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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的房间。
“你们的菜做的都不错,王爷已一一尝过了,谢谢各位,大家请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了会差人通知各位的。各位请回吧。露露,送客。”
“是,太妃娘娘。”
见太妃委婉的下着逐客令,姑娘们虽说奇怪,可也不好说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却也一声不吭的提着裙子带着下人都走了。牙仙走的时候满脸的困惑,似乎不相信发生的事情。
艾尔莎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同样很疑惑,难道……没有奏效吗?
“你等一下。”
果然。艾尔莎顿住脚步,是要把她们四个都支开呀。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行了个礼:“不知道太妃娘娘叫我留下有何事情?”
太妃没有回答她,泡了一壶茶,静静地看着茶叶上下纷飞。
艾尔莎亦没有说话,揣着笑容稳稳的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妃终于开口了:“你就是艾尔莎?一个普通盐商的女儿?”
“是太妃娘娘,我就是。”
“和她倒还真像。”太妃低低地叹了一声。艾尔莎暗地里挑了挑眉,但并没有追问下去。
“你到不傻知道在人雪花膏里面下功夫。藏个写有你名字的纸条,不管怎样,都能引起网友很大的兴趣对你倒是没有丝毫的坏处实在是妙招。”“太妃娘娘过奖了。”艾尔莎谦逊的一笑。
“你的年龄是多少?”
“十九,”艾尔莎略有些不好意思,“已过了出嫁年纪。”
“不不不,”太妃摇摇头,“与杰克年龄相仿,好的很。”她轻轻一皱眉,“十九年,那两个孩子若是还在,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艾尔莎一怔:“娘娘说的,可是十九年前阿伦戴尔家族的灭门惨案?”
“你知道?”太妃似乎很惊讶,“十五年前,京城最大的盐铁商——阿伦戴尔家族惨遭灭门,大火连烧三日,血流成河,连两位千金小姐也未能幸免遇难。”
“朝廷很重视,可案情一直没什么进展,后来新王执政,此案就一直搁浅下来。我说的没错吧,太妃娘娘?”艾尔莎对答如流。
“一点不错,”太妃赞许的点点头,“你的模样我倒是很满意,不,各方面我都很满意。要是没有什么插曲,王妃这位子就是你的了。”终于一锤定音,太妃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倒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多谢太妃娘娘。”艾尔莎面上次还是微笑着 内心却泛起了嘀咕:这么容易,只怕后面还有更叼难的问题吧。
太妃低头微笑不语,只静静地搅拌茶叶。
艾尔莎依旧在等。
“你果然很厉害呢,知道我后面还有问题。”这次只过了一小会儿,太妃就放下了杯子,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那我就不饶弯子了。只问你一件事。”太妃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六王府一直是朝廷里最兴旺的一直,王爷和太子从小情同手足。若是你嫁过来之后,哪一天太子要你,你是跟,还是不跟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妃的目光越发的锐利,艾尔莎的脊背微微冒汗,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这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
回答跟随太子,自然是被一棒子打死,可就算发誓始终忠于王爷,也不见得就是万全之策。毕竟人家是太子啊……
她应该不会希望我正面回答的。
如果,这样……
艾尔莎欠了欠身,微微一笑:“娘娘,听说您年轻的时候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不知道那时的太子若愿娶您,您是怎生回答,您的答案就是我的……”
“放肆!”不等艾尔莎说完,太妃猛然起身,碧绿的眼睛写满了愤怒,手中的茶杯落地应声而碎。“巧答也不是如此,你……咳……咳咳……”
“娘娘小心!”一旁叫做露露的侍女忙端着茶杯奔将过来。
这是……看着太妃涨红的脸色,艾尔莎神色一凛,疾步上前,深鞠一躬:“娘娘,失礼了。”她抬手封了太妃的穴道,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倒出一个蓝色的药丸,含水为太妃服下,待她气色回复后才解开她的穴道。
“娘娘这病有几年了?”艾尔莎问身边的侍女。
“回小姐,有三年了。娘娘一生气,就会喘不上气来,太医也说不出吃点什么药才好。”露露回道。太妃斜了她一眼,她立即不做声了。
“唉……”太妃缓缓舒了一口气,“你喂我吃了什么?”
