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头嘴角叼着烟,看了一旁死死堆着的等重钢好一会-----
“-----唉~真他妈的..”
金在中诧异的看着他掐掉烟几下提走碍事的木板,脚踩在铁皮上的动作,连连阻止他,
“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
“用什么用,费不费劲啊.”
场头烦躁的骂着,伸手就去解腰间的钥匙,几步跨到了吊车前,
“你准备绳子,把等重钢分份的和集装箱里的木板系好,按三泊教你的方法,一个挨一个的,在水池边排好位置,给我在下面等着,我在上面不叫你不许乱动.”
金在中有些犹豫,
“这样不太好吧,你不是说这一个螺丝钉都是三泊长的,要是私自动了吊车..”
“少废话!你不说没人知道!想不想吃饭了!”
一眨眼的工夫,吊车的发动机被启动了.
金在中十分满意的站在吊车下面,异常愉悦的仰头望着一个个等重钢在吊车的铁钳下轻而易举的被挪上木板,利索的绑好了每一批坐钢和木材.他一边听着头顶场头没有好气的指挥声,一边悠闲的掐着腰去数面前集装箱的号码和入水尺寸,观赏着防腐池里雄浑扬起的入水声,他愈发呼吸畅快,觉得没有重物拖累的,让海风都变得新鲜了.
十几分钟后,场头从吊车上跳了下来,看着防腐池里已然被妥善安放好的任务,如释重负的靠在了机器旁.
金在中含笑与他道谢,
“辛苦了,多亏了你.”
场头依旧喘着气盯着他,脸上着实分不清表情.
金在中见他没有回答,又说,
“谢谢你破例帮忙.”
场头一个闷劲站直了,靠近他小声道,
“我帮了你,你也做着点够意思的事来!”
金在中得了便宜卖乖,上吨的体力活他再次一指头没碰,他自然也见好就收,点头侧击道,
“据说二泊的儿子和二泊长得很像.以后一样长成个高鼻梁的美男也说不准.”
场头会意了,使劲的拍拍他的肩膀,揣着钥匙就扭头,
走出几步之后,他突然又猛地回身凑过来--
“我跟你说,三泊当真没有怎样,我那的确只是打一个比方.虽然那个比喻很不恰当,但是我不希望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涉及到我饭碗的误会!”
金在中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瞬间联想到之前给自己脸色看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你就这么怕他.”
场头唰的竖起了手指亮到面前,
“我再说一遍!”
金在中无奈,摊手安慰道,
“好的,我已经忘了.总之谢谢你帮我做事,场头.”
场头自是不敢贸然接他好意,又默然的看了他一会,把胳膊费劲的驾到了他的肩膀上.
“跟我去吃饭!”
金在中第一次感觉到手握他人把柄的角色如此胜券在握,可又不禁想到,被人把持着弱点的遭遇是这般不甘不愿.反之亦然的,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尽职尽责的小搬运工,这种小小的利用,甚至是投机取巧,在这样被无边海洋包围着的港口上,是站不住脚的.
或许日后他需要更大的把柄去一点点脱离周身的控制.
但是在重新看到那个人面容的时候,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声暴漏了他并不充分的信心.
三泊人倚靠着他指导与生存,甚至完全依附着他,或许是因为他过于强大,过于坚实,到了从来没错过的地步.
正是如此,这样的依赖感也会叫人充满恐惧.恐惧对方无意中错误的带领众人走向失格;恐惧他突然抽身离开,让己本失去支撑;亦或者于反掌间将你压死.
郑允浩一身黑衣,踩着皮靴从仓库里走出来,看了场头一眼,对金在中极其自然的做出了迎接的姿态,
“辛苦了.”
一遇见三泊,场头立刻走开了.
其实这个人的声音不曾粗鲁暴虐.他拍到肩膀上的力度也不曾致痛.
而在那手掌的力量顺着肩头,瞬间带着满满的心安充斥金在中的整个心房的时候,却意外的致他不敢庆幸,甚至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