醋昆布的事实了?”
                  “可是,还有——她以前是不吃辣的吧?可是现在她几乎每顿饭都要放辣椒呢。”
                  “我说,新八叽啊,”坂田银时长长的叹了口气,“女人结婚之后,会有这样那样的变化是很正常的啦,有的时候女人的变化会像由定春变成伊莉莎白那样的巨大的。这可是身为女人必须经历的过程跟准备,要知道女人一旦成为人妻,距离人母可就不远了。所以为了迎接那个小鬼,自身做出一些调整也很……诶?等一下……似乎……”
                  


                  19楼2011-08-1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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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根簪子……”她一走,土方僵硬着开口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是姐姐的旧物,据说是母亲传给姐姐的,姐姐后来又留给了我,让我拿去给喜欢的人。”冲田总悟平静的说,甚至对着他笑了笑,“她只带过几次,没想到你还记得。”
                    土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里的茶太热,烫着了舌尖,他默不作声的将茶杯放下,没有说什么。
                    ——怎么会不记得。
                    他与三叶独处的时间,屈指可数,却是他这辈子所有甜美的回忆。他不像万事屋的那个糖分控,他的人生是被辣椒粉与蛋黄酱包裹起来的,那种甜蜜的糖果,只有寥寥几枚而已。所以他对自己很吝啬,总是命令自己,不准轻易去回忆。只有到了最撑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将那些温暖的过往,拿出来一次一次的反复回想。
                    他就像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就算一辈子只吃到过一次团子,他也永远记得那香甜的味道。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还在武州乡下的时候。他捉到了一袋萤火虫,小心的用漂亮的纱制的小囊装了,给三叶送了去。
                    “路上遇到的,一直在我身边飞来飞去的烦死了,就随手把他们抓住了。”他紧绷着一张脸,皱起眉头,竭力表现得如语气里那样不耐烦。刻意忽略掉自己从黄昏一直等到半夜的事实以及为了抓萤火虫在草丛里被蚊子咬出的一脸的红包。
                    三叶看着他掌心的萤囊,先是惊讶,旋即了然的笑了起来。她就算是笑,她也笑得那样的宁静那样美丽。因着天气太热,她把一头柔顺的栗色的头发堆绾成发髻,几茎柔软的发丝随着身体的轻微的晃动,一线银光在她浓密的发间流转不定,璀璨生辉,却是她发间别的簪子。月光下,她温婉柔和的眉目舒展开来,洁白细腻的肌肤在月光下泛起玉样的光泽,一双红宝石样的眼眸澄澈宁静,像是最醇厚的葡萄酒,只是一眼就教他心神俱醉。
                    他酒量向来不好,是真的醉了,所以才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好美……”
                    听到他的话,女子似乎吃了一惊。停下了笑,水葱一样的纤纤十指撑在口里,瞪大了明亮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没有听清。
                    他当即便窘了,从脖子一直到耳尖都是火辣辣的,慌忙把目光从那张美丽的脸上移开,支支吾吾的扯过话题:“……我……我说你头上的簪子……”
                    三叶看着他尴尬的神色,又一次露出了然的神色,他羞愧得几乎想要落荒而逃,她却已经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伸手抚上了头上的发簪:“是啊,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土方君也很喜欢么?”又对着他有些抱歉的笑笑,“可惜我不能多带呢……”
                    他脱口便问:“为什么?”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又失态了,这样打听别人的私事,从来不是他土方十四郎该干的,然而在她面前,他总是变得这样奇怪,会脸红,会说错话,会忘记要保持冷面冷心的样子。
                    三叶却没有想那么多,反而微微笑了起来:“因为,这个以后要留给小总呀……”
                    “给总悟?”他彻底糊涂了。一个男人,要这么漂亮的发簪做什么。更何况,虽然嘴上不承认,他私心是不希望她拿下来的。三叶带着这枝簪子真的很好看。她的头发又浓又密,一点宝石红闪烁在堆绾着发间,越发显得娴静,浑然天成的一段温柔。,
