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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重发】从头相遇(三爷邪,格盘瓶,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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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15-05-10 01:39回复

    第二十二章
    闷油瓶利索地剥掉我的大衣外套,把我脸朝下跟锅贴一样放到床上,他的动作很轻,尽管如此我还是疼的精神抖索身体跟着抖索了下,紧接着就是背后一凉,里衣被掠了起来,闷油瓶盯着我腰上审查的视线让我特不自在,于是我就贴在床上装死。
    闷油瓶的手指在我腰上游走了一圈,不是很疼,就有点痒也有点凉,我正跑神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停在某一处用力按了下去,我一时没忍住啊地惨叫了一声,那手就顿了顿,接着扯着被子盖了我半个人。
    我一直忍住没说话,很想问他小哥你懂这个么,但看他一脸淡定貌似内行的样子就问不出口了。
    我扭着头看他,他站在床头愣了一会儿,然后连个屁都没放转身下楼去了。
    我特苦逼地趴在床上玩手机,俄罗斯方块,小花的最爱。想到小花,我突然想起来貌似很久没跟他联系了,我惨兮兮的躺医院的时候他还来看过我,确定我死不了后又匆匆赶回去了。
    我盯着俄罗斯方块盯得眼睛疼,越想越觉得歉疚,有段时间我玩自闭小花忙得要死还三天两头耐心开导我,软的硬的都使了,完全是热脸贴在我冷屁股上贴了好几个月,后来见我差不多正常了他就那么一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回去了。而他娘的我上次去北京胖子那儿满脑袋都是怎么把闷油瓶跟弄回去,别说找小花聚聚了,我连几乎连他人都没有想起来过。我特么就是个没心没肺现在闲的蛋疼的时候才念起人了,而这念还是有目的,是在我对闷油瓶完全摸不着头脑情况下突然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没管住自己的手,我发下四个字“最近好吗”外加一个笑脸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我已经不习惯和人主动交往了,哪怕这个人是把我从接近精分的状态中拉出来的小花。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卑劣极了,最终促使我下定决心的竟然不是念叨着小花最近好不好而是因为闷油瓶的缘故。
    小花没有立即回复过来,这让我有点小小的蛋疼,他不是手机片刻不离手的么,还是他觉得我死没良心也懒得理我了?
    我正想着小花是怎么个情况的时候闷油瓶进来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成功地吸引去了我的全部注意力,他娘的那是跟砖头那么厚那么大的一块冰啊,我擦我家冰箱里是绝对产不出这么大块冰的,我艹他刚才那会儿是去冰库了还是北极了?
    他用两根指头夹着那冰,也不觉得冷,然后携着满身寒气朝我走了过来。
    我暗暗骂了句闷油瓶我艹你大爷的,然后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淡定无知模样,特无辜地问:“小哥,你干嘛?”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很淡定地说:“冰敷。”
    我忙说我不疼了真不疼了不用了,他根本不听我的,找了块大毛巾把那冰一裹就直接朝我腰上按了下去。
    我这次真的是惨叫了,闷油瓶显然被震到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要按住我,我整个人跟尾鱼一样弹了起来接着就跌地上了。我不怕疼了,我怕冷。
    闷油瓶你够狠,你从前把我捏晕了丢雪窝里,你现在拿着冰砖往我身上按,我艹是不是那回我没冻死你不甘心?是不是我得把被冻坏到差点截肢的那条腿伸出来给你看看你才满意?我艹闷油瓶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比特韧性特耐折腾都玩不坏啊?
