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张良吧 关注:121,536贴子:2,809,953

【元宵贺·短文】时之狱(BG)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在想开这个坑被吐槽的可能性有多大……)
~咳,过节嘛,热闹一下。
~情人节无情人的泄愤来了……
~这个楔子想必有人眼熟。
~说了是短篇……所以不要问我伙计和鱼辞如何……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2-13 23:50回复
    #楔子|命,裹红装#
      安浅不信宿命。
      然而渐渐地一切都在颠覆曾经的认知。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凌虚冰冷的剑锋距离她的心口不到半寸的距离。
      此刻,容颜绝美的安浅公主面如死灰,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执剑的男子。
      她看得到他眼里的痛,可他看得到自己的心碎成渣了吗?
      “大秦的安浅公主,不为大秦而活,还能为什么活?你?”安浅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温柔至极却寒意遍生。她冷冷扫过烟雾遮蔽的小圣贤庄,心如刀绞。
      然而,他不信我!
      再度凝视着这个让自己泥足深陷的男子,纵使前世她在千年后如何仰慕,此刻她心里满满的只剩下恨。
      “你不是要报仇吗?”安浅扬起唇角,恍若黄泉河畔曼珠沙华一般妖冶,缓缓抬手握住剑尖,在张良发怔时猛然用力,直直地刺进心口,新鲜的血液染得红衣更加明艳。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她依旧笑得举世无双:“如此,你可满意?”
      眼前一黑,仿佛堕入了地狱。
      只剩下一个遥远的声音。
      “是带着宿命而来的女子……最佳的棋子……”
      呵……可惜动情了……变成了弃子了啊……


    IP属地:上海9楼2014-02-16 23:06
    收起回复
      #1|笑,如无殇#
        忽然间,从噩梦里惊醒。
        夜黑得像从来不曾有过光。
        诶,错了,梦境哪里比现实更像噩梦?我无声地笑笑,因为空气里泛着的冷意不由得在薄薄的被褥下蜷缩起单薄的身子。
        依旧睁着眼,想着时间。
        过午夜了吗?
        不禁心下算起时间来——如果过了午夜,便是回来的第二天。
        离开他的第二天。
        片刻后,我伸出手试图擦掉脸上失去温度的透明液体,暗笑自己没用——不过一天时间,怎么就受不了了?照这样子,往后的时日要怎样?
        “吱呀——”门忽然被打开,微黄的光线从越来越大的门缝涌进房间,光线后面是一个瘦小的身影,来人满脸的沟壑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出深深浅浅的纹路。
        “婆婆……”我很快平复一瞬间因为恐惧加速的心跳,然而带着鼻音的嗓音在沉寂的夜里听起来依旧带着莫名的不安。
        “丫头,怎么醒了?”阿婆沧桑的声音靠近,和蔼的笑容在怀旧的烛光中散发着温暖。
        我勉强笑了一下,岔开话题:“婆婆你怎么来了?”
        “下雪了,我怕这被子太薄,冻着你,来看看。”阿婆说着便坐在床边,年久失修的木床发出喑哑的声音。
        “不会。”我乖巧地说,心下明白,这所房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阿婆笑着点点头,便拿起白色的蜡烛离开了房间。
        重归沉寂。
        原本就漆黑的夜,因为烛光来了又走的缘故,更黑了。
        侧耳细听,还能听到雪落下时簌簌的声响——就像沙漏中沙子不断往下落的声音。一旦沙子落完,一双手便会将沙漏颠倒,循环往复。
        我是安浅,我被困在沙漏里了——心底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历经沧桑的灵魂在九岁的躯壳里挣扎。
        谁听得到?
        任由记忆在大脑中盘旋半晌,我终于忍不住低低唤出声,不再徒劳地擦拭汹涌而出的泪。
        “张良……你现在,在哪?”
