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泪===========================
【1】
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
遥远的风卷起狂躁的岩砾
孤独的少年伫立湖边
迷惘地注视着自己的倒影
--------------------------------------------------------------------------------------------
太阳还未升起,灰色的迷雾纠缠着似亮非亮的东方,顽固的寒气侵袭着冬天的大地。这几天也许会下雪。
“我去上学了。”月夜默默地说。
没有人回答他。冷战已经持续半年,而月夜就是这场冷战的牺牲者。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不过都是表面上的监护人而已。自从父亲的公司连年亏本后,父母就吵个不停,还经常大打出手。父亲有一次喝醉了酒,被母亲用尖刻的话刺激,抄起菜刀就向母亲的一只手臂砍去,母亲倒在血泊里大喊大叫。当时的月夜,正坐在门口,一边痛哭,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自然地,在月夜眼中,这两个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所谓血缘关系,也不过如此吗。
“哟,月!”阿禹在路的对面夸张的挥手。
如果没有阿禹,月夜会崩溃的。一定。
“这么早啊。”月夜淡淡一笑。
两架自行车并排行驶在公路上,虽有喇叭不停警告,但他们毫不理睬。
“月你真的有好好锻炼吗?你还没到一米七吧?”阿禹大声地问。
“我一年前就有一米七了。虽然现在也是。”月夜紧张地看着过往的车辆,回答道。
“所以说让你去打篮球嘛。又这么瘦。”阿禹有点责备地说。
阿禹比月夜高一个头,肌肉也发达很多。如果不是熟人,第一眼看到月夜,会认为他是个初二的小男生。而实际上他已经高三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月夜往手上呼着热气,随便笑了笑。
阿禹这么轻松地和月夜交谈,不是因为他不善解人意,而是月夜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家里的事。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情也还是永远成为秘密比较好。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太阳的光芒已经在呼唤着与睡梦纠缠的人们了。虽然阳光照在脸上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但心里还是会产生一种安定的错觉。就好像,所有灰色和黑色的记忆都能短暂地消失一样。
阿禹每三级一步地上楼梯,月夜在后面吃力地跟着。在冷空气肆虐的冬天,稍微剧烈的运动都会让月夜感到嗓子剧痛,血腥味一涌而上。月夜快步踏进教室,空气瞬间温暖了起来。
“程月夜,单禹!还是这么迟啊!”靠在座位边的墙上, 班长钱明装X地说到。
大多数人都趴在桌上补觉,能有几个有活力的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不排除这个……
“哇!月夜今天也很帅呢!”月夜不太想听到的声音果然还是出现了。说话的是一个叫沈辰杨的女生,她正用花痴的目光看着月夜。
其实沈辰杨是全班外貌数一数二的女生,齐刘海恰到好处地贴在额头上,衬透着白皙的脸庞和晶莹的杏仁眼,一把柔顺的马尾扎在脑后。月夜不喜欢她主要是因为她的公主性格。
“当帅哥真好呢。”阿禹羡慕地凑到月夜耳边说。
月夜只是苦笑一下。
月夜微卷的浅黑色头发自然地垂下,部分遮住眉眼。瘦削脸呈着不太健康的白色,与他瘦小的身躯相称。这种类型的男生在一部分女生中的确很受欢迎。
“趴着的都给我起来,早读了!”语文课代表林康拎着书包冲进教室,迅速地拿出语文书。
“嗯……”
“呼唔……”
教室里响起一片半梦半醒的回应声。
可能只有学校生活能让月夜感到并不绝望了。高三党一天的学习固然非常疲劳,但即便如此,月夜觉得这个地方比“家”给人的感觉好多了。所以和其他同学不同,月夜非常讨厌放学。
晚自修下课前,班主任张华田忽然来到门口。
“程月夜!”
“到。”
“你怎么总是有气无力的?是男孩子就拿点阳刚之气出来。别像有抑郁症似的。”
“啊?”
“放学先别急着回家,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张老师,我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了。”月夜知道张华田叫他去做什么,因为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张华田没有理睬月夜的拒绝,转身走开。
办公室,月光洒进冰冷的窗户,雾气在光照下显形,慢慢地舞蹈着。惨白的日光灯像在破坏着凄冷的美感。
张华田开口问道:“程月夜,你最近生活还好吧?”