    真是冷,冻得我整个脑袋都不正常了,我跟个沙包一样跌倒地上的时候真的特别难受,我浑身都发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觉得我下一秒就撑不住了,我委屈得厉害,低着头,眼泪都到眼眶边儿了,他妈的我吴邪真是天字号第一大苦逼,我妈生我就是供闷油瓶这货虐的,我艹。我以为这样已经够悲催了,但是我显然错了,我掉地上的时候那冰块还特亲密的粘着我,我是衣衫不整地敞着上半身摔下去的,它就特亲密地砸到了我胸口上。那股寒气跟柄刀似的瞬间就把我给穿透了,我冷得厉害,连眼泪都被冻住了,他妈的我连哭都哭不出来,我连一个娘字都骂不出来,除了咳嗽,撕心裂肺地咳嗽。他妈的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我看见我的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病似的,想咬紧牙关可全身都跟脱力了一样控制不住。
    这还不是最难忍受的,最难忍受的是闷油瓶的目光,我居然还下意识地去关心着他的反应。甚至,我是盯着他的脸掉下去的。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闪而过的诧异,似乎觉得有些奇怪,然后就变了一种我看不懂的黑。他微微皱着眉,一弯腰把我给捡了起来,我不知道哪儿涌出了点力气一把扯住了他一副的领口部分,死死抓住。
    他把我往床上丢,我心里念着松手松手他娘的吴邪你丢手别丢人可是我就松不开手,我扯住他跟本能地扯住救命稻草一般,我松不开手。闷油瓶我快沉下去了我怕水怕黑怕冷你别丢我我就这么一点力气了你别掰我手。
    我张大了眼睛看着他,眼泪在心口窝着,可是就是哭不出来。我不哭,吴邪不哭,他要哭是哭不及的,难得他要把过去觉得委屈难过的统统哭一边,他哭给谁看啊,谁理他啊,他娘的到底他还想多可笑啊。
    闷油瓶妥协了,他身体僵硬地像根木头,我贴着他,被子包着我俩,可是我还是冷。
    他的身上不暖和,有的只是淡淡的凉意,他体温本来就比一般人低,我也不感觉腰疼了,我就是冷,我特悲催地跟自己打赌,我说吴邪你看他现在肯定很难受很别扭你看他都僵硬成木头了要是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想我碰着他。他本来就性子冷,跟人说话都懒得说,更别说什么身体接触了,从前下斗那会儿我跟胖子能抱一团取暖可跟他不成,人家就远远坐一边,跟冰山似的,他不冷,不怕冷。吴邪你怎么办,你畏寒,你怕雪,你怕冰,甚至你听到长白山这仨字都过敏,我他妈就没见过比你还怕冷的。
    我咳嗽得厉害,胸口跟被小黑刀插透了似的,呼呼呼有寒气不停往里灌,再顺理成章地流淌到身体各处。我不疼,我就是冷,只是冷。


    IP属地:北京46楼2015-05-1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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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我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闷油瓶回来是件挺好的事,可是我怎么就能三天两头把自己折腾过来过去呢。当然,从表面上看,我应该还是蛮正常的,除了小打小闹给自己伤上添伤,但要是掰开看,那内里估计都千疮百孔不堪入目了。
      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小花。他坐在我床边,低着头似乎在发呆。
      我很少见小花发呆,他给我的印象除了招贴画上走下来的小女孩外就是冷静强悍得可怕,我从来都想象不出来他精瘦的身体内能蕴含着那么大的力量。
      他在出神,整个人静的像尊雕像。
      他的发呆和闷油瓶的不同,闷油瓶是种习惯,而小花一定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某种意义上,我看到小花发呆的时候会有点难受,这个精明强悍的男人,我希望他永远不会被些无所谓的东西分神、甚至束缚。
      可是你看,我就这么犯贱地把人给拖来了。我自己不不甘心掉进水里,他妈的我还随手拉了个人。劣根性啊,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过了。
      我喊了句小花,有些刻意地打断他的出神。
      他微微一震,随即转过头来,面上露出些微笑,那眼波特温柔,跟一张网似的,密密麻麻把我整个人都裹了去。
      我掉进他的目光里,移不开视线,真是暖和,真是暖,跟太阳似的。
      小花就对我笑,唤我阿邪。
      我就对他笑,喊他花儿。
      好一个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惺惺相惜柔情蜜意相爱相亲。我特么都差点给自己鼓掌了。
      小花显然被又被我震了下,那小身板微微一颤,眼神瞬间就变了,虽然还透着柔和气儿,但是就多了几分警惕和疑惑。
      我觉得他看我那眼神简直要吃了我,或者是扑上来捏着我脸皮使劲撕看看我还是不是吴邪。
      花儿,我唤他,望着他,眼神特深情。
      花儿,花儿,花儿…我着了魔一样地唤他,仿佛这要这么唤着谁的名字,心底就有点什么东西地压着不会空了似的。
      我从前叫他小花的,可这会儿我特想叫他花儿。
      花儿多好听,好暖和,多美好,美好得跟梦一样,就是在梦里也不曾有那么美好的花儿。
      花儿,那么红,不是血,你我都没沾过血,你我都是小时候的模样,你是花儿,我是阿邪,咱在我家院子里那棵枣树边儿上玩耍,我骑在树上摇枣子,你穿着小花裙在一边笑,我拾了枣子捧了满手,你托着你的裙子当口袋,装的满满的,都是大红大红的枣子,你笑,我也笑。
      花儿,让我们都回到过去成不?你就是花儿,我就是阿邪,你没有解家,我也没有遇到过闷油瓶,我们都从头来过好么?
