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琉璃地上生
[文/F] [赠/阿紫]
{壹。牧野留姬}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晚了一些。已是三月，料峭的寒风才还冷酷地穿越城市，压抑了温度的气流肆无忌惮地划过面颊，残存着冻人的气息。从天台上眺望苍穹，灰蒙蒙的天苏醒般的泛起些温暖的黄色。而透过指间，却没能看到如往常一般跳跃明媚的光芒。这个冬天如此漫长而萧条，冷到仿佛要渐渐凝固时间。风化整座城市，像琥珀一般晶莹地封印光滑，远远看去，泛起琉璃般的光彩。最后只剩下鸟儿飞过跌落的羽毛覆盖血液，络下如花的疏离纹路，长久地沉睡过去。
临近放学的时候，开始起风。大风带着未尽的亮起，蔓延过我的面颊。冰冷的，刺入骨血的冷，仿佛要将整个人吹散。眼眶中一片酸涩，抬起手擦了擦，竟然抹出一片温热的湿气。
真的是……太没用了。怎么想晒个太阳不成，自己反倒哭了。
手臂撑着干冷入骨的铁栏杆，粗糙的铁锈如血一般红，仿佛是古老深远年岁中遗留的斑痕，繁琐而美丽。看那即将入夜的天空被染成如火的颜色，隐隐的，如同一首悲伤的挽歌。带着滚烫的鲜血，浸透了城市上空一片舒卷的云。悲壮的，似乎这个被无限延长的冬天。
“留姬……”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闭上眼不去看，也能想象得出那个英俊的少年。有着锐利的线条和明亮的眼神。笑起来让人晕眩的爽朗，仿佛可以照亮这灰败冬天的唯一光芒，一点一点渗入心脏，烙下炙热的痕迹。
没有回答没有看他，转过身仍然能准确无误地抱住他。感到有泪，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他红色的毛衣上。抱着他，面颊贴着皮肤温暖的温度，令人心安的呼吸和心跳。将脸埋进毛衣之中，贴着皮肤听血管中血液流过的声音，犹如一切泪水和漂泊的归宿，让不安的心没由来的平静。
“怎么了？”听到阿辽柔和的询问。我感到他大力地揽过我的腰，手指穿过发丝抚摸着脑袋。就好像梦境一般干净地抱着我，皱了皱眉头：“没事阿辽……我只是，好像越来越矫情了。”
没事。我只是又在晒太阳的时候想起了你，想起了你的温柔你的爽朗，想起了这三年对你不可停歇的喜欢眷恋。只想抱紧你，永远的抱紧你。
秋山辽我只想这么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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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荒芜的冬天中，被寒气压抑的，似乎不仅仅是温度。内心缺失的，仿佛是坍塌的废墟，一瞬溜走的暖气滚滚，满目疮痍。
你不过是在放学后空旷的教室中拥抱我，眼中含着如秋水般闪烁的微光，狭窄的空气中泛起一片硬生生的疼痛。
你不过是在人流滚滚的街道上牵着我，干燥的掌心与我的手指十指相扣，坚定地仿佛从未离开过。
你不过是在樱花树下安静地亲吻我，芳香的面庞靠近我瞳孔时微微闭上了眼瞳。轻柔的摩擦封闭我所有欲言又止，氤氲的千光衍生出内心一片麻木的野草。悲伤的感情随着你若有若无的鼻息一同成长，瞬间麻痹了我所有骄傲，倔强和任性。
我相信是你改写了我的生命。
多少个寂静的冷夜，黑暗几乎要压垮我的神经。大雨滂泼中我安静的坐在窗台流泪，惨淡的月光映照着满池落寞。一耦段茎的莲已开败，无力地挤满了整池萧条的秋水，空旷的落寞。
那些涟漪混杂着泥土悠久的冷寂，飘散开一股糜烂的晕眩之息。
我想起了你的所有事，秋山辽。我们的初遇与磨难，等待与不甘，可是阿辽，我要的不是牵手或是亲吻，你未给我的誓言才是我内心长久以来缺乏的安全，我要的只是承诺。
长久的暧昧如同干净的梦境，眼皮上沉重的压力蒙的喘不过气。可是还是会为爱笑的你忘记了一切，贪恋甘愿一而再再而三沉沦着无尽等待痛楚。
我以为我无坚不摧，最后还是丢盔弃甲求是一世缱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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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站在我面前，两家因奔跑涨的通红。清澈的双眼中仿佛闪烁这些湿润的光，肤色被余晖哄得模糊不清。他第一次失去了理智和从容，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