                    “是啊,要留给小总的呀……”三叶伸手摘下了簪子,栗色长发霎时间如流水一般倾泻至肩头,她将簪子小心的握在手里,微笑的目光中满满的是憧憬与幸福,“这样,以后小总长大了,就可以拿去送给他喜欢的人了。”
                    时至今日,他都还记得当时她丝发披肩、眼眸璀璨如星的样子。女子却浑然不觉自己有多美,亦不知身边的人已经看呆了,只一味沉醉在自己的想象里。
                    于她话中所描绘的情景,他当时却只觉好笑。那个小鬼还多大,居然就要考虑到喜欢的人。然而看着三叶憧憬的样子,这些话他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那个时候真的是觉未来好久远,实在是想象不到,那个粘着三叶的黄毛小鬼有一天也会长大。
                    


                    23楼2011-08-11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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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虽然在土方面前说得轻松,但是有些事解释起来,总是让人为难的,尤其解释的对象是自己的老婆。
                      他犹豫再三,一直拖沓到8号那天早上,还是给神乐去了电话。
                      没有等太久电话就通了,很快传来熟悉的、清甜软糯的声音,看样子是跑过来接的,甚至气息都是不稳的,尽量平静的语气里压抑着狂热的喜悦:“莫西莫西。”
                      “是我。”面对她的急切,他却有一点迟疑。
                      “我知道,”话里带着笑意,“有什么事吗?总悟?啊,对了,你要不要回来吃中午饭?我今天约了大姐,也许中午回来的晚一点……”
                      “不是……你……听我说,”那语气里满满当当的期待使他胆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光洁的木质门廊上画着圈:“……现在忽然有急事,突然接到的消息,很紧急的事,”他有点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表达,顿了顿,还是说,“我……可能今天得晚些回来了……”
                      “哗啦”那边传来重物撞击地板与玻璃破碎的声音,他心头一跳,脱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过了很久,那边才传来回答。仿佛惊慌失措一般,她有点尴尬的喃喃低语,“不小心打破了茶杯……没什么事……”顿了顿,又对着电话强调了次,“我没事……”
                      虽然说着“没事”,但那声音已经如同淌在玻璃上的烛泪,眼见着一点一点的凉透了。语气里的失落这样明显,连不相干的人听了,都忍不住要惆怅。
                      他自然担忧,然而安抚的话语还未说出口,那边又传来了“哎呦”一声,将他的神经再次牵动。这次不等他发问,神乐已经慌乱的开始解释了:“……我想要打扫一下,结果不小心被玻璃扎到了手指……”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顿了顿,她轻松的笑了,仿佛是自言自语:“居然就这样用手去捡,还真是笨呢……我应该先拿扫把过来的……”
                      她说着,扑哧扑哧的笑起来,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尾音却带着微妙的颤抖。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想象着那边她的表情,最终还是迟疑的唤她:“神乐?”
                      她停下笑来,声音带着湿气:“什么?”
                      “你在哭?”
                      “没有啊,很小的伤口而已。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哭。”她平静的说,吸了吸鼻子,仿佛真的若无其事一样。
                      这句话就像一杯醋液倾颓而下,胸中被无力与酸涩塞满,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狠狠收紧,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动,仿佛要把掌心的那只手机握碎一般,最终却依旧颓然的松开了。
                      他说:“对不起。”
                      那边怔了一下,旋即传来故作轻松的笑:“为什么道歉?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吗阿鲁?”
