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go video te.”
她猛然抬起头,睁大眸子四处张望着。
没有人。没有人在对她说话。
酒吧里光线昏暗,但她确定刚才的声音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人。
于是她收回了视线,继续等待着她要等的那个人。
“Memini tui.”
那声音又突兀地闯入了她的耳膜。
像是不需要任何媒介那样,直达她的神经。
他记得我?他是谁?我认识他?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里飞快闪过,但她得不出结果。
“Non venerit.”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那声音这样说道。
她惊慌地站起了身,再次环视起周围一张张暧昧模糊的脸。
不,不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没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也没有人看上去是在对她说话。
那声音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但眼前的这些,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Anima hominis est invisibilis.”
又一次,那声音回应了她的思绪。
心底油然而生一丝恐惧。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她说话?为什么知道她的想法?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最终个还是失败了。
现在她只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被一个你根本看不见的人拆穿全部心思绝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她匆匆抓起一旁的提包,低下头快步走出了酒吧。
“Vale!”
她捂住了双耳,试图隔绝掉身后正与她道别的那个声音。
逃走。她必须逃走。
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我可以帮你。任何事。”
——这是她逃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日语。
她愣愣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酒吧色彩斑斓的外墙。
但那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就那样消散在了夜空里。
只剩下她的耳膜不断地回放着那句话。
我可以帮你。任何事。
然后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像迷了心窍一般,神色恍惚。
第二天她又去了那家酒吧。
她在等那个声音出现。
但直到她消磨完第三杯血腥玛丽,那声音还是没有响起。
她有些莫名失落,猜想昨天大概只是自己的幻听。
她结了帐,准备离开。
“Scio te venturum esse.”
来了。
她欣喜地睁大了眸子。
是他。
“An ego non venirem?”
她迫不及待地回应道。
“Opto,ut venias.”
那声音笑了,这样回答她。
“Quid faciam?”
她又问。
“Tu mecum venis.”
她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跟着那声音的指引走出了酒吧,心里带着七分好奇三分疑惑。
——他究竟是谁?他知道她需要什么吗?
他真的,可以帮她吗?
她不知道。
“Quis tu?”
她问。
“Horribile dictu.”
那声音这样回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她耸了耸肩。
“Hoc est incredibile auditu.Mentiri videris.”
“Errare humanum est.”
“Quamquam non intellego.”
她轻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他带着她走进一条陌生的小巷。
这天晚上第一次,她产生了恐惧,虽然只有一丝。
“Quid faciam?”
他不回答,只是叫她继续往前走去。
周围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她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Oculi clausi nihil vident.”
那声音这样对她说道。
但她依然紧闭着眼,没有睁开。像是一睁开便会看见令人恐惧的东西。
“Oculis clausis te etiam cognosco!”
她回答他,语气里带着不服。
“Vobis parendum est.”
不。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在面对危险袭来的时候。
她害怕看见。她不敢看见。
“Tu potes perficere hoc,sed non vis facere.”
那声音又道,语气严厉。
她不回应,依旧闭着眼。
“Nolite timere!Oculi clausi nihil vident.”
她还是一动不动,不愿睁开眼。
直觉告诉她睁开眼之后会看见她最不愿意看见的画面。
“Quae cum ita sint,non possum te adiuvare.”
那声音叹了口气,这样说道。
她感觉他正在离她远去。
“Oro te ne abeas!”
她忍不住大声说道,像是怕他听不见那样。
所幸她感觉到他顿住了离开的步伐。
——要睁眼吗?
她可以感觉到他在等待着她睁开双眼。
他希望她可以看见。
她犹豫了。
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是不是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但心底的恐惧感还是紧紧地锁着她的眼皮。
想睁开。不能睁开。想睁开。不能睁开。
“Vobis parendum est.”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她知道自己或许别无选择。
许久,她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她看见了他。
不是声音,是实实在在的生命体。
她惊恐地睁大了眸子。
“Demon Spade……”
Nemo me impune lacessit||fin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