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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帝】先秦诸子论孔子与孔子的圣化 作者:李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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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冬君] 来源:[《南开学报》2000年01期]


IP属地:北京1楼2013-06-14 19:56回复
    【摘要】:汉武独尊儒术,在于儒术已通百家,儒术通百家。虽由儒家兼收并蓄,融合诸子,亦由诸子对孔子的认同。以往学者,于儒家兼收诸子,言之凿凿,而于诸子之认同孔子,则视而不见。诸子之认同,为孔子圣化之关键,非由此,我们不能见独尊儒术之全貌;非由此,我们不能得孔子圣化之根柢。
    战国之时,诸子风起,竞为标新立异之说。其说孔子,五花八门,亦褒亦贬,为后世儒者深讳而莫言,亦为近世学者熟视而不见。然而,它在思想史上却有着深刻的意义,我们不仅由此可见诸子的思想风貌,更能从思想运动的内涵方面,认识孔子圣化的深层原因。诸子对孔子的认识,是我们进一步认识孔子的思想起点。


    IP属地:北京2楼2013-06-14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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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孔子入百家:先秦学术分化及其演进
      (1)王官之学与诸子之学。
      周秦之际,礼崩乐坏,王官之学,散在民间,于是,私学兴而诸子起。孔子生逢其世,创私学而开诸子之先河;又志在六艺,述而不作,集官学之大成,变官书为私著。其编《书》、正《诗》、定《礼》、赞《易》、修《春秋》,为诸子之学奠定基础。诸子之学,大抵从六艺出发,或宿于刑名,或归本黄老,然其根柢,在于孔子。《庄子·天下》篇言先秦学术演变,“道术既裂”而使诸子于《诗》、《书》、《礼》、《乐》、《易》、《春秋》各有所道,“多得一察焉以自好”,故诸子之学源于六艺,本于孔子,“蔽于一曲”,由儒脉分化而来。其言学术演进之大势,从天下学术“皆原于一”,分裂为“百家”,至庄子,其学复归于“一”。汉司马谈《论六家要旨》考评学术,亦循此思路,欲以六家归本黄老。班固《汉书·艺文志》之体例,与《天下》篇相似,置《六艺略》于《诸子略》之前,其宗旨亦出于《天下》篇,谓百家从六艺出,六艺为王官之学,故诸子出于王官。《诸子略》分诸子为九流十家,以其“各引一端,崇其所善”,“相生亦相灭,相反而相成”,“一致而百虑,殊途而同归”,故断言能修六艺之术,观九家之变,则能“通万方之略”,再建王官之学。
      (2)争鸣与争霸:子学王官化
      先秦学术之演进,大抵分为两期:三代为王官之学,春秋至秦为诸子之学。诸子之学的演进,亦经历了春秋和战国两个时期。
      春秋诸子时期。代表人物有老子、孔子、管子、子产、晏子、邓析等。老子因自然,孔子定六艺,管子任政事,形成儒、法、道三足鼎立的格局;子产近法,晏子近儒,邓析则“攻乎异端”。争鸣之动力,源于子学王官化的追求,名为争鸣,实则争霸,其目的在于将诸子一己之学提升为一国王官之学,或天下王道之学。
      为此,孔子以毕生之力,做了三件事:兴学以建立学统,编书以建立道统,周游列国以建立政统。三件事做成了两件,使他成为圣人;第三件事以失败而告终,使他只能被封为“素王”。
      战国诸子时期。孔子之后,儒分为八,各持一说,自命正统,由分化而异化,战国诸子多从此出。战国之时,诸子之流派已泾渭分明,学派之争意识形态化。墨家《非儒》,孟子“辟杨墨”,荀子《非十二子》,韩非论《五蠹》,吕不韦以官兴学,集众说成一家,作《吕氏春秋》,虽不免于杂,然其志在一诸子之学,使之王官化。
      儒家高举仁义的旗帜,为王权政治建立道德基础;道家则从天道立论,为王权主义提供形而上的根据;法家从政治实用主义出发,追求工具理性的政治效果;阴阳五行家以先验的宇宙图式和历史目的论为依据,为王权政治提供了一个神秘主义的解释系统。
      诸子之学不同,然其学术宗旨皆曰“定于一”。由此宗旨出发,诸子形成两派。一派以法家为代表,主张“以杀去杀”,以消灭对立面的存在为前提;一派主张兼收并蓄,集诸子以成一家之言。圣人只有一个,谁能从诸子中脱颖而出呢?“以杀去杀”必然导致以王为圣,兼收并蓄则诸子无法回避那个“仰之弥高”的孔子的存在。孔子入百家,百家皆言孔,诸子中能享此殊荣者,唯孔子而已。