                      “我……又要你等……”
                      “你说这个?没关系的阿鲁。”声音像晴朗夏日的蓝色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阴翳,他想象得到在电话那端,她有多么卖力的扯动嘴角微笑,“你又不是故意的,对不对?我知道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静静的电话里,他听到水滴落到地板上的滴答声。她用哽咽的声音呢喃着:“我知道的……所以,没关系啊……”
                      心中仿佛塞入了一块海绵,酸涩的梗在那里,又像是千万根针攒在心头,密密麻麻的痛。他倒宁可她冲着自己大吼大叫,就像以前那样任性的撒娇,那样他的心中也会好过点,至少胜过现在这样。她这样的体贴隐忍,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越发教他愧疚得痛苦。
                      任他巧舌如簧,现在也无言以对,只有反复的重复着:“对不起。”
                      “都说了没什么啦,”她扑哧的笑了起来,却已经带着鼻音,“反正你今天会回来的,对不对?所以没关系的,只要是今天就好。不过,你还是要早点回来,不可以太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还是……”
                      “我会跟定春一起等你的,”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毫不犹豫的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一直到敲响凌晨12点的钟为止。”
                      声音里带着涩意,却坚定得不容拒绝。冲田的嘴唇翕动了下,最终无声无息的抿了起来:“嗯。”
                      “那么约定了。”她说着,声音重新明朗了起来,“一定要在12点之前回来~”
                      “好。”
                      


                      28楼2011-08-11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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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挂电话了。你快点去工作吧,这样才能早点回家。一定要快点做完阿鲁!”顿了顿,她轻轻的说,“再见。”
                        “嗯,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她的手指终于无力的松开,手机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她却顾不得去捡,只用手死死的掩住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落下。凉滑的缎面床罩不吸水,泪珠滚在上面,如一粒一粒细小的钻石,像是谁打翻了首饰盒一样。
                        她缓缓的向前倾下身子,将脸贴在柔软蓬松的枕头上。
                        可恶,真是痛啊……没想到小小的一个伤口,却会这么痛。
                        她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泪水无声无息的渗入柔软细腻的棉里.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但是她没法子,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
                        也不是第一次在等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失约,可是控制不了,她根本控制不了。一颗心像冬天的雨夜,湿冷得发酸。自己也知道根本没有什么,但是就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冷意,就是按捺不住想哭。
                        真是难看——就像八点档那些无理取闹的女人一样,真是难看。
                        这种懦弱的样子的,连自己都是厌恶的。
                        可是没有办法,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伤口,也会这样的痛。
                        他们埋伏了一整天,终于等到了所谓的“大鱼”。
                        厮杀于几个小时后,将逃窜的人一一追捕完毕,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从仓库出来之后才发现下起了雨,因是夏天,又热了多时,这雨分外的大些。大概已经下了一些时候,天空明明黑得透了,却呈现出诡异的红色,自然是一颗星子也瞧不见的。然而雨依旧是大,哗啦啦的落下来,像那些星星纷纷从天空噼里啪啦的迸落,分外的呱噪。
                        在最后一个人被压上警车之后,经历了一番惨烈厮杀的真选组警丵察们终于如释重负,卸下了背负在心里多时的一块大石。
                        然而,冲田总悟却全然轻松不起来,甚至比杀进去之前更为烦躁焦虑。
                        在场的有一百五十三人,全数捉拿,按照山崎的情报,几乎可以称得上将伊藤组一网打尽。或死或伤,整个伊藤组基本上都在此处了。
                        独不见伊藤广嗣。
                        这个认知让他烦闷,更兼一层疑惑,他实在是搞不懂伊藤广嗣在想甚,如果是要为父报仇,今天应该是最好的机会才对。
                        他设下这个局,企图将真选组一网打尽,却自己又不出现。实在让人费解。
                        就好像费了偌大的力气,搭起一方五光十色的台子,然而却久久不见戏子登场,就被告知散场一样。费解纳闷以外,他隐隐有些忧虑,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此事并不是这么简单。
                        难道,那个小鬼另有所图?
                        这个认知让他不安起来,却并不知在不安什么,他像是猜到了什么,却又像是怕猜到什么,心中第一次矛盾得如同哈姆雷特一样。恨不得当即便把那瞧不见人影的伊藤广嗣给从虚空里揪出来立刻大卸八块剁成肉糜才好。
                        烦乱的揉了揉眉头,却定不下神来。于是向一旁的土方伸出了手:“拿来。”
                        后者正在指挥众人善后,闻言奇怪的回应了一声:“啊?”
                        “烟。”简单的一个字,现下心中的烦乱已经另他没有说话的欲望。
                        土方愣了半分钟,才回过味来知道他要什么,于是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与蛋黄酱打火机,递了过去:“我说,你真的打算加入烟民的行列了?”
