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4【物是人非】
方如沁敛去一抹紧张神色，在心底，吁了口气。
跟随着队伍，继续缓缓前行。
蓬莱不似她记忆里的模样，四处张望着，兴许是心里多了份淡然。于是，出于那股子好奇，她才多有留意。
「屠苏……你难道不想看看，我弹指一挥间，蓬莱马上就要拥有曾经的辉煌无限？！」
欧阳少恭梦中的话语缭绕心头，烈日炎炎之下，她的浑身依然阴冷无比。
果然是遂了他多年的夙愿，今日蓬莱，气势恢宏，亭台楼阁，气势朗阔。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不透漏着他的心血。为了她，你现在应该极幸福的吧。
“少恭……”
温软缠绵的声音，方如沁在人群里即使不抬头，亦能得出来人是她。
那美丽温婉的佳人，如今，她与他们，自十年别过再一别，已有五个月零七天。
如沁心里一紧，微微凝住眼波里的伤痕，她竟发觉自己记得这般清楚。可知这五个月之中，内心的孤独寂寞，远远要比十年，更加亘古漫长……
眼睛悄悄一扫而过，见玉蔻眼中夹杂着无限复杂的情绪。那巽芳，身穿白色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百褶如意上衫外披着翠云织锦羽缎披风。虽然她容貌之中风采依旧，可她清瘦了许多。
“你出来做什么，有我在这就尽可宽心。”
那双情义绵绵的手，握住了巽芳的手，看得玉蔻别过脸去。瞥见方如沁时，见她低眉凝眸。众人都满脸羡慕，唯她此刻，心如死水般沉寂。
“闲来寂寥，出来走走。”
寥寥几语，已让他心神只停驻在她身上。
“元勿，带宾客回暖郷阁休息，好好招待玉蔻公主和她的随侍。”
牵着巽芳的手自行离去，众目睽睽之下，她们方才知道这蓬莱国主是如此重情之人。
而这等场面，于如沁前生而言，不知见了多少次。多少次他拥着素锦，从她身前走过。也不知有多少次，她在他身后，泪流不止……
玉蔻与那些婢女们远远目送着直到那身影消失。
“各位，请随我来。”
元勿指引着众人，走过大殿，绕过回廊。
如沁看着这蓬莱的高屋建瓴，恢宏朗阔处气度非凡，幽僻处曲径通幽。当真美过凡间，难怪他留恋不舍。
如沁作为玉蔻的侍女之一，被单分在偏厢房。一个丑陋婢女，毫不起眼，自然惹不到什么注意。
“阿诺，到这蓬莱，除了需要时我唤你前来，其他时间，便给你自由罢。”
玉蔻头也不回，走回自己的屋子。还来不及说话的如沁莫名的错愕了一下。
这玉蔻，莫不是看上了少恭。想来，是嫌她碍事了……
心里冷笑，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么。如今这蓬莱大的很，她倒是乐的清闲。

第二十一章1【美人犹如画中仙】
夜已深，在这温暖如春的蓬莱岛，第一次，方如沁卧在榻前辗转反侧。
她起身，推门而出，踏着月色走入这美轮美奂的梦中仙岛。
“主上，幽都一行，毫无所获，找不到关于如沁小姐的任何线索。”
元勿俯首叩拜，说话谨慎小心，生怕欧阳少恭一个不高兴将他踢飞出去。
琴音嘎然而止，本是寂寥琴音，如今一停顿，空气寂静的可怕。
“如此说来，她还在人间，她还活着……”
抚摸着冰蚕丝琴，修长的手指，苍白的指节，温柔无比。难得他的眼睛里燃起炯炯有神的光芒，那是他相信，她还活着的希望。
“活着就好……活着就定要等到，我找到你那天。”
方如沁伫立在门旁，随着那廖落的琴音停止，她那清冷如水的眸子仰望着空中皎月。目光沉静安宁，久久的……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
她想念琴川，想念那烟雨蒙蒙的小镇。
“凤凰凤凰止阿宫，不知何期归故里……”
不是说凤栖梧桐木么？琴川才是你的家啊……
答应自己不会再想那些伤感，可心中累累牵挂，她终是很难放下。明知再见会心痛无比，可她，竟是还愿意在他的冷漠里，独自守着心底那份隽永已久的尘埃。
对着那半弦残月，她抬起纤细的手，擦了擦泪水。继而回身，走向了屋子。
刚徒经过的他无意间看到的那抹身影，突然皱起了眉头。
白皙如凝脂的脸色，唯独那胎记如此扎眼。欧阳少恭慢慢松开眉宇间的烦躁，轻笑出声。
“凤凰凤凰止阿宫？”
弯起好看的唇角，眼里闪烁着的光芒让元勿心底发寒。
“元勿，我这蓬莱是有的人一生到死都无幸踏足的地方，她说我这是阿宫？”
元勿额头冒出冷汗。
“主上怎可因一小小婢女的话上心。”
对啊，他怎么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那块胎记他看着如此发堵。
“一个卑微女奴，还知道什么故里？！我倒是要看看，你那高贵无比的凤凰，还妄想什么归期！”
一甩长袍，他踱着悠然的步子向住处走去。
元勿低头跟着，悄悄呼出一口浊气。
他这主子，从当年的丹芷长老，再到青玉坛坛主，如今贵为蓬莱国主，步步走来越发的喜怒无常。
然而他拥有法力无边的修为，现如今，连天墉城贵为仙身的紫胤真人都忌惮他三分，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元勿算得上什么，万一他的主上不高兴，轻轻一动手指都能将他化为齑粉。
