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点我的名吧
——走到离聂老师家不远处,我发现了她。一头短发,白色的短t恤已经成灰色,旧得发白的宽松牛仔裤在她细细的腿上显得格外宽大,由于不够长,露出白白的脚踝来。往上看,就看到了那双坚毅的眼睛,身材瘦小却摆着一副从不输人的表情。
——老师门口聚满了年轻人,只等着鱼贯而入了,她却没有借着她瘦小身材的优势占得一席之地,反而蹲在门边的石狮子旁,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着,眼睛时不时瞟一眼紧闭的门。
——出于好奇,我走上前问了一句,“你这人好奇怪,说是来拜师的吧,却躲在这里没有一点进取的样子,如果不是拜师的话,又为何蹲在这名门之下?”
听到有人说话,她略微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但是,只是一眼。我心想,又是一个固执又自尊心强的小鬼。过了很久,听到了她低低的算是回答的话语,“我没有钱,不知道他会不会收我。”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从他口中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确实让我小小讶异了一下。“哎哟,不错哦,敢于直面次奥蛋的人生嘛。”面对如此凝重的话题,我裂开嘴小小黑色幽默了一把。显然,他似乎并不买账,抬头望着我的眼神里,除了诧异没有一丁点“好笑”的分子。
我默默收起僵硬的笑容,将目光抛到远处,双手插进连帽衫的衣兜,踮起脚尖一上一下的颠着。要是我会吹口哨,一定已经遭到周围人的嫌弃了,装成一副吊儿郎当得瑟的样子,介意化解我小小的尴尬和小小受伤的心灵。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力量从门里将蜂拥而至的人潮推出来,中间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我欣喜的转过头去看她,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扭过头后,看到的只是一片空地。再看向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挤到门边,最靠近门口的位置。
——刚刚好像还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我再次扭过头去看她之前蹲过的地方,地上画了一堆并不是无规可循的线条,走到她面对我蹲着的方向,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还是迷迷糊糊摸不着头脑,可能真的只是胡乱划拉的东西吧。
——“大家静一静!如果大家不静下来,老师是不会出来见大家的。”门那边一个声音喊出来,音量并不大,也没什么气势,却让着足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循声望去,从众多人头里隐约看到门内走出来一个人,再仔细看看,是个长头发的年轻人,头发简单的扎在后脑勺,时不时能看到他清秀的眉目。是个姑娘吗?
——“我现在手上有一张老师写的名单,下面,我念叨名字的请跟我到院里等候,没念到的请自行离开。如有生事者,后果自负。”有些中性的声音,简单的话语,全场的人就这样被她征服,没有一个吭气的,包括站在她身边很近很近的,此刻心里不知有多焦急的小猴子(她长得比较娇小,看着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三个字。)
——“汪嘉齐”
——“到”
——“请 进……”“吴优”
——“到”
——……
——我没有数具体有多少人,因为我的心思全在小猴子身上,眼看着堆在门口的人进去一大半,她却没有一点动静,那没有表情的脸上,我也看不出她到底是何想法。我却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燥动,心跳加速,砰砰砰的无法平静。
——“秦兽”
——纳尼?还有人叫这名字?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到”一个长得相对好看的男生欣喜的跑进了院子,跟着他兴奋的身影移到门口,发现小猴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叫“禽兽”的小伙子,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还久久没有收回。
——“好了,名单念完了,其他人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感谢大家对老师的支持。”连说感谢的话也没有一点语调,这个神马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还真不讨人喜欢。
那人收起名单转身要走,下面一群人立马开始议论起来。
——“我们不走!”突然,人群里不知谁高喊了一声。那人刚要跨进门槛的脚在半空中收了回来。门口立马又是一片寂静。
——“凭什么他们就能进去,我们就不能进去!”人群中走出一个高个子猛男来,说话间,肢体大幅摆动,一副不饶人的样子,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过去。
——“这些年来一直是这个规矩没错,可是我张胖不服,你得给我们个理由,我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拒绝了,你要我们回去怎么跟老婆交代?”
——大个子的一席话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他的言行夸张得不行,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拿着名单的人听完他的话,笑了,而且是大声的笑了。
——“好!这么多年来老师招人从来没有任何规矩,只一条,不在名单上的不行,也不说明任何理由。但是老师说,他并没有招到一个令他满意的学生。我想,今天,他可以如愿了。”那人说着,低头从袖口里拿出另外一张纸来,看了看,再次大笑道:“门前所站的每一个人!今天,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老师的唯一嫡系学生,老师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但是名额只有一个,挑选的方式就是……”说着,那人停了下来,用目光把在场每个人的脸都扫了一遍,最后,嘴角翘起一丝不平常的弧度来,“挑选的方式就是——打倒所有的对手,成为唯一的胜利者。不敢的可以自动退出,并且从此以后不再踏入这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