      我望着花儿,花儿看着我。
      花儿的表情突然就失控了,他本来弯着嘴角的那个笑忽然就垂了下去,变成一种很哀戚的弧度。
      于是我就笑得更欢了。
      花儿,我快疼死了。真好,你也疼,你是陪我疼的,你是为我疼的,咱俩一块疼好么。
      花儿,对不起,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我不能死,我死不了,求你再救我一次,就最后一次。我吴邪欠你的太多了,早还不清了,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你好么,求你救我,我这辈子得先还了闷油瓶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我也对花儿笑。
      笑着笑着,花儿就扑了过来。
      我很认命地被他扑住。
      花儿的力气那么大,紧紧箍着我,死命地把我脑袋压他胸口,死命地掐住我,他瘦削的身体磕得我脑袋都疼了,心口都疼了,呼吸都困难了。
      可是真好,真好,我是活着的。
      小花抓住我,他不松手,他像拔萝卜一样慢慢地把我从水里给拽出来,跟从前一样,他总是做得到的。
      我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他的衣服,我抓不紧,一个几岁的小孩都能掰开我的手,我抓不紧,我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控制不住。
      小花低着头看我,用另一只手扣住我的手,帮我慢慢捏着他的衣服。
      他的手真好看,也能敲墓砖打粽子摸机关,可怎么就不是那双手呢。
      花儿,你再跟我说句乖,要我乖。
      花儿,你跟我说句吴邪带我回家,求你。
      花儿,让我跟你说句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然后你就嗯一声,别说别的,成么。
      我趴在他怀里笑,声音很轻很轻地说。
      小花没有回答,只是在最初的一刻身体微微僵了下。
      我一边笑一边说,说完也感觉自己挺没意思的,笑得就更欢了。
      小花把我脑袋从他胸口处拔起来,望着我。
      他的眼神也很深,但是我看的懂,他在疼。
      我是故意的,我真不是个东西,花儿,我控制不住,我想毁点什么,但是那个人不能是闷油瓶。那个人也不该是你的,可是我疼,求你救救我。
      花儿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很轻很温柔。
      阿邪,乖。小花说。
      我就使劲点头。
      吴邪…花儿说道。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特别特别疼的错觉。
      他只念了两个字我就崩溃了。
      我捂住他的嘴,我说你不要说了我开玩笑的,你别说了。
      我错了,我想错了,我以为我能的,但终究不能。
      花儿只说了两个字,可是我记忆中的那俩字就模糊了。我怕他说完,
      整句话我都找不回了。
      我快想象不起来闷油瓶唤我吴邪时候的样子,他究竟是以怎样的语气怎样的表情念出这俩字的,我记不清了。
      吴邪,吴邪,吴邪。小哥,我弄丢了这俩字,我丢了它,丢了吴邪。
      然后小花就一直轻轻地说,阿邪,乖。阿邪,乖。阿邪,乖。
      我抓住他的手渐渐有了力气,脑袋渐渐露出了水面,能呼吸了,也笑得更舒畅了。
      我没回头,可是我知道背后这会儿看着我的是谁,从他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
      闷油瓶,我知道我虐不到你,你不在乎,可是我能假装你在乎么。
      闷油瓶,我是要活下去的,怎么办。


      IP属地:北京50楼2015-05-20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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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闷油瓶抓住我往屋里方向拖,我就在他手里扑腾,我说你给我滚啊滚啊老子要去看铺子它死了让老子见它一面成么。
        闷油瓶阴沉着脸,他不理我,他装作没听到,他动作挺轻地半拖半抱着我,轻柔地帮我擦嘴,我疯子一样扯着嗓子说我疼你轻点你别碰我我疼老子要疼死了你别碰我。