抹抹头上的冷汗，元勿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对他忠心耿耿。想起那些背叛过他的青玉坛弟子，他此生绝对要尽职尽守。
“行了，你退下吧。”
“是。”

第二十一章3【美人犹如画中仙】
回来的路上，方如沁端着巽芳送来的物品。
几个跟她一起的婢女皆是羡慕的不行。
宝蓝点翠珠钗，红翡翠明珠耳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碧玉藤花玉佩，五色绣折枝堆花襦裙。
“这蓬莱公主真是大手笔，该不会，可是所赠之物皆是妆扮之用。莫非是要玉蔻公主和国主……”
“这有什么不妥，圣女之灵在公主手里。要想救命，还需她心甘情愿才行。说来，这蓬莱国主，真是个样貌堂堂的郎君。”
方如沁早在琴川，虽不如蓬莱这般物质丰富，可她什么珍奇物件没见过。唯她眉色平常，步态从容的缓缓前行。只是这群女人的短浅话，叫她实在难以忍受。
正欲加快脚步前行，前方的欧阳少恭带着五六个随侍从对面走来。
“拜见蓬莱国主。”
嬉笑吵闹声嘎然而止，几个婢女纷纷跪地，慌张的低下头。蓬莱国主喜怒无常，杀人眼睛都不眨，她们是知道的。奈何他风姿卓越，翩然绝世的容貌让她们个个神魂颠倒。
方如沁如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猫，唯唯诺诺的将头埋得更低。
欧阳少恭听见她们方才的议论，心里厌烦的很，再一想那玉蔻的嘴脸，更是觉得她俗不可耐。一皱眉头，摆了摆手。
“主上让你们起来，都走吧都走吧。”
元勿也不耐烦的摆手，一群不知深浅的无知女人。
如沁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疼痛，这一生，与他，不知有多少次的擦肩而过。苍天弄人，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你……站住。”
几个走了几步的婢女听到欧阳少恭这悠悠之音，兴奋不已。害羞的抬起了红润的脸，也不知这英俊清逸的男人能不能有幸看上自己。
如沁心里一慌神，傻愣愣的端着物品朝前走。
不是叫我，不是叫我，跟我无关。
“站住！”
元勿大喝一声，吓得方如沁肩膀一抖，险些东西没有端稳。
她这慌张惊惧的模样让欧阳少恭挑眉，扬起唇角，微微笑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缓缓转过身的她……
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抬起婢女穿着的窄腰束身襦裙。缓缓抬着小步跪在地上。双手叠于额前。
“婢女叩见主上大人。”
别人皆唤他蓬莱国主，她竟如此唤自己。
“抬起头来……”
欧阳少恭幽幽开口，已经迈着稳健优雅的步伐，向她走去。
每近她一步，如沁的心，便如针扎的疼。一点一点，那从容的脚步敲击着她的心灵，吞噬蚕食着她的理智。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如曾经大梦重生之时一样，跑上去，紧紧拥抱住他。紧紧的，紧紧的，将他嵌进自己怀里，告诉他，少恭哥哥……我很想你…………

第二十二章1【倔强方姑娘】
“元勿……”
欧阳少恭笑着唤元勿。
元勿心里一揪，不知道他们主上又要耍什么花样。心里默默为如沁捏把汗。
“主上有何吩咐。”
低首问道，已是惶恐不安。
“扒了她的衣服……”
扒了她的衣服……
如同晴天霹雳，震的如沁脑袋嗡嗡作响。她终于从平淡从容变得惊愕不已，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元勿。
“这……”
元勿一见方如沁瞪着他的那凌厉光芒，竟是头一次，不知所措的违抗了欧阳少恭的命令。
“你们……谁替她乖乖换上那襦裙，我便收了做通房。”
见元勿额头鼻尖冒着虚汗，也罢，让他一个男人去干这种事情，确实不妥。欧阳少恭随即指了指身后那四个婢女。
几人一听，面红耳赤，一使眼色，竟朝方如沁走去。
平日里也没见她家公主待这阿诺如何好，倒不如借她一把力，成全了自己。
“你们……你们……我看你们谁敢这么对我！！”
方如沁一扬手，不待那婢女上前扯她，她倒一巴掌甩了过去，扇得那女人头昏眼花找不到北。
宫墙之内，这巴掌声又脆又响。元勿身子一震，女人他见得多了，女人和女人打架，他倒是没见过。好奇之余心里暗暗称快，扇的好，打得好。一群不知眼力见儿，趋炎附势的家伙。
几个女人被方如沁这一巴掌打得皆愣在那里，看那架势是抱着被处死的决心。
欧阳少恭瞪着方如沁，恶狠狠的对视，两人互不相让。
倾身走上前，大手拦腰抱住她，顺势夹到了自己的腋下。二话不说，撇下随侍们向前走去。
双脚使劲扑腾着，方如沁虽然一语不发，却一直用力的反抗。
“回去告诉你们玉蔻公主，这丫头我要了。”
几人目瞪口呆，连元勿也猜不透他的主人什么时候对一个不起眼儿的人如此上心。阿诺呀阿诺，惹毛了他，你是惨了……
