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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有鹿 鹿且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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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搜集搜集历来独白 以及刚刚群里要蹭的傻蛋们 此帖放人设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4-19 16:44回复
    ( 紫陌旁谁逐鹿天下刀剑拔 谁任千年孤独孑然身寡 )
    他从妖梦里走出,眉眼冷漠清淡,像是龙脊山上皑皑白雪,终年难化。
    看过他笑吗?嘘——那应是在一个个辉煌,抑或清隽的梦里,剑指天下平征伐,小桥流水绕人家。那时候才发觉,原来裴家的六少爷也是会笑的。
    长安的雪下起来是无穷无尽的。这时候他常爱高登筑台,煮一壶温酒独饮。
    他嗜酒,一杯两杯便会醉的。他醉时目光清明,好似闪着锋芒的寒刃,静静逼在你的喉旁。
    那是威胁,来自警惕精干的雪地之兽的威胁。
    他应是不曾说过,醉后他的眼前浮现的总是一样的景象。那是骨肉分离下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是白骨累累下孤鸿无助的呼唤,是来自阴阳两隔莫大的痛苦呜咽。而这中间,有一少年,温温而笑,行走于断垣颓壁之中,不沾风尘。他情愿洗尽铅华,追逐那个遁出尘世的身影。透过他,一眼万年,见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
    “我们都是权贵倾轧下朝暮间的蜉蝣,短暂的辉煌,大抵是最好的。”
    他曾隔墙折过白梅花,那时月色如水般清冽。
    以拙劣的借口遮掩的东西,无非两样,要么是诛灭天地的巨大阴谋,要么便是见不得人的扭曲伤疤。天下苍生流尽所有的血,直到凝固成殷红的伤疤,都汇聚在他的心口。纵有济世之才,却难有磊落心境。庙堂之高,江湖之险,哪里都是高处不胜寒的地方。
    一不小心,摔成了粉身碎骨。也不会有人在你身后,含着悲戚替你立一桩新坟。
    他不是没有喜欢过人,即使现在,也很喜欢那种小心翼翼带着期冀的心境。可是,当背叛谎言交织在一起,织成五光十色的华锦,披在别人的身上时,他便那样倦了。
    大抵是没有人见过六少生气的。
    六少到底怎样才算是生气,也无人知晓。或许是大醉伶仃一场,或是宽袖舞剑一回,也许就是那么静静的坐着,一人拢了世间所有繁华,变作火树银花。
    “当归故里时,连春风都早已陌生疏离。”
    ( 苏尚瞳执笔赠裴六 )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4-19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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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凰浴火而新生 我在疼痛中加冕为王 )
      -
      我曾听闻撕心裂肺的指责咒骂,黑夜给了我黝黑的眼眸,而我却用它来寻找光亮所在。我不愤怒感伤,只是肺腑里蓦然腾起一股倦怠萧索。像是经历了那么多石破惊天的空欢喜过后,再也难对世间事对宿命持起丝毫的希望。
      我的眼稍微有些瞧不真切面前的景儿,我望着那些绫罗锦缎,那些琼玉仙阁般的宫闱。一如既往的慵懒抬眸,懒散折下一枝花,恣肆的嗅着摄人魂魄般的香气。
      我骗不了自己,因为心里真真切切的在问自己。
      “喂,你究竟是瓜尔佳府邸里不谙世事的格格,还是紫禁城里姿态高傲的妃呢?”