显然这就是在问月夜的父母是否还在吵架。
“还可以了。”月夜每次都是这么回答的。他已经对那些自称老师的人的瞎忙活感到厌烦甚至,开始在心里嘲笑他们了。
张华田曾经去月夜家里家访过一次,还流着泪说了些似乎很感人的话,月夜的母亲就在一旁陪着泪水,父亲则一言不发。
当张华田离开后,月夜的父亲说:“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紧接着母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讥笑着说:“是谁的闲事呢?”
父亲大吼道:“你什么意思!我的公司再过一年就会好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借我钱的都是我的好兄弟!”
“哦吼?你的好兄弟都拿着菜刀来找你了?”母亲毫不掩饰她的不屑。
“好!你好样的!有本事你,你不要花我赚的钱!”父亲顺手打碎一个玻璃杯。
“你赚的钱?你几年没赚钱了?我不去打工你早就饿死了,我还花你的钱?”母亲抄起扫帚就去打茶几。父亲暴跳如雷,揪住母亲的衣领。
一场战斗开始,随即则是愤怒的楼上住户跺地板的声音。
这种时候,月夜只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被子蒙住头大哭。
月夜离开办公室,阿禹正哈欠连天地吹着冷风。
“你等到现在?”月夜有些吃惊。
“嘛,正好小睡一会儿,”阿禹开朗地笑了一下,“阿华田找你干啥?”
阿华田(据说原产于瑞士的一种巧克力饮料)是张华田的外号。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 我们走吧。”月夜想糊弄过去。
自行车飞驰在夜晚的路灯下,迎面的风吹得月夜瑟瑟发抖。阿禹从后面超上来,问道:“月,你有事瞒我吧?”
“诶?”月夜看着行驶的方向,只用余光看着阿禹。
“阿华田肯定有事找你,你不想跟我说。”阿禹的话音没什么感情,但其实是在表示对月夜的关心。
“真的没什么事啦,我有对你说过谎吗?”月夜依旧没有正视阿禹。
“好吧,没事就好。要有事一定要来找我聊聊啊。”阿禹开朗地笑起来。
“那必须的,我们什么关系哼。”月夜说。
“那我先转完了,再见啊月!”阿禹夸张地挥手。
“嗯拜啦。”月夜打完招呼,放慢速度前行。
前面不远处的大楼第一层,亮着冰冷的白光的那一间,就是月夜的家。
【1】
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
遥远的风卷起狂躁的岩砾
孤独的少年伫立湖边
迷惘地注视着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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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未升起,灰色的迷雾纠缠着似亮非亮的东方,顽固的寒气侵袭着冬天的大地。这几天也许会下雪。
“我去上学了。”月夜默默地说。
没有人回答他。冷战已经持续半年,而月夜就是这场冷战的牺牲者。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不过都是表面上的监护人而已。自从父亲的公司连年亏本后,父母就吵个不停,还经常大打出手。父亲有一次喝醉了酒,被母亲用尖刻的话刺激,抄起菜刀就向母亲的一只手臂砍去,母亲倒在血泊里大喊大叫。当时的月夜,正坐在门口,一边痛哭,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自然地,在月夜眼中,这两个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所谓血缘关系,也不过如此吗。
“哟,月!”阿禹在路的对面夸张的挥手。
如果没有阿禹,月夜会崩溃的。一定。
“这么早啊。”月夜淡淡一笑。
两架自行车并排行驶在公路上,虽有喇叭不停警告,但他们毫不理睬。
“月你真的有好好锻炼吗?你还没到一米七吧?”阿禹大声地问。
“我一年前就有一米七了。虽然现在也是。”月夜紧张地看着过往的车辆,回答道。
“所以说让你去打篮球嘛。又这么瘦。”阿禹有点责备地说。
阿禹比月夜高一个头,肌肉也发达很多。如果不是熟人,第一眼看到月夜,会认为他是个初二的小男生。而实际上他已经高三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月夜往手上呼着热气,随便笑了笑。
阿禹这么轻松地和月夜交谈,不是因为他不善解人意,而是月夜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家里的事。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情也还是永远成为秘密比较好。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太阳的光芒已经在呼唤着与睡梦纠缠的人们了。虽然阳光照在脸上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但心里还是会产生一种安定的错觉。就好像,所有灰色和黑色的记忆都能短暂地消失一样。