“还不快滚回去，等着处死吗？你们以后学着点，像她那样不知死活的，主上能扒了她的皮。”
元勿说完，转身也走了。
几人想起蓬莱国主第一次出现时，杀人不费吹灰之力，再瞧着那被拖走的方如沁，禁不住，打了一哆嗦。
腰身被欧阳少恭锁住，箍紧的胸腔直叫方如沁喘不过起来。挣扎已经让她耗尽了体力，就那么被半拖在地上。
不知走了多远，多久，她只听见一声脚踹门的声音，便被欧阳少恭一把甩在坐榻边儿上。
获得了自由，她扶着墙边努力的呼吸着。
“倒是有些胆量，打人不打脸，你一个婢女，怎会如此狠毒？！”
他倒是有耐性，从前，他自然是没有心情。可历经千年，他发现自己活得太过无趣了。

第二十二章2【倔强方姑娘】
喘息中的如沁不禁抬起脸，见欧阳少恭悠然踱步走上跟前，蹲下身，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前世，他因为巽芳的死，身为医者弃琴川百姓的生命不顾。如今，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更是操控着别人的生死，将弱小玩弄于股掌么？
“谁让她们贪图你的一袭不能兑现的承诺就要前来侮辱我，我不过是先发制人！”
方家女人的尊严，她还没忘自己是琴川的方姑娘。
“先发制人？”
欧阳少恭挑眉，望着如沁倔强的眸子，他轻笑出声。随而，沉思了一会儿。
“先发制人……这招……委实不错。”
看着少恭皮笑肉不笑，方如沁还未平息内心的愤怒，脖子一紧，再次被他扼住。
“你就不怕死吗？不怕我杀了你？”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自己。离第一次问自己，似乎都是变得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她几乎忘记了，前世是他亲手解决了自己。
“反正又不是没死过……”
掐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这眉眼，怎么会如此像她，唯见那醒目扎眼的胎记，时刻提醒着他，这个女人不是她。
“如此看来……你是不怕死了。”
缓缓直起身，探索的目光从她身上离开。
“阿诺……呵……我自漫行于世，敢这般不知死活违抗我的，你是第一人……你可知，为何我不杀你……”
“…………”
他说得轻松，方如沁已经紧紧皱眉。
“只因你名字里带一个诺，我今日，便饶你不死！”
说完，衣袍悠扬一带，欧阳少恭应榻坐下。
“那日在雷云之海，为何劝住那些随侍不要逃走？”
她一个不起眼的婢女，清瘦柔弱，放在人堆里能够引人注意的，恐怕就是这块丑陋的胎记了。奈何她倒是让他起了兴致，那日的慌乱场面，她扬起长鞭制止住奴隶，竟是知道他的心性。
“若是逃了，岂不是皆无活路？！”
他是讨厌别人恐惧他还是厌恶别人弃他而去……
“做得非常好。”
欧阳少恭闭目养神，缓缓开口，说话的口吻似乎是很满意她的行为。
“从前，我是极厌恶别人恐惧我的。如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力量，可以操控着别人的生死，他们的恐惧……让我……乐在其中……”
眼睛再睁开时，迸射着点点碎星。
“你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控制不住，如沁眸子一软，眼里竟有些湿润，仰着脸，像个孩子般问他。
刚刚还倔强的她，如今楚楚可怜的软了下来，一听她这么柔弱的说话，竟让欧阳少恭有种征服她的欲望。
“我怎样了？敢问这世间，哪个人不想如我这般？”
“那你也不能随便毁去别人生命啊。你……你不要这样！”

第二十二章3【倔强方姑娘】
面对少恭，他看起来像个任性的孩子。如沁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如今让他不要这样做，竟是有些突兀感。她不过是个小婢女，以欧阳少恭这等身份，她又凭什么求他。
“你这是向我服软？”
欧阳少恭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他此刻对她竟是很感兴趣。
“既然我向那玉蔻要了你，以后，便留下来，做我的奴隶好了……”
什么？
“奴……奴隶？！？！”
心里一阵恶寒，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若是被捉弄够了，是不是老鼠的死期也来临了。
方如沁不知道为什么会自然而然的想到老鼠，只是她看了看欧阳少恭，只要他有兴趣，一切都好说，若是万一惹怒了他，后果岂是她能预料的。
“时候不早了，你就睡这吧。”
欧阳少恭指了指床榻边，自己却悠然走上床榻，慢慢躺好。佯装睡着，却暗中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见那小小身形不住的发抖，蓬莱又不冷，她是气的吧。碍着自己是永恒国度的主人，掌管他人的生气，她才忍着不敢发作。
弯起唇角，忍不住竟然是好看的笑了。等着吧小奴隶，总有一天，要折腾到你爆发的那一刻。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唉……他竟然有些等不及了……