      我嗤笑地撇下花朵,扔在地上。兀自弯了眉眼笑意晏晏。
      “有区别吗?我只是瓜尔佳璧伦。”
      我还是怀念着那些在深夜重翻乐府曲,望灯花瘦尽的日子。
      我宁愿自己还沉浸在那些永远看不破的镜花水月里,编织着天真又矫情的梦。我希望自己还可以无所顾忌的趴在阁楼上,放声长歌一曲,不去问调子本身的妩媚或是冷漠。
      但是那些日子,终究回不来了。我渡得了万里狂风,却也难渡背道而驰的宿命。愿意或者不愿,我还是戏谑着戴上了精致的伪面,以各色让人花眼的姿态,面对不同的人。我开始站在高处,冷漠的甚至带着看戏的意味,去看着不同的人走向不同的结局。
      我开始,不再去感同身受。我也无谓于,谁帮我,把我们未完的事儿杜撰一个结局。
      我活着不只为了自己,也为那些日夜与骨髓血液纠缠的恨,也为那些葬送在寥落岁月的爱。
      哦还有,险些忘记了的。我的族人一直提醒着我,我背负着瓜尔佳的荣光。
      “没有人在意瓜尔佳璧伦本身,她们在意的是属于紫禁城的全娘娘。”
      我若是说我在进紫禁城的那一刻,已经死了,会不会有人相信?我若是说,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木偶,一摊行尸走肉,会不会有人相信?不说别人了,我自己都觉得是个笑话。可谁能说,人的一生无论轰烈与否,本身就不是个笑话?活着怎么斗得你死我活,势不两立,死了还不是都要归于一处儿。
      这些阴暗的光荣的或是委曲求全的日子我看透了这个理儿。可我却想,不妨斗得再厉害点。瓜尔佳壁伦这生儿,与这紫禁城已经牢牢的拴在了一起。我的荣辱,为何不能让紫禁城和我自个儿一同背负。
      “你要什么?”
      我立在黑夜里,听见暧昧温柔的风沙哑了嗓子问我。
      “我要后宫为我加冕。”
      ( 苏尚瞳执笔赠予甲鱼 )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4-19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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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tieba.baidu.com/p/2789308934?share=9105
        这里面存着的几篇算是最近作品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4-19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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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与吴侬软语依傍的娉婷花柳再艳,也敌不过她清明眼波。
          孤灯下谁还在伏案描摹,岁月轮廓。
          谁之孤独,似一把冷刀,杀死她声线沙哑的阳关调。她尚在一隅宫城里思恋被批成北鄙之音的旧童谣,殊不知窗外流年,早已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有谁听见,她的灵魂在嘶鸣着向权势叫嚣。她用倨傲,把酒暮色下。
          她曾笑谈天下艳事——
          老僧酿花酒,名妓翻经文。白衣少年口中的金粉南朝,啸马而过,留下一身酒香。唇畔间是道不尽的世间哀凉,谁让他偏偏取了最烈的那碗饮下。
          温柔笑意蔓上眉梢,任谁怒斥她恣肆妄行。
          手指夹上三月桃花弧度轻转,款款别在鬓发之间。袖口过风,凛冽。
          她已站在天下之巅,岁月一端,遥看潮起潮落。
          冷眼旁观,自怨自艾的簪缨诉说皇城通有的寂寞。她不是生来的五彩凤凰,却亦有一身铮铮傲骨、一手迂曲筹谋。
          别让她将你风光入殓。
          她尚等着,你为她加冕。
          ( 苏尚瞳执笔赠与楚漓雪;14/4/4 )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4-19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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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两旧家书的余烬,在童年雕花的房檐里,和着女人轻盈的笑,终究消失。他在厚重纱帘的缝隙里眯眼,直视一剪阳光。
            等那些墓碑上的镌文也腐朽,他也许就会回头。
            他在过往载满硝烟与征伐的岁月里,坦然接受少女的爱意,随手挥下一笔,便能逾越丛生荆棘。那时光阴是短暂,须臾里,他便——那些曾以为亘古的人事的衰败。
            看见世俗信奉的英雄转眼老去,世俗雕筑的城堡摇摇欲坠,世俗推崇的规则落满了灰。
            他在现在的冗长时光里无所事事,以夜为昼,苟活于人世纲常。他在白天低唱寄给未来的情歌,又在黑夜里收到过去寄来的信笺。
            信上的字是糊的,仿佛蘸着血与泪来写。
            旧忆里游走在道德与信仰边缘的少年,有着剔透的眼与深色的发。线条流畅的燕尾,也多情地叙说宽裕与荣耀。
            ——惟有他明白,那是一段不存在的深渊,没有故事的过去。
            他宁可缩在这孤独却骄傲的城市一角,踽踽独行里,将悲怆的滋味尝尽。