        闷油瓶不理我,他从来都听不进去我的话,他真固执真蛮横真无理。他捏着我跟提了只鸡那么容易,我扑闪着手脚打他踢他,他不理会,他好像不怕疼。
        我咯咯地笑,对着他揽着我的胳膊就咬了下去,我咬的真用力,口腔里一下子溢进来腥甜的血了,还真刺激到他了,原来他不是不会疼的,他轻轻打了个颤,虽然表面还一副淡定样子但显然火了,他利索地箍住我四肢把我整个人塞进怀里往屋子的方向走。
        我急的跟什么似的,我咬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大错特错了。我松开口,扯着嗓子冲小六冲皮包喊,冲被刚才的动静惊出来的一堆护院喊,我说一群兔崽子都愣着干嘛把他给我撂倒了。
        所有的人都愣在哪儿没动,看我在闷油瓶怀里扑腾,特搞笑。
        我骂了句艹都他妈都给我滚的同时枪响了,我一下子傻了,闷油瓶的身体微微颤了下,就跟又被我咬了一口似的,可是我真的没舍得再咬他啊。
        他收紧了抱着我的手,往前又走了一步,很轻很慢地低了下去。
        我很迟钝地抬头看着闷油瓶,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诧异,没有责怪,只有种奇怪的无可奈何,他面无表情,可是我觉得他在苦笑,于是我也冲他笑了一下,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闷油瓶,我不是故意的,我都不舍得咬你,我都不舍得让你疼,他娘的我怎么就叫人把你给撂倒了呢。
        闷油瓶捏着我不松手,我不挣扎了,我听话。
        我就捂住他的腿上的伤口哭,好多血,都是红的,肯定疼的很。我一直哭,像是要把这几年的攥的委屈都哭出来,反正已经丢够人了。
        闷油瓶,你疼么,你皱皱眉啊,你说你疼啊,你怎么能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呢,你告诉我你疼啊。闷油瓶,你怎么不哭,疼死了,疼死了。
        我哭得胸口一抽一抽的浑身打颤,都擦不及眼泪,我一边哭一边冲那边儿发愣的兔崽子们吼,他娘的人都死了吗没见他受伤了吗。
        我抬头看着闷油瓶,跟他商量,我说小哥我不吵了不闹了不疯了咱去医院咱去医院求你了成么。
        我怕他被我一脸眼泪吓到,还特意对他笑着说,结果他被吓得直皱眉,我一定是哭得太难看了。
        我擦眼泪,他按住我的手,我这才看见我的手上都是血,估计脸上也都是,跟厉鬼一样。
        闷油瓶,咱去医院成么,我胸口疼,疼得厉害,咱去医院成么,你救救我。闷油瓶,你救救我…
        这几年我去医院跟家常便饭似的,可没一次这么害怕过。
        我坐在这里的时候心慌的厉害,死命往闷油瓶身边儿挤,拉着他的手攥在手心,闷油瓶你疼么我快疼死了。
        我摇摇晃晃靠在他肩膀上,眼前一阵明一阵暗的,有些发昏。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胃里也开始折腾。
        慢慢的我就滑到了闷油瓶膝盖上,攥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攥成拳头抵着胃,紧闭着嘴,生怕一张口就吐出来。
        闷油瓶的手落在我背上,慢慢摩挲着,真让人安心,要是能睡一觉好多,可是不能。
        闷油瓶他的腿…他的腿要是废了我杀了自己都还不了。
        不能,不能废。
        我想催车开快点,再开快点,可是我不能张口,我嘴里都是血腥味,一张口都是红的,会吓到他的。
        小花跟几个伙计在医院门口等着,我招他挥挥手,笑了一个,指指闷油瓶的腿,很快有人把他抬了进去。小花伸手来扶我,我没拒绝,按着他肩膀,狠命按着胃,一低头就吐了出来。他妈的全是血。
        小花冷着脸看我吐,周身都散发着寒气,抬起袖子给我擦脸,狠狠骂了句艹后语气就软了下来,捞住我下滑的身体,什么也没说,轻轻叹了口气。
        这回我醒的很快,因为心里有个东西吊着晃晃悠悠定不下来。
        我问闷油瓶呢,没人回答我。我睁开眼一看,旁边没人,一偏脑袋就看到了闷油瓶,他在我隔壁床靠着墙坐着望天花板。
        是谁这么贴心,知道我惦记他就把他搁到我视线范围之内,我简直要喜欢死花儿了。
        我喊了一声小哥,他微微动了动,偏过头来看我。
        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问什么。我就是条件反射地喊了句小哥,根本没有想好后面怎么办。