如此有趣，让欧阳少恭格外神清气爽，很快，入梦……
握紧拳头，如沁伏在床榻边儿的地上，紧紧咬着唇。
她才不睡，即使是跪伏到天亮，她也是有骨气的琴川方姑娘。
久久的，寝殿的门开了。跪着的如沁心神一聚，这么晚了，还能是谁。
只见巽芳抱着上等的玉带罗衾，冰纱蛟绡蚕丝覃，缓缓的向欧阳少恭的床榻走来……
原本也只是想给少恭的，突兀的见榻前怎么就跪着个人儿。
那廖落而又硬挺的身形，美丽白皙的侧脸，睫毛长如蝶翼，正低头敛眉静静跪着……
如沁？巽芳心里咋是一惊，再走上前细看她。唯见方如沁眸子一亮，直直的抬头看巽芳。藏在里侧右脸的大块胎记惊得巽芳一下子愣住了良久。
竟然……竟然不是……可这身形……还有她那凌厉又倔强的眼睛，不得不想起曾经的方如沁，就是这般沉着冷静，淡定从容。
一个婢女，怎会如此。巽芳心底生出疑虑。少恭担心如沁的安危，一直在寻找她。此女该不会是天狼国派来令少恭分心的吧……
以少恭的深谋远虑，足智多谋，大概，也无需她顾虑太多了。轻轻叹息，看着那跪着不动的人，还是把蚕丝覃递给了她。
“拿着铺在身下吧，若是他醒来怪罪你，便说是巽芳公主赏的就是了。”
巽芳的如雪美肤散发着红润光泽，幽香扑鼻，却让如沁微微蹙眉……

第二十三章1【小奴隶】
欧阳少恭生气了，他就是莫名的烦躁，声音阴沉。惊得如沁乖乖抬起头。
这双清澈纯洁的眼睛他看着就生气，尤其是她总是毫无防备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像要把他看透。
欧阳少恭露出一丝讥笑，迅速起身，抓起她的手腕，一脚踢开了那蚕丝覃，拖拽着她走出寝殿。
“主上。”
元勿跟随在侧，一瞅见方如沁，他怵了半晌。
“去浮雨山。”
“是。”
还不等元勿反应过来，欧阳少恭已经拖着方如沁先行一步。
去那里，带上这婢女做什么。青玉坛百余号弟子皆把守那里。主上已经很久不炼丹药了，那浮雨山中，关着一只蛟龙……难道！！
心里不禁感到颤粟。随即，快速迈着大步子跟了前去。
方如沁只被欧阳少恭拉扯着，即便是她的手腕快要被捏碎，依旧咬牙不吭声。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更不知他哪里来的怒气。
“国主这是要去哪？！”
玉蔻拦住了欧阳少恭的去路，却见他一脸沉闷，再瞧见方如沁，那腕处被捏得通红。
“你这婢女好个性，如今，她是我的奴隶，我便教教她，如何侍奉主人。”
绕过玉蔻，拖着如沁继续走。玉蔻看着她被拖得那般辛苦，幸灾乐祸的笑了。
她的步伐显然跟不上他，无奈被这么锁在腕处她又挣脱不开。于是，另一只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温腻的触感，乖巧的动作，令他脚步一顿。低头看她，那双眼有些潮湿，他心里一软，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她不敢问，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这样跟着，直到那浮雨山的脚下，听见一声如困兽般的怒吼。
怒吼声漫过山谷，方如沁突然想起了衡山，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狼群的嚎叫包围着她。
倏得抱住欧阳少恭的侧腰，她开始哆嗦，将头埋在他的腰间，还好，还好此刻有他在。
微微弯起嘴角，欧阳少恭低头瞥了瞥怀里抱紧自己的她，竟是轻哼一声，拂袖将她推开。
“天狼国每一个奴隶都对我俯首称臣，你就是我的奴隶。若是现在跪在我跟前，苦苦哀求我，我便放你回去。”
“…………”
他说完，只从方如沁的眼睛里看见错愕，看不见她服软。
心里的恐慌盛不过心痛，可是她不怪他，他现在不认得自己。唯有这般安慰自己，她才相信，如果，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遇见过危险，他还是会如前世那样从蛟仙手里救下她的是不是。他还会是她的少恭哥哥是不是……
“小奴隶，真是不知死活。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他要一个一个的来，将那些天狼国的一切都全部摧毁，就先从这个，倔强的奴隶开始。
心底恨意更浓，他向她，缓缓走去……

第二十三章2【小奴隶】
他依旧美如谪仙，举止步伐永远那么萧然索肃。
少恭，突然发现这样守候在你身边也不错。作为方如沁，作为曾经那么深爱着你的方如沁，看着你和巽芳那么幸福，不知还有什么理由再守候在你的身边。
这一次，无论你要怎样，如沁，都不会再逃了。
做了这个决定，她眸子里的光，更坚韧了几分。
身体腾空，被他打横抱起，向着那山顶方向飞身过去。耳边的风声呼啸着，直到她被微风吹得眼角流出泪水，一滴一滴，体会不到那真的是被风吹得，还是她真的爱他爱到卑微了自己……
泪水被风摔溅得粉碎，在空气里再无一点痕迹。方如沁睁开眯缝的眼睛，从高空中看见平坦的山顶，无数青玉坛的弟子，在一个高大建台包围的池水之中，困着一只怪兽。