            也不愿,重回他的荣耀故里。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似乎那确是刻在他姓氏里的尊荣,似乎那也确是他生来的背负。但你可听过,他胸膛里传出的稳重心跳。
            也许那就是原因。
            ( 苏尚瞳执笔赠与慕初之;14/5/1 )
            署名请随意 有些蛇精的一笔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5-01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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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的情话,谁的天涯;
              画堂绣阁时光易抛;独上西楼月色谁顾。回首不知,身已过百年。
              转山转水转佛塔,身披薄软红绣袍的少年,面画浓艳金牡丹的姑娘,掩埋在旧日的老宅里,藏掖在无法到达的故事里。我奏出的箜篌一曲,便是最后的谢幕。
              你的屠刀皈依了梵文,我的纯善投降了机变;像是世间最荒诞最讥诮的笑话,奚落我们最后还是沦为陌路,沦为一生过客。
              哪怕,曾经我们努力的挣扎过。呼之欲出的哀伤破茧成蝶,成全了庄周的梦。好多年,我隐居在你的伤口之中。割舍了此生信仰,放下天地,从未放下过你。
              生命中的绚丽旖旎景致,任你告别。那时候的世间事,除却生死,哪一桩于我不是闲事。
              可后来才明白,我生来便是要坐长安的。
              我在山峦之下种满了新茶与相思,告别你我的时光。
              我知道,山路平坦之后必伸向崎岖泥泞,芳草萋萋的坡壁之后,必然是荆棘丛林。
              一阕离歌,唱断长亭;
              折柳送别长亭外,长亭更短亭。
              曾经参佛千年,期盼我掌间的莲花盛开。那欢喜从头到脚,良辰美景皆好。
              你的身体里住着温柔谦卑的灵魂,乐安逸,恶拼杀,犹如那寺庙里供奉着的善面佛祖。而我与你恰恰相反。我享受于烈火烹油的热烈灿烂,享受于如履薄冰的胆战心惊,我喜欢的是生命犹如木舟,在波涛汹涌的河流里沉沉浮浮。
              爱别离的戏言,竟是我最后的谶言。原以为十几年的光阴倾泻,足够填满了我空城中潮来潮往的寂寞,原来还是徒劳。你我相伴,不过是黑夜里偶然相遇的花火,短暂欢好之后便是天涯陌路,永不相加。
              于是,我奔向我的锦绣富贵梦;尔后,你走向你的东篱躬耕景。
              宴散之后必是凄凉,我何苦执着于你我的离别。
              拈一朵佛花,横隔了时光的鸿崖。
              ( 苏尚瞳执笔/萧瑟半盏公用 )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6-02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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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生。
                你看这人生命途——不过是非欢喜一场。
                我曾爱慕过私塾里一位白衣先生,引他之风雅,比拟月下新兰。经年却耳闻,他的白衣,瘦尽在天涯迢迢归路,载满了客旅的霜,垂老姿态。
                我曾欣赏过歌楼上一位豆蔻歌姬,引她之气节,比拟雪里红梅。流年却听说,她的歌喉,婉转进了官家的府邸,媚态是阿谀娇柔,名贯京都。
                有些喜欢,只能是错手打翻的清酿,总有流尽之时。
                就如我身上所披的华缎锦服,艳红到令流连目光都炙烫。陈旧于衣箱底的素色缊衣在午夜,哑着声线质问。
                你曾喜欢素衫。
                我笑而不答,兀自用剪刀将素色的绸缎裁剪,零星的碎片是纷扬落雪,惟独不能让多情少年白头。
                一如我,惟独不能,挣脱这场是非欢喜的束缚。
                我多想用百二金瓯的青墨河山描摹他眉间的俊雅。
                那么多个日夜,我怀揣一份忐忑以月光为笔,愿记下良辰美景的与他。可灯花瘦尽里,那花木扶疏的小径,人声寥无。
                我尚年少,却也参透人生寂寥。
                墨干了可磨,衣衫旧了可补,他负我情债累累,这辈子该拿什么偿还。
                华美楼阙,世间珍奇。
                从来都不抵,我年少他未老时,江上的月光飘摇。
                谁能解语花。
                ( 苏尚瞳执笔赠与慕初之;14/6/7)
                @慕初之 怀挺~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6-07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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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尚年少,已知岁月不宽宏,得意之时需尽欢。
                  阁外黄莺画眉叽叽喳喳将春闹,我倾身对镜细细勾勒着眉角。不知何时种下的杏树早已长得枝繁叶茂,娇柔的杏花簇拥在一块儿,也不知是温情的依偎抑或勾心斗角的争艳。