      ------


      IP属地:上海10楼2014-02-16 23:06
      回复
        #2|逝,茶未凉#
          秋风猎猎,繁华的长安城内,突兀地存在着一块灰黑的死寂。
          长安大牢四周,风与守卫的兵器哀哀泣诉,看守的士兵脸上却是亘古不变的冷漠。
          地牢之中,寒意更甚。
          一袭白衫手执长剑,剑锋直指坐在地上那个人的咽喉,寒光凛凛。
          比之执剑人的目光,却不如。
          站在一旁穿着戎装的男子微不可闻地叹息,常年征战炼出的铁血心肠,此时也有些动容。
          从来隐忍温润的留侯大人,几时像此刻这般锐利逼人?
          偏偏地上坐着的人,对眼前的满目冰霜视若无睹。
          “呵呵呵……”男子鬼魅一般地笑,说出来的话残忍决绝,“当年,你也是用这把剑这样指着她的吧?”
          闻言,张良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然而一开口依旧冷定:“说,她在哪里?”
          地上坐着的男子拨开眼前的剑像是拨开一个碍眼的东西,眼中一闪而逝一抹狠厉:“我说过,她死了。”
          “她没死。”虽然这样说也这样认定,但每次听到有人说她死了,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因为蛊虫还没死么?”地上的犯人轻而易举地点出张良的凭借,语气不屑。
          “没有什么事会一成不变,她没有告诉过你吗?”犯人低低地说着,眼中一丝得意稍纵即逝。
          张良哑口无言,握着剑的手再次抖了抖。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蛊虫未死,不代表她一定没有死。
          所以他才会受不了地对楚麟大动刑罚,为的就是从楚麟嘴里得到她的下落。
          然而楚麟每坚持一刻,他的心就颤抖一次——他怕,怕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
          那个总是穿着白衣的女子,唯一一次穿上了红衣,却被自己用凌虚刺中了心脏。
          一直到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不自觉地被人摆弄了的棋子。
          每次想到她最后那个带着刻骨讽刺的笑容,张良就觉得心口发疼,仿佛那一剑刺中的是自己。
          “楚麟,我不信你会让她死。”张良咬着牙冷冷说道,电光火石间凌虚剑入鞘,他微微偏头对着等在一旁的人道:“阿信,我们走。”
          韩信没出声,默默跟上。
          临走前,韩信瞥了一眼邋遢不堪的楚麟,情绪莫名。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地牢门口,楚麟才稍微挪了挪身子,替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
          没死么?自然……阿浅可是他最爱的人呢……怎么舍得让她死?
          楚麟的唇边扬起一丝刻毒的笑,灰蓝色的双瞳泛着冷光。
          可是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和死了有什么差别?反正,你此生不会见到她,纵使有来生,纵使相见,纵使相识,你也会忘记。
          而这一世……由我慢慢折磨你。
          楚麟眯上眼,一袭白衣胜雪一闪而过——阿浅,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啊……既然你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也不该怪我了,是吧?
        ····
          出了大牢,张良自回了留侯府,韩信虽然不放心,然而心下明白,这件事情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开解得了的。
          否则,连留侯夫人都已经娶了,他怎么还会一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就如此失态?
          张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驾轻就熟地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木匣子,打开,握紧了木匣里明显是碎过,后来被人粘合的白玉簪。
          这是她被楚麟带走前从头上扔下的——全然忘了她曾经多宝贝它似的。
          阿浅,你还是舍不得的吧……张良苦涩地笑笑,不然以她的脾气,定然该摔得四分五裂,怎么会只是断成两半?
        -----


        IP属地:上海11楼2014-02-16 23:07
        回复
          #3|静,独仓皇#
            我看到自己闭着眼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方阴影,秀气的眉微微皱着,显然又是被梦靥缠绕。
            梦靥……在到那个世界之前,十五岁的女孩所谓的梦靥,不过是贫寒人家的温饱不足——可至少,那个时候的自己,心还是完整的,暖的。
            接着,那个人,一身深紫色的衣衫,眉眼如画,出现在视野中,打量了地上的女子一眼,目光中明明白白地流露出诧异之色——因为我的衣着,还是容貌?