那是什么？只见它身上有鳞，形态如蛇，头却如虎，身长数丈。旁边那黑漆漆的溪潭石穴似乎是它藏身的地方，看起来又深又阴暗。
一声如牛般的巨吼从怪物口中传出，惊得方如沁再次伸出双臂，死死搂紧欧阳少恭的脖子。不敢再看，她埋在他的颈间再不出来。
“你知道怕了吗？”
感觉到她身体不住的哆嗦，他觉得有趣极了。
“曾经，她跑到雾灵山涧为我取那千年冰蚕丝，不知道看见这等妖物现真容时是不是也像你这般害怕。”
她？千年冰蚕丝？蛟仙？这怪物是蛟？
方如沁探出头，瞪大了眼睛，这般无辜而又不可思议的看着欧阳少恭。
这一刻，欧阳少恭倒是不想再折磨她。如果，如果她告诉自己她怕了，他立刻抱她回去。心里莫名其妙的，竟暗暗做了决定。
“你，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带着哭腔，他似乎要松手了。方如沁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掉下去，那蛟龙会毫不留情将她拖进溪潭石穴里生吞的。
“小奴隶，我要你求我！！”
他恐吓的声音让早已吓得瘫软的方如沁恐惧无以加复了。
见她还不说话，他伸手，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不，不要！！不要！！！”
本能的，她摇头，惊吓的只能弱弱的祈求。
“晚了，我的耐性有限！！”
“啊！！！啊！！！啊！！！”
掰开最后一根死死纠缠他的手指，方如沁的身体不断的从高空下坠……
蛟龙听觉敏锐，猛地望向上空飞来的食物，从水里钻出头来。
伤害我的挚亲挚爱，一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相信这个奴隶喂蛟龙的事，很快就会传到天狼国。欧阳少恭轻扬嘴角，却在下一秒，面如死灰……
“啊——少恭！”
“少恭……”
少恭二字被吞在蛟龙的吼声里……

第二十三章4【小奴隶】
娇小的身子，瞬间被拖入那溪潭石穴，那么渺小的她，除了等待死亡，再无一点反抗之力。
「如沁，我们蛟人确实吃人，我们隐匿于水中，若有岸边或溪谷之行人，我们便会以腥涎绕之，使其坠水。即于腋下吮其血，血尽方止……」
蛟仙曾经说的话如今都萦绕在耳边，身子被重力一甩，撞击的如沁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
那蛟龙何等聪明，并非要她死。
虚弱的身子怎么都爬不起来，如沁瘫痪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庞然大物向自己缓缓靠近。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眼里闪着晶莹的泪，想不到再次这样无力的等待死亡，竟是让她如此难过，还是他，还是他将自己推向深渊……
“不要！！”
“不要！！！”
“少恭！！！欧阳少恭！！！！啊！！！！”
蛟龙的瞳孔猛的扩张，露出了畜牲嗜血的本性，在闻到了方如沁手腕流出的血液后性子暴怒，疯狂的向她扑了过来。
绝望的闭上眼睛，在这死亡前，她用力喊着他的名字，为自己壮胆，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温热的液体喷洒的方如沁一脸，良久，她才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
身前，她最爱的英雄挡在了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利剑，刺穿了蛟龙的头颅……
如牛般的怒吼，蛟龙用力一甩龙尾，将欧阳少恭堒甩了出去。再一声怒吼，应声倒地，粗矿的喘息……慢慢闭上了眼睛……
颤抖的身子用力爬了起来，向他身前努力的匍匐过去。刚刚那一下似乎摔的不轻，欧阳少恭躺在石穴边一动不动。
“少恭……”
她努力的唤她，微微发紫的嘴唇颤抖着，她也没有体力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法力无边么，被打了一下怎么会……
将头贴着他的心脏处，听见他噗通噗通的心跳。
“还好，还好你没事。”
吸吸鼻子，如沁坐起身，将欧阳少恭的抱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搂住了他，紧紧的贴着他的脸。
望着四周，洞穴幽暗，有水滴从头顶滴落在溪水里，叮咚叮咚的回响。蛟龙的洞穴四通错纵，他的弟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寻过来。
“你……你怎么还不醒？！”
过了很久很久，如沁突然又有些担心了。他身上全是血渍，却丝毫不减这个男人的俊朗和刚毅。
慢慢放下他，如沁爬到溪边，用布帛沾水，再回头帮他轻轻擦着脸。
望着他的容颜，如沁有些微微发愣。忖了半晌，才听他喃喃呓语。
“冷……”