建良。
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眯起眼看着他身后一整条空荡的街道，远处静默的樱树温和的沉末进红光中。都仿佛是闭上眼窥探的沉默，淡淡的阳光发散柔和的光芒。瞳孔间错落的光，眼前少年在风中微微浮动的发丝。有些难过，心情像被无数水草纠缠的感觉，很重很重。
最后，轻轻的吐气：“建良，你该明白的啊。”
转过身，眺望着远方连绵一片的樱树，枝桠见洒下斑斓的光彩。淡淡的口气，带着些许伤感：“我爱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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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是有些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留姬。你怀着一颗纯白的心徜徉其中。你温柔的眼瞳中映照着所有此起彼落的景色。你可以在一片灿然盛开的花海中扬起手臂迎风奔跑，你可以骄傲的包揽一切荣誉站在高处微笑。身上笼罩出尘脱俗的光晕，宛如盛放在冰颠的莲花傲然清洁，敛尽晨间韶华。关于你的一切让我触痛，我在日复一日的接近生活中几近崩溃地想念你，回忆里。我用迷蒙的双眼看着个世界，看到的只有真实的你的笑靥如花。
我想他也许会笑我太傻太笨太懦弱，从来不敢给你一个温暖现实的约定，给你一个咫尺天涯的未来。可是我不敢，为了你我坚守的黑暗不惜一切地追寻。我好尽情村所有时光匆匆为了破晓的黎明。可追逐这个黑暗的秘密代价不仅仅是痛苦，还可能是生命。我无法向你所说的探寻的危险，那是个黑暗的洞穴。我只能陪伴你的这些日子中拥抱你，让你感受到我在你身边。会在十几年后如果失去我的年华中怅然想起。或许还有我，曾经与你十指相扣，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留姬你会不会知道，每当你紧紧抱住我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这样忘我的深深抱住你，靠近你，用自己温暖你的灵魂。却不敢奢望着世间某个遥远的角落还有人会挂念我。我怕我走得太快没有机会与你长相厮守。怕你为我一个未能付诸的未来葬送一生的幸福，你的前程如花似锦，而我注定一切为是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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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的悲戚。窗外一排排樱树被光覆没了轮廓，只剩下暗淡的黑，在徐徐风中摇曳。
他依旧跌坐在角落，垂下的发遮盖了眼瞳。暗无声息地包围了这座教室，彼此都在沉默，风轰轰做响掠过衣袖，带来无尽苍凉。
给她什么誓言啊……
学业快速冲撞过胸膛，仿若无数细密的针线穿越而过，迅速拉紧，洇开一片撕碎的疼痛。深海中游鱼的撕咬蚕食，一点一点，吞没一切。
……我明明是连未来，都无法给她的啊。
踉跄地起身站定，绵长的走廊一片脆弱的倒影，幽深寂静，前路的转折阳光却如同隔了世纪的深渊。像是无奈的命运，无力的折叠。吸了口气，腹部满是冷风的寂凉。
留姬，我能给你的是这一次放弃所有未来苍茫。只身一拨的爱恋过往，与屈指可数的等待无常。
“建良，让留姬等我十年。”
“十年后，就忘了我。”


{叁。李建良}
她脸上总是带着与世隔绝的孤寂，虽然很浅很浅，但总是能从那清澈的眼眸中淌出。她不爱笑，上扬的五官如同花朵一般妖艳，嘴角冷若冰上的寒意与傲气，干净的仿佛是绽放的蓝色妖姬。眼神明媚而妖娆的雾气，仿若是山涧边的流岚，丝丝缕缕温顺静好，令任何景物都会在恍惚间怅然若失的暗淡。
她只会对秋山辽笑，那是我见过的最纯净不含杂质的弧度。清冽的仿佛满城花开，时光在一瞬凝固成了永恒的景。我感到海水冲上大坝濡湿了我的眼，抚摸过我心脏的褶皱，残存煨烫的柔情。