                        他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含在嘴里,淡淡的说:“只是心烦而已。”
                        因为下雨,起了一点风。冲田摁着那打火机,呲呲的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更加觉得烦,索性把打火机往土方怀里一掷,把那支烟又重新拿在手里,然后盯着指间的香烟发呆。
                        土方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暴躁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累了吧,正想着要不要先让他回去休息。冲田总悟却身子猛地一颤,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阴雨连连的天空,眉梢狠狠的一挑,又蓦地转过头来,清俊的脸微微有些发白:“土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起手腕去看表:“现在是……”
                        


                        29楼2011-08-11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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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他却飞快的打断了,有些懊恼的捏碎了手中烟卷,“该死!肯定已经晚了!该死的!”他旋即抬起头来,眉宇间淤着淡薄的懊恼与慌乱,用短促的语气对土方说,“我要回去了,她一定等我很久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等土方答应、就抖开了黑色的制服兜头搭上,脚步慌乱的冲入了雨夜里。
                          土方知道他有事在身,难得的没有反对他的早退,只是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看着那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走入雨夜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脱口喊住了那个离去的男人:“啊对了,臭小子!”
                          冲田总悟显然已经急不可耐,有些不耐烦的侧过一点头来。后者似乎有些别扭似的,皱了皱眉头,还是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了:“生日快乐。”
                          他的语气有似曾相识的熟悉。
                          这个认知另冲田总悟微微愣了一下,倾盆大雨中,男人修长的身形被模糊成一个寥落疏淡的侧影,线条带着隐约的僵硬。他的嘴角动了动,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讥嘲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句寡淡却清楚的句子,穿透层层雨幕:“谢谢。”
                          来不及多想,他匆匆去珠宝店取了簪子,看也不看的收到怀里,然后赶回家。
                          他甚至没有勇气看一眼钟表,以免被告知那个已经很明显的事实。
                          等到了家门口时,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汗水,紧紧腻在皮肤上。他是跑回来的,却一点也不觉得热,反而手足冰凉,一阵一阵的发虚。
                          楼梯里安静极了,四周寂寂无声,他只听得到空荡荡的胸腔里一颗心跳动,噗通噗通,一声一声。大得不真切,几乎教人疑心是臆想出来的。他怔怔望着漆黑的夜色里的那扇门,按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攫紧了拳头。
                          他在害怕。
                          害怕打开门后,看见为了等他而依然亮着的灯火,与灯下,为了等他而黯然的女子。
                          他倒宁可忘记了他的许诺,一个人睡了。也不要看着她继续等在灯下。
                          纵然有千百个理由,也无法抵赖他此刻心中的愧疚。他像是犯下诸多恶业的罪人,终于要面对上帝一样,心中忐忑不安,一片冰凉。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深深吸了口气,他掏出钥匙,尽量平静的打开了门。
                          照例是咣的一串繁杂的响动,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与门外一样的沉沉黑暗。他倾入身子张望了一下。
                          没有亮灯。她大概已经睡了。
                          冲田总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如释重负。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轻松很蠢,自欺欺人到鸵鸟的地步。但是至少现在,他不用面对神乐的失望。而其他的,明天再说了。
                          回身关上门,他换了拖鞋,这才觉得饿。今天在外面埋伏了一天,他只在下午匆匆吃了两口面包,然后一直到这么晚,都没有进食。现在才觉得胃里头空荡荡,几乎是前胸贴后背了。冰箱里应该还有零食与速食食品,多少也能垫垫肚子。这样想着,他向厨房走去。
                          大概是她今天煮过饭,厨房的门虚掩着。他想也不想的就推门而入。
                          里面一样是黑漆漆的一片,整个厨房无声无息的浸润在黑暗里,没有什么异常。他走进去,一边下意识的去开灯擎。
                          “啪”的一声轻响,一束束明亮的白色光线从头顶上的白炽灯里投射出来,像一簇簇雪白的灯柱,那么轻易的划破暧昧的黑暗,照亮了厨房。
                          几乎是在厨房亮起来的同时,他猛然感受到了什么,僵在了那里。刚刚暖起来的手足,在一瞬间冰凉。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餐桌的方向。
                          果然,那里坐着神乐。
                          她很显然是精心打扮过,长发一丝不乱的挽成精致的发髻,还特意换了他最喜欢看她穿的那件无袖的古香缎旗袍,浅浅的银灰底子,拿银色丝线绣着细小的折枝牡丹。古香缎是上好的衣料,一向柔软轻盈。光线一闪,便泛起如水般莹润的光泽,衬得她整个人都端庄沉静了起来。其实银灰并不是她喜欢的颜色,她生性跳脱,一向喜穿大红这样鲜嫩明艳的色泽。因此这件衣裳虽然名贵,初初裁回来时,她也并不如何心爱。然而因为他喜欢看她穿这件衣裳的样子,她便很爱惜,每次与他出去,总会特意翻这一件出来穿。
                          


                          30楼2011-08-11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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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等他欣喜的上前来拥抱她,神乐已经一字一字的,用清晰而冷静的声音说出了再度让他僵硬的话语:
                            “我们离婚吧。”
                            他原本带着喜色的脸在一瞬间白了下去,连嘴唇上的颜色也尽数退去。四周安静得诡异,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静静的站了一刻,他的脑中只是嗡嗡的响着,房间里静得可怕,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别赌气了。”
                            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显得有些干涩。
                            这句话却激怒了她,她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的伪装。一直平静得像死井的神乐闻言狠狠一挑眉梢,睁圆了眼睛,豁地站起,眼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生气:“你——觉得我是在赌气?”