艾尔莎摇了摇头:“没什么,自制的定心丸而已。”
太妃惊道:“你懂医术?!”
“略知皮毛。”这并不是谦虚,跟乐佩一比,那真的只是皮毛了。
太妃轻轻的皱着眉,碧绿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
这个女子,不简单。
“你随我来。”她起身,对艾尔莎道。艾尔莎一直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跟上。
六王府是一栋极大的宅的。太妃住在偏西的院落,后院中有一个花园,此时正值暮春,满园春色正出墙。
“这地方,你喜欢吗?”太妃突然发问。
“那是自然,娘娘精通园艺,岂是我辈能妄加评论的。”艾尔莎谦恭的回答。
太妃却笑了:“你可不必再这样说话了。”她直视着艾尔莎的双眸:“你给我的惊喜——比我想象的,多得多。”又忽然转身傲然一笑:“在这花园里给我跪着,跪住了,你即刻便是准王妃。”
考体力吗?艾尔莎不动神色,一声不吭的就地跪下。
“娘娘……”露露于心不忍,“跪到何时呢?”
太妃一顿:“我说何时就何时。”
这下麻烦了。艾尔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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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生冷,露寒霜重。
艾尔莎依旧跪着——她已经跪了两天一夜,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还真有点儿冷。倒不是说跪不住了,只是再跪下去,恐怕她的身份就该给人家知道了。
千金大小姐一般都跪不了这么久吧,她已经跪的够久了,这两天粒米未进,滴水未饮,还好她是习武之人,不然早就晕菜了。
什么呀!花园倒是还挺好的,就是这地儿……艾尔莎伸出指节轻轻敲了敲,指节与青石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也太硬了!再跪下去这两个膝盖骨别要了!
虽然还是跪着,艾尔莎却在心里盘算起来——要不要来个装晕什么的?
滴答,滴答,滴答。
搞什么这还下上雨了!她最近好像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吧?艾尔莎搓了搓白藕一样的胳膊,揉了揉发酸发胀的膝盖,听见后面好像有脚步声传来了,果断两眼一闭,倒在地上装死。
希望是那个叫露露的小丫头,要是太妃娘娘亲自过来,被识破了可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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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殿。
一串凌乱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的响起:“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那个小姐晕过去了!”露露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地喊道。
“什么?”太妃连忙站起身,她并没想怎样难为她的,只试试她体力如何,会不会武功——其实就算会了,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可这孩子怎么……
“她跪了多久了?”
“回娘娘,已经两天一夜了,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
啊,已经这么久了吗?
“娘娘,而且外面还在下雨。正午夜里,外头那么凉……”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把她扶进来,送到我房间里去。”太妃打断露露,“还有,你快叫太医来看看。”
“是,娘娘。”
听着露露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太妃扶着头慢慢的坐下来。她并没想要怎样为难她的。这个女孩子,老实说,她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问题这孩子竟然会那样回答。
那是在掀她的伤疤呀!
已经过了多少年,本以为自己已心如止水,再无波澜。可没想到,只是一个女孩子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旧疾复发。她只想看看,若是这个女孩子遇到和她当年一样的问题,会做怎样的选择——是和她一样,还是有比她更好的方法。
她万不该那样回答的!
唉,可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太妃深深的自责,她不应该这样为难她。艾尔莎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而已,怎会知道原来那些风风雨雨,那些爱恨情仇。
“娘娘……”露露小心的走进来,“已把小姐安顿好了,太医说小姐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哦,是吗?”她才回过神来,“那……你过来扶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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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莎睡的很香,眼睛下有深深的暗影。太妃实在是有些心疼,这毕竟是儿媳妇,恐怕全城也再找不到一个这样天姿绝色的。
算了算了。太妃摇了摇头,何苦这样为难她。看着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不服输。
“露露,我拜托你一件事。”
“娘娘请讲。”露露诚惶诚恐。
“代我传话,可下诏书了。王妃,我已有了人选。”
那一瞬间,似乎连露露由衷的在替艾尔莎高兴:“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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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