晨雾还未消散的清晨，透着树香我看到了她。五官依旧骄傲，平静的模样却仿佛要明媚妖娆地笑起来一般，翩翩的像极了神话中天神的光晕。
“我喜欢你。”
我看见她的神色变得哀伤，眼里像是隔着雨帘一般沉重。她瞳孔中大雨纷然如同一季之尾的离别，目光开始涣散的迷蒙。留姬沉默地侧过脸，没有说话。
她倔强的抿着下唇，看着低处的样子颇象个委屈的孩子。迷茫的眼睛好像从一场睡梦中刚刚醒来一般，无神地看着四周茫然无助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要拥抱她。
而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沉默。我的内心像被洪水淹没了一般的潮湿，疼痛随着烫人的雾气快速浸透了四肢百骸。无力地想要转过身，想要逃离想奔跑。听到她轻轻的带着稀薄凉意的声音，碎了波涛般的冰冷无奈。
“你该明白的啊，建良。”
她抬起眼，澄澈的瞳孔中坚定而隐忍，掠过一丝嘲讽和落寞。在这个冷冽的早晨存留着几近崩溃的难过无奈：“我爱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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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不甘心你对他的喜欢。不甘心自己还未努力就输掉，不甘心明明我更早涉入你的生命。到最后牵着你的，会是另一而优秀的少年。怒火像是无名的燃起，我红了眼，向教室奔去。
他被我狠狠的撞在墙上，坚毅的五官依旧淡漠疏离。压抑着情绪看着如兽一般暴怒的我，我想冲他吼我有多么爱留姬，他凭什么抢走她。可话到口边又成了悲愤的质问。
“秋山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
“你难道不知道留姬有多喜欢你么？跟她保持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她有多痛你不知道么？”
“……”
“如果你不能负担起她的未来就请你离开，不要再跟她玩那种暧昧游戏，她输不起！”
“……”
“我爱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理智暴怒一下轰然散开，被击的一败涂地的我再也无法怒吼质问。很久很久，只能无力地靠着墙壁跌坐。感到全身细胞像是死了一般一波波麻痹了心脏麻痹了神经。如果能这样缓慢的失去疼痛冰封自己，那么我甘愿放弃那无数爱恨支离破碎的过往，求一次云烟般清淡的喜欢向往。
他只是沉默，闭着眼倔强的模样跟留姬一摸一样，像是浸染了沉重哀痛，浓烈而淡然。
良久，我听到少年的声音。承载着支离破碎和参拜，像是对生命的诀别，奉上一生信念等待。
“建良，让留姬等我十年。”
“十年后，就忘了我。”
多久之后，跨越了多少稀薄韶华。我仍记得当初耳畔他苍凉绝望的一声叹息。似乎在缓慢诉说，最平凡的向往，和最不舍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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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自私地想把你留在身边。原谅我无法悲伤的停留，原谅我隐藏她的托付与无奈。
秋山辽在十年前的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动静下了很大的雨。他就像从未出现那般的失去了，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笑容中爽朗的余味。犹如悬挂在我们头上的那朵纯白的云，悄然无声惜地铭刻着某些流年。有这么个少年温暖了一片深黑的岁月，用自己的微光一度照亮前进的阴霾。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们都明白，他曾经明媚的出现在过往的翻飞韶华中。
他留下了一个空白的托付与约定给我，我却没有勇气将它说出。留姬在他离开后再也没有笑过，甚至脱去了一身耀眼的骄傲。冷漠的眼角发梢，沾染上浓烈的悲伤和凉意。她清澈的眼眸所有光亮化为了一缕烟气。十年之久，从未消失的大雾弥漫。冷峻而寂寞，仿佛彻底的与世隔绝。再也没有人能够支撑她绝望零碎的信念了。