                            “不是在赌气是在做什么?”他冲口而出,声音里充斥着疲倦,与微不可闻的怒意。这一晚跌宕起伏,简直是恶俗的八点档电视剧。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提出离婚。
                            他原以为,她大概会很失望,但是也许会像电话里那样,依然强颜欢笑着说没什么;或许也会很生气,赌气不理他,将他晾上很多天;甚至,也许会哭会闹,或者如以前一样干脆将他痛打一顿出气。
                            她想如何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对他提出离婚。
                            应该说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提出离婚?
                            更何况,明明上一秒,她才刚刚告诉自己她怀孕了。
                            他想,她是想用这种法子来报复他,报复他今天的失约,报复他让她一等再等。她竟然这样做,她竟然这样赌气,她竟然用这样的法子来激怒他。
                            她把他们的婚姻当成了什么?把他们的孩子当成了什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然而,神乐却平静了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凝视着他,静静的说:“我不是在赌气——我是认真的阿鲁。”
                            很平静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哀凉,语气很轻很轻,但是其中却带着不可置疑的肯定。真的不是赌气,也不是用此来向他威胁撒娇,而是真的,想要离婚。他无法再骗自己,她是在跟自己赌气,只要哄哄就好了。
                            “认真?”这两个字成功的激怒了他,他危险的眯起暗红的眼睛,几乎便要发作了。但是他还是强忍了下,深深吐出一口气,努力平静的问,“为什么?”
                            他逼近她一步,凝视着她湛蓝无波的双眸,颤抖着双手,说:“就算你要跟我离婚,也要告诉我为什么——我真是搞不懂,明明刚刚你才告诉我你怀孕了,为什么想要离婚?”
                            盛怒之下,他有些语无伦次,心头似滚油一般煎熬。不解,屈辱,愤怒,羞愧……一起涌上来,另他又烦又乱。
                            神乐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毫不畏惧,只扬起脸看着他,慢慢的,一字一字地,说:“因为,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话很轻,很平静,甚至没有颤抖。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使他愣在了原地。
                            神乐的脸上依然僵着笑,眼中却有水汽蒸腾起来,她空洞的凝视着他,仿佛是自语:“你知道么,我从下午三点,一直坐在这里等你。我怕你找不到我,我怕你不会看到我,我一直坐在这里。看着钟,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走。每一分钟,我都对自己说‘也许下一秒他就回来了’。
                            但是你却一直没有回来。
                            就像每天晚上那样,我守着钟,等着你回来。
                            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等到过你。”
                            她脸上的笑变得苦涩而哀凉,湛蓝色的眼睛里泛着湿气,她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世界:“我就坐在那里,看着天一点一点的黑下去,我却不敢开灯——你知道么?开了灯之后,这个屋子真的很大很大,很冷很冷,就那样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回过头来看他,湛蓝的眼中闪烁着泪,一丵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声音越来越轻,低低的呢喃:
                            “后来,外面下雨了。我坐在黑暗里,忽然就觉得似曾相识。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跟妈咪一起坐在家里,等着帕比。也是这个样子……外面下着大雨,好大好大的雨。天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妈咪做的那些好吃的全部都凉了,可是帕比却没有回来,我们等不到他……一直到妈咪死去,都没有等到他……”
                            


                            32楼2011-08-11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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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开始,以为她要报仇,可是……她的手上根本没有拿任何的东西,而是直直的……就那样,冲到了我的剑上,一样被刺中了胸口。”
                              “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寻死。一心一意的要去陪她的丈夫。”
                              “那时起,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我第一次想到,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那个家伙那样死了,神乐她,会不会跟那个女人一样傻?”