        我想知道他的腿怎么样了,想的要命,可是我问不出口,是我下令撂倒他的,我是个凶手,他会恨我么…
        他的腿要是废了呢…
        我憋得要内伤,可是不敢问了。
        我缓会儿再问,我得给自己缓冲会儿,不然会坏掉的。
        他侧着脑袋看我,还在等着我说话。等了会儿,见我没反应,又把视线移向天花板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头转了过去,这么一扭才看见了小花。
        他在窗户边儿上站着,阳光很好,他一半身体沐浴在阳光下一半隐藏在窗帘的阴影里,被一把光刀鲜明地割裂开来似的,有着特别奇异的美。他斜斜地靠着墙,嘴角挂着个笑,懒洋洋朝我望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现在那一点看起来特别熟悉,看得我很憋屈,很难受。
        我也对他笑,笑着笑着就觉不对了,他娘的就是这个笑,他笑起来怎么就跟我一样,我艹他在自嘲什么啊…
        花儿,花儿,这回是我错了。


        IP属地:北京61楼2015-05-25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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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皮包拎着饭盒进来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脑袋哄然炸开的声音。
          怪不得我躺在这儿还会心神不安,原来是忘了这个,他娘的我到底是多有本事自我催眠到这事儿给忘了?
          我说你们先吃饭我去个厕所,然后拖起拖鞋往门外走。
          我没来得及换的睡衣不知道拖到哪儿去了,现在穿着病号服,全身上下都难受。
          门口守的都是我的人,还有几个是小花从北京带过来的。我找了个跟我身高体态差不多的,又叫上小五,说:都跟我走。
          到了厕所,我叫那人把衣服脱下来,然后自己换上了。
          我问小五:王盟呢?
          小五说还没醒过来,不过应该没大事。
          我点点头,说:“吩咐下去,先别通知他爹妈。”
          出医院门之前我去看了眼沈七,没进去,就在门口站着。
          沈七躺在床上装尸体,手下人说他是醒着的,但是在一直在发呆,醒来的时候喊的是阿邪,问阿邪在哪儿。
          但是那时候我不在。
          你看,又一个傻子,我没想玩的,怎么就玩过头了。
          闷油瓶也没想跟我玩的,我怎么自己玩过头了。
          不能玩下去了,他不能变成第二个吴邪,那太疼了。
          这个人,如果能够的话,他不见我,我不见他,那才是较好的结局,在一切还可以挽救之前。只是我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么。
          感情这种事情,如果能被控制的话,也就不能称之为感情了。
          沈七,你疼么。
          沈七,我也疼。
          我站在铺子前面出神了很久,没人敢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说话。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铺子,全都是烧过的残骸、灰烬。
          烧的真彻底,救火车的鸣笛声惊扰了好几条街,却没能把我从那该死的昏睡中抓出来。
          在我迷迷糊糊挣扎着问怎么回事然后被花儿揉着脑袋抓住打了一针安定的时候,我的铺子死了。而我这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来。
          我的脑袋好像也坏掉了,记忆开始频频出状况,好奇怪。
          我看着我一塌糊涂的铺子,奇怪的是,并没有觉得多难受。
          这是个事实,不可改变的,我眼睛看到它了,我脑袋里输入它了,可是我还没意识到它,没去思考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成,我现在不能想那么多,事情太多了,沈七的肩膀不知道会不会废掉,小哥的腿会不会废掉,王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是谁烧了我的铺子,小哥的记忆会不会恢复…..