阿禹每三级一步地上楼梯,月夜在后面吃力地跟着。在冷空气肆虐的冬天,稍微剧烈的运动都会让月夜感到嗓子剧痛,血腥味一涌而上。月夜快步踏进教室,空气瞬间温暖了起来。
“程月夜,单禹!还是这么迟啊!”靠在座位边的墙上, 班长钱明装X地说到。
大多数人都趴在桌上补觉,能有几个有活力的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不排除这个……
“哇!月夜今天也很帅呢!”月夜不太想听到的声音果然还是出现了。说话的是一个叫沈辰杨的女生,她正用花痴的目光看着月夜。
其实沈辰杨是全班外貌数一数二的女生,齐刘海恰到好处地贴在额头上,衬透着白皙的脸庞和晶莹的杏仁眼,一把柔顺的马尾扎在脑后。月夜不喜欢她主要是因为她的公主性格。
“当帅哥真好呢。”阿禹羡慕地凑到月夜耳边说。
月夜只是苦笑一下。
月夜微卷的浅黑色头发自然地垂下,部分遮住眉眼。瘦削脸呈着不太健康的白色,与他瘦小的身躯相称。这种类型的男生在一部分女生中的确很受欢迎。
“趴着的都给我起来,早读了!”语文课代表林康拎着书包冲进教室,迅速地拿出语文书。
“嗯……”
“呼唔……”
教室里响起一片半梦半醒的回应声。
可能只有学校生活能让月夜感到并不绝望了。高三党一天的学习固然非常疲劳,但即便如此,月夜觉得这个地方比“家”给人的感觉好多了。所以和其他同学不同,月夜非常讨厌放学。
晚自修下课前,班主任张华田忽然来到门口。
“程月夜!”
“到。”
“你怎么总是有气无力的?是男孩子就拿点阳刚之气出来。别像有抑郁症似的。”
“啊?”
“放学先别急着回家,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张老师,我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了。”月夜知道张华田叫他去做什么,因为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张华田没有理睬月夜的拒绝,转身走开。
办公室,月光洒进冰冷的窗户,雾气在光照下显形,慢慢地舞蹈着。惨白的日光灯像在破坏着凄冷的美感。
张华田开口问道:“程月夜,你最近生活还好吧?”
显然这就是在问月夜的父母是否还在吵架。
“还可以了。”月夜每次都是这么回答的。他已经对那些自称老师的人的瞎忙活感到厌烦甚至,开始在心里嘲笑他们了。
张华田曾经去月夜家里家访过一次,还流着泪说了些似乎很感人的话,月夜的母亲就在一旁陪着泪水,父亲则一言不发。
当张华田离开后,月夜的父亲说:“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紧接着母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讥笑着说:“是谁的闲事呢?”
父亲大吼道:“你什么意思!我的公司再过一年就会好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借我钱的都是我的好兄弟!”
“哦吼?你的好兄弟都拿着菜刀来找你了?”母亲毫不掩饰她的不屑。
“好!你好样的!有本事你,你不要花我赚的钱!”父亲顺手打碎一个玻璃杯。
“你赚的钱?你几年没赚钱了?我不去打工你早就饿死了,我还花你的钱?”母亲抄起扫帚就去打茶几。父亲暴跳如雷,揪住母亲的衣领。
一场战斗开始,随即则是愤怒的楼上住户跺地板的声音。
这种时候,月夜只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被子蒙住头大哭。
月夜离开办公室,阿禹正哈欠连天地吹着冷风。
“你等到现在?”月夜有些吃惊。
“嘛,正好小睡一会儿,”阿禹开朗地笑了一下,“阿华田找你干啥?”
阿华田(据说原产于瑞士的一种巧克力饮料)是张华田的外号。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 我们走吧。”月夜想糊弄过去。
自行车飞驰在夜晚的路灯下,迎面的风吹得月夜瑟瑟发抖。阿禹从后面超上来,问道:“月,你有事瞒我吧?”
“诶?”月夜看着行驶的方向,只用余光看着阿禹。
“阿华田肯定有事找你,你不想跟我说。”阿禹的话音没什么感情,但其实是在表示对月夜的关心。
“真的没什么事啦,我有对你说过谎吗?”月夜依旧没有正视阿禹。
“好吧,没事就好。要有事一定要来找我聊聊啊。”阿禹开朗地笑起来。
“那必须的,我们什么关系哼。”月夜说。
“那我先转完了,再见啊月!”阿禹夸张地挥手。
“嗯拜啦。”月夜打完招呼,放慢速度前行。
前面不远处的大楼第一层,亮着冰冷的白光的那一间,就是月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