      IP属地:北京3楼2013-06-14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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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书中之道家论孔子。道家论孔子,计有《贵公》、《先己》、《谕大》、《精谕》、《具备》、《知分》、《有度》、《务大》诸篇。《贵公》以“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立论,言“荆人有遗弓者,而不肯索”,曰:“荆人遗之,荆人得之,又何索也?”孔子闻之曰:“去‘荆’而可矣。”老聃闻之曰:“去其‘人’而可矣。”荆人所言为乡土观,乡土观以乡亲为贵;孔子所言为天下观,以人为群己合一,而以群为归依,故曰“去‘荆’”;老聃所言为天地观,以人为天人合一,而以天为归依,故曰“去‘人’”。比较而言,老聃至公,孔子次之。《先己》借孔子与伊尹之言,论治身为治国之本,反映了战国末年儒道合流之趋势。《谕大》以“事事在大”立论,极言古之圣王行事大而化之,虽未至终极之目标,然其龙翔凤翥之姿,亦足以为世之师表;又言孔子“欲行大道于世而不成,既足以成显名矣”,虽不及古之圣王,但亦不失为一圣人,盖亦法乎其上得其次之义也。《精谕》言孔子见温伯需子,叹曰:“圣人之相知,岂待言哉?”又言孔子以不言之道教白公。《有度》言孔子行仁义而无补于世,在于不通性命之情。其言“仁义之术外也”,而性命之情内也,“唯通乎性命之情,而仁义之术自行矣。”道家主内,儒家主外,内外相合,儒道互补之势于此揣倪可察。
        3)书中之墨家论孔子。墨家论孔子,计有《去私》、《当染》、《安死》、《当务》、《顺说》、《举难》、《不苟》诸篇。《去私》言孔子称赞墨者祁黄羊“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当染》言“孔墨之后学显荣于天下者众矣”。孔墨并称,合流之势明矣。《安死》言“鲁季孙有丧,孔子往吊之”。主人以鲁国之名玉“与蕃”随葬,孔子竟不顾礼节,“径庭而趋,历阶而上”,直谏其非,不惜违礼以斥厚葬,以为厚葬则死不得安,贪婪者必掘墓取宝,抛尸于光天化日之下。《顺说》言“孔丘、墨翟,无地为君,无官为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颈举踵而愿安利之。”《高义》言孔子不受齐景公之封,舍利而取义。又曰:“孔子布衣也,官在鲁司寇,万乘难与比行,三王之佐不显焉,取舍不苟也夫!”此言孔子“行必诚义”,光彩照人,竟使三王之佐亦黯然失色。《举难》言人无完人,难以求全,连古之圣王也不无非议。其言孔子,则曰孔子受季孙氏之养,而“鲁国以訾”。孔子不亦自谓其“上不及龙,下不及鱼,丘其离邪”,既不象龙那样高蹈云天,又不甘如鱼之沉沦于渊,而是如离之似龙而非真龙,自鸣清高而又不得不混迹浊世。由此可见,《吕氏春秋》中的墨家学派已明显地改变了《非儒》的态度,以孔墨并举,表明了一种和解的立场。
        4)书中之法家论孔子。法家论孔子,计有《任数》、《不二》、《一行》诸篇。《任数》言知人之难,非任术则无以知之。“数”,术也,“任数”即任术。其言孔子“穷乎陈蔡之间”,饥而疑颜回先食,并诈以梦中之言,颜回道实情,孔子乃叹曰:“知人固不易矣。”《不二》言百家异术,各执一端。孔子贵仁,为众说之一。圣人能使万众一心,孔子之非圣人由此可见。《一行》言天下之所恶,在于无规矩准绳统一人的行为。其言孔子占卜,得贲卦而以为不吉,子贡曰:“夫贲亦好矣,何谓不吉乎?”孔子曰:“夫白而白,黑而黑,夫贲又何好乎?”“贲”,杂色也。杂色,非此非彼,难以“定于一”。由论色而论政,则杂色多元,政如杂色则必败,此孔子之所以非贲也。《不二》言一人心,《一行》言一人行,《不二》中的孔子在被“一”之列,而《一行》中的孔子,则是个振振有词的“一”人者。
        5)书中之阴阳家论孔子。阴阳家论孔子,计有《义赏》、《慎人》、《遇合》、《必己》、《贵因》、《乐成》、《察微》、《察传》、《博志》诸篇。《义赏》言晋楚城濮之战,咎犯以兵不厌诈教晋文公,而雍季以竭泽而鱼戒晋文公。文公用咎犯之谋败楚兵,论功行赏,则雍季反在咎犯之上,孔子称赞文公善赏,谓其“虽不终始,足以霸矣”。又赞赵襄子“赏一人而天下之为人臣莫敢失礼。”此言孔子论赏重“百世之利”,而以礼为准绳。《慎人》谓孔子时乖命蹇而言穷达之道,喟然而叹曰:“岁寒知松柏之后凋”,自谓其“内省而不疚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是一个乐天知命的孔子。《遇合》谓孔子干世主,“所见八十余君”,而“仅至于鲁司寇,此天子之所以时绝也,诸侯之所以大乱也”。此言孔子为不遇时的圣人。《贵因》言“因者无敌”,审天推历者因天时,干世主者因人事,其言孔子善因,曰:“孔子道弥子瑕见厘夫人,因也”。《乐成》言孔子治鲁,鲁人颂之。《察微》言孔子“见之以细,观化表也”。《博志》言孔子学先王之术,“昼日讽诵习业,夜亲见文王、周公旦而问焉”,用志专精,故事无不达,为则必成。
        6)书中之兵家论孔子。兵家论孔子,只有一篇《召类》,其言“文武有常,圣人之元也”。楚欲攻宋,宋相司城子罕严阵以待,使楚闻风而退,孔子以“修于庙堂之上,折冲千里之外”称司城子罕。赵将袭卫,遣使往观,使以卫群贤毕集,不宜用兵告之,赵即按兵不动。其所谓贤者,乃孔子、子贡及卫国执政诸公。
        7)书中之术家论孔子。术数家论孔子,仅《观表》一篇,其言“圣人之所以过人以先知,先知必观表”。凡事之起,必有征候,智者见微知著,观近虑远,孔子赞后成子过卫,而知卫必乱,为“能观人矣”。其结尾云:“圣人上知千岁,下知千岁,非意之也,盖有躬也。”此语可与《论语?为政》互相发明,在《为政》里,子张问孔子:“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吕氏春秋》中的孔子,得到各家各派的认同,除法家《不二》略有微言外,其余对孔子均推崇备至。