            看了这么多次,始终读不懂。
            冷冷地看着往事一幕幕闪现——一直到他送我离开阴阳殿的前一刻,终止——我只想笑,放肆地笑。
            楚麟,你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吗?
            用时间囚禁清醒的我,用那段看似温情的记忆囚禁睡梦中的我。
            让我每天在梦里回味这段记忆——属于噩梦根源的记忆。
            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我记住你了吗?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色熹微。
          ····
            空气中透着寒意,兴许今年的冬天,是这座江南小城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我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木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一阵刺痛——很大的雪。
            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那样——只不过,现在的雪地里没有奄奄一息的少女,也没有刺眼的殷红交杂在白雪中。
            “叩叩叩。”
            “浅丫头,起床了吗?”是阿婆。
            “嗯。”
            然后便是阿婆走远的脚步声。
            想到阿婆,舌根有种莫名的苦味在蔓延。
            阿婆,似乎是我的贵人呢……毕竟在我还是个正常人的时候,就是阿婆,从我九岁的时候就收留了我,抚养我长大,上学。回来以后,也是如此。
            年年如此,一连七年,收留九岁的我。
            阿婆是不在禁咒范围内的人吗?她似乎知道,但一直都这么自然而然。
            “小浅!”听到这个清亮的声音,我有些惊讶——是我在的同学林辛?
            我换上一副淡漠的神情,披着褪了色的外套下床去开门,果然见到林辛穿着羽绒服站在门口,长长的头发分成两半在头上绑成两个马尾,映着她秀气的小脸看起来更加活泼。
            “下雪了,我们一起去玩吧!”林辛笑得单纯。
            “我怕冷。”我微微低头,本就营养不良的身体自然是比她要矮一点的。
            “走走跳跳就不会冷了啊!”林辛不肯放弃。
            我抿着唇,想笑——如果不是雪天,或许我还会出去。
            “来吧,今年的第一场雪耶!”
            我依旧低着头像是在犹豫——其实是在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干脆拒绝。
            “那算了……等天气转暖了,我们再约你出来玩好了。”林辛打算放弃了。
            我却心头一窒。
            等天气转暖……
            林辛是这几年来我遇到的为数不多能让我不排斥的女孩。
            很快就除夕了啊……
            我猛然伸手拉住她,微笑:“你等等我吧,我换件衣服。”声音有些低沉。
            林辛方才黯淡的目光一下子被点燃一般。
            仿佛要燃尽我们剩下的时光。
            我一怔,微微皱眉,终是没有反悔。


          IP属地:上海12楼2014-02-16 23:07
          回复
            #6|遇,乾坤朗#
              楚麟是我在那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或者,是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
              我对那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
              十五岁那年,不知为什么就被扔到阴阳殿的我,无法选择地被楚麟留在阴阳家,跟着他学习一些阴阳术——即便我不喜欢这个充斥着阴冷气息的地方。
              就这样被他眉眼间的温暖蛊惑着一点点被推向悬崖。
              一直到,我被他带到咸阳宫,被展示在那个千古一帝的面前。
              我才知道,我和突然消失的大秦安浅公主不仅有一样的名字,还有完全一样的,倾城之貌。
              楚麟知道,却从来不说。
              我面无表情地跪下,接旨,默然接受了不属于我的封号,默然接受了楚麟对我的利用。
              我只想活下去,活到我找到办法离开这个隐藏在繁华中的冷冰冰的世界。
              跪在殿里的那一刻,我终于想起,曾有一日,昏睡时,隐约听到有人在说:
              “是带着宿命而来的人……最佳的棋子……”
              我一度以为的幻觉。
            ····
              大雪纷飞的时节,我穿着一身白衣在楚麟派出的一群刺客的追杀下逃到了山脚下——那衣衫已经被浸染得不见一丝白。
              不愧是楚麟的人,出手果然够重……
              昏迷的前一刻我嘲讽地想着,嘴角扬起一丝刻毒的笑——尽管我知道,那块巨大的岩石后,至少有一双眼睛盯着这里在看。
              待到我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模糊的光晕里,一个白底蓝裳的影子正在向我靠近。
              渐渐地看清来人的模样,忍不住心下赞叹——真是好皮相!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确实妖孽……
              然而最先入驻的,是眼前这个人的笑——和楚麟若即若离的温凉不同的,和煦的笑,一样蛊惑人心——自然,面上依旧冷定。
              “姑娘醒了?”很温润的声线。
              心念流转间已经从最初的惊艳里冷静下来——好也罢,恶也罢,与我无关。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冷漠回应。
              “姑娘该谢的,是良的二师兄。”他浅浅一笑,微微侧身让开,我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衫,几乎隐没在一片刺眼的光亮里,黑发束起,不同于他的师弟,只是将一半头发拢在脑后。
              我抿抿唇,道:“多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张良眉梢一挑,笑意微明,抬手作揖:“在下儒门张良,此处是小圣贤庄,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为何被人追杀?”