                  绣娘手中圈圈绕绕的红线,谁是过客,而我则为穿花蝴蝶。
                  都说三月桃花开,自此便是桃花的主场。
                  我弯眼无声地笑开了,兀自扶上杏花枝桠,眺望远处远山含黛的蓬勃春景。铿铿锵锵,好不热闹。这世间事儿,自古以来便是能者居之,何必笃定着口气,说谁就一定是天生的王者。凤凰那也不是天生的,浴血而生,从刺骨疼痛与煎熬中展翅而出,方成不死之鸟。时光是洪流,咆哮着发足狂奔,带走容颜,带走生命,却带不走人们心中对于真正王者的敬仰。
                  我喜爱穿层层叠叠的艳色裙裾,也喜爱在乱雪之时登楼煮酒,在雨后细观一颗花树,到底是非绿肥红瘦,都是极尽风雅的事儿。到底这喜爱是真是假,也没必要考究的那么清楚。我自知,人生百年不过弹指一瞬;一辈子守着女戒生活,枉费的不只是一生。
                  此时春意正好,为何不出来瞧瞧?瞧瞧这一隅天地之外的,河山大好。
                  ( 苏尚瞳执笔赠与桃子 )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7-0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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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吴侬唱腔里孤身剪烛,斑竹摇曳的影,叠在她纤瘦身形。雕花的木门在低哑着声线吱呀,就像在娓娓诉说,一场寡淡的冗长。
                    她倏忽听见梧桐枝桠里,一只倦倦寒鸦在低语。
                    人生苦短,情仇都不必赘述。
                    而这富丽堂皇的府邸,良辰美景,不知唱到了哪一回。
                    她曾陌上信步游,落雪杏花吹满头。烈酒也入喉,辛辣里泪光朦胧,谁掌灯守候。她之奢望,不过岁月赠与她一腔温柔。
                    可终究是黄粱梦。
                    醒时,画堂里的新燕叽叽啾啾,她的目光藏着猜不透的绿肥红瘦。
                    她活在衣食无忧的一场人声鼎沸。
                    她住在人潮往来的一座无人城池。
                    人情世故里不过是贪婪自私在作祟。她已忘记,是在何时,洞悉了这华贵表象后的破败苍凉。连铜镜里,欢喜的眉角,都欲盖弥彰,镌刻了彷徨。
                    拂过眉梢的风都是凛冽。
                    在狂妄呼啸里,意外地呢喃对她。
                    “你之孤独,虽败犹荣。”
                    ( 苏尚瞳执笔赠与辛梓靥;14/7/22 )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7-23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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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归人,是过客。
                      层层叠叠的罗裳披身,她抬眼对视镜中凤冠霞帔身姿婀娜的女子。面容尚且还未褪去姑娘家的羞涩与烂漫,这样的不匹配使她觉得有些突兀。随后便只好选择缄口沉默,看着红妆蔓出府邸蜿蜿蜒蜒循着巷陌,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不是没有尝试过挣扎,挣扎着脱离这片无边无际的黝黯沼泽。她其实也有梦的,只是一点点被富贵滔天的家族梦侵蚀,最终在烈火之中化作灰烬。从幼居一隅的府邸搬入另一陌生府邸的一隅,仍旧是不曾轰轰烈烈的日子,但骨子里大抵是有什么变了的。
                      曾经孤独,用力推开沿路的献媚阿谀,渐渐变成遗世独立的姿态。
                      现在孤独,走马观花地穿梭时光横流,慢慢习惯嬉笑怒骂的作态。
                      她不能诉说自己有多么惶恐不安,即使所嫁的夫君的的确确是自己所心仪,并且愿意托付一生的。也许是司空见惯了只见新人笑,不见后人哭的煽情哀凉戏码,哪怕还不曾被冷眼相待却已经在心底暗暗地惊惧那日的到来。
                      并非温软纯情之辈,刻意端在表面的娴雅端庄,压在心间的九曲心思以及薄凉凶蛮。
                      她仍然经常梦见少年时一身刺绣素色裙衫的自己,坐在布满苔藓的石阶上,毫无波澜地静静望着那个触怒了恃宠而骄的姨娘,而被生生打死的丫鬟。没有人为她嚎啕大哭,没有人为她讨个公道,甚至没有人会记得这样微小的存在。
                      她其实也不记得那个丫鬟长得何般模样,远山眉抑或柳眉。始终记得是那日溅在她素色裙衫边角上猩红的血,隐约还带着腥甜的气息,慢慢晕染成一朵妖艳漂亮的花。不知道为何记得这样清晰,兴许仅仅是为了那晚的惊魂梦魇,以及醒来之时湿漉漉的棉枕。
                      在深山一隅度过余生的梦早已磨灭。既不能在安恬中老去,倒不如在烈火烹油上肆意生存。
                      反正她向来不介意这些,能够粲然便粲然一些吧。
