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都记得》
京都府龟冈市,以每年九月下旬延绵两千米,百万株同时盛开的红色曼珠沙华而闻名。秋天除了去赏红叶,也可以来看看盛开的曼珠沙华。
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长叶子,秋天立起开花,冬天叶子又慢慢退去,如此轮回。而花叶永不相见,也有著永远无法相会的悲恋之意。
人们游玩累了,便会一头扎进路边的小酒馆。叫上两壶清酒,再来碟下酒菜,散一散一天欢愉后漫长的倦意。
我从十岁开始,一有空就到亲戚家的酒馆帮忙。说是帮忙,哪里能帮上什么忙。最多能做些端盘子扫地之类的杂活。虽然有些单调无聊,但是仔细看看来店里的客人,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在那些客人中,有这样一对情侣,至今还记得。
女生个子不算很高,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张略圆的脸,有着属于青春少女浅粉色的光彩。男生比女生高些,脸上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他们一到店里,常常能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多半是男生某句话又将女生给惹炸毛,女生拿起屋角的扫把狠狠打下去。别的客人也都识趣地退到一边,看着他们笑。有的还冲女生嚷着:“你要真做了他,拿菜刀不是更快?”
于是女生红着脸,朝柜台喊道“老板!你这有菜刀吗!越锋利的菜刀越好!”
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我也跟着笑,虽然知道女生并不会真要弄死男生,而男生也肯定会先道歉来结束这场打闹,但还是想慢慢看事态会如何发展。
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知道,女生叫青子,有个井茶父亲;男生叫快斗,很喜欢魔术。似乎两个人并不是“情侣”那么简单的关系。
有几回,男生喝有点醉,开始滔滔不绝说起关于曼珠沙华的传说。总是在一次又一次重复那个悲伤的故事。女生也不烦,默默地撑起头,看着醉眼朦胧说故事的男生,脸上似乎有笑。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守护在彼岸花身边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无法亲眼见到对方……”
女生或许对这个故事真的有些厌了,慵懒的打断了男生的故事:“其实在某种方面,我们和这个故事好像啊。”
“是啊……青子你就和花一样……嗝,一样矮啊……哇痛!”
“等过几年,信不信青子会比你还高?”
“无论你多高,这里的曼珠沙华还是会记着你和我的身高差……谋杀!”
“白痴快斗,如果曼珠沙华记者的不是这种事情,而是那种事情,该多好。“
“哈啊?”
周围的人就会心的笑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都能见到他们。女生在连绵的花朵中穿梭,男生则在花边,静静注视着女生,像看着一个宝贝一般。
延绵不断的曼珠沙华,红艳一片,向远处苍蓝色的天空渐渐蔓延,最终红与蓝交汇在地平线上一点,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通向彼方的地毯。
这两个人每年在这赏花的时间不多,来店里的时间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次。可还是那么使人快活。不过就算看不见他们俩,大家还是那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