              我如遭雷击。
              只知楚麟要我来的地方是小圣贤庄,儒门圣地——总归史上要焚书坑儒,我这一把火加与不加无关时势,却涉及我自身安危。
              却不知,张良也在此地。
              他,什么时候成了儒家的人?
              罢了……横竖这个世界我从来看不透,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定定心神,我报上自己的身份:“在下安浅,阴阳家叛徒。”
              既然被人救了,身上的功夫自然瞒不了。
              我闭上眼,不去理他们对视的目光——我不需要对他们的心思了如指掌,我只需要足够的理由留下来。
              “安姑娘意欲如何?”张良问,依旧是那种关切的语气。
              “借贵庄容身。”我睁眼,波澜不惊地直视他湖蓝色的眼瞳,“用我所知阴阳家的情报来交换,如何?”
              “容我们二人与掌门商量,再给安姑娘答复。”一直沉默的白衣男子开口,声音较为沉厚,却不给人压迫感。
              我看着他。
              “在下儒门颜路。”颜路淡淡地笑着说。
              等到他们离开关门,我才又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探测自己的身体状况——很虚弱,至少,还没有下床的力气。
              不出意料地,我得到了伏念的否定答复。
              “师兄说,庄上向来不留女辈,不过安姑娘有伤在身,待姑娘恢复,可自行离去。”
              张良站在我面前,神情淡然,笑容依旧滴水不漏。
              “多谢。”我淡淡地说,阖眼休息,把笑意藏在心底。
            ····
              疗伤的几天里,常常见到张良。
              以闲散的样子,数度出现,总是很轻易便能挑起话题。
              我总是淡淡一笑,能答则答,不能答则转——有些消息,未尝不可说,毕竟我是在替楚麟做事,不全是在替阴阳家做事。
              “不能留下,阿浅你似乎也并不在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渐渐换了称呼。
              但,我又何尝不是?
              “子房,事无恒。”我看着他,眼神明亮,“留,为当下保身上策。却未必永为上策。反之,不留,为下策,却未必永为下策。”言尽于此。
              他的眼中闪过光芒,稍纵即逝。
            -----------


            IP属地:上海15楼2014-02-16 23:09
            收起回复
              #7|陷,谁之狂#
              几天后,张良送我下山。
                毫无意外地遇到了楚麟的伏兵。
                我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是功力还没有恢复,多半是要靠张良来应付。
                一柄凌虚舞得人满眼生花,然而楚麟派来的人并不只有花拳绣腿。
                为了多得到一些信任,无妨再重伤我一次——他一向沉得住气,不急于一时。
                明白了这一点,我渐渐懒得出招,到最后甚至连防守都不想,看着那黑衣人刺过来时避也不避。
                眼前却一花,一个影子一晃。
                我骇然地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张良,右肩上插着一柄利刃,入了近两寸。
                心里一紧,眼中寒意突显,下手开始凌厉——但渐渐也不敌。
                好在颜路与伏念赶到。
                张良中了阴阳家的蛊毒——蛊虫和中蛊的人,生死相系。
                颜路沉着脸诊断出结果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鸦雀无声。
                我只觉得一刹那间遍地生凉——他还是不放心我。
                “我知道怎么解。”我打破寂静,神情冷漠。
                张良的蛊,被我引到了我身上——我知道楚麟一定会觉察得到,因此,那天半夜他来的时候,我毫不意外。
                也面无表情。
                “好一个投桃报李。”楚麟眼中闪着冷光。
                我沉默。
                “倒看不出来你的手段,能骗得他舍身相救。”
                听着楚麟的冷嘲热讽,我只在心里冷笑,依旧不开口。
                他终于动怒:“他中蛊,你为什么要把蛊引到自己身上?”