微微蹙眉，小手摸向了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继而又将小脸贴了上去。
“明明……我的脸比你的还要温热……”

第二十四章3【阿诺的心】
茫茫的雪，天空飘着雪花，长发随着洁白的长裙在天地间旋转，飞扬。
身前的男人，温润如玉，微笑着看她。
「哈哈哈哈，好美的雪花……少恭哥哥，你喜欢我吗？」
两个屹立在风雪中的人，方如沁望着欧阳少恭，薄雪疏疏落在他的眼睫上，渐渐融化，就像是泪。又仿佛是那一瞬间便消失了，那不是泪，只是雪花罢了……
“少恭……少恭哥哥……”
甜甜的弯起唇角，转个身，她安稳的进入了香甜的梦里。浑然不知，那双温柔的眼睛，就在她的身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烛泪点点，映着欧阳少恭那温柔的眸子悠远而深沉。
这世间，谁会这般唤他，在梦里都会想着他的，唯有那一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长成了温雅恬静的女人，玲珑有致的身形，美艳动人如水般的眼眸，时而在他身前喊少恭哥哥的佳人。
“是谁把你的脸变成这个样子的。”
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她在害怕什么，为何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多少次见她欲言又止，却又默默低着头，唯有那双大眼睛隐隐含着水汪汪的泪。就那样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让他心疼。
“也只有你敢惹怒我。也只有你敢跳出来指责我，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摸得如沁的脸有些痒，她挠了挠鼻子，突然用力凝皱着眉头。
“不要……不要……”
身子一缩，纤白的手指攥紧被子。
“不要伤害我……不要…………”
呓语渐渐消失，她被少恭抱紧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回到我的身边就对了，以后，再不会让你离开。我也再不会撇下你一人……对不起……如沁。”
终于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她永远守候在自己的身边，从来不给自己压力，总是放手为他做一切，让他不必分心去专注的做任何事。
「我知道我不在你心里，也不能为你分担什么。可是不论你走到那里，如沁永远守候着你，也会在心里祝福你。」
那是龙鳞里她梦魇的记忆，正因为有了她的记忆，他才看见了自己的结局，扭转了局势……
“如果当初不逼你吃下潄溟丹，会是什么样呢……只是那时候，我也放弃了自己……”
贴着她的脸，他觉得好温馨……
“对不起……原谅我……”
在那柔软的唇瓣印下一吻，像在琴川封印她记忆时一样，深情地与她相拥。
“你怎么睡得这么沉……”
他突然宠溺的笑着。
“阿诺……离诺……这名字，倒也不错。”
他拥抱着她许久，终于邪魅的挑眉。
“我看你这傻姑娘能坚持多久……”

第二十六章3【这场梦可不可以不要醒来】
“少恭，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也只是亲情。也只是怀念着曾经，我所给你的温暖。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又怎会不明白寂桐之意呢……”
寂静而又廖落的身形，因为那平淡的眼睛而更加的清幽。
“巽芳……我答应要给你幸福快乐。”
欧阳少恭，一直都是一个执着的人，他甚至有些固执，他在巽芳的眼里，一直是个偏执的孩子。
因为了解他，她可以毫无顾及的说出自己的心声。她可以告诉少恭，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这一点，如沁永远无法那么做。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们那所谓青梅竹马的关系。
“我知道，少恭一直心存愧疚，蓬莱已经恢复了今日辉煌。我希望，少恭能够真正的跟随自己的心去活一次。”
许多话，巽芳不必说的太明白，相信少恭也会懂得。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把握会说服少恭。
“为何你总是要将我推开，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够相守在一起。”
握住巽芳的手，少恭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遇见少恭，又能与你拥有那么美好的回忆，我很幸福。”
“不管怎么样，我先帮忙医好身体再说。”
灵珠蕴含的灵力缓缓输送到巽芳的体内，少恭只是不想巽芳像屠苏那样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毕竟，他无法带她去幽都生活，更希望她能够看见蓬莱的繁盛。