                              “我知道……她会的,她一直就是个傻瓜。”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躲着她。我以为疏远她一点,不管是她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烦我也好,都是好的。只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不那么伤心。”
                              讲述完心底埋藏已久的顾虑,他缓缓的吐出胸中淤积已久的一口气,说:“只是……看来我高估了自己呢……”
                              他是真的高估了他自己。他根本就没法坐视她伤心。他自以为估计到了一切,却忘了算进最重要的一点。
                              那是,他爱她。
                              冲田总悟爱冲田神乐。
                              不要说她真的恨他或者厌恶他,就是她的眼泪,他都无法安然坐视。
                              所谓损人不利己。
                              这世上,偌大的陷阱,都是自己挖在脚下的,却没有人自知。
                              “真是个笨蛋。”听他说完,银时如是感慨,毫不客气,然而语气里那责难的冷意,明显淡了下来,“你以为,这样她就会不伤心么?”
                              冲田总悟张了张口,仿佛是要回答,然而嘴唇动了动,最终又黯然的沉默了下去。
                              因为答案就在眼前,这样的明显。
                              “她爱你——就算你伤了她的心,她也一样爱你。”三十岁的男人慢慢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而你——也没办法不爱她。”
                              他站起身来,俯身伸手,拍在冲田的肩膀上:“所以,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去推开她。”
                              寂寂夜色里,他暗红色的眸子似两只琉璃,幽幽凝视着冲田,散漫的声音与外面的细雨一起,摩挲着耳膜:“其他的事,只要你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她,不就好了。”
                              冲田总悟有些动容的抬起头来,不能相信这个答案竟然这样简单。银发中年的男人亦凝视他,细小的红色眼瞳深不见底,里面沉淀着岁月与过往留下的沉重。然而,他的眼神如此温厚清亮,带着罕见的认真,郑重的看着他。
                              是啊……
                              只要他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她,不就好了?
                              答案简单到荒谬。
                              他反反复复的默念着这一句话,心头压抑着的阴霾一点一点的散去,仿佛是雨后的云层,有万丈金光自其后缓缓渗透出来。他的心也像雨霁云开一般,逐渐晴朗起来。久违的信心一点一点的滋生膨胀。
                              没错,只要不给自己机会倒下,那么,诸事还有什么可虑的呢?
                              若这世上有一人可以保护她,那必定是自己无疑,他早就知道的,不是么?
                              那么,何必要为那些可笑的事情去烦恼,他不是弱者,不,就算他并不强大,为了神乐,他也能成长为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强者。
                              他的剑,早就不是为了杀戮而挥舞,而是为着保护。
                              只要他不给自己机会倒下,那么,还会有谁能让他倒下呢?
                              冲田总悟缓缓吐出一口气,经年淤积胸中的那一团气终于得到解脱,他只觉得心境一时开阔,周身轻松无比,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一般,忍不住想要微笑。就像佛经中所说的“拈花一笑”,那一瞬间的通透与清明,令人心中喜乐,只觉得天地都变得简单澄澈了起来——哦,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不过是这样。
                              他抬起头来,对着银时微笑,真挚的说:“我明白了,但那。谢谢你。”
                              坂田银时的神色放松了些,重新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满不在乎的掏了掏耳朵,然后将尾指伸到面前,轻轻一吹,说:“谢我干什么。我又什么都没做。”
                              “一切的一切,”冲田总悟捏开那盒草莓牛奶,学着他的样子仰头饮了一口。甜而酸的浓稠液体淌在舌间,带着一点沁人的凉意,仿佛能流到人的心里一样。他凝视着夜色里温厚如山的男人,慢慢的说,“一直以来,谢谢。”
                              谢谢你,把神乐让给我。虽然,我不知道理由。
                              


                              38楼2011-08-11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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