          事情太多了,我只能去处理,但是现在不能想。没有时间伤心,没有时间难受,没有时间痛悔,只能压下来,只能向前看,其他的,留待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折腾也好。
          周围是一些驻足看热闹的人,我像个傻瓜一样独自站在中心。
          失去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吴邪白驹过隙一般的青春,吴邪日日走过的地板,吴邪日日趴着酣睡的书桌,吴邪日日躺着发呆的藤椅,吴邪日日提笔练习的字帖,吴邪百无聊赖时刻下名字…….一场大火就烧尽了。
          吴邪这个人残存下的仅有的痕迹,都付之一炬,真真正正地消失了。
          我突然后悔得要命。
          在它们还在的时候,在它们还完好无缺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带闷油瓶回来一趟?让他看看他也曾见过的陈设,让他摸摸他也曾发呆过的藤椅,小心翼翼从上了好几层锁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牛皮纸的笔记本给他看,告诉他那是你去守门的那些年我努力存活的证据,那是我替你留下的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而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小哥,我要如何告诉你,如何向你证明,那个吴邪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难过只是吴邪的事情,三爷不难过,三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真正的波澜不惊。
          我与吴邪的告别并没有持续很久。
          身后传来轻轻浅浅的脚步声,是花儿。
          他本来看着是有些难过的,但在我向他露出个极清浅的微笑后,他也笑了。
          花儿,你看,无论是你或者是我,无论是早或者是晚,我们都逃不过。
          在那个很轻很轻的微笑后,花儿突然伸手搂紧了我。那是一个拥抱,他那样瘦,磕得我胸口疼。
          他的声音很小很温柔,就像多年前那个小小的稚嫩的小女孩子,轻轻趴在我耳边呼吸,轻轻地说着安慰的话。
          那时候他还没有我高,胖乎乎的小手掌攀着我的脖子,扎着俩小团子的脑袋贴在我脖子上,眼泪扑哧扑哧掉个不停。
          阿邪,你疼么。他一边哭一边揉我脑袋,阿邪,不疼,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阿邪,疼么。阿邪,不要疼。
          花儿,花儿,这么久了,你怎么总是长不大。
          阿邪不疼,一点都不疼。阿邪都没有了,又怎么会疼。


          IP属地:北京65楼2015-06-09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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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儿看着我笑,轻轻按了床头叫呼叫急救那小按钮,然后又俯下身来帮我把被子角捏好,又给我了个笑,当年在北京饭店时候的笑。
            花儿你这是要走了么,始于不相识,终于不相认么。
            花儿你别疼,花儿你别疼。
            花儿继续笑,笑够了就盯着我瞧,眼里是化不开的期望,我好像都能听见他给我说:“阿邪,你说话啊,只要你说一句别走了,我就哪里都不去了。”
            闷油瓶你砸晕他啊,闷油瓶你怎么不砸啊。
            别,别,你千万别砸,让他走,太疼了,离吴邪越远越好,你也走,你他妈的也走。
            “我艹你们大爷闹腾够了没,胖爷我补个觉也不让人安生了?”胖子一个拔床而起,破口开骂,“过家家是吧,都闹腾玩了没?屁大点事儿,他娘的都给猪粪糊了脑子了?该砸的砸,该留的留,该走的走,脑袋坏了的这儿就有看病的,他娘的,赶紧,赶紧,扯淡完了吃酒去。”
            胖子的话还没落地闷油瓶手里的凳子就直接落了下来,真是狠,那是瞄准了小花的脑门儿砸的,我眼见他目光一冷,不知道哪儿生出些力气,一把抓住小花扯到一边,但只是险险避开,板凳角擦过小花额头,一道红就顺着流下来了。
            我要气疯了,我就不信花儿他不知道闷油瓶在后面,我就不信他躲不开,他就是伫在哪儿,他就是让闷油瓶砸,他就是想看我也给他吐回血,他就是想折腾我一回然后再滚蛋,这才是花儿。
            花儿哪儿迟钝了,他妈的顶着满头血下一秒直接抡着拳头砸上去了。
            他妈的闷油瓶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你撑着条残疾腿儿跟人干什么架啊,他妈的直接扑上去扭到一块去了。
            是真打,不是过家家,是很傻逼的打法,完全没有技术含量,你一拳我一脚,简直是两只野兽在撕咬,还他妈一边翻滚一边给我擦地板。
            这俩人真是棋逢对手了,都下了狠,往死里打,往最薄弱最脆的地方打。
            小花上来的一脚就直接往闷油瓶命根上踹,这要上踢上去这人不还废了,我根本都没看清闷油瓶是怎么拖着那条残腿蹦起来的,他一个轻轻跃起躲了开来,身体明显有些不稳地在空中倾斜了下然后踢向小花的脑门,小花扯住他腿俩人就一并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顿时火冒三丈,我艹你俩是怎么回事,都给我抽了是吧。闷油瓶腿不成你特么逞能个毛,你丫是喜欢被人压在地上翻滚是吧,来啊,老子压你,老子咬你,老子跟你干,他妈的你别跟花儿打,你别打他,他妈的你俩都给我好好的。