那个冬天仿佛没有尽头了。
可我知道她深深地爱着。
我以为十年可以替代掉那个少年在她生命中的记忆，可以让她看到我接受我。我小心翼翼地拾起她荒芜的过去，帮她拼凑对她说继续走下去。她无动于衷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无神的眼中我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孤独的绝望，怕是连灵魂都被这日复一日的等待打破的失去了色彩，在某个瞬间会彻底的崩溃。我甚至怀疑她的灵魂沉睡在了他离开的那个夜晚，所有微笑骄傲都淹没在大海般的浩瀚下。
两个月前向她求婚的那个夜晚我永远不会忘记，夜色如泼墨。她站在孤寂的黑暗中，垂肩的随风飘曳。灿若梨花的面颊被云雾笼罩的笼罩的如梦如烟。蓝色的眼眸淌凌出倔强的悲色，像是那个冬天没有结束的那场大雨，令人感到莫名的悲戚难忍。他看着我手中的钻戒，竟然有泪缓缓溢出眼眶。一滴一滴打在精致明亮的钻石上，凝成最沉重的痛苦罪孽。泪水发散夺目光芒，钻石略显黯然失色。她倒在我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是要将十年所有委屈与痛楚，想念与不甘倾泻。几近疯狂的哭喊，泪水闪闪滂沱地竟然了我的肩头。
“为什是你不是他！秋山辽，你到底在哪里……”
十年的青春十年的爱恋，十年的为你坚守为你挽留，失去了棱角放弃了骄傲。能不能换来一世长相厮守，她是真的累了，她等不下去了。
而十年，你还未出现。
原谅我没有将你的承诺向她说出，因为我明白。她若是知道了你离开前的约定，即使下一个十年，也会毫不动摇的为爱停留。所以这是我和她在一起，唯一的机会。
两个月婚礼的准备十分匆匆，没有情话没有甜蜜。留姬静谧的脸上停留着云淡风轻的平和，比过去锋利的寒冷更显得温润，仿佛是历经数年的寒冰，轻轻的散发柔和的光晕。我知道她在极力改变自己，但是对于某些感伤的爱却无能为力地无法放弃。她想海水之下的冰块，摧残的明亮。似乎忘记了过往的伤悲。但我依然能看到沉淀在她眼底最深的一模冷却的绝望。
彻骨的悲痛。
而或许我早该明白你的爱坚定不可动摇，当牧师对着你问是否愿意嫁给我，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你面对神圣的誓言沉默地低下了头，我分明看到你睫毛上浮着一层晶莹的光。那神态，和十年前那场大雾弥漫的早晨一模一样。在我想你表白之后的漠然无奈，压抑的不能言语。宛如悲凉的剑，刺破热血翻腾的胸膛。
你爱的中就是他。不是我。
人群中恍惚的传出些许喧哗，书里的尖叫以及启人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一瞬屏息的坚定。然后在留姬转过身的刹那，我看到她眼底涌出了两股最清澈的泪，像是久久翻腾不息的波涛。冲上大坝淹没了世间花草。
被推进的教堂大门处，夺目的光芒源源不断地逸进这飘渺的空间。雀跃在火红地摊上的光芒，仿佛覆盖着金色的轻纱。所有明晰的日光倾城涌入暗淡的空间，画面被晕染上嬉戏的细细尘埃。随风飞进的，无数缤纷的花瓣。眼眶中一片模糊，之间的在那铺天盖地日光之中，繁华如梦的站立着的少年。爽朗而迷人的气息顺着潮汛般席卷世界，他嘴角清冽的笑容，苏醒了一片茂盛的森林。
秋山辽真的是你。
少年坚挺的脊背，无息间犹如君临天下。他静静地走向我们，面容上平静的微笑，仿佛吸纳了所有喧哗，四周一片寂静。一步一步，仿佛是逆流而上涉及十年时光之河的勇士，为你往上拼命奔走，不顾波浪滚滚时光荏苒。最终在这块坚硬的河床上，寻觅到了我们。他微笑着站在我们面前，眉宇间成熟的神采，拉过泣不成声的留姬轻轻地看着我，说：“建良，按照约定十年我回来了。”
侧过脸，一抹安定的神色落在爽朗笑颜上。他静静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她，神色宠溺。仿佛这十年他从未离开过，他一直都在。十指相扣，掌心的纹路纠缠从未停歇。
“留姬，我带你回家。”


接下来会陆陆续续地把一些文腾过来。这里是新人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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