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
这是灰原哀第一次见到越前龙雅的家人。
父子仨生得一般模样，上挑的眼角，如同猫科动物般冷淡却又充满了野性的瞳。
灰原哀简直完全怀疑越前龙雅所说的“他是爸捡回来”的说法。
而作为他弟弟的越前龙马则是将红色的网球拍抵在左肩上将灰原哀上上下下扫视N遍后不屑地“切”了一声后毫不避讳地说：“这就是你追了十几年都没追到手的女人？”再之后就被伦子“龙马大学毕业，年纪也不小，怎么不带个女朋友回家，不然妈帮你介绍介绍”之类的话吓得夺门而逃。
对此，越前龙雅只能表示无辜外加无奈。
日本的夏天和巴黎没得比，简直热得吓人。
越前龙雅披着他老爸的睡衣，在腰上用带子松松一系就大剌剌地光着脚丫子捧着西瓜四处晃悠，最后在走廊上瞧见了乘凉的灰原哀，笑眯眯走过去将一瓣去皮无子瓜递上：“喏。”
灰原哀接过香瓜咬了一口，那边越前龙雅将双肘搁在木阑上也兀自啃着西瓜。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一群……可爱的家人。”灰原哀调侃道。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问过。”越前龙雅不以为意。
“唔……”灰原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吃完西瓜，一只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接西瓜的手在越前龙雅黑色的睡衣上揩了揩。
“喂，喂，”越前龙雅有些夸张地后退几步，无奈地吊起眼：“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灰原哀“噗”下一声轻笑出声来：“你就有多爱干净了？哪里都能躺下睡。”
越前龙雅歪在木阑上有些狡黠地回答：“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转头望向庭院里郁郁匆匆的树木，低声道：“明天我想去米花医院看看。”
越前龙雅的姿势保持着没有动。
空气里像是黏腻着一张柔软的网。
沉默了许久，男子将目光移向天空，轻嗤一声。
“灰原哀，有时候，我真恨你。”


>>>> 08
初秋的时候，天气越发炎热，树叶和皮肤都一起烤焦了，融化了，滴着水。
树荫也被融化了，软软地流淌在地面，被热风带着掀起细小的波浪。
男子裹着一件长衣便半躺在枝桠间熟睡了，漂亮的面庞被热气蒸得微红，墨绿色的发扫过颈脖，柔软间带来一丝凉意。
慵散得像是一只波斯猫。
鲜红的球排抵在肩膀上，少年微仰起头看着树上那张同他相似的脸孔。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南次郎所说“这个哥哥是捡回来”的话。
“呐，你真差劲。”
树枝上的人不理，只吊下一只脚晃晃悠悠的。
“十三年，你还是弄丢了。”
树上的人动了动，转过脸，一句“弄丢了什么”还没有问出口，就被一个球形的东西砸中。
越前龙雅毫无形象地惨叫一声，摔在树下，过了许久才坐起来，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揉着自己发红的额头。
另一只手捡起凶器在手里掂了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什么？”
“你弄丢了你的橘子。”
说完，少年的脸有些微微的泛红，手中捏着红色的网球拍转身走了，留下兀自怔愣的哥哥。
——“一个橘子，一个巨大的梦想。”
泛黄的记忆里，年少的情况的自己轻轻拍着自家弟弟的发顶，难得严肃地灌输自己并不擅长的哲学。
有谁说，时间是流水，可以冲淡一切。
冲淡了橘子的酸甜苦涩，冲淡了当时年少的心情。
梦想是什么。
越前龙雅曾经反复地问自己，但多久以后，他便再也没有问过了。
因为他是网球界的宠儿。
他达到了自己目标，却忘了自己的梦想。
越前龙雅坐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将圆滚滚的橘子使劲扔了出去，然后摊开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突然笑出声来。
分外愉悦，分外畅快。
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他。
橘子，是梦想——梦想，是过程。
他在二十几年里走了太多的路，拿了太多的东西，东西多了，便向外扔，最后在不经意间扔掉了橘子。
于是，扔了过程。
——追梦的过程。
真是，真是……分外可爱的小弟啊。


>>>> 11
灰原哀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
一个荒诞到不行的梦。
梦里，有个疯子居然在抱着她跳飞机。
她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用脑过度了。
于是她使劲眨了眨眼，但眼前还是一片让她眩晕的景色。
“呐，灰原哀，你知道吗，这里是圣塞巴斯蒂安。”耳边传来那个越前龙雅充满笑意的声音。
她有些无奈，将脸埋在男人的怀里挡住风，低声道：“你这个疯子。”
男人愉悦地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疯子，但是。”
“灰原哀。”
“我想给你一个家。”
“随处能安。”
淡色的降落伞在半空升起，轻轻缓缓的，如同海洋深处的浮游生物，飘荡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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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雅一直都知道灰原哀要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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