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雪球,去莫老师办公室。”刚从办公室回来的班长径直走向教室后排正跟男生笑闹成一团的肖薛丘,先是曲起手指敲了敲旁边的桌子,发现一帮乐疯了的孩子没什么反应,又用拳头重重的锤了下桌子,吼道:“肖薛丘!”
这样叫出来,没有什么威慑力。因为听起来仍然像是“小雪球”。
男生们静了静,有几个发出单薄的笑声。
肖薛丘坐在一张闲置的课桌上,两条套着手工编织长裤的腿耷拉下来。她的两个眼珠的颜色不太一样,一个是纯黑的,另一个偏褐色。现在,这两只眼珠都认真而好奇地盯着班长。
“莫老师找你。”班长说。
肖薛丘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下来,从闹哄哄的过道里挤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班长咕哝道,“一个女孩子……这么能闹腾。”
然而肖薛丘的同学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她常常忘记梳头发,穿着松垮宽大颜色亮得扎眼的T恤,额头冒汗的站在已经开始上课的教室门口喊“报告”;虽然她上课看漫画画漫画以及睡觉,文化科成绩勉勉强强徘徊在中游;虽然她体育不是多么好,体育老师突发奇想让全班学生排队投篮,最后投不中的三个人唱歌给大家听,她羞羞答答的唱一首《康定情歌》;虽然她那次唱歌,稍微有点儿跑调。
这些都不妨碍她结交以“哥们”互称的朋友,就像不妨碍她在碧玉之年出落成眉目清秀的姑娘。偷穿上妈妈放在家里的六公分高跟鞋,镜子里一米六七的聘婷少女脚踝纤细,她在地板上来来回回地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真好听啊,她怎么都听不够,可是很快,她又变成了顶着鸟窝头光着脚丫子满地跑从来不穿裙子的小雪球,谁喊她小雪球她都脆生生的应上一句“哎!”。
她规规矩矩的站在莫峻对面,咧着嘴笑。
“雪球,坐。”
肖薛丘坐下了,还是笑,眼睛亮亮的。
“雪球,你可知道‘笑不露齿’是何意思?”
“啊。知道。”她合拢嘴巴,舔了舔嘴唇,矜持而温柔地笑。
“嗯,”莫峻看着她两个小小的梨涡,赞许的点了点头,“为师前几日让你背的《葬花吟》,你可熟练了?”
肖薛丘正襟危坐,“前两句背熟练了。”
莫峻愣了愣,然后笑了,“你在开玩笑?”
“嗯。老师你笑得真好看。”
她知道这个英文老师面皮薄,大学刚毕业的大男孩,第一次给他们上课班里有个大胆的男生高呼“老师你真帅”,一片热闹的哄笑声中,他竟然红了脸,然后低声用英文说谢谢。
前几日,晚自习的时候肖薛丘和后面的人掐架被抓了。办公室崭新明亮的灯光下,几个孩子默默地垂着脑袋。押送他们过来的级部主任瞪着眼睛,沉着脸跟莫峻反映了情况便拂袖而去。
肖薛丘使劲掐自己好使自己别笑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她越想笑。她开始想一些悲伤的事情,比如她每个假期都写不完作业只能在开学前两天怒赶,比如她有好好地练习却还是投不进一个篮球……但是她忍不住了,她的肩膀微微地耸动。
之后她就听见了莫峻在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