        IP属地:北京6楼2013-06-1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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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孔子圣化:批判的解构与认同的转化
          先秦诸子论孔子,有批判,有认同。批判的言论,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人身攻击,如墨家之《非儒》,《庄子》之《盗跖》篇;二类是学术评价,如《墨子》之《公孟》篇,《庄子》之“五十九年非”的孔子;三类是言论批评,如《韩非子》之《难一》、《难二》、《难三》等。 诸子认同孔子,也有三种情况。其一为局部性认同,如墨子言孔子之“当而不可易者”,如韩非以孔子之礼斥儒之仁义,以孔子之治非儒之爱民等;其二为阶段性认同,如庄子谓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而“知五十九年非”等;其三为整体性认同,如《吕氏春秋》对孔子所作的综合的、全方位的评价等。
          (1)批判的解构。诸子对孔子的批判,是一个逐渐淡化和逐步解构的过程。以墨家为例,《非儒》批孔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墨子论孔子虽具宗师风范,但他对孔子的思想方法和价值取向,却损之又损,大打折扣;然而《吕氏春秋》中的墨者,却孔、墨并称,以孔子为圣人。先秦诸子中,批孔最甚者为墨家,墨家尚且如此,其他可想而知。再以道家为例,庄子批孔可谓妙笔生花,极尽想像之能事,更有《盗跖》篇,揭批孔子,体无完肤;然而《吕氏春秋》中的道家,其言孔子境界之高,虽不及老子,但亦不失为圣人。
          大凡真理,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而浮泛的言论在历史的长河里,终究要沉淀下去。诸子初起时,皆欲以权威为陪衬,故其批孔也,如月之在天,借日生辉。而当其事业创成之时,于荜路褴缕中,万般艰难后,体会出先驱者的伟大。美学家言,距离产生美,非徒言空间之距离,亦言时间之距离也。夫历史者,时间之距离也。隔了数百年之后,诸子的徒孙们,回眸一瞥,发现孔子毕竟难以企及。他们已无须再去挑战孔子,用孔子的身影反衬自己的存在,恰恰相反,他们要对孔子进行创造性转化,使之为我所用。因此,批孔之言自然消失,非儒之理念也随之解构。
          (2)认同的转化。诸子评价孔子,亦如今人之一分为二,肯定与否定错综交织,认同与批判并行不悖,然其趋势则截然相反。批孔是个逐步解构的过程,而尊孔则不断强化。墨子尊孔仅取其“当而不可易者”,坚决否认孔子为圣人,而其后学则以孔、墨并圣,完全与祖师背道而驰。诸子之尊孔,很少基于学理的立场,对孔子作全面的考察,而是多从实用理性出发,对孔子进行转化。韩非尊孔则以孔子为法家的代言人,庄子尊孔则言其“内圣外王”之术近于道家。
          认同是一种选择,诸子对于孔子,弃其所非,各取所需,将孔子从儒家整体中剥离出来,使之入百家。于是孔子之名,如味精一般,为各家烹调其学说所用。先秦诸子中,唯孔子能为诸子全体所认同,尽管认同的程度不一,广狭有别,难入孔门法眼,但仅认同之本身,就已使之超越诸子,在圣化的滚滚思潮和运动中脱颖而出。唯能为诸子全体所认同者,能一诸子之说,执诸子思想之牛耳,为集大成者。
          孔子圣化,在异彩纷呈的诸子之说中已见端倪,汉武独尊儒术,虽由王权抉择,而其根柢却在诸子之认同,乃诸子认同之水到渠成。思想运动自有其趋势,它受政治的影响,但不受政治的支配。独尊儒术,虽由王权来钦定,但更由思想运动自身之趋势所决定。权力可以授予,权威不能授予;名分可以恩赐,而思想不能恩赐。当历史的机遇,将事件的内因与外因结合在一起时,“因”就必然要转化为“果”。