                      ( 苏尚瞳执笔赠与悠悠;13/8/30 )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7-23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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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楼晚风凛冽了一夜,当薄霜落满了你的眉宇,也有酒香盈满了我的襟袖。
                        而你眼中,山长水远犹如春秋。
                        老酒家的陈酿藏了第几个年岁,女儿红的辛辣又纠缠了多少青衫的袍角。我常坐镜前,拾掇妆奁,抬眼便看见,眼廓里遮不住的欢喜。
                        但——这双远山眉再美,也不及你眉骨青墨山水。
                        我想赠你楼阙千座,我想赠你珍珠万斛。
                        因你赠我此生热想,因你赠我目光炙烫。
                        所以,当你迎她凤冠霞帔,眼角眉梢都有风光时,我开始惧怕。
                        你未等我用店里酒酿换来金银楼阙,换来灿烂珍珠,便将目光转向他方。
                        谁知道我绣裳上沾濡的,是酒香还是泪光?
                        这世事终究无常,我眼中的莫大荒唐,竟也是他人心中,门当户对的美事一桩。
                        我开始孤身跋涉,千山万水,生离死别。陌上信步的白衣年少将最美的杏花戴在了姑娘鬓角,乌篷船上扎着蓝白头巾的船娘享着爱意也未苍老。
                        我在酒家发旧的白绫里,转头用烈酒压下笑容讥诮。
                        我把自己锁进了深牢,回忆那段豆蔻,竟也倦嫌路途遥遥。
                        直到——重逢你。
                        那些江南的杏黄桃红,楼上帘招开始苏醒,连煮酒酿酒的姿态,都重又轻巧。就像是做了一场无比漫长的梦,梦里黯淡,梦里泪垂,都渐渐模糊。
                        这段瘾,让我把疼痛已经都忘掉。
                        幸好——
                        我尚娇俏,你未老。
                        (苏尚瞳执笔赠与木瓜;14/8/23)


                        IP属地:江苏20楼2014-08-24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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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花惟有寒,雪落满山。
                          她敛了眉眼间的喜怒,在上元喧嚣里,说起漠北的三月。
                          烛光有些摇曳,映得她的双眸明暗不定。带着寒意的西风又登楼,嘶——光线黯了黯,翘起的雕画屋檐下铜铃沙哑地响。
                          就像她,揉了刀锋的嗓。
                          ——开封孤独了,没有狼嚎也没有边声,连强烈些的风都不愿踏足。
                          ——可我回来了,也只能……回来。
                          廊外的雨势又大,抑制住了几枝花发。马蹄急促溅出了雨花,她看见清晰了又模糊了的茫茫戈壁,最终还是凝在精致的亭台楼阙。
                          案上未干的笔墨,浸湿在惊蛰落雨里,缄默无声的风化。
                          ——想和我比划?舞文弄墨的花架子,我可不会。
                          ——噫,开封的簪缨娘子真没趣。
                          狩猎苑里从容箭发,凌厉眼锋慑得权贵几家。
                          金銮殿上临屏答话,素衫淡裙衬得身姿清雅。
                          她跋山涉水,携着的不是江南的婀娜柔婉,而是关外的傲骨铮铮。迎风而立,青墨山峦绵延到望不尽的远方,摇摇欲坠的危楼却承载着粉饰过的太平天下。
                          ——看得清晰不会是好事,于一个人是莫大的悲哀。
                          ——可比起懵懂无知,活在编织的富贵假象里,我宁愿用尚钝的刀剑挣开周遭的声色犬马。
                          梦里闻折柳,相邀探看。
                          她溢出嘴角外的欢喜,在静谧长夜中,轻唱此生的路途。
                          风霜与孤独,
                          馈赠她虽败犹荣的唱词。
                          (苏尚瞳执笔赠与辛梓靥;14/8/26)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4-08-27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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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轱辘吱呀地压着湿润的青石砖面,穿着罗绣衣裳的小姐紧张地瞧着白缎鞋尖。零星水珠终是湿了绣鞋,她抬眼,恼恼开口。