                我迎着他的怒意,淡淡地说:“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你原本设想的吗?”
                此刻换他沉默。
                “再者,换得多一分留下来的筹码,你不该高兴?”
                安静了很久,楚麟终于出声,只是不再咄咄逼人:“你当真可以将自己也算计进去?”
                “为什么不可以?”我嗤之以鼻,横竖蛊虫在楚麟手里,他当下舍不得弃我,而倘若这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也就是楚麟势微时,那我又有什么依存?
                但想到白天的那一幕,心口微微犯疼。
                那一刻他替我挡住心口那一刀,未必不是将自己也算进去。
                我呢?因为他不得不将命全然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上。
                以前的自己,还做不到这个程度吧?
                一丝苦笑却僵在唇边——长发披肩的人从黑暗中走出,脸色在微弱的灯光中显得苍白。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如何,静静地与他对望半晌,一直到我确认楚麟已经走远,我才出声:“你已经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
                张良牵动嘴角,依旧笑了笑,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良没有把自己算计进去。”
                我有些愣怔。
                “良是希望你真心相助,但那时,良只希望你不死。”
                我微微低下头,回想白天的情形,大概明了——那个时候,我无异于自寻死路,若非张良过来一挡,我十有八九是会死的——当然,是这场刺杀没有水分的情况下。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开始蔓延。
                “而且,良并不认为,他是值得阿浅将自己算计进去的人。”张良的语气中有不屑。
                我忽然心里一惊。
                “阿浅,是为救我。”
                我抬起头,才发觉他虽然依旧带着病容,眼角眉梢却已有张扬,不由得眼眶发涩:“可现下,安浅的命在他手里呢。”
                他缓缓走进,微微俯下身,我仰着头,正好看到他漂亮的眼眸中闪着狡黠的光,几乎失神。
                “阿浅,可信我?”张良按着我的肩膀,语气淡定从容,一双眼熠熠生辉。
                我几乎不能自已地点头。
                他笑笑,便悄然转身离去。
                然而心底的踏实感却让我无从怀疑——那是,从楚麟那里从来得不到的踏实感。
              ····
                那天之后,我成为了双面间谍。
                张良的计划持续进行,我也知道,我面临着多大的风险。
                但是,我的命会在什么时候终结,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又或者,如果是可以为他多做一些事,如果可以多看他一些时日,那么还是该珍惜的。
                一直到,楚麟将我召回,嬴政召我入宫。
                被软禁。
                我隐隐觉得不妙,但又觉得,楚麟应该没有发觉我的背叛。
                无法向外传递消息,只能静等,思索。
                三天后,我得了将我赐婚小圣贤庄三当家的消息——以大秦安浅公主的名义。
                接下圣旨的时候,我心里五味陈杂。
                这个身份,倒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然而他会愿意相信,秦始皇的女儿,心正向着他那边吗?