          IP属地:北京7楼2013-06-1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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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思想运动的先驱,其思想往往缺乏逻辑的彻底性,表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模糊性的诗化倾向,为后来者留有深远的解释余地和广阔的发展远景。思想越解释越丰富,孔子越是述而不作,其后学便越要寻求微言大义;他越是片言只语,惜墨如金,其后学就越把它当作金科玉律,这几乎成为轴心期文化先知们的共性。对于先知们来说,他们需要的是思想与行动的统一性,而非理论思维的彻底性和完整性。孔子学说虽有逻辑缺陷,这非但没有削弱它的影响,反而使它引人入胜,惟其如此,方能兼收并蓄,使一代又一代的后学者去丰富和发展它。逻辑的完美,反而使思想产生排他性,使理论裹足不前,使后学敬而远之,战国诸子们不断以“孔子曰”的方式,通过赞美或批判去补充和发展孔子的思想,他们不仅借着“孔子曰”来表达自己的主张,而且还通过“孔子曰”来为各家思想的统一性建立基础。从诸子异说的孔子中,我们发现,异彩纷呈的诸子思想,实际上同根共源。诸子合流,无论其有意,还是无意,自觉还是非自觉,都必然要回到孔子。以墨子、庄子和韩非子为例,他们都与孔门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如果这三家思想要融合,孔子便是不可或缺的中介,儒学便是不可替代的平台。从总体上看,诸子异说的孔子,并非五花八门的拼盘,而是个完整的概念,这个概念,倘以一言以蔽之:“圣人之不得势者也。”诸子对孔子的评价,奠定了孔子圣化的思想基础,后世“独尊儒术”,非独时势使之然,亦由历史之积淀而成。
            (作者单位: 南开大学历史系)


            IP属地:北京8楼2013-06-14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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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大家看完后有何感想?果然,人都是有私心的!
              要我说狗屁不通,一文不值。把孔子捧这么高,现在早该下了圣坛。他只是一学派的领袖,不能代表我华夏几千年文明史。儒学,中国现代文明毒瘤也!


              IP属地:北京9楼2013-06-1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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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才是圣人,孔老二最多是个贤人


                IP属地:福建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5-06-08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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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数中国近代的领袖,哪个不是效仿始皇,要我说,说得难听点,儒家就是一群小人在作怪!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5-09-03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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