                            “喂!车上的赔本姑娘的……鞋。”
                            生硬的腔调倏地变得温软,甚至藏了几分江南吴侬娇矜。青衫公子歉意地冲她笑了,书生文雅,眼角却溢出几分落拓的疏狂。
                            仿若须臾。
                            公子转身,没入府宅王谢。
                            惟有温柔又锋芒的笑,仓促停滞眼前。
                            小姐愣怔地垂下手,孟宗竹伞顶着一处茂密青苔。
                            “那,就是江湖人么……”
                            几只栖在老槐上的寒鸦扑棱棱的飞起,深青色的低空,稳稳罩着姿态有些瑟缩的长安。小姐摇首不再去想,只是不再惦念溅起的雨水湿了裙角鞋尖。
                            而深深庭院,高楼之上。青衫公子惬意落座,三五闲友,共话经纶。墨香夹着西湖龙井的清散气息。
                            他觉得……他该是醉了吧。
                            他也确实醉了——
                            所以他会轻轻抬起手,漫着雾气的目光落在长安一隅,语气轻柔,口吻却笃定。
                            “长安被淋湿了啊……”
                            众人轻笑,打趣问难道雨落之下,哪儿不会淋湿呢。青衫公子低眼拢了拢宽大袖口,目光却倏地比刀锋还亮。
                            “哪儿呢,不知道啊……不过应是有的。”
                            是有的,但不局限于地域。只要是江湖,就不会被淋湿的骄傲与风骨。
                            世上最难留的,是白衣卿相。世上最难待的,是险恶庙堂。
                            但——乌衣侠何尝能长久,峥嵘江湖何尝能久留。
                            他少时用一腔不算孤勇的热血,揣着三两心计纵剑,从江湖打马而过。
                            又跋涉至长安,轻而易举成了最得意的白衣郎。
                            “我少年时,并无多少烂漫,往往笑里藏刀,倦后说剑。”
                            (苏尚瞳执笔赠与秀昭;14/10/3)
                            @逞风流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4-10-03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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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仰慕垂老英雄眉宇的绝望,饮憾铸就的碑冢,哪怕棱角失了旧时的锋芒,也总是最美。
                              “这世上,海量的人会想醉一场,富贵的人也想在柴米生计里消亡……你呢,你想尝尝的滋味是什么?”
                              眼眸藏着光亮的少年笑容里纳着神往。
                              “做个不打家劫舍,只将春来第一朵杏花折的侠客。”
                              檐下老树枝桠,婆娑着模糊的影。少年带着北方的风骨与出鞘的利剑,走向散溢着花香的江南。凛冽的夜风刮得他眯了眯眼,却更加畅想江南温柔的绿岸春风。
                              “惟有江南的娇嫩杏花,才配得上我的刀锋。”
                              他跋涉过太多山长水远,无意间又无心撩拨了谁家深闺的相思红豆,却草率忘了,情爱从来都会腐朽。
                              “儿女情长,人生欢喜,何必被嗔痴妄念左右。”
                              “我啊,很怕麻烦,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也只能抱憾抛弃。”
                              一路向南,他倒也不愿快马加鞭,黄昏离愁里,烈酒入喉,把那烟花巷陌、望远西楼皆游。也立断崖旁,在猩红斜阳里,吹一曲笛声敞亮。
                              岁月都在指间,在意什么荒唐流连。更不惧——王权富贵,繁缛纲规。
                              “我不停下便不去苍老,直到江南的杏花凋零,我的剑锋迟钝,甘愿苍老的那天。”
                              (苏尚瞳执笔赠与秀昭;14/9/7)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4-10-03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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