                我只想日后解释清楚,不料,时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送亲的队伍,竟然是由杀手伪装而成的。
                漫天的血红醒目痛心,一如他的目光,一如凌虚刺入我心脏时的感觉。
                幻梦破灭得如此之快。
                我只是没料到楚麟会将我带走。
                更没想过我的讥诮足以将他激怒,让他倾毕生之力送我离开,下了禁咒。
                相知不相见,相见不相识,相识不相记。
              -------------


              IP属地:上海16楼2014-02-16 23:10
              回复
                #8|归,狱消亡#
                  身体上的伤痛终究夺不了我的命,不愿我多不想面对,我还是会清醒。
                  醒来的时候,季扬不在。
                  心里难受得很,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找不到出路,焦躁,沮丧,悲哀。
                  未见到季扬之前,心里还抱着期盼,但这次,像是一把火烧光了荒野,满目凄凉——我活下来,能如何?
                  “浅浅。”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回过神,看到了阿婆。
                  像是看到了我眼里的疑惑,阿婆轻轻地笑着,坐下,说:“季哥儿说他捡到一个背上受伤的小丫头送到了医院,现在还没有人亲人出现,我一想就知道是你。”
                  阿婆的眼睛似乎是浑浊的,可分明又是清澈的——仿佛,什么都知道。
                  “季扬哥哥他……”忍着心酸想问,还是受不了地闭嘴,怕再多问就压抑不住。
                  “他要走了。”
                  轻轻的四个字,落在耳中,像针扎一样刺痛。
                  “阿婆……我该怎么办……”一句话尚未完,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可以控制自己对其他的人冷淡,可以对自己说他们忘记了我并不要紧,可以逼着自己认命地做旁观者。
                  可是现在,那个人是张良啊……
                  是一个我抱着微薄的希望等了多年终于再见的人,甚至能带着过去的记忆复活的人。
                  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分明隔着天涯。
                  如果就这样活着,究竟我的生命还有多少意义?不能在乎不能忘却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然而我突然意识到,阿婆一直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哀戚。
                  “阿婆,你知道,对不对?”我迫使自己停止哭泣,“你知道我一直是九岁,你知道他们都会忘了我,对不对?”
                  阿婆不说话,只是眼神中伤痛分明。
                  “你是不受禁咒限制的人,对不对?”我大声质问,声音颤抖。
                  “浅浅……”阿婆终于出声,欲言又止。
                  “阿婆你可以帮我,对不对?”我声音哽咽,然而已经闭上眼,不抱希望。
                  突然间,似乎有什么温润的东西落到了眼睛上,我吃了一惊,想睁开,却不受控制地昏睡。
                  隐隐约约,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幽幽一叹:“浅浅,我从来,只是不想放你。可现在……”
                  最后那些话,我听不清了。
                ····
                  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依旧是冷寂的白。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一瞬间我不知道什么之前发生的那些是不是梦。
                  “阿浅!”听到这个声音,我胸口一窒,望向门口。
                  季扬站在门口,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狂喜。
                  我恍然。
                  再次泪如雨下。
                -----END---------


                IP属地:上海17楼2014-02-16 23:10
                回复
                  究竟是多不讨喜啊…都完结了还如此…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2-16 23:49
                  收起回复
                    呜…不死心地召唤小伙伴…
                    @采葛Susie @浅尝辄止即为澈 @这就跟你走9 @暗影霜雪夜Y @昔日葵语灬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4-02-17 07:07
                    收起回复
                      潜意识是把这文当成什么了所以才不看…我有点小纠结…
                      @尤琴暗翼 @甖粟椛d汨 @幽怜独梦 @黛色雪 @煮酒待青梅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4-02-17 07:09
                      回复
                        @蝶舞迷幻 @爱吃水果的雪兔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4-02-17 07:10
                        收起回复
                          #9|醉,祭残阳#(楚麟番外)
                            看到浅浅用力推开门跑出去,瘦弱的身体消失在风雪后的时候,我只觉得心中遍地荒芜。
                            被囚禁了七年,然而她对那个人的希望,从来没有消失过。
                            我苦笑一声抚上自己布满皱纹的脸——扮作老太婆在她身边呆了二十多年,没有被识破,还是多亏这张货真价实的脸。
                            终究怕她太孤单了,即便是这样的境况,能陪着她也还好。
                            然而转念一想,原本她是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若非我当初将她带到咸阳宫。
                            但,我见她的第一面,不也是为着这一招才收留了她吗?从体质到容貌,真是绝好的棋子。
                          ····
                            我也曾有机会留住她的吧?