            闷油瓶那条腿不成,再动就要废了,他烧刚好还没力气,这我的人我怎么能让他吃亏了,小花你他妈的还照着他腿踹。
            我骂句艹眼睛都红了脑门一热直接冲进了火线内,这俩人还在打滚呢,都特么还抡起拳头蹬胳膊蹬腿儿乱擦乱踢一气,我胸口不慎中招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咬着牙直接扑到闷油瓶身上抱住他腰狠命压住他。
            这我的人我得管好了,我不能让他挨打了,更不能让他打人了,他能无理能任性能冷酷能装逼能伤我但他不能伤人,他不能输理,他不能欠别人的,他只能欠我我欠他,他妈的他的联系只能是我。
            闷油瓶被我抱住的瞬间还不死心地一拳砸到花儿肩上,花儿一个趔趄弹开了,有些愣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就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轻拍了拍手上的灰,特轻柔地唤了我一句阿邪。
            我死死从后面拧着闷油瓶的腰防止他再扑腾,抬了眼望着花儿,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的,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唤了我那么一句阿邪,然后就那么转身走了。
            我想唤他一句花儿的,可是我只是徒然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谁知道呢。


            IP属地:北京78楼2015-06-26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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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一动,他半边身子栽进我怀里。
              真是醉的透,他向来是那样警惕的人。
              他酒品这样好,不哭不闹不发疯不折腾不多话。
              我将他摊平于床上,剥去外套。
              刚夸过他乖孩子,可去剥他里衣的时候,他却扑腾起来,死活不让人动。
              可是我得看看,我得确定些东西。
              我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压制着他四肢,一边软语抚慰他,一边伸手去剥他内衣。
              他就算醉酒,力气还是那样大,甚至比平时还大,失了控一般,一个失控拳头打到我胸口,我倒抽口凉气的功夫整个人就被翻了个个儿。
              他匐在我上方,死死压制着我,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凶狠起来,我一看不对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的及唤小哥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他下手真狠,只是片刻的功夫我就呼吸不过来了。
              他眼神不是平时是淡定,也不是醉酒的模糊,只剩下冷和狠戾,我猛地想起当年他在鲁王宫掐死的那只玉佣。
              真是死的冤枉,他这是梦魇了。
              哪怕来个相爱相杀也好,可别他妈的把老子当粽子杀了啊。
              我被他掐着脖子,想笑都笑不出来,又恼火又绝望,攥足了剩下那点儿力气,死命踹出一脚。
              那一脚踹出,他吃痛,浑身一颤神志清醒过来,松开手,触电一般撤开。
              我一边咳嗽一边看着他笑,问他:“小哥,蛋疼不?”
              他跟个木头人样伫在床边儿,有一瞬间复杂的眼神似乎表明他清醒了下,接着就又软了下去。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停止住咳嗽,故作淡定地叹了口气,说:“小哥,你真能折腾,我也是,哈哈。”
              一句话没说完又笑出了声,有点难以自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人回答我。
              我笑够了,使出吃奶劲儿把他拖回了床上,这回他老实了,我也老实了。
              本来开始那会儿我还有力气对他动动手脚,产生点邪念什么的,这一折腾自己也失了力气,往他旁边儿一倒,手往他腰里一缠给搂紧了,再拉上床被子盖上了。
              真是舒服。他身上还有股酒香,还有点清凉气,抱着有点安稳的感觉,可是全无睡意。多不容易啊,居然有这么一天,他能任我乖乖这么抱着,跟抱个大抱枕一样。
              过了会儿,我不知足了,觉得抱着还不过瘾,还不够,心道反正就这一回,索性把腿也缠了上去,八爪鱼一样扒他身上。
              翻腾了会儿,我本来是把脸贴他背上的,又换了正面,还是怀抱比较暖和。
              我的头抵着他颈窝,头发似乎刺得他挺不舒服的,熟睡的脸微微皱了皱,特别好笑,他动了动,想翻身,我就把他往怀里揽,箍住他手脚,心道,这也算束缚了。
              我盯着他的脸看,越来越贪恋,越来越舍不得松手,终于忍不住低头亲了上去。