“巽芳，从此，再不会有人再将我们分开。”
他心中多年的追逐，终于可以停下脚步了吧，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曾经所放弃的，他的辛苦才不算白费。
她点点头，微笑着默默不语。
“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
少恭吁了口气，满脸的柔情。巽芳靠近了他的怀中，慢慢的，慢慢的那心里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扬起嘴角，她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可怕至极，满是不屑，与嘲讽……
“少恭是最爱我的，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为我负责的是不是。”
身子一顿，她与刚才，与以往，都判若两人。欧阳少恭低头，看了看她。
“当然……”
趴在他怀中，那份嘲讽的笑，越来越浓……

第二十七章1【心魔】
“你这丑颜，不自卑吗？以这等容貌怎么好意思站在少恭的身边！！”
巽芳拉过方如沁，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一刻的她，让如沁想起了曾经那个假冒巽芳的女人。
“这世间，再美丽的容貌也不过都是昙花一现。拥有再娇美的容颜，也敌不过一颗宽厚仁爱之心。我父亲方太潜心修佛，勘破生死。我便如他，对仁爱的追求，胜过对美貌的依恋。我不自卑，还有一点，就是主上大人他不喜欢我。”
如沁发现巽芳的力气很大，她曾经也是拥有法术的人，如今能不费劲的掐住她不足为奇。
“是！你说的对！非常的对。因为你永远都是残缺的，你永远都因为欧阳少恭而留下终身的遗憾！！”
双手紧紧掐住如沁的脖子，可是巽芳就是下不了手，那猩红的双眼满含痛苦。
“巽芳……你可知，这凡人所处的世间，就是婆娑世间。婆娑，即为遗憾。我会留下遗憾实属寻常。不仅仅我是残缺的，你，我们所有人都是残缺的。只是为了寻找到那能够令我们完整的一半……”
泪水流了下来，如沁想起了少恭……
“当我们寻找到时，不是生命耗尽，就是已经失去了拥有他的资格。
可是，生于这浮世，和有情人做快乐的事，是多么幸福。巽芳公主是如此幸福，就一直，一直给他应有的快乐吧……”
再一次的被推倒，这一次，换来了巽芳痛苦的抱住头。
“拥有幸福？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失去了很多！！你知道吗？！”
尖锐的吼叫，刺破了如沁的耳膜。再没有力气与巽芳争论，虚浮在桌旁，她早已被羞辱的泪流满面。
“巽芳公主可知，这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得不到，放不下。”
那场瘟疫，他把她化成焦冥……她这一生，从未得到过，却依然深深爱他。爱得执迷，无怨无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巽芳笑了，她看着如此悲伤的方如沁，笑得异常的凄凉……
“巽芳……巽芳…………你醒醒…………少恭好不容易找回你，不要让他伤心难过好不好…………”
握住巽芳的手，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
“失去蓬莱，毁去容貌，巽芳……巽芳一定很难过…………一切都结束了不是么…………”
如沁温暖的怀抱刺痛了巽芳的心，甚至，她那充满狠戾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推开她，用力的推开她。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
“巽芳……”
“别碰我！！！”
“巽芳，你醒醒。他呢？欧阳少恭他去哪里了？”
顾不了那么多，如沁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

第二十七章1【心魔】
“你这丑颜，不自卑吗？以这等容貌怎么好意思站在少恭的身边！！”
巽芳拉过方如沁，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一刻的她，让如沁想起了曾经那个假冒巽芳的女人。
“这世间，再美丽的容貌也不过都是昙花一现。拥有再娇美的容颜，也敌不过一颗宽厚仁爱之心。我父亲方太潜心修佛，勘破生死。我便如他，对仁爱的追求，胜过对美貌的依恋。我不自卑，还有一点，就是主上大人他不喜欢我。”
如沁发现巽芳的力气很大，她曾经也是拥有法术的人，如今能不费劲的掐住她不足为奇。
“是！你说的对！非常的对。因为你永远都是残缺的，你永远都因为欧阳少恭而留下终身的遗憾！！”
双手紧紧掐住如沁的脖子，可是巽芳就是下不了手，那猩红的双眼满含痛苦。