                            那两年的相处,浅浅看我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柔和了。
                            恍惚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时不时流露的笑,是不是仅仅为化去她初时满眼的戒备冰冷?
                            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她几乎消融了彻底的冰墙,就在咸阳宫偌大的殿堂中瞬间重生。
                            我看得到的,在她目光里冰锥一样的冷和决——似乎比一开始,要疏离得更多。
                            心里钝痛,但我想着,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再化去那些的。
                            毕竟帝国的势力庞杂,毕竟阴阳家里明争暗斗太多,有些事须搁浅。
                            未曾想过一搁便是永生永世。
                            我只想快一点解决了小圣贤庄,那么浅浅就会快一点回到我身边——我一直笃信浅浅总是要回来的。
                          ····
                            知道张良中了蛊的时候,我是松了一口气的——我不大乐意伤害浅浅,而且若有一天蛊虫落到别人手里,浅浅怎么办?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把蛊引到自己身上?因为那个人替她挡了一刀吗?她知道当时我站在远处看到时,心里有多不快吗?他凭什么替浅浅挡刀?
                            我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我突然害怕如果浅浅对他不忍——虽然我知道蛊虫在我手里——那是浅浅的命。
                            心里莫名躁动不安,我亲自跑了一趟小圣贤庄,想和浅浅说话,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然而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我知道浅浅不是会把自己的命算计进去的——她做不到的,她一向珍惜自己的命,我总觉得她是有心愿未完成,她不会冒这种险。
                            但是我不想面对那个答案,浅浅眼里的讥笑让我只想逃开。
                            我对自己说,要快,越快越好。
                            手再宽大的袖袍中握得骨节泛白。
                          ····
                            我用了最快的方式解决小圣贤庄,甚至利用了浅浅。
                            浅浅握着凌虚笑着把剑尖对准心口刺下去的时候,我心疼,却更气恼——她不该为了别人这样失魂落魄。
                            我失去理智了——在她醒来以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我的时候。
                            我选择散尽一生修为把她囚禁在时间里——可我还给了她不逝的童年啊……
                            可时间那么漫长,我怕她会忘了我——那么我要她一生的梦里都有我。
                            想来想去,我还是放心不下——她总是要一个人面对孤独,我知道她很珍惜生命,但是她那么弱小,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从张良那里逃出来以后,我终于决定去她的世界陪她——不管代价多大。
                            我想知道以前的浅浅是如何的,所以我去了她真正九岁的那年。
                            很多个夜晚,我看着她沉睡在被窝里如同坠落人间的玉兔时,不止一次地想:浅浅,其实我们有这么深的缘分啊……
                            然而我不能说。
                            不管是离开前,还是回来后。
                            原以为可以一直陪着她到地老天荒,季扬却出现了。
                            上一世和这一世,我都没能及时拦住她走到他身边。
                            我想,他会离开的,浅浅还有很多的时间来忘记,我会帮她。
                            可是她在宽大的病床上哭得那么心痛欲绝,哭得我心碎——他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浅浅?
                            我无法再犹豫,因为我一直很坚强的浅浅,那一刻目光如同幽潭死水——甚于她面对张良的凌虚时。
                            如果她再一次选择自戕呢?
                            我终于意识到,我不该继续囚禁她——否则再长的生命,于她而言不过是不尽的折磨——我怎么能安心?
                            那么我还是放手好了。
                            撤去禁咒的那一刻,我可以感觉得到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凉。
                          -----------
                          还是一起发上来好了。。。。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42楼2014-02-23 15:10
                          回复
                            想让安浅和林辛百合了怎么破==||


                            IP属地:上海71楼2015-05-07 18:51
                            回复
                              T_T好想改人设把林晓变成林辛她爸啊。。。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15-05-08 02:3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