              他的嘴唇微凉,有点软,还带着些微醺的酒香,我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吞下肚去,但没敢咬,只是舔了舔,辗转厮磨,还不敢时间长了,非常之憋屈。
              我尝着那美好的触感,就想起那回在长白山那小帐篷里,一想就觉得浑身疼,可那本来淡下去的那火还是不受控制地燃了起来,实在诡异得很。
              我抱住闷油瓶,连动都不敢动,凝神聚气摒除杂念,可那股邪火却根本压制不住,一个劲儿往上冒,死命掐着手心也不成。
              我挣扎良久,终是没能以钢铁般的意志对抗住,挫败地松了手,打个滚翻到闷油瓶旁边,展出个大字状对着天花板发呆,呆了一会儿,又止不住笑,笑完了没事儿人一样爬起来。
              放了一浴缸水,没敢用凉水,温度低的能浇灭那念头的就成。
              我躺在浴缸里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不知怎地想起了沈七,想到他就更烦了,低头看见自个儿那瘦巴巴还好多伤疤的身体就觉得恶心,恶心得厉害。
              我胡乱往身上打了点肥皂,又在水里扑腾两下,裹上睡衣站在镜子前面发呆。镜子里那人看着实在悲催,根本不能让人提上半点兴致来,我越看越觉得脏,我就不明白这样的身体怎么能吸引人呢。
              我倒回去重新洗了遍澡,这回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了,可看着镜子,还是没觉得有多干净。别说我主动贴上去了,就是闷油瓶大人大量不拘小节不抛弃不放弃我自己还觉得脏呢。
              再回去的时候我就不敢爬上床了,拖张躺椅搁床边儿,下面铺条毯子,然后回房间抱床被子过来,把自己裹成个球搁到那椅子上。
              我蜷缩在那椅子上,特猥琐地盯着闷油瓶看,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伸出手戳戳他,摸摸他的头,他的胳膊,他的胸膛,他的腰,他的腿,戳着自己还笑着,傻乐,乐完了心口却还是空荡荡的,更没着落。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是被拍醒的。
              有一个人轻轻拍着我的脸,低声唤吴邪,然后我猛地清醒过来,额头那儿都是水,浑身也湿湿的,出了一身的汗。
              我一睁眼就看见闷油瓶,立刻狠狠吃了一惊,根本来不及掩饰任何情绪,胃那处猛地抽搐着疼了起来。
              “吴邪?”他盯着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做噩梦了?”
              我咬紧牙关,摇摇头,微微侧过脸,不想让他看清我表情。
              他又唤了声吴邪,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毛巾擦我头上的汗,擦得我一阵心烦意乱,胃又疼得厉害,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这时候我又意识到不对,要走也该是我走啊,我是在闷油瓶房间啊。然后我又发现不对劲儿,我没在躺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上去了,身上裹的除了我那个被子外,还有给闷油瓶盖上的那床被子。
              我骂了声娘,没空去想那么多,胃疼折腾得我生不如死。我想闷油瓶赶紧滚蛋,然后我自己待这儿,揉揉胃,过会儿就好了,可是他盯着我,我根本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他瞧出点什么。
              我重新闭上眼,装出一幅还瞌睡的要死的模样,被子底下死命掐手心,有点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好像听见他叹了口气儿,然后一只手掀开我被子钻了进来,惊得我浑身一颤,嘴巴没把牢泄出点呻吟。
              “吴邪。”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都能想象出他把眉间拧起来的样儿了,我睁眼看他,特别无辜。
              他的手跟个泥鳅似一下子滑进我衣服里,我脑子有些迷糊,特搞笑地想不是是该叫非礼,忽然又笑了,非礼个屁。
              他的手揉着我胃那处,手法特高明,不轻不重,开始我还疼得发颤,慢慢地就好了许多,挺舒服的,迷迷糊糊居然还想睡过去。
              估计我睡过去根本没五分钟就猛地惊醒了,醒来看见的还是他的脸,他的手还是揉着我的胃,他的眉皱的老紧,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挂着些情绪,语气也带着点温度,“做噩梦了?”他问。
              我摇摇头,不想笑,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看着他。
              眼前忽然就一暗,我微愣,然后慢慢分辨出那是一个拥抱。
              他揽着我,抱着我,双手在我背后交握,微凉的气息笼罩着我。
              我的头抵在他胸口,整个人埋葬在他的身体里,格外安稳。
              -----第一部分end---


              IP属地:北京96楼2015-07-06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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