“巽芳……你可知，这凡人所处的世间，就是婆娑世间。婆娑，即为遗憾。我会留下遗憾实属寻常。不仅仅我是残缺的，你，我们所有人都是残缺的。只是为了寻找到那能够令我们完整的一半……”
泪水流了下来，如沁想起了少恭……
“当我们寻找到时，不是生命耗尽，就是已经失去了拥有他的资格。
可是，生于这浮世，和有情人做快乐的事，是多么幸福。巽芳公主是如此幸福，就一直，一直给他应有的快乐吧……”
再一次的被推倒，这一次，换来了巽芳痛苦的抱住头。
“拥有幸福？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失去了很多！！你知道吗？！”
尖锐的吼叫，刺破了如沁的耳膜。再没有力气与巽芳争论，虚浮在桌旁，她早已被羞辱的泪流满面。
“巽芳公主可知，这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得不到，放不下。”
那场瘟疫，他把她化成焦冥……她这一生，从未得到过，却依然深深爱他。爱得执迷，无怨无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巽芳笑了，她看着如此悲伤的方如沁，笑得异常的凄凉……
“巽芳……巽芳…………你醒醒…………少恭好不容易找回你，不要让他伤心难过好不好…………”
握住巽芳的手，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
“失去蓬莱，毁去容貌，巽芳……巽芳一定很难过…………一切都结束了不是么…………”
如沁温暖的怀抱刺痛了巽芳的心，甚至，她那充满狠戾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推开她，用力的推开她。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
“巽芳……”
“别碰我！！！”
“巽芳，你醒醒。他呢？欧阳少恭他去哪里了？”
顾不了那么多，如沁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

第二十八章1【是劫还是缘】
画眷被撕碎，丢向了火盆。方如沁转身离开，丢下了身后那些婢女，向又宽又长的巷子走去。
这条路，她很熟悉。曾经她变成了不死不灭的焦冥，不能言语却识得人心。每当她白天灰飞烟灭，夜里重聚人形时，她都经过这条巷。如今，她还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斑驳的墙壁带来的粗糙质感。
一连着几天，方如沁就这样每日沿着长巷走。巽芳再没来过，她只是一个人，好像这个空旷的城，只有她自己。
“你知道吗，国主他回来了。”
“听说这次又带回几个天狼国的绝色美人儿，都是玉蔻公主家族旁系血亲呢。”
“说来也甚是奇怪，国主不是只宠巽芳公主一人吗？”
“嘘，你当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巽芳公主都出事了，国主哪里有心思管我们。”
他回来了……
如沁心里沉思了一阵，巽芳前日里的反应……
“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巽芳。”
她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
算了，心下忖了半晌，还是决定往回走。
刚走进殿前，只见敞开的殿门前，那抹寂寥的身形，伫立在桌旁静静望着什么出神。
踏进门，如沁愣住了。
“…………”
不知如何开口，如沁静静等他回头，他望着的，是新挂在墙壁之上的丹青像。居然，居然还是她。
他……他这是何意……
“听说，几日前，阿诺撕毁了那画像，为何？”
欧阳少恭转过身，眸子里多了几分厉色。一边说，一边向她走近。
这样的目光，方如沁只见过一次，即使他再不高兴，也不会如此。而唯一的一次，是他告诉自己，他不会死，可是他会痛。那时候，他便如现在这般看她。
“巽芳公主的身体如何了。”
静静岔开话题。刚刚要埋下的头又被欧阳少恭强行抬起。
“我决定的事，别人永远不许违背。”
那得意洋洋的神态，如松下之风，异常的清高。
“阿诺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凡人，命贱如槿草，赔不起画像。还请大人责罚，若是实在看不顺眼，就将我这个丑陋的人逐走吧。”
话音刚落，那霸道看似蛮不讲理的眼睛突然柔软下来。
“你要走？！”
他不敢相信，撕毁画像就是为了故意恼他吗？
“是。阿诺不喜欢蓬莱。”
“不喜欢？！不喜欢便想走就走吗？”
她已经习惯了少恭这样的蛮不讲理，他才是那个偏执又固执的孩子吧。
“大人此时不去照顾巽芳公主的么？”
她累了，那些只会让自己误解他不舍得自己的话她不想再听。她怕，一时心软，又开始摇摆不定。再次岔开话题，可这一次，他那柔软的眼睛微微闪动，似有莹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